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被捕的消息在组织里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就连逃出生天的琴酒都没有过多追问。

  这让回来掩盖事实的降谷心中打鼓,为什么不加以追问呢?可当他看到萩原并无过多的惊讶之色后,他反倒觉得萩原发现了什么。他想起了萩原昨晚类似赌博一样的发言,他心中有了几分猜想。

  “你知道什么?”降谷零问道。

  萩原研二却说道:“大概是高木长介落网的冲击更大吧。你知道的,这些年组织能够洞悉警视厅的一切都是靠他,反过来警方要想知道组织的事情,撬开他的嘴巴就好了。所以比起琴酒受伤爱尔兰被抓,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降谷零眉头稍蹙:“这只是时间延迟,并不代表我们不会被抓到。”

  “所以要铺好证据,让我们洗清嫌疑。”萩原研二歪着头想了一下,“黑麦的狙击水平很高吧。”

  “啧,是。但他死了。”降谷零很不想承认。

  萩原研二嘴角扬起笑容:“这话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一个与琴酒并名的人,怎么可能会死掉呢。你知道他在哪吧。”

  “我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情报的。”降谷零看向萩原研二,“百加得告诉你的?”

  萩原研二笑而不语,降谷零就当他默认了。

  “做一条证据链,把黑麦送出去转移视线。”萩原研二眼中划过一丝精光,“他经常给你使绊子,换你给他使绊子,好像也没有什么负担。”

  降谷零靠在墙上看着萩原研二,最后说道:“你这家伙要是敌人的话,会是个相当棘手的人。”

  “在你眼里我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吗?这可太让人伤心了。”萩原研二笑了起来。

  降谷零看向萩原研二:“别说得你跟我好像很熟一样。”

  “是是是,全天下你跟苏格兰最熟。”萩原研二打趣道。

  降谷零咋舌心道,这个讨人厌的家伙,难怪会跟卷毛混蛋凑到一起去。另一面,他又有些奇怪,这种熟稔的打趣,好像只有在熟人之间出现吧。萩原不是那种分不清亲疏远近的家伙,难道他觉得我们已经很熟了吗?

  “这件事情交给你了。”

  在听到萩原研二把东西全推给自己后,降谷零心中的那点感动,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我就知道没有平白无故的善意!混蛋,我已经打了三份工了,就不能帮我分担一下吗!

  然而逃之夭夭的萩原研二根本听不到降谷零抓狂的心声。

  降谷零追了上去:“混蛋你给站住!”

  走到一处偏僻的巷子后,降谷零被人七手八脚地塞进了车子里。他刚想反抗,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zero,是我们。”

  Hiro?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在医院守着伊达航吗?等他恢复镇定后,他才看到本应该上班的松田阵平也在。

  直觉告诉他,有事发生了。

  “怎么了?”降谷零问道,“神神秘秘地聚在一起,你们有重大发现?”

  坐在前面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萩原研二说道:“还是你来说吧,小诸伏。我怕从我和松田嘴里说出来,降谷不会相信。”

  诸伏景光苦笑了一下,zero有时候确实是这样的。但也因为这样的小心谨慎,才让他在这样的明枪暗箭中活了下来。

  “什么?”降谷零抱着肩膀,“有话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zero你先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说。”诸伏景光柔声安慰,“因为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担心你不会接受。”

  降谷零眉头扬起:“什么?”

  “zero,我想我你还有松田萩原班长是同期。”诸伏景光吐出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降谷零先是一惊,接着伸出手贴了贴诸伏景光的额头,呐呐自语,“这也没发烧啊。”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地看着降谷零。

  松田阵平咋舌:“你是笨蛋吗?如果景老爷发烧了谁会放他出来。还有,今天也不是愚人节。”

  “我当然知道今天不是愚人节。”降谷零白了松田阵平一眼,环着肩膀看着诸伏景光,“诸伏你联合他们两个诓我?”

