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心脏跳得很快, 难言的羞窘将江钟暮包裹。
一面是心上人的撩///拨,一面是被念“秘籍”的羞耻。
虽然她只是随意一翻就压到桌角去,可当目标对象看着自己、亲口一字字念出时, 江钟暮还是想当场把这书销毁。
她呼吸重了又重, 脖颈被细白绵软的手臂勾住,即便在酷暑也依旧温凉如玉的肌肤, 已没了平日里解热的作用,反倒故意点起一簇簇火苗,汇聚到一起,让小豹子冒出细密的汗。
风从敞开的窗户涌入, 柔和醉人的玫瑰花香弥漫在整个房间。
“嗯?”低低的气音, 又在耳畔响起。
怀里的人在催促, 很有耐心地继续提问,上挑眼尾的笑意流淌,毫不遮掩的恶趣味, 打定主意要做个坏人,好好灭灭这人的嚣张气焰。
“江钟暮, ”她念出对方的名字,不再是以往的警告气恼,三个字念出千回百转的语调。
江钟暮心一颤, 威风凛凛的小豹子塌下耳朵、放下尾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干、干嘛?”她结结巴巴地冒出两个字。
“怎么?刚刚聋了听不到我的话吗?”
谢知意还在笑, 指尖在后脖颈的圆骨上轻点,一下又一下, 扰得平静湖面水波阵阵。
江钟暮张了张嘴, 刚想好的答案又被打断,耳垂到脖颈处处透着可疑的红。
这比让肤色白净的人脸红, 更让人感到莫名的成就感,毕竟前者显色,哪怕只是随便的轻轻一掐,就能让对方红了半张脸。
可肤色深的人不一样,平日看起来更内敛隐忍些,即便强行磕了个青紫,也很难看出有多严重,随便装出个无所谓的样子,就不会有人再在意这伤势,更别说了脸红,可能就是淡淡的一抹,转眼就散去。
于是,江钟暮这幅脸红得好似要冒烟般的模样,才最显稀罕。
年长者最会拿捏,知道再说下去就要把这小豹子逼急了,所以不再催促,只是指尖还在圆骨上轻点。
可能是平日里都有发丝遮掩的缘故,脖颈比其他地方的感触更敏锐些,偶尔有指甲无意划过,掀起更难耐的波澜。
“这书、是小勋给的,”江钟暮终于憋出一句解释,眼神心虚地往外飘,继而才结巴道:“我、没看。”
谢知意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咬着字重复了遍:“没看啊……”
拉长的语调让江钟暮格外心虚,视线落到现在,呐呐道:“看、看了一页两页。”
谢知意嘴角笑意更浓:“一两页?”
小豹子没辙,在年长者这儿无处遁形,只能诚实回答:“草草看了三分之一,觉得不靠谱就没看了。”
谢知意这才真正相信,指节拂过圆骨,哄小孩似的冒出一句:“好乖哦。”
没多少经验的江钟暮几乎要被逗得晕过去,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最好还是咬着下唇,软着声音央求:“姐姐,别逗我了。”
在外头面前沉郁而寡言的小孩,只会在姐姐面前露出羞窘至极的一面,像小猎豹只为一个人翻起肚皮。
“姐姐,”少女低声求着,尾音被刻意拖长,带着黏糊糊的劲。
“别逗我了,”她再一次提出要求,可怜兮兮的模样。
眼睫见颤,浅琥珀色眼眸覆上水光,像极了被坏人欺负哭的女孩。
谢知意只是笑,那朵看似纯洁无瑕的白玉兰里头全是黑的,不仅没有因此放过对方,还牵着江钟暮的手往腰上覆。
江钟暮呼吸一滞。
她并不在意,好似在带着游客游览山川浅滩,一点点滑过,任由长年累月积累的厚茧隔着薄布料、抚过细腻的皮肤。
江钟暮是莽撞的,凭着一口气往身上压,用鲁莽而急促的动作遮掩自己的不自信和心虚,一股脑地把招数往外使,生怕被人推开。
而年长者不一样,早已看穿了年下的心思,把握住这段关系的主动权,时间沉淀的从容在此刻分外明显。
每一个动作都是不紧不慢的,就好像兽医捏住小豹子的后脖颈,表面安抚却带着其他心思。
不明显的喉结上上下下滑动,连怀里的谢知意都能听见这人咽口水的声音,还有……
她笑起来,问道:“不会喘气了?”
