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养猪的爱人>第84章

  姚国江的情况不是很严重,医生对他进行输血缝好伤疤以后,就转到普通病房了,这边处理完,陈千歌给村长打了个电话,询问那边什么情况。

  “姚军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村长说,“姚国江呢?他没事儿吧?”

  “没什么大碍,”陈千歌轻叹了口气,“就是血流得有点多,这会儿在病房躺着呢。”

  “辛苦了小陈,这么晚还摊上这么些事儿,”村长同样叹气,语气激愤,“姚军太他妈不是个东西了,连亲儿子都敢用刀捅!”

  “是挺不是东西的。”陈千歌沉着声音,“对了,他们两口子肯定是要离婚的,姚军他妻子想争姚国江的抚养权,到时候上法庭我们可能要帮一下。”

  “这完全没问题啊,就凭父亲捅儿子法官都不会把姚国江判给姚军吧。”村长说。

  陈千歌站在县医院的住院楼上,隔着玻璃望远处小县城的交通道路,“不一定,反正争取吧,这个我们也是说不准的。”

  “行,医院有姚国江他妈妈陪着你就快回来休息吧,”村长说,“我看你还淋雨了,还有你手臂上被姚军用刀划的血口,你顺便也在医院处理一下哦。”

  “好。”陈千歌挂掉电话,又给靳子桀回了过去。

  忙碌的这几个小时陈千歌一直没看手机,但凡是他和靳子桀有聊天关系的软件都被靳子桀给轰炸了,陈千歌感觉再这样下去手机都会被靳子桀给打爆炸。

  “我操,我他妈差点买飞机票飞过来!”靳子桀怒气的嗓门传进来,陈千歌早有准备地拿远了些,等靳子桀噼里啪啦地说完。

  “喂!歌仔!你还在听吗?!”

  “在呢。”陈千歌笑着说。

  电话那头靳子桀很明显地松出一口气,“你刚干什么了?是村里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还是说你本来被绑架但是你已经逃离出来了?”

  陈千歌听到最后一句笑骂,“我有这么牛逼就好了。就是村里发生的小事儿,我去处理了下,我这么大个人还会出什么事儿啊。”

  “可你偏偏就出过....”靳子桀的声音很低,还带有些许的难过。

  陈千歌一愣。

  他明白靳子桀说的是什么事儿,这件事儿没有后遗症那是不可能的,没有应激创伤那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又一人跑来这边当官,靳子桀不会不紧张。从他来这边起靳子桀每天都会准时给他打视频,他就算再忙也会接,虽然有时候会晚个一两分钟,却从没有像今天这么久过,也难怪靳子桀会暴跳如雷。

  “我.....”

  “我给你说,你以后处理事情都要记得给我发个消息,好让我心里有个念想,”靳子桀打断他的话,轻声说,“你回我消息的时间不能晚半个小时,你预计你要迟到半个小时了,就发消息打招呼。”

  陈千歌笑了,“你这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啊。”

  “不小题大做,你再出意外怎么办?”靳子桀说,“你最起码要在这一年里给我维持这样的状态,等我研读完来这边看着你,你就不用这样了。”

  陈千歌闭眼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我怎么听着有点敷衍?”靳子桀问。

  “那我还要怎么说,嗯嗯,我知道啦,桀哥,”陈千歌后面这几个字完全是夹出来的,“行不行?”

  “操,行了行了,”靳子桀呼吸有些不稳,“你事情处理好了吗?处理完就早点休息。”

  “处理完了,你也是,晚安。”陈千歌说。

  “晚安。”

  收起手机,陈千歌转头就看见姚国江的妈妈走过来脸上带着勉强地微笑,对他说,“国江他说他想跟你说话。”

  “好。”陈千歌点头,跟着她走进病房。

  姚国江看见陈千歌,黯淡的黑眸清亮了些,小声喊:“小陈书记.....”

  “伤口还疼不疼?”陈千歌温声问。

  姚国江摇摇头,“不疼了。”

  “那就行。”陈千歌搬了张凳子坐在病床前。

  “陈书记,麻烦你帮我在这儿看着国江,我下去给他买份饭,”姚妈妈说,“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陈千歌微微笑了笑。

  失了很多血的姚国江此刻脸色很苍白,神情还带有余悸,他垂了垂眼睫说,“小陈书记,今天谢谢你。”

  陈千歌抬手扒拉了下他的脑袋,“谢啥啊。”

  “我今天真的以为我要死了,我爸....不,那个恶魔,他拿着刀向我刺来时,我本来可以躲的,但我没躲。”姚国江说。

  “为什么没躲?”陈千歌看着他问。

  “因为我不相信他会捅他的儿子,”姚国江手抓紧床单,咬牙说,“可我想错了。”

  陈千歌扯了张纸擦去姚国江噙出来的眼泪,“当你察觉到危险来临时,你一定要躲,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会伤害你,哪怕是你的父亲,知道吗?”

