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在古早虐文里飞[穿书]>第34章 寒潭捞剑

  谢无药不想让自己有太大的精神负担, 在对待感情上,他比古人看的开。他的原则是期望不要太高,失望就不会太伤。哪怕是柳观晴先对他表白, 如今又这般上心的照顾他。他都不敢让自己有丝毫松懈。

  他不是主角受。主角受经历了太多的折磨, 有个人稍微对他好一点点,主角受就会掏心掏肺的回报。谢无药自问肯定做不到这一点。

  但感情的事, 从来不是公平的交易,若是计较得失早晚会分手,两人之间也不能只靠一个人无怨无悔的付出。柳观晴现在对他的好,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回应。

  所以, 他其实并没有柳观晴喜欢他那样喜欢柳观晴。

  次日清晨,两人带着行囊辞别了牧野,打马离开了金陵。

  牧野特意赠送了一匹好马给谢无药, 这匹马虽然不如柳观晴的那匹纯血大宛马, 不过通身黑亮的毛色,四蹄各有一缕白毛,长相足可以当得起名驹“踏雪”之称, 脚程也不差,比当初谢无药刚穿来的时候骑的那匹杂毛老马好太多了。

  好马配好鞍, 牧野也不吝惜那点投资,直接弄了一套上等的鞍具,连着马一并送了。牧野心里想的明白, 就冲着谢无药与柳观晴两人的交情这么好, 再加上谢无药出身谢府,便值得结交。

  出了京城上了官道,天气越发寒凉。虽然是地处南方, 他们的目标也是往西南方向,不过长江沿线的冬季还是很冷的。是那种湿冷湿冷,房里不点火盆比露天还冷。

  谢无药的身体素质很好,但精神意志力已经被现代的生活环境给弱化了。大冬天的在江南出差,没有暖风空调车,顶风冒雨露天骑马行路湿冷透骨,便是内力高不会真冻到,也并不舒服。

  所以每天他只挑日头好能晒太阳的时间段在路上走,天一擦黑肯定要找地方住店休息。

  虽然谢无药一再说明自己的伤都好了,至少肉眼可见外伤都收口了,不过柳观晴还是猜测谢无药内伤和毒伤比看起来严重的多,以至于骑马赶路,对谢无药而言也很是辛苦。

  柳观晴于是建议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去码头上搭船吧。找大点的船,也能遮蔽风雨,还可以点炭火取暖。”

  谢无药推辞道:“不坐船,你不是也不喜欢坐船么?”

  柳观晴眼睛一亮:“你也不喜欢坐船么?当初你是骑马赶路,明明是回金陵,沿江那么多船为何不坐?”

  “我去执行的任务比较特别,骑马走陆路利于隐蔽。若是上错了贼船,遇到了什么截杀,不如陆地上跑起来方便。”谢无药知道柳观晴为什么不喜欢坐船,不过这会儿他要假装不知道,随意问起,“你呢,不喜欢坐船是嫌弃船舱狭小,更爱纵马而行么?”

  柳观晴不好意思的答道:“其实我怕水。”

  谢无药故作惊讶:“啊,怎么会?你家不是杭城人士么?那边江河湖泊都很多,你怎么会怕水?”

  “幼时我随母亲出游,遭遇洪水。我们的船被打翻了。那时我才三四岁,根本不会水。母亲却忙着救助别人,只丢给我一块木板让我浮在水上。可是风雨太大了,母亲将别人送上岸再来找我已经过去好久,我又惊又怕木板没抓住,整个人都沉入了水里,全靠本能扑腾,差点就溺水而亡了。后来就落下了毛病,澡盆深点都害怕,出门能不坐船就不坐船。”

  “那你学会游泳了么?”

  “自从溺水后,母亲的确教了我游泳,我却因着心中有恐惧,怎么都学不会。这可是我的小秘密啊,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让人知道长在湖边的我这么大还不会水,会被嘲笑的。”柳观晴央求了一句。

  谢无药安慰道:“天下不会水的人太多了,北方和西边,一年不下一场雨,河湖都没有的地方,大把人一辈子都不学游泳,可他们照样会乘船出门四处游历。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既然你不喜欢乘船,我们就继续骑马。”

  “那你的伤呢?”

  “都说了没事,就是我吃苦怕累。要不在前面镇子上你给我买个手炉,我一直捧在怀里不就行了?”

