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烛沉默半晌,伸手扶着曲棋的肩膀,欲要将她搀扶起来,谁知后者却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碰,在椅子上缩成一团。

  “你走开。”

  盛西烛垂眼看着她,目光淡淡:“你醉了。”

  曲棋低头把脸埋进胳膊肘,浑身呈现出拒绝姿态,声音闷闷道:“不关你的事。”

  盛西烛:“我带你回房休息。”

  “不要。”

  盛西烛没再说话。

  外头是莺歌燕舞、娇吟媚语的温柔乡,房间里却安静得出奇,好似一个人也没有。曲棋于静默中闭眼等了一会儿,一颗心一会儿悬至高空,一会儿直坠深谷,不断沉沉浮浮。

  曲棋心想:……她怎么不说话?不会真的丢下自己走了吧?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猫!

  她抬起头,想偷偷瞄一眼什么情况,忽然一阵冷雪似的气息靠近自己,紧接着便是一阵天翻地覆。

  曲棋:“!!!”

  盛西烛竟然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曲棋用力拽她手臂,感觉像摸到什么铜墙铁壁似的,使多大力都攥不开。

  这猫是什么金刚芭比啊!

  “你快放我下来!”

  盛西烛:“不。”这样耗下去,两人得磨到天亮。

  她抬脚往外走,一缕青丝在胸前晃荡,时不时轻扫着女孩的脸侧。

  曲棋饱含怨气地拉住那缕头发,往下拽了拽,哼道:“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盛西烛垂眼看了看她,姿态纹丝不动,甚至把她往怀里揣了一下。

  “哎!”

  曲棋被迫靠在女人胸前,忽然嗅到了些陌生的脂粉味,她动了动鼻子,看向猫主子的衣襟,上面沾着些淡淡的粉渍。

  ……这又是不知道哪个坏女人留下的!真是不守猫德的坏Omega!

  盛西烛抱着曲棋走过长廊,一路上引起众多惊奇的目光,她浑不在意,抬脚踹开转角一处厢房——

  “咚!”

  曲棋被巨大的开门声吓了一跳,缩起脖子:“你、你那么用力干嘛?!”

  盛西烛弯腰

  ,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帮她脱掉了鞋。

  女孩枕着褥子,如绸的黑发散了一床,一双狐狸眼湿润润的,莹白面颊显出几分饮酒后的酡红,不知所措地瞪圆了双眼。

  盛西烛坐到床边,目光不经意看向她潮/红的唇,又很快移开。

  她轻声问:“在闹什么别扭。”

  曲棋戳了戳她冷冰冰的手臂:“你还好意思问。”自己有多招蜂引蝶,心里没点数吗!

  盛西烛面露茫然。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竟害得对方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

  曲棋见状,咄咄逼人:“你的那个阿姨呢,你俩不是你情我愿、天造地设的一对吗?你怎么没跟她走?”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话说出口时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酸味,眼眶也渐渐变红。

  盛西烛见她似乎又要落泪,心头一紧。

  “我只是找她问些东西,没有跟她走。”

  曲棋不信:“问东西需要两个人靠得那么近?”

  盛西烛:“……”原来是不喜欢自己和陌生人接触么。

  曲棋狐疑:“真的只是问东西?”

  盛西烛颔首:“我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找一样东西,找到就会离开。”

  曲棋:“……喔。”你最好是。

  她摸了摸怦然跳动的心口,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又行了,刚刚还是乌云密布,现在就跟雨过天晴似的。

  曲棋暗骂自己真没出息。没办法,谁让自己脾气好,被哄两句就开心了!

  盛西烛垂眼看着她,仿佛看到小狐狸的耳朵又重新立起来了,尾巴也在身后乱摆。

  她伸手在女孩的脸颊上捏了捏,问:“刚刚和你一起喝酒的人,是谁。”

  曲棋看了她一眼:“不告诉你。”

  盛西烛不悦地蹙眉。

  曲棋轻哼:“你和阿姨走了,我找人一起喝酒,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我没走。”盛西烛强调道,“倒是你,那么快又找到了新的别人。”

  曲棋睁大双眼:“不要凭空污蔑人,说的好像我有很多个别人似的。”

  盛西烛:“你梦里的人不是吗。”

  曲棋:

  “……”搞了半天这页还没翻过去!

  “喝酒那人是秦树,是我误打误撞碰上的。梦里的人我根本不认识,我身边现在就只有你,没有什么别人。”

  盛西烛眉目渐渐舒展。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只有你”这三个字取悦到了。

  曲棋又嗅到那股脂粉味,蹙起眉:“你去换一身衣服。”

  盛西烛:“为何?”