江钟暮才后知后觉地吸了口气,这从小锻炼出来的肺活量就是好,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玫瑰花香缠绕上鼻尖,萦绕不散。
掌心下是对方薄软腰腹,虎口掐窝间,似乎稍用力,就能把这过分纤细的腰碾碎了。
窗外的风一直往里头涌,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的缘故,一直呼啸个不停,连院里的那颗缅桂树都跟着摇晃了下,树下的摇椅更甚。
一楼的阿婆可能在洗漱,盆响水泼,吵闹得很。
江钟暮低声喊了声:“姐姐。”
小豹子被风刮清醒了些,总算不那么愚笨了。
“别闹我,姐姐,”她小声的开口,脊背微曲,低着头贴在对方耳畔。
谢知意被她搂在怀里,一只手还虚虚挂在脖颈,精致眉眼氤氲出桃花粉的雾气,愈发娇柔,愈发楚楚。
“闹你怎么了?”谢知意反问,可能是今天太过顺意,年长者越来越嚣张,她笑着又道:“怎么?书上说的……”
话还没有说完,劲瘦手臂骤然往下抓住腿弯,毫不费力地将她抱起,也将剩下的话打断。
江钟暮往走了两步,便将这人放到书桌上,低声道:“我怕我忍不住。”
“姐姐。”
她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尚未经历那么多的青涩年下,在这方面总是有着丰富的想象力和探索欲,还有过分的充沛精力。
可已占据优势的年长者,怎么可能会这样就屈服,不但不害怕,还又添了把火。
她抬手,食指指腹捻上这人的耳垂,像在把玩什么玉石一般,明知故问道:“你耳朵怎么那么烫?”
她现在坐在书桌上,本就比江钟暮矮一截的身高越发往下,堪堪到江钟暮锁骨,于是说话时,只能微微抬头、扬起下颚,披散在后的长卷发也跟着落,在风中摇曳不止。
江钟暮眸光沉沉,打量着这个坏家伙,不知道这人怎么能把这话说出口。
好坏。
坏得很。
哪有人可以那么坏。
她无奈喊道:“谢知意……”
“嗯?”年长者还在笑,全然不知危险降临,或者说她挺期待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谢知意,这次可没有喝醉了,”江钟暮如此警告,一手仍束在腿弯,抬起往自己腰上挂,另一只手覆在腰后,迫使对方往直接身上靠。
怀里人的挑了挑眉,问:“然后呢?”
江钟暮俯身低头,贴住对方唇角,哑声给出答案:“这一次我不会停了。”
“哦……”谢知意拉长语调,掀起的眼帘带着漫不经心的挑衅,轻笑着继续:“然后呢?”
“还需要姐姐教你吗?笨小孩。”
小豹子叼着软肉,奉行着上学时候的良好美德,从来不会否认自己不会,甚至虚心请教:“那就拜托谢知意老师了。”
好学生认真地撬开了唇齿,用老师教导的方法,一点点往里头探,将炙热的气息渡过去。
捏在耳垂的手落了下来,落在身后、抵住桌面,勉强支撑住自己。
修长匀称的手指微曲,骨节微透,压住那块冰凉的透明玻璃。
黏腻的水声响起,栗色长卷发丝晃动地越发厉害。
印着浅色玫瑰的裙摆被拉扯往上,半遮住玻璃下的纸页。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信纸,角落里印着浔阳大学四个字,周围的边边角角都写着小学数学题。
它比那本被丢在旁边的书更显眼,几乎是一进屋就能瞧见,可却被人无视在角落,不曾有人提起。
或者说有人故意不想提起,自欺欺人地将故事线往后拉,把其当做喜欢同性的少年人,对属于同类的年长者的一时好感,不肯细想也不敢提。
两人都明白,眼下所有肆意随性,都是暂时的,都将停留在这个小镇,这个炎热而短暂的夏天。
谢知意不曾提过关于其他关系的话题,江钟暮也默契地不开口,心知这位年长者温柔又残忍。
一边无底线地纵容着她的胡闹,一边想着离开。
急切的小豹子步步紧逼,霸道地拉扯回主动权。
谢知意一退再退,纤薄腰肢如脆弱花茎,越发后仰。
于是江钟暮手臂收紧,掌心镶在浅浅的腰窝里,似乎这样就能熨入肌肤下方,烙进血肉深处。
杵在桌面的手渐渐收拢,裙摆彻底将玻璃掩盖。
江钟暮哑着声开口:“老师,下一步呢?”
