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歌看到靳子桀的回复,点开靳子桀的聊天界面难得的主动找靳子桀发一回消息，他挺好奇靳小少爷过年在干什么，也是和他一样悲催地包饺子吗？
-在么？
-没死。
又是秒回,陈千歌笃定这少爷恐怕是很闲了。
-【微笑】
-可以啊,一大早起来包饺子，虽然看着卖相不怎么行。
-别小看它，味道还是好吃的【赞】
-饺子馅儿不是你调的吧？
-这天没法聊。
-别介。
-你在干嘛？
-跟你聊天。
-好好说话！
-才把春联和窗花贴好,这会儿正在陪小侄子玩儿。
靳子桀给陈千歌发了个视频过去，很短，就十五秒。
陈千歌点开看了眼，手机猝不及防传出来靳子桀小侄子尖叫地声音，让厨房里几个人都朝他看过来。
“啥啊？”余滇蓝凑过来问。
他和陈千歌一起看着视频,靳子桀小侄子裸着个屁股蛋儿在那哭嚎，靳子桀一手拿手机,一手抽在他的屁股上，画面太过于抖动，可见靳子桀的力道有多重。
“是不是叫你不要抓猫的耳朵？啊？屡教不改是吧？”
“我没有！呜呜呜，我...我要..给我妈妈..呜呜..告状！”
“小兔崽子，就会告状,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事儿了。”
陈千歌看得直乐，靳子桀是真“陪”小侄子玩儿，玩着玩着还上手了。
“哎妈呀,听声音是靳子桀吧？他这是在抽哪个小孩儿啊？”余滇蓝啧了声，“这么小也下得去手。”
“他侄子吧。”陈千歌说,手上打字给靳子桀回。
-人家这么小你就揍,你好心狠啊。
-这小子老调皮了,公主身上的毛被他薅下来不少,叫他不要欺负猫他不听，皮劲儿得很。
-我操！都说了不要把小孩子和猫放在一起，对猫不好【愤怒】，揍！使劲儿地揍！
“你这态度转变的。”余滇蓝笑了笑。
“有些小孩儿就是欠，”陈千歌说，“上次我去公园溜大宝，也碰到一群熊孩子，我们什么都没干那群没教养的就朝大宝扔泥巴，我刚吼了他们几句人家长就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一顿输出啊。”
“妈的，现在没素质的人多得很，”余滇蓝骂了一句，“最讨厌这种人了。”
“是吧。”陈千歌说。
“下回叫我碰到我指定帮这群家长教一教她们的小屁孩儿。”余滇蓝说。
“哥，滇蓝哥，你俩别偷懒摸鱼啊，还有这么多面粉呢。”陈千阕转过头对他俩说。
“哦，来了。”陈千歌收起手机，叹了口气重新包起了饺子。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饺子给包好了，王婶儿和李婶儿也把年夜饭全部给做好了，几个少年先不是忙着上菜吃饭，而是一个个排起了队站在陈千歌的爷爷面前，由余滇蓝开始，拿着个沙发垫垫在地毯上，磕头拜年说：“爷爷新年好！新的一年祝爷爷身体健康，顺心顺意，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你小子，你都十九岁啦！”余国强笑着骂，“多大的人了也好意思要红包！”
“好好好，你的祝福爷爷收下了，来，这是你的红包。”陈爷爷喜笑颜开的，将近八十的年龄但神采依旧，很有气质的一老头儿。
余滇蓝双手接过，红皮的纸壳厚得一批，估计是四位数。
紧接着就是陈千歌：“祝爷爷万寿无疆，长命百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好的歌仔，歌仔真乖，来，这是你的，”陈爷爷摸了摸陈千歌的头，“今年就要高考了是吧？爷爷也祝你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一定会的爷爷！”陈千歌大声应。
