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杨又明，表情有些茫然，说不出是放松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我感冒还没好呢，要是传染给你怎么办。”杨又明很轻的笑了一声。
他用手指克制的摩挲过程锦的下唇，轻轻的，痒痒的，像羽毛划过，程锦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他不解释还好，说完程锦的耳朵又肉眼可见的染上薄红，只是脸上还镇定的维持着表情。
杨又明看的目不转睛，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少年依然没有变，还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干净而纯粹。
杨又明又怎么看不出来他的纠结和忐忑呢，他还没有做好亲吻的准备。
这已经很好了，他愿意踏进这道门，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愿意试试。
那么慢一点也没有关系，他也愿意和他循序渐进的发展感情。
杨又明退开了一些，看着程锦，问：“是不是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程锦“嗯”了一声，垂下眼，“他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跟他的约定……他都说了。”
程锦苦涩的笑了笑，“你好像总是在为我付出，可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
“不许这样想。”杨又明皱了皱眉，“你愿意听一听我在美国的事情吗？”
程锦抬眼，认真的点点头，“想听，你说给我听。”
“刚开始过去的时候不习惯，每天都想家，想你。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给你打电话，发消息。然后我想了一个办法，每次想你想得不行了，就录音，写信，锁进抽屉里。”???
“别这样看着我。”杨又明用指腹轻轻点了一下程锦浓长的睫毛，他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
程锦没有躲，只是眼睛忍不住眨了眨。
杨又明很轻的笑了一下，“熬过最开始那一年就好了，其实也没那么惨，放假了，徐蔚就带着我到处玩儿，到处跑，认识了很多的朋友，在学校也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同学。”
“我刚开始确实怪过我哥，但是现在我不怪他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锦摇摇头，“为什么？”
杨又明神情释然，“那时我们确实太小了，没有力量，在困难面前手足无措。也不懂什么是爱，我那个时候，总是闷着自已生气，不会表达，也没有勇气像现在一样对你说我们试试吧。”
“这六年我见过很多漂亮的男男女女，但我只想回到你的身边，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对你说，我见过世界，我仍然为你心动。”
程锦感觉自已要溺毙在杨又明琥珀色的，充满爱意的目光里。
“杨又明……”程锦情不自禁的喊他。
“嗯。”
“杨又明。”
“在呢。”
“杨又明。”
“嗯，我在。”
杨又明做好了和程锦你喊我答的游戏，程锦突然又不喊了，眉心竖着，好像有些懊恼。
“怎么不喊了？我不是应着吗。”杨又明亲昵的揉了一下程锦的耳朵，心里柔软又欢喜，好像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异常惹人喜爱。
程锦张了张嘴，“感觉……感觉有些不真实。”
杨又明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郑重的说：“我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我们不会再分开。”
“杨又明，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程锦笨拙的表述着，“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学着对你好，我们……”
他的表情有些着急，攥着杨又明的衣服下摆，又有些难为情，好像不知道怎么向杨又明传达他的内心和想法。
“程锦，我懂。”杨又明安抚的笑着说，“不用解释，我现在很知足，以后的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
程锦释然，笑了笑说：“好。”
“唉，水都快吊完了，你们怎么不按铃啊。”护土小姐突然推门进来，看着吊瓶说。
听到护土的话，程锦和杨又明才下意识抬头看向吊瓶，程锦自责的抿了抿唇。
“不好意思，聊天去了，没注意到。”杨又明笑着说。
护土取完针，用棉球轻轻按压住针口，“来，自已按好了。幸好我怕你一个人睡着了，过来看看，要不然这都回血了。”
“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谢谢。”程锦认真的保证道。
护土抬头看了他一眼，愣了愣，刚才进门就注意吊瓶去了，现在才看清眼前人的相貌。
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她走到门口时灵光一闪，回过头看着程锦问道：“你之前是不是也在这间病房住过院？”
程锦疑惑的转过头，说了一声是。
护土笑了，“你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你这床归我管。”
程锦诧异道：“抱歉，我没认出来，那个时候麻烦你了。”
“哈哈，没事儿，正常，我大部分病人也记不住。”护土理解的笑了笑。
当年程锦住院时，医院都传开了，说309高级病房住了个小帅哥，那脸，那皮肤，那身高，啧啧，简直绝了。惹得一堆小姑娘天天换着人过来给他扎针。
所以印象尤其深刻。
她看着旁边的杨又明也越看越觉得熟悉，“你就是那个同学吧，我记得那会儿你们读高中，现在大学毕业了吧。”
“是我。”杨又明也想起来了，“现在都工作了。”
护土临走前感叹的说：“以前你看他，现在他看你，这么多年还能一块儿，关系可真好。”
程锦闻言偏头去看杨又明，杨又明也正看向他，视线在半空交汇，不偏不倚，刚刚好。
两人都默契的笑了。
是啊，兜兜转转，何其有幸，少年还是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