  松田阵平冲着诸伏景光说道:“我就说就不应该告诉他。你看看,现在还要解释。”

  诸伏景光好脾气地笑了笑。

  开车的萩原研二拍了拍松田阵平的手,轻笑:“好了,交给小诸伏吧。”

  松田阵平切了一声。

  降谷零咋舌,讨人厌的家伙。

  “虽然有些离谱,但确实是真的。降谷你记得我因为吐真剂昏迷的事情吗?我在那个时候就陷入了一段陌生的记忆,在那段记忆里我看到了幼年时期的我们两个一起玩闹的场景。”

  降谷零心头一顿,他似乎也看到过那样的记忆。

  诸伏景光见降谷零没有抗拒,便知道自己猜对了,zero也一定看到了某些记忆。他继续说道:“在那之后,就渐渐的想到了一些不连贯的记忆。而且在某些记忆里,我觉得添上你才是完整的。所以,我在想我们也许真的在某些时间见过。”并且相依为命过。

  降谷零按捺住心头的悸动,试图冷静道:“这也许是一时的巧合。”

  “可是巧合不会连带这么多人。”诸伏景光说道,“当我把记忆跟松田萩大家对在一起后,发现很多记忆是连接在一起的。”

  “你们在玩整蛊游戏吗?”降谷零再次想歪。

  松田阵平再次忍不住地发生:“我就说让这个家伙跟我在一条线很困难。”

  萩原研二同情地看了一眼诸伏景光,又拉住松田阵平:“小阵平冷静啦。你要理解小降谷,毕竟我们四个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件事情的。”

  终于,三个人花了好长时间才让降谷零接受了现实。

  “也就是说,我和你们两个是同期?”降谷零一脸嫌弃。

  松田阵平:“你那是什么眼神?说得我好像很想跟你成为同期。”

  “啊,你和小降谷一碰面就会掐起来,这种出事设定,真是失去记忆了都没办法改变。”萩原研二有些好笑道,“这就是小诸伏说的你跟小降谷的特殊沟通方式吗?”

  “切。”松田阵平小声嘀咕:“要不是班长出事了,我才懒着来跟这个笨蛋解释。”

  “辛苦你了,松田大人。”萩原研二顺毛。

  “你们还要排斥我?”降谷零闻言十分不满,他看向诸伏景光,“你还同意了,hiro!”

  诸伏景光:“……”啊,战火烧过来了。

  “你摸着良心说说,就你那固执的性格,要不是我们三个看着你,你会不会跳车逃走?”松田阵平挖苦。

  降谷零:“……”

  诸伏景光咳了咳,岔开话题:“既然已经说清楚了。我们先来把缺失的记忆互相补充一下吧。”

  “我和小阵平都记得我们五个人聚在一起是在警校。”萩原研二提议,“就从警校开始吧。”

  诸伏景光点头:“可以。”

  萩原研二:“首先第一次交流是因为小阵平和小降谷打起来了,第二天一早班长帮忙打圆场,我们才从鬼塚教官的惩罚下逃脱。但是小阵平的假牙被打掉了,我还陪他去换牙呢。”

  诸伏景光:“zero的话,应该是半夜的时候来到我房间包扎伤口。”

  松田阵平&降谷零:“……”这个可以不用说。

  但是随着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记忆中空白的部分被填补了。断断续续的记忆被串联在一起。

  “当时有一辆卡车卡住了一对夫妻的私家车,我们为了救人偷开了教官的车,之后被罚打扫操场。”诸伏景光试着回忆,“抓住杀死我父母凶手的时候,你们也在!”

  降谷零想起了自己被松田阵平教着拆弹,他:“……”

  同样想起这段记忆的松田阵平:“……”

  两人对视一眼后,又十分有默契地把脸转到相悖的方向。

  “对,就是这个!”萩原研二看向松田阵平说道,“我们成功了。看来记忆是需要别人引导才能被串起来。”

  松田阵平捏着下颌,点明一个现实:“可是记忆恢复了。我们还是没找到线索。”他看向后座的两个人:“果然还是绕不开你们两个毕业后的事情了。”

  降谷零嘴唇轻轻抿起,对于这部分的记忆他似乎十分抵触。

  诸伏景光看出了降谷零的抗拒,说道:“先不要太急了。”

  萩原研二:“也是。今天让小降谷成功归队,就是成功了。”

  “我们先看看目前的情况吧,”他一边看着前方一边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班长出事后,我就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松田阵平看向他,说道:“这就是你经常半夜起来唉声叹气的原因?”

