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魔道祖师同人)[曦澄]咒情>第84章 怎么会是她……

  他们还在那家破旧的房子里,出来之后,天光晦暗,又是要下雨的节奏。

  这时,远方一个红衣人拿着鞭子跌跌撞撞的跑来。

  是那个猴脸人!

  江澄一咬牙,立刻冲了过去。

  猴脸人受了伤,见状转身要跑。

  江澄紫电化鞭,缠住猴脸人的腿把人生生拽住,往后一拖,猴脸人翻身要挣扎。

  三毒便朝她面部挑去,他倒是要看看着猴脸面具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三毒锋利,覆在猴脸人脸上的面具顿时被划作两半,一前一后摔落在地。

  江澄却呆住了,如遭雷击,甚至忘了呼吸。

  猴脸面具之下那张脸,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张脸。

  那是一张与姐姐江厌离一模一样的脸,连脸色那一颗小小的红痣位置都一模一样。

  猴脸人趁他发愣,眸中闪过一片寒光,拔出弯刀刺向他……

  蓝曦臣步履维艰的前行,见江澄发愣,又见那猴脸人长相和企图,拼尽所有力气扑了过去……

  “唔……”一声闷哼,他挡在江澄身前,被猴脸人的弯刀刺透身体,待猴脸人拔出弯刀,同时溅了江澄一脸温热的鲜血。

  蓝曦臣脱力似的朝他怀里倒去,猴脸人趁机转身逃了。

  此时,蓝忘机跟魏无羡追近,亲眼见证了一切,蓝曦臣满身鲜血,二人便无暇再追击那猴脸人。

  蓝曦臣软绵绵的瘫在江澄怀里,鲜血不断从腹腔出涌出……涌到江澄的手上、衣衫上。

  江澄还在发愣。

  “兄长!”蓝忘机立刻拉过蓝曦臣,伸手点了几个穴位。

  眼见他二人如此狼狈,江澄一副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江澄……你们怎么回事……”

  江澄喃喃道:“怎么是她……怎么会是她……”

  魏无羡道:“谁?猴脸人?”

  “魏婴,兄长不行了,我们先回去。”蓝忘机难得急切出声。

  江澄的视线才落向蓝曦臣,也看到自己满手鲜红,方才情急之下蓝曦臣的行为涌入脑海。

  “蓝……蓝曦臣……”

  江澄冲过去,想要触碰蓝曦臣,却被蓝忘机挥开,他打横抱起蓝曦臣,以防再次撕扯到伤口。

  蓝曦臣已经说不出话了,只别过头,满是不舍的看着他。

  蓝忘机御剑跳了上去,蓝曦臣则缓缓闭上了双眼……

  江澄浑身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心头涌上一阵绝望的悲戚。

  “他死了……他是不是死了……”江澄攥住魏无羡的衣襟质问。

  魏无羡急忙安慰,“蓝湛带他回云深不知处,应该没事的,没有伤到心脏,你别急。”

  话刚落音,金凌便从天而降,见到江澄浑身是血,他质问魏无羡道:“你……你对我舅舅做了什么?”

  魏无羡举起双手,“他没事,他身上的血是泽芜君的,你舅舅好像不太好,你好好安慰安慰他。”

  说完,他也溜了。

  “阿凌!”江澄忽然哭了,他钳住金凌的肩膀,泣声问道:“他会不会死?会不会死掉?”

  “啊?”金凌不明所以,“你说谁啊舅舅?”

  江澄崩溃的捂脸蹲在地上,“是我害了他……”

  金凌静静陪着他,江澄哭了一会儿,才打发金凌离开,他御剑赶往云深不知处,可是……

  被拒之门外。

  浑浑噩噩的回了莲花坞,江澄仿佛坠入一个无穷无尽的噩梦之中,鲜血、杀戮、生离死别……

  父母、族人、亲友、仇人,最后是魏无羡、姐姐江厌离、蓝曦臣……

  他无法再睡得安稳,他得不到关于那个人一星半点的消息,也想不通透那个猴脸人的身份。

  莫非是父母流落在外的孩子?否则怎么会一模一样。

  不对……这世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纵使孪生姐妹也不可能连痣都长在一处,莫非那人真的是姐姐……

  他奔向姐姐和金子轩合葬的墓地,下了很大决心才掘开了坟墓,金凌吓得大哭,江澄却没有停下来。

  姐姐的棺木,空空如也。

  江澄脱力似的靠在墓碑上,金凌见状,直接瘫坐在地。

  是有人把姐姐复活了?可她身上都是活人气息,不会是凶尸,又或者是天崇搞的鬼?

