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养猪的爱人>第63章

  陈千歌心里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关于靳子桀研发猪饲料这个事情,陈千歌知道靳子桀在大学这四年一直在执着,不止他光泡实验室,靳子桀也没闲着。

  在这件事情上,靳子桀失败了很多次,有一段时间也特别的颓败,陈千歌只能安慰他说,会成功的,如果实在研究不出来也没事儿,万一我以后出来不养猪呢。

  后来靳子桀好像没有忙着实验室的事情了,陈千歌也没有过问,一度地认为靳子桀已经放弃这项研究工作,没想到今天,养猪场的猪居然吃的就是中农大高材生研发出来的猪饲料。

  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很奇妙。

  陈千歌帮着高婶儿把全部煮的猪食舀进木桶喂完猪仔,今日份下乡的工作就算是全部完成了,五点下班,出猪舍时外面的天已经被火烧云渲染一片,紫黑的云层显得天色有些暗沉。

  塔寨村的乡村土路旁安置的有路灯,现在已经全部开着了,有几个同事对他打过招呼走了,陈千歌慢吞吞依次穿戴自己的装备,直到呼出一口寒气把口罩戴上后,才骑上小电驴拧车把回家。

  远处的夕阳把他骑电驴的影子映照在车轱辘碾过的土路上。

  电驴驶过乡村土路小道,驶过人潮喧闹的市集,驶过胡同弄堂,就这么骑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天色已经没有夕阳了,完全黑了下来,陈千歌才回到了家。本来还想着去超市采购一些水果零食什么的,才想起来靳子桀安排的那个黑西装已经把他的冰箱给添置满了。

  陈千歌一进家门就看见他充满花香草木的小院里笔直地站了几个人。

  谢慈穿着黑色大衣,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含笑的嘴角回过头望着他。

  陈千歌拧着电驴的手把紧了紧,只露出的眉目不明所以地看着谢慈。依照这人的势力,能找到这里那不稀奇,让陈千歌稀奇的是,谢慈居然会屈尊降贵地跑到一千公里的四川来。

  他望了望,院里最起码还有六个身材魁梧的人,应该是保镖。

  不是吧阿sir,陈千歌心里涌上凉意,联想到余滇蓝给他谢慈的资料,这是要干什么,绑架他吗?

  “才下班?”谢慈悠扬的语调响起。

  “嗯。”陈千歌下了车,把电驴放到一旁锁着。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吗?”谢慈视线一直放在陈千歌身上,似是要在陈千歌的身上看出个洞来,不过陈千歌穿得实在是太严实了。

  “啊,你为什么会在这儿?”陈千歌直起腰,眼眸淡淡地盯着谢慈。

  谢慈笑了声,“好奇陈小少爷工作的地方。”

  语毕,他抬步上了台阶,曲起手指敲了敲房门,漫不经心地说:“站了一会儿有点累,请我进去坐坐?”

  屋内立马响起来健康的狗叫声。

  “哟,还有狗。”谢慈意外地挑眉。

  陈千歌不太想让谢慈进他家门,但是眼下硬碰硬又不可能,这谢慈还带着六个彪形大汉。

  他只得掏出钥匙走到门口开锁,顺便问了句,“怕狗么?”

  “我会怕狗?”谢慈反问。

  陈千歌推门的手顿住,看向谢慈,“我是害怕待会儿你伤到我的狗。”

  谢慈一愣,随即笑道,“我怎么可能会伤到你的狗,我又不是.....疯子。”

  门外六个大汉依旧还是直愣愣地站着,没有跟着谢慈进屋,谢慈一进门,健康就冲上来撕咬他的裤脚,三个月的哈士奇体型差不多已经见长了,扯得谢慈稍微往前踉了踉。

  “不好意思。”陈千歌还是怕谢慈一脚把健康给踢开,赶忙上前把健康抱起来放到狗盆前。

  “没事儿。”谢慈环顾陈千歌的单位宿舍,肉眼可见被打理的很干净,就连白色的地砖都是在他们进来以后才有了黑色的脚印。

  “随便坐。”陈千歌淡然地对谢慈招呼了一句,取下自己的防寒装备,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整个头。