  “抱歉啦,吵到你了。”萩原研二无奈地笑了笑。

  诸伏景光看向萩原研二,两份记忆地叠加让他知道,萩原是他们五个人中最敏锐的,他的洞察力能够能赶在所有人之前察觉到了什么。如果在这样的险境中,他感觉到了不对劲,那就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悄然酝酿了。

  显然,降谷零也注意到了。

  “别露出那种表情了,”萩原研二安慰道,“既然还没开始,我们就还有机会。现在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吧。我想说,我和小降谷回到组织打探情报的时候,发现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我们身上。”

  “或许是因为高木长介的事情,让他们懒着搭理你们。”松田阵平看向萩原研二,“还是说你觉得这种不理会有危险?”

  诸伏景光:“你担心暗中调查?”

  “要是暗中调查这倒是好对付,”萩原研二引导两人,“我们现在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情况,面对这种奇怪的状况,是不是应该向诡异的方向想。”

  降谷零看向松田阵平:“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的脑洞开得大一点。”松田阵平回答,“就比如说把你之前看的电影中的情节搬过来,我们的一举一动被人监视着,操控着。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被人计算好的。”

  此话一出,其余三个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萩原研二:“有点可怕了小阵平。你是怎么办到毫无波澜地讲出这些恐怖的事情的。”

  松田阵平切了一声:“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当然要想最坏的情况。不然你提醒我们干什么?自己都想到了,就不要把自己当成无辜的小可怜了。”

  “假设我们的一举一动被监视了,那班长出事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了。”诸伏景光再次提问,“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齐齐看向诸伏景光,异口同声道;“可以啊,小诸伏(景老爷)你发现了关键。”

  诸伏景光:“……”我好歹也是卧底搜查官,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惊奇的眼神看我?他忽然有一种在看荒诞剧的感觉。

  “你们两个别欺负hiro了。”降谷零环着手臂,蹙眉,“如果你们觉得班长出事是有人刻意为之,我建议去查一下那个卡车司机。虽然可能没有答案,但还是看看。”

  “组织的事情也不能放松。”诸伏景光说道,“我们分头行动吧。”

  萩原研二同意:“我也是这个想法。两两一组,我和小阵平调查班长的事情,诸伏和降谷趁着组织商讨如何处理高木长介的时候,洗脱嫌疑。注意贝尔摩德,我担心她暗地补刀。”

  “这点倒不用担心。”降谷零看向萩原研二,“你忘了我们手里握着制衡她的三张牌吗?”

  萩原研二恍然大悟,对了差点忘记了怪盗基德毛利兰以及工藤新一。正好这三个人都在东京。

  松田阵平抬了抬眼皮问道:“你们两个又在打什么哑谜。”

  “大概是贝尔摩德在意的三个人,我只知道有怪盗基德,其余两个人我就不清楚了。”诸伏景光问道,“zero你有发现?”

  降谷零:“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

  “嗯?”松田阵平疑惑,“那小子?”

  “对了,你应该不知道A药的威力,它能让人返老还童。但是服药后活下来的目前只有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萩原研二向松田阵平解释。

  松田阵平忽然觉得失忆也不再怎么惊奇了,返老还童都出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死而复生了?

  “总之,这件事情是个禁忌,在没有确定不会伤到任何人之前,不要暴露这件事情。”降谷零说道。

  萩原研二:“这点我和小阵平没问题。小诸伏呢?”

  “我也没问题。”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笑,“现在情况混乱,不能在让别人卷进来了。Zero也不光是为了妹妹。”

  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心情变得愉悦起来,hiro总是最懂他的。

  松田阵平实在受不了两个人腻人的氛围,连忙拉着萩原研二去看望还在昏迷中的伊达航。

  “小阵平你这是落荒而逃啊。”萩原研二跟在他的身后调笑。

  松田阵平露出半月眼:“怎么,你在警校吃的狗粮还不多?”

  “挺多的。还给人家当狗头军师。”萩原研二想起了诸伏景光向他请教如何追降谷的事情。他当时明明还是单身,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认为他跟小阵平在一起几年了?

