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着斗篷的男子缓慢从黑暗中走出,一束光正好照在他的下巴处,他冷笑着,虽然看不见他隐匿在斗篷下的眼睛,但可以感觉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夫君此事......”秋烟儿搅着衣裙踌躇的开口。


瑟启也在院中兜兜转转了好半天,手数次抬起数次放下,“还是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传出去对落儿是不利的,而且如今瑾儿在外还未归来,要是传到他那影响到他就不好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秋烟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听罢也只是将欲坠落的泪珠猜去。


秋烟儿眼睛哭的有些红肿,说话时也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唉——”


记不清瑟启今天叹了多少气,眼神中都带着疲惫之色。


秋烟儿也叹了口气,抬眸看着眼前自己深爱了数十年的人。


瑟启扯出一丝微笑,抬手抚上秋烟儿的脸颊,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是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蹭了蹭秋烟儿微肿的眼睛。


秋烟儿差点又没绷住,抽噎几下还是收回去了。


她一下子就扑进了瑟启的怀中。


瑟启被怀中的柔软撞了个满怀,轻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就像哄小婴孩一般。


天色已晚,一些常常有人走的走廊灯笼也都由府上丫鬟点亮。


此时虽是灯火通明,但因为瑟落的昏迷不醒,瑟府也没有往常热闹的气氛。


灯笼随着微风徐徐摆动,烛火的残影落在墙上,只留下孤寂的影子。


“走吧。”瑟启接过青儿手中的披风披在了秋烟儿的背上。


秋烟儿从瑟启的怀中出来,示意青儿再去拿件披风过来。


瑟启却是摇了摇头:“不用,我皮糙肉厚的,又不似夫人娇气。”


秋烟儿终于笑了,但笑也是昙花一现,弯起的嘴角很快就下去了。


瑟启转而去握秋烟儿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瑟启像是不满意一般又握的紧了些,想要把自己手中的暖意传递给秋烟儿,“这都已经四月中旬了,晚上怎还是如此的冷。”


瑟启握着秋烟儿的手是一丝力气都不减,很快秋烟儿的手就被瑟启捂出来一层薄薄的汗。


秋烟儿觉得手心里黏黏糊糊的特别难受,挣了两下想要把手抽出来。


瑟启不松。


秋烟儿:“这都被你捂出汗了!还有这披风,青儿是不是拿厚了,怎么也捂的我后背有些热。”


秋烟儿都这么说了,瑟启那根木头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无奈,秋烟儿只好把事情挑明了说:“快些松手,我要把披风摘了!”


听罢,瑟启快速的把手松开,然后趁秋烟儿还没反应过来就把她肩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挽在自己的臂弯处。


做完这一切又迅速的牵上了秋烟儿的手。


秋烟儿看了一眼守在院门口的几个婢子,“怎么不交给她们拿?”


“为夫想要再和夫人走走。”


话落,瑟启握着秋烟儿的手紧了紧,带着她走出了院门。


秋烟儿也只好跟在瑟启的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一路上心照不宣的都不曾再说些什么,灯笼发出微弱的光打在他们身上,瑟启深色落寞,秋烟儿眸中担忧之色掩盖不住。


刚刚二人闲聊好不容易有的一些悠闲的气氛此时也荡然无存。


瑟启把秋烟儿送回她的寝室后就要离开,想要回书房再想想办法。


可当瑟启想要松手离开时,秋烟儿反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夫君......阿启......再陪陪我好吗?”


瑟启愣在原地内心纠结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把自己的想法跟秋烟儿说。


瑟启陪着秋烟儿沐浴更衣。


二人坐在床上,瑟启将自己想要暗暗找一位大师的想法和方案都告诉了秋烟儿。


瑟落躺在床上,屋内的蜡烛全部都点着。


瑟落自昏倒后脑子中一直都十分混乱,一会梦见个巨龙,巨龙都没看清,场景就转换成了别的,一会是蜡烛的残影,一会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只能听到一些声音,可那些声音都是模糊的,就像有人在她的耳中塞了朵棉花。


这个拼凑出来的梦让瑟落感到窒息。


“夫人,慕郡主求见。”


秋烟儿穿着件素静的衣裳,脸上未施粉黛,眼下乌黑乌黑的,头发也没心思好好梳,只拿了根木头簪子挽起,还有不少的发丝垂落在脖颈间。


秋烟儿手中拿了碗米汤,正一点一点的喂给瑟落,时不时还要给她擦擦旁边溢出的汤汁。


“夫人?”旁边恭恭敬敬屈膝的丫鬟以为秋烟儿没听到,试探着叫了一声,思索着要不要再复述一遍。


平日里夫人是待她们极好的,甚至有的时候会打趣她们,说错话了也只是笑着提醒她们。


可如今这瑟府二小姐病倒了,老爷和夫人也都忧心忡忡的。


虽然以前二小姐对丫鬟有些刻薄,可这些日子也都待她们十分的好,她们的心也是肉长的。


昨个夜里,丫鬟屋中都有不少丫鬟为了夫人和二小姐哭了呢。


“不见,如今落儿生病,免得将病气过给他人,在小姐好之前不论是谁拜访,一律不见。”秋烟儿慢条斯理的将还剩小半碗的米汤在放一旁的食盒中,再次拿起手帕给瑟落擦了擦嘴角。


“是。”丫鬟正想退下禀告又被秋烟儿拦住。


“你把这食盒拎到膳房。”


“是。”丫鬟双手接过食盒,盘算着是先去回禀慕郡主还是先将食盒放回膳房。


最终还是决定先去回禀了慕郡主再将食盒拎去膳房。


丫鬟见到慕郡主后依着规矩行了礼,“夫人说了,如今二小姐病重,以防将病气过给郡主,在二小姐好之前不论是谁,一律不见。”


慕何紧皱着眉,“我并不担忧病气,我只是想看看落儿她情况怎么样了。”


丫鬟也十分为难,郡主不是她可以得罪的起的,可她也不想离开瑟府。


丫鬟一脸为难的开口:“郡主就别为难奴婢了,奴婢也只是听令行事。”


慕何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进入瑟府的方法,就不再难为小丫鬟,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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