  柳观晴关心道:“无药,你内力不俗,真需要手炉?莫不是毒伤发作,身体还有不适?反正已经离京,我们找个好住处,再休养几日也行的。”

  “眼看就要进腊月了,会越来越冷。再者我想赶在月圆之前到地方,免得……”谢无药对上次月圆之夜的毒发还是心有余悸的。赶在那之前找到宝剑,一切都踏实了。他到时候找个舒服的客栈挨过毒发那日,休养好了回京中即可。

  比起原书主角受执行任务那种三餐不济日夜兼程的紧迫不同,谢无药天天是日上三竿才出门,每顿饭都不能含糊,当然也是因为牧野给的盘缠充裕,他们大手大脚的花也且花不完呢。

  钱袋子鼓鼓,生活条件就不能含糊。他们遇到店家肯定吃热的,实在荒山野岭的地方也不吃凉的。都不用谢无药说,柳观晴就已经主动升级了野外技能,什么打猎生火样样都不用烦劳谢无药。

  谢无药偶尔帮着捡个柴,柳观晴都舍不得,只让他捧着新买的手炉坐等吃现成的热饭就好。享受着柳观晴无微不至的照顾,谢无药的心情也没了当初那种患得患失的焦虑。杀邢子卉这件事,早晚要让柳观晴知道,他犹豫的只是要不要主动先说出来。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将剑捞出来。

  谢无药知道,私人恩怨和家国大事上,柳观晴还是能分出轻重的。捞出那把宝剑,就算与柳观晴闹掰了,为着朝廷委派的任务,柳观晴大约也还是能够隐忍一下。

  如此晃晃悠悠,比游山玩水也差不太多了,等到了邢子卉曾经隐居的山中,已经过去了十几日。

  谢无药算了一下时间,后天便是十五,不能再耽搁了,再过几日说不定那山中的深潭都会结冰上冻。柳观晴不会水,下水捞剑的事还要谢无药自己亲力亲为。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干完了踏实。

  他们先在镇上买了一个长条的木匣子,预备着等找到了那把造型奇特的剑,就放入匣子里伪装起来,不能直接露明拿着。再避开了闲杂人,偷偷进了山中。

  柳观晴是知道邢子卉大致的隐居地方的,他听父亲说过,邢子卉在山中湖畔建了茅庐。不过山里好几个湖,茅屋也多,天晓得是哪个。

  谢无药却轻车熟路直奔半山腰那一处深潭。进山之前他们打听过,这深潭很少有人去,因为潭水四季冰寒没什么产出,周边还有毒瘴,活物比较少。若不是邢子卉武功高强,走山路如履平地,换成其他普通人若想进到深潭附近难比登天。便是常年在山中采药砍柴的人也很少会涉足那边,邢子卉这才会选择此处隐居,免得被人打扰。

  “无药你真聪明,就这种难走的地方,没点轻身功夫还真不好进来。别处肯定不如这里隐秘,怪不得你一下就先选这里查探。”柳观晴日常拍马点赞。

  谢无药笑道:“算出来的啊,这里方位比较符合。我们趁着天亮先四下找找吧。”

  两人便分头在深潭附近搜索起来。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肯定是一无所获的碰头。

  柳观晴灰头土脸的说道:“无药,要不然你再起一卦,看看宝剑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想着肯定不会是明面上了。邢前辈身故的事已经传出来许久,估计觊觎那些宝物的人早来找了几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谢无药这会儿也已经活动开了身子骨,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趁着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下到滩底捞剑。

  于是他点点头:“你说的对,刚才我已经算了一下,那剑很可能落入了水中。”

  柳观晴伸手在潭水中晃了晃,指尖传来刺骨冰凉,他心疼道:“潭水比山下的江水还冷,你难道要下去找剑么?”

  “我不想去啊,你能去?”谢无药实话实说,要怪只能怪原书主角受,没事扔东西不扔到一个好找的地方,非要扔下水潭。现在柳观晴又是不会水的,不可能潜水下去代劳,只能他走一遭了。

  柳观晴羞愧万分:“现在学游泳还来得及么?”