全家欢笑声一片。
四个少年依次拜完年，红包拿到手软才上桌吃饭，在一众花样式儿的菜品中，陈千歌和谢听包的饺子摆放在最中间，谢听包的个大饱满，陈千歌的嘛.....那简直是没眼看。
“这么丑陋的饺子是谁包的？”陈世锦问，“我盲猜陈千歌。”
向御晚为儿子说话：“丑就丑吃，你吃个饭还要看颜值吗？”
“老妈说得对。”陈千歌点点头迎合老妈。
“主要是这卖相看起来就不好看了，怎么还会有食欲呢？”余国强开这群小孩儿的玩笑。
“你们两个男人不吃就给我下桌！”谢韵笑着轻呵。
过年其实也挺无聊的，随着长大感觉没有小时候那般期待过年的到来，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童真，还是因为长大之后的烦恼事儿更多，应该更是有些渴望除夕夜十二点的那场烟火。
晚上吃完饭大人坐在室内看春晚，几个少年看不了烟花的瘾只能点燃仙女棒解渴，直到余滇蓝爸妈喊余滇蓝回家，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十二点了，新年的第一天已经过了六分零七秒。
“待会儿看手机，有惊喜。”余滇蓝朝陈千歌挥手说。
“你也有惊喜呢？”陈千歌笑着问。
余滇蓝懵逼地问：“什么叫也？谁也给你准备了？”
“啊，靳子桀也说给我一个惊喜。”陈千歌点点头。
“哦，”在夜色下，余滇蓝尽量维持自己的面部表情，心里不停地对自己示意说今天是过年，不能生气，“他这朋友挺好。”
“新年快乐哦，哥。”陈千歌说。
“新年快乐。”余滇蓝抿唇，转身跟爸妈走了。
“我这会儿才发现，你和小歌穿的是一样的毛衣啊，”余国强攀着他儿子的肩，“挺像两兄弟。”
“我挑的，好看吧？”谢韵在一旁说，“小歌人长得好看，红色衬他的皮肤，穿起来比滇蓝要养眼一点儿。”
“就是，你说小歌怎么就不是个女孩儿呢，这俩兄弟就不是兄弟装了，情侣装也挺好，”余国强乐呵呵道，“没准儿到时候还能省个彩礼钱哈哈。”
“你自己听看看你说得这正经吗？老城听到保准要怼死你。”谢韵说。
余滇蓝沉默地听他爸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什么话都不想说。
陈千歌收到这两人的惊喜就是两个超大的红包，余滇蓝和靳子桀非常有默契地给他发了88888。
余滇蓝发的红包陈千歌收的心安理得，靳子桀发的太大了，他都有点不敢收，虽然靳小少爷可能不是这种小人，但是前脚刚收后脚就告他讹钱这种事情网上不要太多。
-靳少财大气粗啊，至于给我发这么多吗？
-至于，祝你发发发发发！
-那你写个自愿赠予？
-？陈千歌，你不相信我？
-我可没有不相信你啊，我这叫反诈骗意识强烈。
-你真是up翻跟头，nb。
靳子桀又给他转了个88888过去，上面真写了自愿赠予。
陈千歌把前面那个转账给靳子桀退还过去了，接收了自愿赠予88888的红包，顺手给靳子桀发了66666。
-？你这是什么意思？
-祝你六六大顺。
-我给你发你不用给我。
-这叫礼尚往来。
-你一天哪有这么多的规矩，一会儿反诈骗，一会儿礼尚往来的。
靳子桀把陈千歌这个退还了回去，然后陈千歌又发给了他，两人忒幼稚的你退我转，账户余额差点给他俩玩冻结。
最后靳子桀还是没有接收，反正24小时过后余额会自动返回到陈千歌的账户里。
-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收这钱，八万八我感觉都给少了，陈氏那么大的资产你当它是八百八就行，说了给你发红包就给你发红包，你别给我发，也别推拒了。
