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抛锚了。
西藏的天气多变,先前还晴朗的天空现在已经黑云压催,感觉下一秒就会倾盆而下大暴雨,偏偏这个时候车子在318国道抛锚了。
靳子桀从后备箱拿出工具修车,陈千歌就在路边拦过往的车辆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帮忙,但一辆车也没有拦到,两人折腾的两个多小时车子依旧是那个死样,国道两旁的沙漠被风带起黄沙,把他俩吹得有些狼狈。
眼看天色马上就要黑了,车子再没修好的话夜晚他俩会捱着晚上只有几度的西藏在车内过夜,可能还会有狼。
陈千歌把靳子桀送给他的那条围巾搭在脑袋上避免黄沙进眼,和靳子桀一起捯饬。
“桀哥,这我就要吐槽一句了啊,你这还悍马呢!”陈千歌被风呛得咳嗽。
“悍马又怎么样,它又不是汗血宝马!”靳子桀笑了声,“怎么办咯歌仔,修不好咱俩今晚得埋在这儿。”
“需要帮忙吗?”一辆车停下问他俩。
先开始陈千歌还没有听清,以为是幻觉,直到低沉硬朗的声音又问了一遍,陈千歌才确定是有人在问他们。
“需要!”陈千歌眯眼望去,在他们车的前方停了辆迷彩涂鸦的越野,从车上下来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朝他俩缓缓走来。
离得近了,陈千歌才看清楚刚被黄沙模糊的脸,是两个英俊的男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长得很漂亮,一个长得很帅气,一柔一刚的男人。
第一眼那个漂亮的男人陈千歌以为是女人,因为那一头长发,第二眼才在心里确定,原来是个男人。
“车抛锚了?”帅哥问。
“嗯。”靳子桀看了他俩一眼,应了声。
“我来看看吧。”帅哥说着就和靳子桀凑在一起,趴在车头盖前检查状况。
陈千歌和另一个美男站在一起,看着他俩操作,然后美男开口了,声音磁磁地问他,“才高考完吗?”
陈千歌一愣,惊讶美男一问就直中靶心,“哎,就是。”
“那应该才18岁啊,”美男笑了笑,“这么勇敢的吗,两个人自驾来西藏。”
陈千歌不知道怎么接他这个话,转移问题问,“你俩也是自驾吗?”
“对呀,也是趁高考完来的。”美男弯眼笑。
饶是陈千歌这个大直男也被美男的笑容晃得怔了怔,他看着年纪也不像才高考完的啊。
“我是老师。”美男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补充了句。
“这样哦。”陈千歌拢了拢围巾。
“好了,”帅哥拍拍手,“你去打燃火看看能不能开走。”
靳子桀闻言上车,滑行了几米,是修好了。
“谢了....”陈千歌转过头对帅哥道谢,但是眼前的画面直击他的心脏,喃喃地把最后一个字发出去,“哥…”
帅哥攀着美男的肩亲了一口他的脸,献宝似的问美男,“我厉害吧。”
哎妈呀,陈千歌闭了闭眼,兄弟不可能这么暧昧吧,合着这俩人是情侣啊。
美男看见陈千歌佯装望天,一胳膊给帅哥怼开了,“不用谢。”
靳子桀下车又给他俩道了声谢。
“你们两个小年轻挺有想法啊,才高考完吧,就来自驾西藏了?”帅哥和美男同样的话术问。
“想趁着年轻放纵。”靳子桀说。
“放纵?”帅哥笑了声,凑到美男的耳边低沉地说,“你说咱俩当年就没他们这么大胆对吧。”
“嗯。”美男点点头。
“你俩是情侣吗?”帅哥眼神在陈千歌和靳子桀身上来回打量。
靳子桀身子一僵,看了看陈千歌,正准备回陈千歌抢先一步,“兄弟。”
“喔,兄弟,”帅哥摆摆手,“要不要跟着我俩走?你这车保不齐还会再抛一次锚,到时候我还可以帮你修修。”
思索了半晌,靳子桀说,“行吧,谢谢哥。”
“不用谢,我是红领巾。”帅哥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组团了,一路上去景点时陈千歌诧异地发现他们的攻略和那两个人的高度重合,不过与其说是提防着车子抛锚帅哥帮他们修车,不如说是全程都在吃他俩的狗粮。
也得知了帅哥叫韩蔚,美男叫姜鹤。
晚上找到途径纳木错路上的一家民宿休息,是本地的藏民开的,开了很多年普通话说得很利索,交流起来不费劲,暑假期间民宿剩余的空房不多,来旅行的基本都是两三个人住一间房,靳子桀和陈千歌没在意,睡一间就睡一间呗,又不是没有睡过,韩蔚和姜鹤就住在他们隔壁。
民宿下面是草原大坝,老板很有情调燃起了篝火供旅客对着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畅谈,可以清晰地看见天上璀璨的银河带。