  可是还是不对,天崇出来距离姐姐入土为安已经十几年了,姐姐的尸身早已化为了白骨,如何会有那样鲜活的皮肉。

  江澄想不通,他很想有个人帮他一起想,可那个人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银铃不在身上,猜想该又是被那人拿走了。

  这又何必,他们是不可能的。

  “舅舅……”他夜宿金麟台,金凌拿来一封信,“蓝愿偷偷给我来了消息,说泽芜君醒了……”

  江澄眸子一颤,心脏突突直跳,鼻子泛酸,突然如鲠在喉,渐渐红了眼眶。

  还好,他没事……

  金凌又道:“蓝愿还说蓝先生对泽芜君发了很大的火,泽芜君刚醒又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夜,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怎么又要罚他呢?”

  江澄心下有了猜测,暗骂蠢货,一定是这家伙说了些什么,惹怒了蓝启仁,而能让蓝启仁如此大发雷霆的,恐怕只有一件事了。

  那晚,他拿出长生留下的珠子,问了几句有关死人复生的问题,便捏碎了珠子传了过去。

  魔教又开始蠢蠢欲动。

  回到莲花坞,江澄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只有一张白纸,江澄闻了闻,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用火烤了烤,上面的字逐渐显现:天崇已融合完毕,身份未知,务必谨慎。

  融合?说的应该是天崇,天崇融合完毕?江澄眼皮一跳,天崇莫非还有别的圣灵体!

  不对!圣灵体千年一遇,长生的圣灵体是被冰封数百年,又被冰封数百年,浮盈丹田已毁……

  那么,现在这个容器是谁?身份未知……

  给他送信的,又究竟是什么人?

  是姐姐?

  最终也只能长长舒了口气。

  想不通便不想了,那个人还活着,没有因为自己而死,这样,便不用内疚了。

  ·

  “泽芜君,别跪了,都跪了一天一夜了,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蓝柯未要扶他起来。

  蓝曦臣虚弱无力,却跪的端正,重伤后的脸色苍白怎么也比不上心上的一大片缺口。

  昏迷这段时间,他手里一直抓着江澄的银铃,直到他醒过来,手里的银铃才滚落在地,被前来探望的蓝启仁捡在手里看了个明明白白。

  “曦臣,你糊涂啊!”

  这是蓝启仁在他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蓝曦臣冲他伸出手,“叔父,请把银铃还我。”

  蓝启仁确实还他了,静静站了好久,像是在劝说自己。

  良久之后,蓝启仁道:“当初你告诉我你跟江晚吟中了情咒,需要亲近缓解,为了你能活命,我也不能再说什么。可现在你们身上的咒术已经解了,为何你还要执迷不悟,你是要气死我吗?”

  “什么——”蓝曦臣耳畔像是炸响了平地惊雷,被蓝启仁的话惊到忘记了呼吸。

  蓝启仁痛心疾首的看着他。

  蓝曦臣忍痛从床上起身,毫无雅正之姿的抓住蓝启仁的手臂,“叔父!您方才说什么?我跟江澄中了情咒?什么时候的事?”

  蓝启仁眸子一跳,“你不记得?”

  蓝曦臣道:“您知道被天崇附身之后我记忆模糊,好多事情都记不清,江澄……我跟他……”

  蓝启仁却冷笑着挥开他的手,“很好,忘得好!”