  曲棋:“我看不惯。”她也说不清什么原因,但就是不喜欢自家的小猫被别人随意触碰。

  盛西烛顺从地站起身,到屏风后换了一件黑衣,来到床边时,曲棋已经睡眼朦胧,哈欠连天。

  她打了个哈欠,拍拍身侧的位置:“来睡觉。”

  盛西烛化作黑猫,跳上塌,熟练地趴在女孩的枕边。一只手伸过来将它搂进怀里,女孩的下巴在小脑袋上蹭了蹭,又抱着它狠狠吸了一口。

  曲棋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晚安,玛卡巴卡。”

  黑猫的视线落在她因沾染酒气而愈发红润的唇上,胡须抖了抖,低头凑了过去。

  唇瓣微微张合,若隐若现地露出半截红舌。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之际,它又蓦然一顿,慢慢地缩了回来,漆黑的耳尖塌了下来。

  房间里很快响起了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确认她完全睡着后,黑猫从床上跳下来,往屋外走去。

  青烟缭绕。

  三楼某个房间。

  青衣女子柔若无骨地倚在一位年轻男子怀中,眼波流转道:“王公子,我们再喝一杯?”

  王公子乐不思蜀地怀抱着温香软玉,笑得满脸褶子:“好月娘,莫要打趣我了。这酒再喝下去,可就办不了正事了。”

  月娘软软倒在他身上,任他宽衣解带:“哎呀,公子真是猴急。”

  两人正埋头苦干,忽然一阵冷风砰地吹开了房门。

  王公子下意识捂着胯,愕然转头:“是谁那么大胆?!”

  黑衣女子逆光站在门口,一双金眸冷冷扫过,看向他怀中那赤条条的月娘,缓步走来。

  她从暗处走到灯下,露出一张山巅白雪似的面容,眉眼清绝。

  王公子双眼一亮:“

  这是哪家姑娘,生得如此之美。”

  盛西烛瞥了一眼他那干瘪的身材,目光嫌恶。

  浑浊阴影自她的身后浮现,飞快地蔓延到墙上,瞬间被放大了数倍,一双尖锐的黑色利爪像是鸟类的双翼,从她身侧浮现出来,一闪而过。

  王公子像被卡了脖子的公鸡,发出刺耳短促的尖叫,竟在一瞬间气绝身亡。

  月娘见状双腿一软,狼狈倒在地上,拿起一件薄衫遮挡自己:“你、你是何人?!”

  盛西烛白皙脸颊一侧沾着鲜血,带血的半边脸像个阴冷至极的煞鬼,另一半又像误入红尘的皎洁仙神,光影交错间,冰冷而艳丽。

  “秋海棠,在你手里?”

  月娘不住地往后缩去,浑身发颤道:“不,秋、秋海棠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阴影游移到了她身后,悄无声息地勒住女人细长的脖颈。

  “在哪。”

  月娘吞咽口水,发白的手指微微痉挛,在衣衫间摩挲:“……在、在我们阁主手里。”

  盛西烛:“阁主?”

  月娘脸色煞白:“阁主人不在这……”

  她似乎在衣兜里找到了什么,用力一掐!

  一阵淡紫色的烟雾瞬间散开,浓烈的花香宛如美酒佳酿,令人眩晕。

  盛西烛眼前一闪,视线如同镜花水月般荡漾起来。

  她似笑非笑:“迷魂阵?”

  盛西烛抬手击碎阵眼,忽然一道凛冽魔气扑面而来,直冲天灵盖!

  窗台下,身着蓝色纱衣的魔女翘着二郎腿,身姿婀娜,一手搭着窗沿,一手运转魔息。

  她合拢五指,眯眼道:“是谁欺负我家月娘?”

  一道黑色身影缓缓走出烟雾,目光冷然:“你就是阁主?”

  魔女惊讶地看着她:“这都没死?”她刚才可是用了九成功力呢!