  “啊?景老爷还没表白?”松田阵平一脸震惊,跟当年诸伏的表情一模一样。

  萩原研二:“……”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呵呵,那是因为你们自带结界。伊达航在填写完自己的记忆后,盯着一帧画面默默地吐槽。

  由于伊达航暂时没办法脱离这个空间,所以他只能从这些循环的记忆中寻找答案。终于在看了几百遍后,他终于找到了一帧奇怪的画面。

  他一只手勾住了松田的脖子,另一只手却勾住了虚空。而且自己还对着没有人的地方笑着说什么,伊达航:“……”

  一瞬间什么怨灵啊,贞子啊纷纷涌进大脑。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唯心主义言论,告诉自己这是一个科学的世界没有鬼神。

  但这个画面存在肯定了所有人的猜测,他们的记忆被人篡改了。萩原和松田说得对,有人把某些人从他们的记忆中磨掉了,又加以修饰,若是不仔细的话就不会发现。

  如果把人的记忆比作一卷录像的话,那么幕后黑手就像后期一样,修饰了这卷录像。但是因为手法粗糙,总是留下了一两帧真实的画面。他向前导去,便看到了在空白的一帧前的画面中,有一颗金色的头。

  在他的认知里,他认识的人中,除了娜塔莉就剩下波本是金色的头发了。他试着把降谷零的形象拼了进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他前一面补全了有金色头发的画面,后一秒空白的画面中自动浮现出降谷零跟松田互相拌嘴的样子。

  伊达航懂了,于是他开始将降谷零和萩原研二的形象带入这些记忆中,随着一个个画面被补全,他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终于有了安身之地。

  尤其是在看在看到五个人一同毕业的画面,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真好啊。原来我们真的是朋友。”

  不过在一不小心撞到了诸伏向萩原请教,并知道了这两对儿幼驯染没一对儿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中顿时涌出了无数句吐槽,你们四个都那样了竟然还没有在一起?!

  “算了,这些等出去了再打趣他们。”伊达航继续刚查的刚刚修补过的记忆,果然他又看到记忆的末尾,一大片的白色扑面而来。他知道这是汽车的闪光灯,再然后就是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最后记忆出现一大片的黑屏。

  要是这么看的话,自己确实已经死了。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恐怕没死。如果死了的话,为什么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不要被他发现”这样的话呢。

  他想黑屏之后一定还有东西,但是却因为原因被遮挡住了。

  伊达航盯着记忆链条醍醐灌顶,对了,如果现在是一个循环,那用暴力破坏掉循环,那不就能看到接下来的事情了吗?

  说做就做,他伸出双手抓住了循环链条,用力向两端拉扯。终于在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记忆的末端与首段出现了豁口。随着他越来越用力,这豁口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环形的记忆彻底分开。

  再分开的瞬间,黑色的部分渐渐缩短,一些从未经见过的记忆涌入大脑。伊达航冷不丁被这段记忆撞击,顿时头昏脑胀起来,胃部泛起的酸水让他忍不住地干呕起来。

  那些混乱的,嘈杂的,爆炸声与哭喊声纷至沓来,快要将他整个人都要撕碎了。痛苦带着他遁入了漫漫黑夜之中,陷入了深度昏迷。

  啪,瓷杯摔在了地面上,被摔得四分五裂。淡黄色的茶水中,倒映着娜塔莉错愕的脸。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约而同地看向娜塔莉,眼中满是疑惑。

  “怎么了?娜塔莉。”萩原研二关切道。

  娜塔莉揉了揉眼睛,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大概是昨天晚上一直守着航,没有休息的缘故吧。”随后,她又补充道:“没关系的。”

  萩原研二闻言,紫眸微微闪动,出言安慰:“原来是这样啊。要注意身体啊,不然伊达警官醒过来,会难过的。”

  娜塔莉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伊达航,面色苍白,就连那双宛若天空一样的眸子,也因为忧虑而变得灰蒙蒙的,她略带沙哑的嗓音在病房中响起。

  “我倒情愿他起来担心我,责备我。也不想他一直躺在这里,让我担心。”

  萩原研二望着娜塔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我和小阵平会替伊达警官参加警校的庆典的,等他醒来讲给他听。”

  娜塔莉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轻声说道:“我替航谢谢你们,有你们做他的朋友,真是他的幸运。”

  “哪里,有伊达警官做朋友,才是我和小阵平的幸运。”萩原研二柔声说道。

  松田阵平立在不远处,看了看娜塔莉又看了看萩原研二,墨镜后面的眼睛流露出了锋利的目光。

  伊达:我感觉我要明白所有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