  “叔父,求您告诉我我跟他的事。”蓝曦臣再度拉住他胳膊。

  蓝启仁再次轻轻推开,“你好好休息吧,蓝家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理。”

  叔父走后,蓝曦臣拿着铃铛,心里又是慌乱又是窃喜,他跟江澄真的有过过去。

  可江澄为什么不肯承认,他梦里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

  他跟江澄不是点头之交。

  蓝柯未端着药进来,见他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望着手里的银铃发呆,急忙把他扶回床榻。

  “泽芜君,您这是做什么?为何光着脚也不穿衣服就下来了。”

  蓝曦臣望着眼前这个清俊讨喜的少年,问道:“柯未可知我与江宗主之事?”

  蓝柯未恭敬道:“整个修真界怕是无人不知,您跟江宗主数翻交恶,都以为江家跟蓝家关系又要恶化了呢。”

  蓝曦臣叹了口气,看来这孩子不知道,忘羡二人追踪魔教消息,仍未归来。

  蓝柯未端来药,一口口喂他喝,倒也不觉得苦。

  “泽芜君,听看守冥室的弟子说,这两天双煞在里面有些不安分,好像要冲破封印出来,现在含光君和魏前辈不在,您又身受重伤,若双煞当真冲破封印出来,怕是要把云深不知处弄得一团糟。”

  蓝曦臣笑了笑,安慰道:“放心,他们出不来的,那里的禁制,只有我和忘机联手才能打开,即便冲破封印,也无法从冥室全身而退。”

  蓝柯未舒了口气,道:“那泽芜君决定如何处理双煞?一直锁在冥室?”

  蓝曦臣道:“暂时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除非能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将其挫骨扬灰。”

  蓝柯未哦了一声。

  蓝曦臣又笑着摸摸他的头顶,“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说来还没问你,回盘关呆得如何?那四位小朋友可还好?”

  蓝柯未道:“都好,我们在盘关住了些时日,替师父师娘和师兄弟们修缮了坟茔,清明拜祭之后,弟子便赶回来了。”

  蓝曦臣道:“再有几日,便是各家子弟来云深不知处求学的日子,你也跟着一起去上课吧。”

  “是——”

  蓝曦臣一躺下,又睡了两日,这次醒来,精神便好了许多,他去找了蓝启仁,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些自己跟江澄的事。

  蓝启仁却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蓝曦臣知道叔父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他跟江澄走到一起,害蓝家后继无人。

  可他哪怕不记得以前的事,也放不下江澄,叔父有意隐瞒,江澄也有意隐瞒,他们谁都不愿意让他想起从前的事。

  只要一想到江澄不喜欢自己,就心痛得无法自已。

  蓝启仁却拿出新一轮的世家仙子画像,让他无比挑选一个,必须给蓝家留下子嗣。

  蓝曦臣跪在他面前,“叔父,这辈子曦臣没有求过您任何事情,但这件事不行,我心里有他,哪怕忘记了从前,曦臣心里也还是有他。我不能娶旁人,那是害了人家姑娘,我必须要求个明白,我想知道从前我跟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蓝启仁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道:“曦臣,你怎么这么糊涂!那个江晚吟,他痛恨断袖举世皆知,若不是为了活命如何会与你有何牵扯,你怕是他心中除了魏无羡另一笔奇耻大辱,你还对他抱什么幻想?这次你竟然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是不孝!你今天别跪我,你去祠堂,好好跪跪蓝家列祖列宗!去跟他们忏悔!”

  他去跪了,跪了一天一夜,他知道自己肩负着整个蓝家,蓝家的血脉不能断送在自己手里,可如今,他要食言了。

  “曦臣规规矩矩听话了一辈子,只在这件事情上,想要任性一次。”

  从未这般对一个人魂牵梦萦牵肠挂肚,从未奢求一个人的目光只落在自己身上,也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

  他向父母亲道了歉,向蓝家列祖列宗道了歉,也亲自去给蓝启仁道了歉。

  休息几日处理完家中事务,便下山了,他要去莲花坞,他还是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然,还有那件事,那个猴脸人的事。

  可惜身体并未完全恢复,御剑不过小半个时辰,体力就到了极限,他迫降于闹市。

  “泽芜君!”蓝柯未的声音传来,蓝曦臣回头,正好看到少年从天而降,一脸焦急。

  “你怎么跟来了?”

  “您身体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您一个人出来,先生也不放心。”

  蓝曦臣道:“叔父让你跟来的?”

