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嫌着苏哲聿住处离学校远,但单子淮还是很快地从青教公寓搬来了。
他记得和苏哲聿在N市上学的日子,两人总是拥挤着在小小的宿舍,幻想未来有一间属于他们的空间。
只是后来便走散了,兜兜转转再遇到,只觉得一切好像做梦一般地不可思议。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苏哲聿见单子淮一大早就起来洗头找衣服穿。
“今天有个学术性的交流会。”单子淮说着,边对着镜子系领带:“我看D大为此都更换了景观带,可隆重了。”
单子淮把自己的领带系好,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皱着眉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你要发言?”苏哲聿立刻猜到了,脸上的笑压不住。
“不然我穿成这样子干嘛?”单子淮非常郁闷地说道。
苏哲聿也起身,他还穿着一身宽宽松松的居家服,到单子淮的身后,高挑的身子很轻易就把单子淮环住。
然后他伸手,很细心地帮单子淮的额发一点一点调整着,盖住额上的疤痕。
齐刘海的单子淮看上去特别乖巧,又穿了一身端正的黑色西装,里面是蓝衬衫,再戴了偶尔才会戴的半框眼镜,严谨斯文的模样。
苏哲聿知道单子淮素来不喜欢正装打扮,不过他还挺喜欢看单子淮偶尔穿很正经。
“家属可以旁听吗?”苏哲聿忍不住摸小猫般摸了摸单子淮的头。
“不可以。”单子淮迅速止掉苏哲聿的念头,语气很紧张,生怕苏哲聿真的申请一个旁听。
只听到苏哲聿忍不住笑了:“逗你玩儿,我今天还有事,有心无力呢。”
单子淮忍不住抬脚用膝盖轻踹了一下苏哲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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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候,见单子淮说会议快结束了,提早下班的苏哲聿决定先把狗溜了,路上顺便一起把单子淮接回来,如果单子淮有意向,还可以找家餐馆外面吃顿晚饭。
难得两个人都穿得这样像个正经人,不如找家高档的西餐厅吃顿好的。
酥酥回了城市里,被要求牢牢套上项圈,在山里野惯了的小狗明显相当不适应,苏哲聿遛狗遛地并不顺利,等到了D大校门口时候,单子淮反而在路口等自己。
他的身边有几个学生叽叽喳喳走过去,似乎是认出来了单子淮,一个接一个的打招呼和单子淮搭话。
看起来单子淮还挺受欢迎,苏哲聿这样子想着,本来想往后退一点等单子淮身边的同学散了在过去,谁知道酥酥见到单子淮,立马一溜儿就跑过去,苏哲聿在后面拉也拉不住。
“酥酥?”单子淮感觉小腿被暖烘烘的物体反复蹭着,低头见到了大狗,再一抬头看到苏哲聿。
“你可算来了?”单子淮语气里透着几分等久了的不爽。
有同学明显还记得苏哲聿,苏哲聿长得惹眼,实在让人难以忘记。
“老师这位是?”
“熟人。”单子淮简言道,朝着这群二十岁上下的大小孩们挥手赶道:“好了好了,该吃饭吃饭去。”
“哇。”有女孩子发出一声别有用意的感慨,听得苏哲聿直想笑,他朝单子淮点点头道:“高中同学,很多年老朋友了。”
“他们背后会议论吗?”见单子淮拉过了酥酥,余光看到那些学生还没走远,苏哲聿忍不住担忧道:“我以后要不在前面那个路口等你。”
“没多大的事。”单子淮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议论就议论好了,本来就是存在的事情。”
苏哲聿对单子淮的态度有些意外,正想和单子淮说职场还是要多注意些,谁知道单子淮下一句接上:“我不承认不就好了。”
苏哲聿劝戒的话噎下,最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走到无人的角落,苏哲聿才伸手手牵住单子淮。
单子淮手愣了一下,然后反扣住,之后他忽然感觉到一道力气,他踉跄一下,被抵到了墙上。
“户外欸,搂搂亲亲的。”单子淮不乐意道,闷闷吐出四个字:“不成体统。”
“没人。”苏哲聿笑着说,亲了亲单子淮的脸。
可单子淮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猛的推开了苏哲聿,两人一齐往巷子深处望去,听到隐约传来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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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晖双手交叉,看着眼前两个有些乱糟糟的年轻人。
这两个人可以说都穿得很正经,一副斯文模样,但是两个人都像受训了的小孩一样,焉而吧唧地被骂得不敢抬头。
“你们俩都几岁了?二十七八了吧?”
见两个人整齐地点点头,段晖声音震天响:“二十七八了!十七八岁时候打群架就算了,二十七八了,还打群架?”
单子淮一声不敢吭,心里直喊倒大霉。
谁能想到见到一群混混欺负学生,冲上去想拉开结果成了打群架,这已经够倒霉了,本来想进派出所做个笔录就好了,不巧遇上了异地办案的段晖。
“主要是他们搞校园暴力,这不是看不下去吗……”苏哲聿插嘴解释道。
“你们不会报警吗?”段晖怒道,还拍了下埋着头一声不吭的单子淮:“尤其是你,你知不知道他是带刀的?”
“让段叔担心了。”单子淮小声回道,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段晖了,没想到再见是这种方式。
段晖看上去比五年前沧桑了些许,眼角有细微的纹路爬上,但是给人一种更为沉稳靠谱的氛围。
“小淮他肯定有分寸的……”苏哲聿连忙帮单子淮解释。
“有分寸就不该动手。”
单子淮连连道歉,他当时确实是被激到了,现在想来多少有点后怕。
“下一位进来吧。”
门诊的门开了,护士探头说道,单子淮摔在地上时候额头擦伤了,此时正用临时纱布贴着,想到医院里正经包扎一下。
“头发捋到后面去。”护士说道。
单子淮正打算按照护士的话照做,眼角余光却见段晖和苏哲聿也跟着一起进来了,他动作忽然犹豫了一下。
“没事,你这个小伤口,不难处理。”护士以为单子淮是怕疼,安慰单子淮,单子淮点点头,然后把额发撩起来。
事故留下的伤疤很惹眼,触目惊心,单子淮感觉到段晖愣了一下。
“小子,疼吗?”段晖问单子淮,单子淮以为段晖在问自己打架擦伤的事情,回答说不疼。
“那个伤。”段晖凑过来仔细看,越看眉头越皱紧:“发生什么了?”
护士也被这个伤口吓到了,说这得有生命危险了吧。
“没事。”单子淮笑了笑:“现在好端端的不就好了。”
话音才落下,护士把消毒的酒精摁在了擦到的伤口上,单子淮给疼得“嘶”了一声。
“长点记性小子。”段晖直起腰来,没好气地说道:“对自己好一点,别冲动了。”
“不疼。”单子淮相当倔地摇头,段晖无奈,背着手转身。
处理好伤口出去,见到了拴在门卫处的酥酥,这时候苏哲聿忽然发现酥酥踩过的地方有小小的梅花印。
“酥酥,你的爪子?”苏哲聿连忙蹲下来,扒拉起酥酥的一只前脚掌观察,单子淮也才发现酥酥前掌肉垫都磨破了。
估计是那边碎玻璃多,酥酥冲过来帮他们给踩上了。
单子淮顿时心疼得不行,连忙掏出自己配的纱布给酥酥缠着。
“我确实不该这样子。”单子淮蹲在地上给酥酥包扎,很真心地反思道:“以后再也不冲动了”
段晖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对着一条大狗唏嘘不止,无奈摇头,想着两人真是都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