“下一步是什么,你不是要教我吗?”
清凉的风灌入分开的缝隙中,额头与额头相抵,浅琥珀色的眼眸写满不加掩饰的欲///念,可她的做法又青涩,好似个茫然无知的学生,一遍遍地喊着老师。
谢知意抬眼,泛着水波的眼眸,又羞又恼地嗔了一眼。
江钟暮咧开嘴笑,颊边不明显的酒窝浮现,央求道:“姐姐。”
终究还是年长者落败,幽幽发出一声声响,不知是羞赧还是轻叹,最后还是纵容。
杵在玻璃上的手抬起,勾住肩颈的细带,轻轻一扯便落下。
敞开的窗户很快就被关上,紧接着刷拉一声,摇晃窗帘不曾留下一丝缝隙,将满天星辰隔绝在外。
结构松散的床发出咿呀一声,床褥凹陷向下,单薄的衣衫落在地上,连带着被褥都塌下一个角,可怜巴巴地落在地上。
“轻点……”负责授课的年长者很有耐心,拽住学生的发尾,低声指导。
只是这学生愚笨得让人忍不住生气,谢知意不耐,指间穿过毛躁的发丝,覆住后脑勺往下压,埋入细腻柔软中。
“呜……”小狗发出沉闷的声音,可很快就被其他东西吸引,叼住就不肯放。
另一只白净的手揪住枕角,扯出杂乱的折痕。
另一只手又揪住发尾,但凡小狗过分用力,她就微微用力,江钟暮吃痛便不会再继续。
夜风越发呼啸,远处的山景模糊成一团,彻底看不清轮廓,银河转动,河流依旧。
小院铺满了一地的花瓣落叶,一楼静悄悄的,早早洗漱的阿婆已经睡下。
三楼的阁楼一直暗淡着,注定在今晚沉寂下去。
房间里头的气温骤升,热气弥漫开来。
捏住枕角的手松了又紧,一连几次,直到杵在旁边的手将其拽住,扯上头顶,牢牢束缚住。
“老师,这样可以吗?”有人俯身而下,唇角还残留着水迹,劲瘦有力的小臂青筋鼓起,好似方才有多用力一样。
谢知意偏过头,不肯回答,杂乱的发丝半掩住柔妩轮廓,红唇微张,气息凌乱不堪。
“姐姐?”小豹子却不知趣,闹着要个肯定的表扬,淹没在水里的手指微微曲起,过分粗糙的指尖抵在顶处。
“我学得可以吗?”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江钟暮笑起来,恶劣又孩子气。
“姐姐?”
谢知意闷哼了声,嫌她吵闹,刚想抬腿踹这人,却又被更往上的打断。
刚刚才稳下来稍许的气息,彻底被击溃,破碎、不成调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闭嘴……”
“什么?”有人故意装聋。
“江钟暮!”又羞又恼的声音骤然响起。
被警告的那人却笑,自顾自道:“知道了,那我再努力让姐姐满意。”
谢知意抬眼瞪她,染上嫣红的眼尾,水光粼粼,下一秒就彻底湮灭在浪潮中,汗水从脖颈留下,滑入不可见底的深渊之中。
床单彻底湿透,却无人理会。
有人故意发出噼里啪啦的水声,可谢知意已无力再管,只能暗自怪自己太过纵容,以至于小豹子的气焰越发嚣张。
屋外狂风依旧,大抵一整晚都不会停了。
缅桂树还立在那儿,时不时掉落下一片绿叶。
星河逐渐黯淡,沉睡的人翻了个声,嘟囔着听不清的梦话。
窗帘上剪影逐渐稀薄,从两个变一个,又显得臃肿许多。
最后还是精力不如年轻人的年长者先认输,试图抬手推开对方。
可小豹子初尝甜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停下,于是咬着年长者耳朵央求,说着什么最后一次。
谢知意才不信她,可偏偏又不能信她,最后还是松了口,任由这人胡来。
屋外不曾停歇的溪水潺潺,清澈的水花起起伏伏、不停歇的地拍打着河畔,野花随着水波摇曳,细碎的白沫勾住花枝,不肯离开,直到天际反白,红日将升,这最后一次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