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十二月底>第70章 火速找人

  导航至墓园,时骆一秒也不敢耽搁,立马开车出俞北家小区朝高速公路赶。他不停拨打俞北手机,友好机械的语音提示多出现一次,他的心便提高一分。他多希望俞北下一秒就能接电话。

  找到俞北之后,无论他愿不愿意被打扰,时骆决定绝不会让俞北再离开视线半步。这种事儿,多来半次,他感觉自己都要被吓到早衰。

  一路忍着焦急,终于上了高速。时骆车开得飞快,全程压着最高时速在跑。眉头紧蹙,视线反复在倒车镜和挡风玻璃来回;双手捏紧方向盘,手掌压着喇叭,打着指示灯,一辆又一辆的车地超过去,时骆飞驰向能找到俞北的地方。

  期间俞北没接电话,也没有传来信息。

  怪生那边动作迅速,接到时骆消息便让人带俞铭顺上了门。一个小时后俞铭顺被上次那两个健壮的男人蒙住眼睛塞着嘴捆来俞北家。

  俞铭顺战战兢兢被人提溜半边肩膀,凳子脚撞到腿也没敢出声。两人带他进屋,冲房翠翠说:“老太太,人给你带来了。”

  “辛苦,”房翠翠起身从柜子拿出杯子,“喝点水再走吧。”

  “不喝了。”

  俞铭顺僵着身子听他们说话,确定说话的人的确是房翠翠,开始挣扎着大喊道:“妈?救我啊妈!”

  其中一个男人一脚踹在俞铭顺屁股上,恶狠狠警告:“老实点。”

  另一个问房翠翠:“您能收拾住他吗?”

  房翠翠神情冷淡,视线扫过俞铭顺,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两颗药锭递给那人,“麻烦喂给他。”

  “行。”一人掐俞铭顺下巴,一人倒水,在俞铭顺的支吾声中顺利将药冲了下去。俞铭顺吊在他们胳膊之间呛得直咳嗽。

  “绳子系紧就把他丢这儿吧,”房翠翠说,“不再耽误你们功夫。”

  两人对视一眼答应下,确保捆俞铭顺的绳子连着手腕一起系成死扣之后离开了。

  俞铭顺歪倒在地上,渐渐乏力,他想问房翠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最后绑自己的人变成了房翠翠,可死活拿不出说话的力气,不要几分钟就晕了过去。

  房翠翠静静坐在一旁,电话一灭她就立马再按亮,期盼得到俞北的消息。

  离下高速的出口还有几公里,还没有俞北的音讯。时骆愈加焦虑和慌张,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要是到了墓园还没找到俞北该怎么办?俞北为什么会一声不吭自己一个人带许余馨去墓地?

  一旦开始不安,任何细节都变成能用来推断的线索,时骆细细回想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瞬间怔然,俞北奶奶是不是猜到什么?不然不可能这会儿急着跟俞铭顺算账放着让他一个人来找俞北。

  时骆马上打给房翠翠,刚响一声那边便接通了,“怎么样?见到俞北了吗?”

  “奶奶,”时骆说,“您是不是知道俞北干什么去了?”

  “……”房翠翠说,“我希望,他不是。”

  顿时感觉像被人从八十八层扔下来,时骆问:“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他留下了所有的银行卡,”房翠翠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地啜泣起来,“还让我还你五万块钱。”

  时骆张张嘴,脑袋空白一瞬,而后重重按响喇叭,坚定道:“我会带他回来的。”

  说完简直要飞起来一般朝前赶,时骆把方向盘握个死紧,喃喃自语:“臭东西,你看我把你抓回来了不打你屁股。”

  手背发白,左腿轻微发抖。不行,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慌,得想想办法。时骆摒弃杂念,脑子转得飞速。想到后他赶紧联络时鹤竹,“爸,警察局的那些伯伯你还有联系吗?”

  “能联系。”

  得到肯定的答复,时骆迫切请求道:“拜托你让他们查查俞北今天的活动记录。”

  “我先问问。”

  “好!谢谢爸。”

  时骆定定神,加速赶向墓园。车窗外的山和树连成一片,齐刷刷地往后退。超车指示灯几乎没有灭过,手掌也没有离开过喇叭,动作逐渐从按压变成了拍打。

  刚一停稳,时骆立刻甩了车门跑向墓园办公室,找到登记的地方问有没有许余馨的记录。

  登记的人翻找片刻,说:“有,前几天订的碑,今早刚刚下葬。”

  “已经下葬了?”

  “是的。”

  “在什么地方麻烦能指给我看一下吗?”

  “西区,15-7。”

  搞清方向后时骆立即跑起来,冷风毫不留情地刮在脸上,他默默祈祷俞北就在这里没有走远,他们马上能够相见。

  爬上陡立的台阶,时骆仔细寻找15-7。终于在十五行靠中间的地方看见许余馨的照片。墓碑被擦洗得很干净,旁边丢着一块脏抹布;香炉插着未燃尽的香,蜡烛亮着微弱的火苗,但却没在附近看到俞北的身影。

  时骆喘着气,四处环顾,现在该怎么办?

  铃声打破僵局,他赶紧接起来:“查到了?”

  “人家说最近的记录是昨夜到含桃的火车票,和今天含桃到厘县的汽车票。”

  “厘县?”

  “嗯,暂时没有住宿记录。”

  “好,我知道了。”

  正准备挂断,听见时鹤竹问:“你要去含桃?”

  “我已经在了。”

  “……”时鹤竹顿了顿,最后只是叮嘱道,“路上小心,开车注意点儿。”

  “嗯。”

  时骆太阳穴突突跳,手脚不停冒汗,自没有在这儿找到俞北的那刻开始,慌张、不安一茬接一茬地翻上来,脑子发麻,不能思考。去厘县?哪里?想做什么?