  盛西烛亦是没想到,人间界最大的销金窟,竟然是魔教中人所开。

  “交出秋海棠。”

  魔女恍然:“原来你为了这个,可惜……”

  她顿了顿,扬起唇,笑声清脆如银铃:“可惜你来晚一步,秋海棠已经被我献给魔主作生辰贺礼了。”

  ……终究

  是白跑一趟了。

  盛西烛冷冷看她一眼,欲转身离开,没想到一只纤臂倏然拦在她身前。

  “杀完人就想走?阁下也太放肆了吧。”

  盛西烛瞥向她,面无表情道:“滚。”

  身后的黑影赫然从地面浮起,宛如游蛇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向挡住去路的魔女扑去。

  “糟了,竟然是魇?”魔女的表情出现一瞬尴尬,“寄了,打不过……”

  话音未落,那黑影便猛地将她吞噬,将其拦腰截断。

  片刻,阴影如潮水退去,只留一地木料碎屑。

  盛西烛神色淡然:“只是个傀儡……”

  她转过身,屋内只剩一片混乱,方才的月娘也不知趁乱跑到了哪里。

  盛西烛静立片刻,重新回到了二楼房门前。

  进门之前,盛西烛将身上的血气洗净,方才踮起脚踏进房间。

  曲棋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姿势一如往常,十分放荡不羁。

  盛西烛垂眼看她,伸手掖了掖被子。她重新变成黑猫,跳入女孩怀中。

  一夜无梦。

  -

  曲棋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缓缓苏醒。

  她抻了个懒腰,坐起身,便看见猫主子坐在桌旁,一身黑衣如浓墨,正低头喝着茶。

  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画面,曲棋不由浑身一震,表情凝固。

  假酒害人呐!!!

  她居然对着小猫咪哭哭啼啼,撒泼耍赖,还被对方公主抱了?!

  铲屎官地位尊严不保!

  盛西烛看向她,神色自若:“醒了?”

  曲棋看向她,严肃地说:“昨晚的事情,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她说完就有些尴尬,怎么听起来好像自己做了对不起猫主子的事,又不想负责似的,一开口就是老渣女了。

  盛西烛:“?”

  曲棋:“我、我也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两清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做渣女!

  盛西烛:“……”强行两清。

  两人出门去吃早饭,迎面走来一蓝衣女子,眸光清冷,脸带面纱,隐约可见面纱下绝色姿容。

  她看见曲棋,竟停下脚步

  ,蹙了蹙眉。

  曲棋朝她挥挥手:“嗨,秦道友。”

  秦树退后一步,整张脸竟慢慢变红。

  她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这位道友……”

  曲棋没听清,凑上前问:“什么?”

  她一过来,秦树似乎更紧张了,整个人像受惊的刺猬一样跳开。

  秦树深呼吸一口气,飞快地说:“抱歉昨晚的事情你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

  曲棋:“……”说那么快是觉得台词烫嘴么!

  她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行。”

  对于社恐患者而言,酒后失态何尝不算一种要命的社死。

  秦树松了口气,看她的目光隐隐带着感激,远远地问道:“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曲棋介绍道:“我叫曲棋,她是张三。”

  “张三?”秦树一怔,神色有些奇怪地看着盛西烛,“你是我们明月山庄的弟子?”

  曲棋心中咯噔,秦树怎么会知道张三这个身份是谁?

  她替猫主子回答道:“是。”但不完全是。

  秦树:“我听闻明月山庄弟子张三和问剑宗的弟子私奔了果然如此。”

  两人面面相觑:“?”

  曲棋震惊:“这是谁告诉你的!”

  秦树抿了抿唇,犹豫片刻,一鼓作气地说道:“我是听座下弟子说的弟子说是听进了秘境的同窗好友说的同窗好友说是听问剑宗弟子说的。”

  曲棋大惊失色:“你说话能不能停顿一下带个标点符号!”

  而且问剑宗什么时候传出这样离谱的八卦了?!

  秦树不安地摸了摸鼻尖,吞吞吐吐道:“抱,歉,我有点,紧张,我不习惯,和生人说话。”

  曲棋:“……打住,你们那儿好好断句得判几年?”语文老师听完都得自闭!

  秦树眼中浮现一抹惶恐,又默默和她们拉开距离,咬唇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曲棋看着距离自己几米开外的秦树,无言道:“秦道友,你还是走回来些吧。再远下去恐怕得用喊的了。”

  秦树羞愧地低下头,乖乖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曲棋解释道:“你刚刚误会了,我们和张三是

  朋友。”

  秦树抬头露出理解的神色,道:“没有关系我不介意这个。”

  曲棋:“……你真的误会了!”我们真的是纯纯的偷摸大吉,睡过一张床穿过同一件衣服的那种!

  秦树面露迟疑:“真的吗?”

  盛西烛安静地听着她们交谈甚欢,自己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显得格格不入。

  她看向女孩,见曲棋聊天时完全忽略了自己,心头忽然有些不舒服。

  ……怎么这个人和谁都能聊得这么欢。

  就在这时,曲棋转头拉了拉她的袖子:“老咪你说句话呀!我们是不是朋友!”