陈千歌垂眸看靳子桀最后发过来的这条很“严肃”的消息，笑了笑，发语音回：“行叭，那谢谢桀哥了，桀哥新年快乐。”
靳子桀怀着忐忑的心发完这条消息，穿着单薄的毛衣去庭院外抽了根烟，就是害怕陈千歌又拒绝。
等他抽完烟呼出寒气又走进卧室时，手机上是陈千歌的语音，他挑眉，思索了会儿点开很短的四秒语音，陈千歌清冽的少年音传出来。
“行叭，那谢谢桀哥了，桀哥新年快乐。”
操啊。
手机的听筒是挨着耳朵的，外放语音就感觉陈千歌仿佛本人凑在他耳边说话一样，靳子桀颈侧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左耳泛红，隔着电子产品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陈千歌说话的呼吸。
桀哥。
这一声桀哥喊得靳子桀脑袋一片空白。他听过很多人喊他桀哥，初中混球时身后的一众小弟，上了高中时任驰和班上其他的人，每个人喊他桀哥都跟陈千歌喊得语调很不一样，明明都是男声调，但陈千歌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儿。
靳子桀循环播放那条四秒语音，按了收藏，打字回：新年快乐，歌仔。
-
过年的时间过得挺快，这转眼高三又要开学了。
期间余滇蓝想带陈千歌去玩儿，但陈千歌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余滇蓝看他这么拼搏的模样就好像看到昨年的自己，也没有过多的打扰他了，时不时还给陈千歌讲题。
过年陈千歌就没碰过作业，每次想去写时老爸都严厉制止，说过年你还做什么作业，放假就是用来玩儿的。
陈千歌是很赞同老爸这明理又不古板的想法的，不过他这都高三了，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供他去玩啊。寒假他对自己进行了一场模拟考试，时间卷子什么的全都按照高考的流程来，想看看在开学之后的一模能考多少分，他为了不想自己单机，还把靳子桀一起叫上来模拟，两人开视频开了两天，彼此监督不准翻书不准看手机。
结果分数出来陈千歌有些郁闷，成绩不增反而还下退了，之前在学校好歹还能考630多，这次自己进行的模拟算分下来只有618。
有点打击。
靳子桀的成绩倒是挺突飞猛进，直逼550往上了说，这位哥也是发狠的主儿。
陈千歌意识到不到最后一刻真的不能松懈，临近开学时，他提出了住校申请，让他舅给他安排一间宿舍。
他还询问了靳子桀的意见，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
因为高三下晚自习本来时间就已经很晚了，早上那么早起来，还要坐张叔的车通勤，实在是很麻烦，而且还浪费时间。与其这样，干脆就住校算了，放学走几步就到了寝室，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两个从来没住过校的小少爷第一次住十七年生涯中的校。
向城给他俩安排了一个两人间，不过楼层不太友好，在六楼，并且没有电梯。
陈千歌说没有就没有呗，就当锻炼身体了。
向城看他外甥儿的眼神那叫一个欣慰啊，感觉以前矜贵娇气的少年没有防备的就长大了。
开学那天，陈千歌老爸，靳子桀他哥和嫂子，开着车进校门，把后备箱两个少爷的东西满满当当地搬进了宿舍。
八中的学生住宿和走读七三比例，住宿生还是有点多，六楼就是艺体班所住的楼层，可能是体育生每天训练，陈千歌总感觉宿舍走廊有一股汗味儿，清洁宿管阿姨倒是打扫的挺干净的。