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聚在一起,烤羊的香味和青稞酒的酒香作为晚餐混合,特别惬意。
韩蔚就跟个黏人精一样,抱着姜鹤不撒手,时不时就吻一吻姜鹤的唇,两个少年坐在他俩对面看得牙疼。
这俩成年人之间的爱意太渲染了,也很放肆,在围着篝火唱歌时韩蔚社牛一样地大喊道,姜鹤我爱你,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给他献上鼓掌的祝福。
靳子桀借着篝火的火星有些模糊地看着韩蔚和姜鹤,似在这一瞬间醍醐了些什么,高三一年和陈千歌相处的点点滴滴零碎地浮现在他脑海,他一直克制的热烈勇猛的心动像烟花一样噼里啪啦地炸开。
其实在陈千歌转来八中坐在综合楼弹钢琴时就喜欢上了。
在陈千歌凭一己之力拉高理三的平均分就喜欢上了。
在陈千歌在市季赛上夺得第一时就喜欢上了。
在陈千歌给他补习讲题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在陈千歌亲手给他黏贴永生花的球衣作为礼物就喜欢上了。
在陈千歌和他一起努力复习高考时就喜欢上了。
少年明媚似阳光,让他不敢忘。
他一直一直都喜欢陈千歌,所以认为陈千歌是他十八年的人生的意外和例外。
只不过他胆小而已,听见陈千歌喜欢的是女生时退缩了,要让他做陈千歌讨厌的事他做不到,像个伪装者掩埋自己喜欢的心思,以兄弟的身份陪在陈千歌的身边。
算了。
“有点冷。”陈千歌搓了搓胳膊。
“那就上楼睡吧。”靳子桀蓦然被拉回思迅,听见陈千歌的声音心里一颤。
他俩给韩蔚和姜鹤打了声招呼就离开篝火地,上了楼。房间在三楼,三楼只有两间房,民宿老板给他们烧得热水装在水瓶里放在门前。
不知道是不是高原上有些缺氧的原因,陈千歌脑袋晕乎乎的,洗漱完就脱掉冲锋衣上床睡了,房间一张床,倒是挺大,他挤在墙那边给靳子桀留了一大半出来。
靳子桀看了眼陈千歌的后背,没有着急洗漱,掏出打火机和烟出了门,本来是已经戒了的,但高考的压力让他时不时会抽一根,当然是背着陈千歌抽的,也不多,一个月一包都抽不完,戒久了再抽其实会觉得烟味儿有点恶心。
他出门就和韩蔚和姜鹤撞了个满怀,韩蔚有些意外地问,“还没睡啊?”
“马上。”靳子桀回。
“行,早点休息,”韩蔚说,“明早还要去纳木错。”
“嗯。”他点了点头,看着那俩进了房间。
在外面被高原上的风吹得差不多了,靳子桀对手哈了口寒气,路过韩蔚的房间时里面意味不明的压抑闷哼和脸红心跳的暧昧喘息让他的身子一顿。
得,烟白抽了。
他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快速地开门隔绝声响,但是身体实打实的起了反应,尤其是还看到已经睡熟的陈千歌以后。
操啊。
靳子桀滚了滚嗓子,走进厕所。
当晚靳子桀做的梦折磨了他一整夜,十八岁的少年本来心气高欲望就重,睡到半夜靳子桀逼迫自己醒过来,把卫衣脱了只穿了见单薄的T恤坐在床边冷静,中途陈千歌打被子他还给陈千歌扯了几次。
第二天陈千歌就被靳子桀浓重的黑眼圈吓了一跳,惊讶道:“天呐,桀哥你怎么了?你是晚上睡不着吗?”
啊,睡不着,想涩涩。
靳子桀心里想,嘴上回:“可能高原上的气候我不太适应吧。”
韩蔚见靳子桀这幅样子打趣道:“小伙子,你看起来很肾虚啊。”
靳子桀表示不想说话,心里吐槽你昨晚精力很旺盛啊。
然后去纳木错时是陈千歌开的车,靳子桀在旁边补觉,睡得比昨晚简直不要好太多,在路过寺庙的经幡区域时,他们停了车。
“到了?”靳子桀醒过来问。
“还没,韩蔚哥叫我们下来拍照。”陈千歌说。
蔚蓝的天空很低,快要铺盖辽阔的绿色草原,牦牛和羊群优哉游哉地吃着草,不远处就是日喀则雪山,风吹起经幡带动唰唰的声音。
中国最圣洁的地方,干净得像一幅画。
当靳子桀拿出照相机下车时,韩蔚已经倒腾他那个无人机飞起来了,把草原上的风景包括四人两车笼罩在内,陈千歌坐在车头朝无人机大喊挥手,中途有去纳木错的车在这个经幡地方停了下来,看见有人飞无人机都来凑热闹。
有人说,对着雪山撒下隆达,系上经幡,可以许一个愿。
靳子桀去寺庙求了经幡和隆达,迎着高原的雪风把隆达全部撒了下去,许愿说:希望陈千歌平安健康,万事胜意。
【作者有话说】
靳子桀,我愿称他为最强忍者。姜鹤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