  盛西烛看向她,目光晦暗,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曲棋愕然地睁大双眼:“!”

  秦树在一旁点了点头,了然地说:“你道侣吃醋了。”

  曲棋:“……”完了,怎么越描越黑。

  秦树催促她:“快点去找你道侣解释吧别让她等。”

  “好,那我先去找我道……呸,我朋友。”

  曲棋一脸尴尬,自己差点被秦树带歪了,好险好险。

  秦树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嗯嗯加油!”

  曲棋在人海中寻找着盛西烛的身影,正要下楼,忽然看见一楼高台上灯光闪烁,雾气中隐约出现一道蓝色倩影。

  身着蓝色纱衣的女子赤足点地,水袖纤腰,一双杏眼亮如点漆。

  她面朝台下聚了个躬,声音清澈:“各位早上好,吾乃醉梦乡阁主乱海棠。”

  曲棋精神一震。

  阁主居然是她?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她下意识地看向秦树,忽然听到咯吱一声,秦树面前的围栏居然被她硬生生掐断。

  秦树脸色难看,双目死死地盯着乱海棠,一字一句道:“宁玥,你还敢出现……”

  曲棋还是第一次看到社恐露出这么激动的表情,而且连标点符号都用对了,不得了!

  她急忙劝道:“秦道友冷静,冷静啊!”

  秦树胸膛剧烈起伏,忽然翻身从二楼一跃而下,竟在一瞬间跳到了高台上,抽出身侧长剑,直攻而去!

  台下一片哗然尖叫。

  乱海棠

  闪身躲过,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她漫不经心地抬起眸子,懒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的乖徒儿。”

  秦树冷声道:“混账,谁是你的徒弟。”

  乱海棠惋惜地叹了一声:“好歹养了你十几年,你不该念着点养育之恩?至于一上来就打我么。”

  秦树咬牙道:“你叛出明日山庄那日,我与你就再无瓜葛。”

  乱海棠闻言,眸光有一瞬黯然。

  她眨了眨眼,重新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顾念着往日的师徒情谊了,对你手下留情了。

  秦树冷笑一声,道:“你从来都对我最绝情。”

  说罢,她祭出长剑,薄锐剑刃裹挟着雄浑的灵力,朝那蓝衣魔女狠狠挥去。

  高台上当即一片刀光剑影,烟尘缭绕,两人交手时招式狠辣致命,竟都下了死手。

  曲棋站在楼上吃瓜,叹为观止。

  在原著中,这乱海棠和秦树之间原是有一段恨海情天的师徒情谊。

  乱海棠原名宁玥,为明月山庄庄主之徒,也是庄主收养的养女。她自幼修无情道,于十八岁那年在魔族剿灭中捡到了父母双亡的秦树,开始教对方如何修道。

  秦树的父母皆死于魔族中人之手,因此她极度憎恨魔修。见宁玥有意收自己为徒,她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从师尊修习无情道,剿灭魔族。

  师徒二人一直关系很好,但忽然有一日,宁玥将明月山庄的前任庄主和众长老残忍杀害,只身一人叛出宗门,堕入魔道。

  从此她摇身一变,化身为传闻中兴风作浪的魔教妖女——“乱海棠”。

  而秦树也因往日信赖的师尊忽然屠戮宗门、堕入魔道,而对宁玥恨之入骨,恨不得杀她千百次。

  虽然原著没有说明宁玥入魔的原因,但曲棋猜测其中应该有一段非同寻常的狗血故事。

  谁叫她是土狗,就喜欢看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剧情!

  回过神时,台上已偃旗息鼓。宁玥轻掷水袖,抱怨道:“哎呀,衣服都被你弄破了。我还有正事要办,不陪你玩了。”

  秦树见她纱衣已被剑气割得衣不蔽体,隐约露出紧致身段,耳尖下意识一热。

  一听她说要走,当即拦在她面前,怒道:“不许走,还未分出胜负!”

  宁玥笑道:“乖徒儿,你拦不住我的。”说罢,她欺身上前,竟是伸手勾住了秦树的脖颈,与她靠得严丝合缝,鼻尖相抵,呼吸相缠。

  秦树浑身一僵,便看见宁玥张开柔软的红唇,对着她吐出一阵紫雾。

  她目光一震,浑身无力地摔倒在地。

  刹那间,宁玥已经消失在迷离烟雾中。

  在楼上吃瓜的曲棋快乐地鼓掌:“哇哦!”这连续剧看得刺/激,太刺/激了!最喜欢的一集!