  戴了一天的帽子头发被蹭得有点乱,垂在额前,长睫挂上在口罩里呼出的水珠,唇色殷红,轻抿着形成一条线,显得面色有些高冷。

  “你会做饭吗?”谢慈坐在沙发上,看着陈千歌问。

  “...会一点儿。”陈千歌说。

  “那我厚脸皮地蹭一下饭,可不可以?”谢慈左腿搭在右腿上,单手还靠着沙发的靠背,脸上表情好整以暇,一副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模样。

  “不可以,”陈千歌沉声拒绝,“抱歉啊,厨艺不太好。”

  他转身就给健康戴上牵引绳,打算出门溜健康,不想跟谢慈待在同一个室内,让他浑身都不自在。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就算有,权力滔天的谢慈应该不至于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但是陈千歌刚牵着健康走到门口,那六个硬汉跟他妈知道里面的情况似的,用身体形成肉墙,把门堵得死死的。

  身后传出谢慈玩味的笑声。

  陈千歌猛然不妙,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陈千歌,”谢慈双手交叉在前,凤目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听话一点,我保证你会很好过。”

  “我俩只见过一面吧,你到底想干什么?”陈千歌蹙眉。

  “你是真纯还是装纯啊?”谢慈起身,缓慢地朝他走来,直至两人的距离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我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喜欢你啊。”

  陈千歌笑了,“为什么喜欢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那么的廉价?我不认为只在宴席上的一面你就喜欢我了,这很荒谬。”

  “不,这一点儿也不荒谬,”谢慈眼神微眯,“因为你很好看,估计在床上更好看。”

  陈千歌被谢慈直白的话语惊得脸色瞬间苍白,谢慈性/虐的照片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捏紧手中的牵引绳,身体有一种无力的下坠感。

  “做饭吧,我有点饿了。”谢慈轻笑了声,从他的身旁擦肩而过,重新坐回沙发上。

  门外有人堵着,陈千歌出不去,想报警,但是报警应该说什么呢?谢慈现在并没有对他造成实际性的伤害。

  陈千歌只能重新把健康栓到狗笼前,走进厨房做饭。

  在一万次思索为什么厨房没有毒药的时候,陈千歌简单地给谢慈做了碗面,并且把削水果的小刀揣进了兜里。

  “你不吃?”谢慈看着面前的一碗面。

  “不饿。”陈千歌说。

  看见你就不想吃了,心里腹诽。

  “没下毒吧?”谢慈开玩笑地问出一句。

  “你吃不吃?”陈千歌皱眉问。

  谢慈点点头,吃了一口,然后立马吐了出来,把碗往前一推,清脆的瓷身砸在地板上,面目狰狞地说,“你他妈到底放了多少醋?”

  “我说了,我厨艺不好。”陈千歌撇起眼睫说。

  “行,你这么整是吧?”谢慈咬牙,直接长腿从茶几上跨过来,陈千歌见状正准备起身,但谢慈的速度很快,修长的手直接卡住陈千歌的下颌按在地板上,整个人的身体都压在了陈千歌的身上。

  旁边的健康看见自己主人被压制,疯狂地冲谢慈犬吠。

  “你这么辣干什么呢?本想着先礼后兵的,但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谢慈凑到陈千歌的耳边轻声说。

  他视线瞥见从陈千歌毛衣里滑落出来的玉观音,沉闷地笑了笑,“这靳二还舍得把这传家玉符给你啊。”

  “滚开!”陈千歌没管谢慈说出来的话,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猛划在谢慈钳住他脖颈的手臂上。