  谢无药叹了一口气:“你就别麻烦了,在岸上等着我便是。替我看着衣服,点好了火。等我上来了,一边烤火一边吃点东西,应该没事的。”

  说完这些,谢无药就开始脱衣服。这潭水有十几米深,如果没记错那把宝剑在接近潭水正中的湖底插着。好在潭水清澈,水中也没有什么大型猛兽。他只用游到湖中,再下潜到底,水下睁眼看看,应该就能看到宝剑。

  潜水的时候穿的越少越好,免得衣物浸水沉重累赘,再缠绕上水草,不利于上浮。谢无药在现实世界是玩过潜水的,有点经验。如今虽然没有现代化装备,却有深厚的内力支撑,想来在水下闭气御寒都能坚持不短的时间。

  他三下五除二将全身脱的只剩下一条褥裤。那裤子再脱掉就真的啥也不剩了,他还是要略微讲究一点形象的。于是他将裤腿用绳子系好,改造成了短裤的造型,把长发也都捆扎妥当,终于下了水。

  随着身体没入水中越来越深,谢无药最初计划什么先装样子找一圈,上来烤烤火再下去找之类的念头直接就放弃了。真冷啊!他才不要再下来第二次,也别装样子耽误时间了,直奔主题,把剑捞起来越快越好!

  于是柳观晴刚找来柴,点了火,还没有去猎野味的时候,就见谢无药已经拎着一把宝剑,用一种极快的身法冲到了篝火边上。

  除了上次对付那些黑衣蒙面人,柳观晴这还是第二次见谢无药施展武功。单论这轻功的身法,速度之快,几乎是一出水就如离弦的箭一样,弹射到眼前,绝对已经让许多人望尘莫及。穿的那么少的美人出水,扑面而来,他不禁痴痴的看呆了。

  “别看了,布巾呢?快帮我擦一下。好冷!”谢无药将宝剑丢在地上,直奔衣服堆上放着的布巾,先三下五除二擦干身上的水,又用布巾包了头。古代男子留长发,又没吹风机,头发湿了还真不好干,这要是受了风寒可就难受了。

  原书主角受寒潭捞剑这段,绝对是古早虐文又一经典桥段。此前受的身上一堆伤就没好,和小攻之间还有各种误会。来捞剑之前,小攻就怀疑邢子卉被杀与受有关。结果主角受带着绽裂伤口,费尽辛苦从冰冷潭水里捞剑上来,小攻的怀疑达到顶点。主角受不善言辞,在质问下承认了杀人的事实,结果被小攻一顿暴打。饥寒交迫伤痛交加,衣服都没穿,晕倒在湖边,紧接着便是月圆之夜……继续狗血身心俱虐。

  现如今谢无药穿着暖暖的衣服,烤着别人已经生好的火,喝着热水等着柳观晴操持吃食,那把宝剑被提前准备好的布料缠裹的严严实实面目全非已经稳妥收入到木匣里,一切还算顺利。柳观晴似乎没有半分怀疑,谢无药觉得那个能掐会算的人设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可是纸里包不住火,杀人这种事不能瞒太久。如果想与柳观晴的感情能更进一步,更加稳固,有些事情他就不能对柳观晴藏着掖着,否则将瓦解之前建立起来的信任基础。

  柳观晴现在已经精通捞鱼打兔子,不嫌麻烦将野味处置好,拿了随身带的调料涂刷在食材上,架在火上精心烤。

  谢无药说:“柳大哥,我有一件事瘪在心里很久,不想再瞒你。”

  “是朝廷机密相关的事情么?那就别说啊。”柳观晴似乎一点不感兴趣,语气里也存着几分抗拒的味道。

  谢无药说:“是有关邢大侠的事。”

  柳观晴神色一黯,不过还是忍住,只说:“先吃了东西,我们回到山外镇子的客栈上,你再好好跟我讲。江湖上好几拨人在找邢前辈的宝剑,此地不宜久留。”

  谢无药隐隐感觉柳观晴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既然他能忍住不马上就问,他便等等,到了山外再说也行。

  两人气氛融洽,赏着湖光山色,守着篝火吃着烤肉,就像过去十几天一样,一顿野外午餐吃的其乐融融。

  到了傍晚,他们已经回到了山外镇上最好的那家客栈。

  两人这段时间住店都是睡同一间房,这次也是。离开前开了一间房没有退,这会儿又住了回来。

  旁人只当他们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大冬天的还四处游历玩耍,丝毫想不到他们去山中干了什么。就连带着的那个木匣子,也被当成了琴匣子。湖光山色里抚琴弄歌,饮酒作乐,神仙生活。

  回到客栈的房间,关上房门,柳观晴的脸色越发凝重。

  谢无药硬着头皮说道:“柳大哥,其实就算我刚才不提,你是不是也有话要问我?”

  柳观晴正色问道:“没错,我一直想问你,邢前辈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