  她转过头,下意识要和猫主子搭话,却忽然想起对方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怪不得觉得自己忙吃瓜忘了什么事呢,猫都差点弄丢了!

  她急忙冲下楼,寻着红线上的铃铛声,顺利找到了坐在角落的盛西烛。

  曲棋大大咧咧在对方面前坐下,指指点点道:“忽然之间跑哪去了呀,害我担心。”

  盛西烛扫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在和秦树聊天么。”

  “聊什么呀,她一看见师尊就忘了我是谁。”曲棋拿起桌上的糕点,一通胡吃海塞,“还是你最好了,和她聊天好费劲的。”

  盛西烛脸色稍霁,默默地看着她吃早餐。

  忽然身旁有人坐了下来,笑嘻嘻道:“不介意我蹭个座吧?”

  曲棋抬起头,看清那人面容,嘴里的糕点差点喷出来:“宁……”

  宁玥连忙做了个嘘的动作,压低声音:“安静点,别让秦树发现我。”

  曲棋连忙点头,伸手捂住了嘴巴。

  宁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听到一声熟悉而冷淡的声音。

  “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她转头一看,神色大变,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你是昨晚那个……”

  盛西烛眉目一凛。

  宁玥立刻安静地闭上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曲棋好奇地睁圆眼睛,来回打量着她们:“什么昨晚?”

  宁玥强颜欢笑:“……没事,是我认错人了。”

  盛西烛颔首。

  曲棋看着两人奇奇怪怪的氛围,将信将疑地歪了

  歪头:“这样啊。”

  她又问宁玥:“你刚刚不是已经走了吗?”

  宁玥:“障眼法而已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徒弟,一看见我就像老鼠看见猫,恨不得把我撕了。”

  曲棋表示理解:“你也不容易。”

  宁玥一手托腮,笑道:“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暂时换个身份,躲她一阵子。”

  曲棋好奇道:“什么样的身份,说来听听?”

  宁玥清了清嗓子,面目肃然:“从现在开始,我是一名正道散修,请叫我——敖里奥!”

  曲棋:“……你怎么不叫马里奥呢。”必要时候还可以钻水管跑路。

  宁玥:“这个不好听呀,不然你帮我取一个。”

  曲棋握拳道:“叫奥利给!听起来阳光向上,比博人传还燃!”

  宁玥哑然:“你在取一种很新的东西。”

  说罢,她运转魔息往脸上一抹,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副歪鼻斗鸡眼的模样。

  宁玥期待地看着她们:“怎么样?我这伪装是不是很难认出来!”

  曲棋观摩片刻,道:“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看上去像中风了。”

  盛西烛也跟着蹙眉:“正常点。”

  宁玥:“……”

  她又变幻出另一副清秀佳人的模样,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这下顺眼多了。

  宁玥:……受不了们颜控了!

  她一双杏眼滴溜溜地打量两人,忽然露出八卦神情:“你们二位是道侣吗?”

  曲棋:“……”怎么又来?你们师徒的脑回路是一样的吗!

  她索性拉住盛西烛的袖子,命令道:“你解释!”

  盛西烛看了她一眼,悠悠放下茶杯:“不是。”

  宁玥笑得意味深长:“不要害羞嘛,我不歧视女通讯录的。”

  曲棋愤怒拍桌:“真不是!”

  宁玥一副洞悉真相的神情:“好啦好啦,不是就不是嘛,我懂的。”

  曲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宁玥看着她如同便秘般的脸色,温声劝道:“别生气啦,我请你们喝酒。”

  她拿过桌上一盏酒壶,往白玉杯里倒得满满当当:“这可是我们醉梦乡最出名的酒——宫廷玉液酒!”

  曲棋下意识接道:“一百八一杯?”

  宁玥:“……倒也没有那么奸商。”

  她怂恿道:“你尝一口试试,真的很不错的。”

  曲棋连忙摆手:“我不会喝酒的。”她可不想再像昨天一样撒酒疯了!

  她看向桌子对面姿态雅正、面若白雪的猫主子,忽然起了坏心眼。

  曲棋弯起狐狸眼,笑眯眯道:“张道友,我好像没见你喝过酒。”

  盛西烛看向她,轻轻颔首。

  曲棋循循善诱:“你喝一口试试,我看看你什么酒量。”

  盛西烛闻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曲棋连忙夸夸:“好酒量!再来一……”

  话还没说完,便见那清冷女子垂下头,整个人扑通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