  谢慈没料到陈千歌会藏刀,冬天穿的衣服料子很厚,但还是有血顺着衣袖往下流,他愣神之际,陈千歌已经他身下脱离出去,快速地掏出手机报警。

  “给我绑了他!”谢慈惯常优雅自持的脸上寒冷结霜,沉声吼。

  六个硬汉如同行走的大山冲了进来,陈千歌拿着手机的号码刚拨出去,其中一个人就抓住他的手腕儿把手机抢过去,狠狠地砸在地板。

  恐惧,还是恐惧,他抿唇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卧室的房间门。

  “都说了叫你听话一点儿,你看现在好了,非得闹的这么僵。”谢慈撩起大衣袖子,精瘦的胳膊上赫然一道长达十厘米的刀口,他慢条斯理地扯了几张茶几上的纸巾,揩去不断涌出的血。

  “没有人能够忤逆我,你也不行。”谢慈抬起眉眼,冷冷地扫向陈千歌。

  “傻逼。”陈千歌啐了一口,骂。

  几个大汉粗暴地钳制陈千歌的四肢,还有一个扯住他的头发把他往卧室拖,甚至用领带把他的嘴给封住,他拼尽全力挣扎,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抵不过六个人的力量。

  陈千歌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了,他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晰的思绪,同时心里在想,靳子桀给他的这个玉观音有点不管用啊,现在谁会来救他啊。

  他突然又有点绝望,想拿刀把自己的脸划烂,如果是一张丑陋的脸,谢慈是不是就不会看上他了?

  几个大汉把他的眼睛用领带蒙住了,视线一下变得漆黑,其他器官的感觉变得异常敏感,浓浓的不安全感迅速袭来。双手双脚也全被束缚住,一气呵成的流程,看来这几个保镖为谢慈做这种事情已经行云流水。

  陈千歌弓着背躺在床上,听见谢慈的皮鞋声由远极近,脚步很慢,就好像摇响生死线的铃。

  “啧,为了这一炮我容易吗我,”谢慈单膝跪在陈千歌的身旁,拿着刀在陈千歌白皙的脸上轻划,“陈千歌,你很有本事,没有人敢用刀划我,你是第一个。”

  陈千歌颈侧突然一痛,谢慈用刀锋在他大动脉的位置划了个很小的小口,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顺着肩窝往下流,浸红了陈千歌白色的毛衣领子,玉观音的脸上也染上血珠。

  “求我,”谢慈扯开拴在陈千歌嘴上的领带,“说些好听的话,宝贝。”

  陈千歌薄唇紧抿,闭口不语。

  “装贞洁烈女给谁看呢!”谢慈被他的样子激怒,使劲掐住那修长又脆弱的脖颈,“你他妈都要被|操了!”

  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他了呢?为什么呢?陈千歌试想过自己未来道路上的所有困难与曲折,但从没有想过今天所发生的的种种,这命运在给他开什么玩笑?

  “或许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谢慈撩起陈千歌的毛衣,小刀还在裸露的皮肤上停留,时不时力道重了就会划上一个血印小口,这时陈千歌会被尖利的刺痛刺得身体颤抖。

  陈千歌在领带下的眼睛紧闭,心里浮现出更深沉的绝望。

  卧室门外突然一阵骚动,谢慈停止对陈千歌的撩拨,握着刀柄起身,刚打开门,额头就对上黑洞洞的枪口。

  靳子桀黑眸死寂地看着他,沙哑地开口,“你把陈千歌怎么了?”

  躺在床上的陈千歌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骤然一愣,靳子桀怎么会来?