  昨天那会儿他就不该和俞北分开,什么多虑,什么敏感,明明是直觉到的征兆。时骆撑在旁边树上,懊恼不已,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树皮。

  偏头一瞥和墓碑上的许余馨对个正着。许余馨似乎正看着他,在这片肃静中,她的笑颜敦厚温和,冥冥中安抚了他的心神。

  时骆跨步到碑前,曲下双膝给许余馨磕头拜拜,“阿姨千万保佑俞北。”

  头磕完,时骆望着许余馨,这会儿稍微冷静下来,精神上仿佛也得到支持。他要尽快赶去厘县,无论如何一定要带回俞北。

  时骆说:“以后我和俞北一起来看你。”

  说完他站起身一边跑向停车场,一边通知房翠翠,“奶奶,俞北可能去厘县了。”

  “厘县?”

  “对,”时骆喘气急促,“是有什么关系好的人在老家吗?”

  “没有啊,他都好久没回去了。那时候不想别人可怜他妈妈,也不愿意麻烦别人,早就没什么能联系的人了。”

  “以前他喜欢去什么地方?”

  “一般都是在老房子附近跟小孩儿一起玩。”

  “好,”时骆坐上车,“奶奶把老房子地址告诉我。”

  房翠翠赶紧把地址报给时骆,时骆应下正准备挂电话,听到房翠翠六神无主地喊他:“小时,你说俞北……”

  “不会的,”时骆直截了当否认一切不好的可能,“厘县不大,屋里没找到我就到处问,肯定找到。”

  “好,好。”

  时骆一脚油门再次开回高速公路,朝俞北飞奔。

  房翠翠攥住手机,没什么精神地瘫软在椅子上。窝在墙角的俞铭顺缓缓苏醒,含糊不清地哀吟,房翠翠盯着他躺在地上,像烂虫蠕动一般的身体,借扶手之撑起身走到他身旁,俯视他。

  刚那药使人即使清醒也发不上力;她一把揪掉俞铭顺蒙住眼睛的布条。

  俞铭顺皱着眉头,重见天日,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刚能看得清便被房翠翠凌厉的目光吓得一激灵,他磕磕巴巴开口:“妈?”

  “认得人,”房翠翠说,“还没疯得太厉害。”

  俞铭顺费劲地想要扭动四肢,“你这是干吗?”

  房翠翠指着不远处的小桌子,愤恨地骂道:“畜生!你就是杀人犯!”

  俞铭顺仰起脖子,视线里是一张许余馨的黑白照,桌上还摆放着香烛。他震惊万分,霎时瞪大眼睛,嘴唇颤抖,“这……”

  “这什么?”房翠翠冷笑道,“你害死我老伴,又害死我儿媳妇,现在把我孙子逼上绝路。真是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

  “俞北?他怎么了?不,不,爸的事情是意外,”俞铭顺疯一样摇头,“他们不是我,我没有!”

  “还没有?”房翠翠给了俞铭顺一巴掌,巴掌响亮,俞铭顺被抽得斜过去,嘴里吸吸溜溜却不敢大嚷。

  房翠翠搬过一把小椅子坐在俞铭顺面前,不给他留一点余地,“你好意思说你爸是意外?要不是你赌钱被人追债他会气死?要不是你丧尽天良让人把馨娃子抓走她会疯吗?

  “你爸的丧礼你不露面,该尽的责任你没有一天担当,然后忽然有一天跑来威胁自己儿子,问他要钱?你知道这几年他们过得什么日子吗?不是你害的还能有谁?!你告诉我?!不是你还是谁?!”

  房翠翠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拍着前胸给自己顺气。

  “许余馨疯了……”俞铭顺颓唐地不知看向什么地方,讷讷道,“难怪那天……”

  “不想见你是有原因的,”房翠翠说,“以前,就算俞北说恨你我也……还惦记过你是我儿子,你成那样也有我的责任。大顺啊,最大的错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我跟你爸有了你这么个儿子,馨娃子没擦亮眼睛嫁了你这么个老公,俞北摊上你这么个人做爹。

  “以前的生活不好吗?既然要把钱拿去霍霍,前几十年那么努力说要在城里干事业是为了啥?”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眼泪夺眶而出,“你要一直是这样,我也不能说啥,可你不是啊。”

  “可是以前的好能盖过现在这些错吗?”

  “你!亲手毁了一切,还毁了原本没有你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一切。”

  情绪的激动使房翠翠喘着粗气,胸口涨伏。她没再多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缓和一些,她抓起俞铭顺背上一条绳子让他顺着力气半边身体靠墙跪坐起身,“俞北他妈,哪怕你腿断了都该跪。”

  俞铭顺颤颤巍巍,跟一滩烂泥一样被房翠翠摆弄着。

  “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房翠翠拿出刀抵住俞铭顺脖子。

  俞铭顺吓得脸煞白,尽可能地调动全身能用力气指挥身体紧贴墙壁,想离房翠翠越远越好。可挣扎半天也只是白费力气。

  “就是用这把刀划了自己,”房翠翠说,“流了好多血啊。”

  “我收拾的时候,发现垫被子都渗透了。”

  刀刃往俞铭顺皮肉上一贴,立刻出现一道血印。俞铭顺哆嗦着不敢正眼瞅房翠翠,房翠翠这会神色狠厉,样子宛如夺命厉鬼,比之前绑他的人还要可怕。打死他他也没想过此生能被他妈用刀戳着喉咙。

  “我明白告诉你,我孙儿就算喜欢男娃子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他不偷不抢,正正当当,想拿这事儿当戏唱,你凭什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你最好求老天保佑他平安无事。不然,我老婆子一个也没什么好挂念。谁弄出来的孽障东西就该由谁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