向城给的宿舍空间挺大，原本是六人寝现在给陈千歌和靳子桀打造了两人寝，左边是上下床，右边是专门给两人准备的书桌和衣柜，这个后门向城已经给陈千歌开到最大了，可以说全校只有陈千歌有这个待遇，靳子桀跟着一起沾有后台的光。
陈千歌看出来他舅极力为他安置出一个舒适的学习环境。
“可能艺体生每晚有些吵，你俩随时把门关上就可以了，”向城说，“再不济我就让宿管阿姨巡楼。”
“没事儿，也就四个月的时间，”陈千歌说，“到时候戴耳塞就行。”
“这床，我都不知道你小子受不受得了，”陈世锦给他铺好床，按了按，“太硬了，给你垫了两层床垫都还是硬，向城啊，每个学生的床都这么小吗？”
“姐夫，这是学校统一规格的，”向城笑着说，“每个学生都这样。”
“让这两个小少爷受一受苦，”阿颜说，“都这么拼了高考你俩不出个好成绩说不过去啊。”
“必须的嫂子。”靳子桀攀住陈千歌的肩。
“陈千歌真是你的幸运星，”靳子恒看着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少年，“你哪儿来的运气让这么个学神带你，期待你高考之后的蜕变啊，别学着学着又放弃了。”
“靳少这话说的有点抬举我们歌仔啦，”陈世锦客套说，“这个时代的孩子都聪明，稍微一点就通，他俩都是互相努力和进步。”
“哪有，陈小少爷真挺优秀一少年。”靳子恒笑着说。
“反正你俩要好好相处哦，小桀随时收敛收敛你那暴脾气，玩得再好的兄弟一方脾气不好最后都会决裂的，听到没？”阿颜嘱咐靳子桀。
“嗯。”靳子桀看了陈千歌一眼，心想我怎么可能对他发脾气啊。
“行，我俩都知道了，”陈千歌挥挥手，“四个月保证给你们惊喜。”
向城拍拍陈千歌的手臂：“好小子，到时候拉高我们学校的升学率，八中靠你了！”
住校并没有陈千歌想象的痛苦，反而轻松太多了，就是每次要跟高一高二的抢饭很烦，一到饭点那楼跟他妈野牛奔腾似的，陈千歌都害怕八中本就老式的教学楼被他们这群野牛给震垮了。
“陈哥，桀哥，你们这是抛弃我远去啊。”任驰痛心疾首地说。
“你要不要也住校？”陈千歌问，“很爽的。”
“算了，住校要住宿费，我妈每天很忙，我要给她做饭。”任驰叹了口气。
陈千歌刚想说可以让向城给他免去住宿费，但是一听到任驰还要给他妈妈做饭就把这话给咽下去了，之前也知道任驰家经济状况不太好。
他只能安慰道：“高考考一个好学校，大学有那种贫困励志奖学金，出来后出人头地打工挣钱，经济慢慢就上去了。”
任驰被陈千歌说的热泪盈眶，“我他妈努力，桀哥这么混的人都能冲到五百分了，我也可以！”
靳子桀笑了，“嘿，你现在也要拉踩我一脚是吧？叫你不懂的来问我你又不听。”
“我先开始不是不相信你吗，”任驰说，“但是现在挺相信的。”
时间仿佛按下了加速键，八中在区里进行一模考试完了之后，举办了百日誓师大会，陈千歌作为年级第一代表高三学生发言。
三月初春，学生依旧还是穿着两件校服，迎着朝阳在对应的班级号码牌整队集合。
上次，不，应该是昨年靳子桀因为一场乌龙没能站在主席台下亲眼看陈千歌发言，后来的升旗仪式陈千歌没再上过台，今天终于等到了。
八中的校服就是很大众的蓝白校服，没有什么特别新颖的款式，但陈千歌身姿挺拔如白杨，蓝白校服穿在他身上都能透露出十七岁骄阳恣意的少年感。
靳子桀这下视觉能清晰地看到陈千歌站在主席台上拿着讲辞发言，如同昨年一样，光洒在他身上。
自从开学之后升旗仪式靳子桀都会拿着背单词的英语小本记单词，这个习惯也是陈千歌带的，在听着陈千歌发言的嗓音中，靳子桀鬼使神差地在英语小本上写了一句话。
他好像和萤火虫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我的眼里都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