  蓝柯未道:“是,先生很关心你的。”

  蓝曦臣拒绝道:“不必了,你回去吧,不日便要开学,我身体没问题。”

  少年不说话。

  蓝曦臣笑了笑,“柯未,你何时也学会说谎了?”

  “对不起,泽芜君。”蓝柯未一脸歉疚,而后又逼近,道:“您要去莲花坞,弟子也没别的要求,只要您安全到了云梦,便返回云深不知处向先生请罚,您一个人上路,弟子实在不放心。”

  罢了,难得这孩子有这份心,跟着就跟着吧。

  因为蓝曦臣的伤势,姑苏到云梦并不算远的路程,他们走了两日,第三日日落前,才到了莲花坞。

  得到的消息,却是江澄去了兰陵未归。

  蓝曦臣便在先前与江澄住过的那家客栈住下了,蓝柯未细心的为他打水送饭,抓药熬药换药。

  “泽芜君,天崇他拿走了衍石,真的没事么?”蓝柯未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一边问。

  蓝曦臣道:“你是怕他参悟了衍石,对人间不利?”

  少年的脸上漫上了哀伤。

  蓝曦臣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想报仇,可眼下时机未到,天崇也不一定能参悟衍石,不必忧心。”

  蓝柯未道:“万一他参悟了呢,从前能有人参悟,天崇也能,弟子听说那个穿黑袍子的神秘少年,他小小年纪都能参悟,何况活了几千年的天崇。”

  “少年?”蓝曦臣头疼,脑中零零碎碎闪过好些片段,他知道有一个叫长生的黑袍少年用衍石跟天崇换了他的性命,可这个少年长什么模样,完全想不起来了。

  “抱歉泽芜君,弟子忘了您不记得了——”

  蓝曦臣总是喜欢站在客栈外那颗大槐树下发呆,趁着夜晚,也会坐上树杈,回想那一晚江澄在树上喝酒的情形。

  江澄从外面回来亲自买了酒准备回家,鬼使神差的路过这里,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神仙似的男人皎洁若月,坐在树上,瞭望满天星辰,也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莲花坞方向。

  这家伙怎么来了?身上的伤好了么?

  原本打算当做没看到溜之大吉,可才转身,就撞上抓药回来的蓝柯未。

  “江宗主?”蓝柯未有些不确定。

  可这一声招来了树上的蓝曦臣,他翩然落地,站到跟前,“江——江宗主。”

  江澄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身体好了?”

  蓝曦臣面露喜色,“已无大碍。”

  “哦。”江澄道:“没事便好,上次,多谢救命之恩。”

  “哪里的话。”蓝曦臣内疚道:“是我在幻境中差点杀了你。”

  “行,正好。”江澄道:“一命抵一命,正好两不相欠,对了,既然到了云梦,一切花销都算江某头上,免得外人说我刻薄,告辞。”

  看到这个人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应该安心才对。

  可是,哪怕极力忍耐,心脏还是突突跳得鲜明,他站在那里不动,晚风便吹来那人身上的味道,和着淡淡的药香,所以,他呆不住,要离开。

  “江澄——”蓝曦臣情急之下拉住他。

  江澄心跳更猛了,却依旧隐忍道:“还有事?”

  蓝曦臣目光灼灼,攥紧了他的手腕,“有,有许多前尘往事想跟江宗主聊聊。”

  之后便不由分说拉着他进了客栈。

  江澄眼皮一跳,莫非这货想起来?

  回到那间屋子,之前俩人住过的那间,江澄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那张床上,他们曾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无比亲密,哪怕眼前这个人不记得。

  “放开!”江澄挣开他的手。

  蓝曦臣插上门,继而脉脉含情又带着些许急切的目光看着他,静静看了片刻日思夜想的人儿,忽然,下了决心,想要赌一把。

  他揽住了眼前的人,紧紧搂在怀中,埋头在他颈侧,贪婪的呼吸着他的味道,他记得那日江澄去云深不知处,任由自己拉着他奔跑了许久。

  在雨里抱着他,他也没有急着推开,又是睡在一张床上,他那般熟稔的拱进自己怀中——

  他们之间,不仅仅是互相利用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