  谢慈有些意外来的人是靳子桀,耸耸肩,给他从狭小的门口让出道路来,“你自己看咯。”

  靳子桀掐住谢慈的脖颈把他的身体转了个圈,枪口一直抵在谢慈的太阳穴口,两人共同往里走。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如果陈千歌被谢慈凌辱了,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对谢慈开枪,一切后果都无所谓。

  看见陈千歌只是毛衣被撩起来,并且皮肤上有一道道血印子时,靳子桀眼眸泛红,抵在谢慈的太阳穴的枪口紧了些,胸腔的怒火已经到达极致。

  “靳二,我没把他怎么样,”任谁被枪指着也害怕,谢慈还能保持冷静对靳子桀解释,“你先把枪放下来。”

  “谢慈,我操|你祖宗!”靳子桀猛地一枪托揍在谢慈的脸上。

  谢慈右侧脸颊淤紫,连带着嘴角被砸出血,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印子,轻笑着说,“得,你有本事,调查我行踪是吧?怎么,是想跟我作对吗?”

  “滚。”靳子桀指着门口。

  谢慈吹了声口哨,“等着。”

  靳子桀一直看着谢慈和客厅里那伙子人离开的背影,才红着眼睛去解开陈千歌手脚上的领带,解领带时他手抖得不行,不敢想如果他晚来一步是什么后果。

  “歌仔,没事儿了,歌仔。”靳子桀连说话的嗓子都是抖的。

  视线重见光明,陈千歌眨了有几秒才看清楚靳子桀的脸,然后他就被靳子桀紧紧抱在怀里,脖颈间有滚烫的触感。

  “你哭什么?”陈千歌单手揽住靳子桀的后脖颈,喃喃地问。

  “我....”靳子桀抹去眼泪,“我害怕。”

  “我也怕。”陈千歌被谢慈猥亵全程都很冷静,但是此刻靳子桀温暖的怀抱抱住他时,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啪”一下给断了,眼泪也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就好像即将跌入地狱,有人又把你从地狱里拉回来的那种感觉。

  这是和陈千歌认识的第六年,靳子桀第二次看见陈千歌哭,但他猜到其实在大宝去世的那时候,陈千歌应该也哭了,陈千歌本没有错,陈千歌不应该遭遇这些事情。

  靳子桀抬手抹去陈千歌的眼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颈侧的伤口,“屋里有碘伏和纱布吗?”

  陈千歌摇头。

  “我去买。”靳子桀说着就要起身。

  陈千歌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儿,说出让靳子桀心里胀痛的话,“别走,就在这儿待一会儿。”

  “行,我不走,”靳子桀顺势握住陈千歌的手,“我去烧个热水把血擦一下,好不好?”

  “嗯。”陈千歌点头。

  卧室和客厅的灯大亮,纱窗被外面的冬风吹得阵阵,陈千歌侧头凝望了会儿纱窗外面漆黑的夜色,他脚步虚软地起身把玻璃给关了,顺带把窗帘全部拉上,遮住夜色。

  就算现在靳子桀来了,谢慈走了,可腹部和颈侧刺痛的血口无不提醒着他今晚所发生的的事,所有人都在劝他离谢慈远一点,但从不曾想,是恶魔自来。

  靳子桀烧水很快,端水进来就看见陈千歌呆愣地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

  “歌仔。”靳子桀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陈千歌闻言抬起头,眼神聚焦在靳子桀的脸上,看到靳子桀拧紧被热水浸泡过的棉帕,走到他面前弯腰,轻柔地擦拭他颈侧的血印子,热水蒸腾的血腥味儿一下弥漫在两个人的鼻间。

  “你怎么赶过来的?北京那么远。”陈千歌长睫扑闪,看靳子桀线条凌厉的侧脸,

  “一直找人监视着谢慈的行踪,”靳子桀逐字逐句地解释,“我知道他怀着什么心思,也知道他很危险,所以得知他今天过来时,我也过来了。”

  “你还带枪,这玩意儿不是上不了飞机吗?”陈千歌问。

  “公司拿的,”靳子桀说,“就是去拿枪,所以差点来晚了。”

  紧接着,他又把陈千歌抱住,嗓音暗哑:“对不起。”

  “不要道歉,你没错,”陈千歌的脑袋窝在靳子桀的衣服料子里,对方体温温暖地包裹着他,说,“你今天很像英雄。”

  “盖世英雄。”他轻声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