  “我真的很讨厌他,我是被他打大的,我妈妈也是,他打我们多少次我已经数不清了,”姚国江眼泪越流越多,似乎在这一刻才终于把情绪发泄出来,“我看见其他人的爸爸对他们好好啊,我在想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的父亲呢?我好羡慕他们啊,真的很羡慕.....”

  陈千歌静静地听小孩儿向他诉苦。

  “小陈书记,你肯定没有体会到死亡的感觉吧,”姚国江说,“我爸每次打我,我都感觉自己在濒临死亡,有时候很想他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今天更是,我觉得我已经死了,其实我也想死了。”

  “我体会过死亡的感觉,”陈千歌帮小孩儿擦完眼泪,轻轻勾了勾嘴角,“是真真切切地死亡了几个月。”

  姚国江满脸讶然,一时没说出话。

  “就那种植物人你懂吧,脑死亡,”陈千歌说,“然后我醒过来了,因为那种滋味儿太不好受了,真的,你别觉得死亡是一种好事儿,更别觉得它是一种解脱,你现在还很小,未来有很多的可能性等着你去探索,眼下的生活状况不是你想要的,那你就尽力去改变它,世界那么大,你不去看看怎么会知道它有多好呢?”

  “陈书记,你之前得过病所以才变成植物人吗?”姚国江问。

  “哎,我给你说这么多你就只抓住这一句?”陈千歌开玩笑地说。

  “没有,我都记着,”姚国江眼眸认真,“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事儿才会让你从植物人的状态中醒过来,我上学听见老师说过,植物人醒过来的概率很小很小。”

  “哈哈,你就当是我创造了医学奇迹吧,”陈千歌笑笑,“有可能是心目中还有未完成的理想?也有可能这世上还有我挂念的人?都有。你爸爸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你别担心你出院还会遭受他的暴力,你要勇敢坚强一点,你还有爱你的妈妈,不要想着我想死,我死了一切都好了,你要活,好好的活。”

  姚国江抿唇,重重地点点头,“嗯,我会的。”

  “明年就要小升初了是不是?”陈千歌说,“你成绩那么好,上个县一中没问题。”

  “我努力,”姚国江绷紧下颌,呈现出笃定的姿态,“小陈书记,我听村长说你是从北京考到我们这边来当官的,而且就属于你最年轻了,我感觉你好优秀,我们班那些女生经常在嘴边说你帅,我也觉得你好帅。”

  “唉,被小学生夸帅还有点不好意思。”陈千歌笑了笑。

  “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了,”姚国江毫不吝啬地夸奖,真诚又直白,“我们学校,我们村,都没有你这么好看的人。”

  “是吗?”陈千歌问。

  “嗯,你是我们村的助贫书记,想带我们村脱贫的吧,”姚国江挠挠耳朵,“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嚯,对我的希望这么大?”陈千歌笑着说,“那我要努力了。”

  “小陈书记,你回家休息吧,你手臂上的伤记得要叫医生给你处理一下。”姚国江指了指陈千歌手臂上的血口,小声说。

  “行嘞,你别想这么多,好好养伤。”陈千歌摸了下他的头,走了。

  下了楼去门诊部包扎了伤口,出来时碰到买完饭回来的姚国江妈妈,陈千歌又给她聊了几句姚国江,给她安慰,后续的事情村上会帮助她。

  帮姚妈妈争取姚国江的抚养权也成功了,姚军也被判刑了,母子俩差不多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村里的人对于那天陈千歌奋不顾身的上前制服拿刀的姚军感到佩服,对陈千歌的亲信力更重了些,有事陈书记,无事还是陈书记,总之就不让陈千歌闲着。

  忙的陈千歌恨不得自己来个分身术。

  新一批三支一扶支农的人员上岗了,养猪场来帮忙的人也多了起来,这让陈千歌略微轻松,让他还有点疑惑并且高兴的是,赵德志和其他几个看他不顺眼的村干部对他态度大转变,随时不阴阳怪气地呛他或者不暖他下达的命令,还会主动地帮他干事儿。

  稀奇。

  当陈千歌推着百来斤的砖车打算运到养猪场的另一边时,有人拦着他,声音听不清起伏地说,“我来。”

  陈千歌定睛一看,是赵德志,他震惊加惊恐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赵德志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居然会帮他推砖车!

  “啊这....不用赵叔,我...我来就行...”陈千歌吃惊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德志睨了他一眼,“那儿有个小坡,你不懂得推上去的技巧,别把砖车推翻了你人也滚下去了。”

  养猪场的另一边的确是有个小坡,下面堆着用钢筋扎的地基,还没有完全封住,所以不好推,他才推时村长提醒过。

  可不代表他真推不上去,也不代表需要赵德志的搭手啊.....

  啧,别扭。

  在他愣神之际,赵德志三下五除二已经把砖车推上去了,气喘吁吁的又对陈千歌说,“那边儿还需要搅拌混凝土,你去搅,这儿留给我推。”

  陈千歌顿了几秒,“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