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街道,明蔓和虞知枝两人在路口找到摩托车,虞知枝看见摩托车后视镜上放着一只头盔,那只蓝色的,她一把拿过,然后指了指明蔓怀里的黑色头盔,说:“戴这个。”
明蔓笑,调侃说:“再多两个我就能改行去开店卖头盔了。”
虞知枝也笑着抿了抿唇,自顾自戴上那只白色头盔。
一黑一白,是情侣款。
两人戴好头盔上路,今天天空晴朗,傍晚天边夕阳余晖洒下来,摩托车向西迎着夕阳在风中疾驰,虞知枝双手抱住明蔓的腰,紧紧贴在她的背上。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虞知枝努力睁开双眼,她轻轻抬眸,睨着眼前那道侧脸轮廓,在这一刻,世间万物都变成了虚无,只剩下眼前的人,满满占据她的心。
她渴望恋爱,渴望这样一场疯狂甜蜜的爱情。
而现在,小蔓蔓就是那个人。
明蔓外婆家在安市乡下玉林塘,明蔓骑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
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乡下的路不好走,很颠簸,路灯也很少,到处都很安静,也很昏暗。
到处有很多的农田,还能听见水塘里此起彼伏的蛙叫声。
虞知枝从小在城里长大,没怎么到乡下来过,就算来也是在白天,所以这会到处乌漆嘛黑,不免有些忐忑。
明蔓倒是轻车熟路,她从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和外婆一起住,所以这条路就算抹黑她也能找到。
一路上没听见身后人说话,明蔓怕她不习惯乡下的漆黑,轻声问她:“怕黑吗?”
虞知枝坐在车后,双手环抱住明蔓的腰,听见寂静的空气里传来声音,她轻咬唇说:“还好。”
明蔓垂眸,将车子远光灯打开,四周顿时亮堂了许多,耳畔很安静,明蔓又问她:“冷不冷?”
乡下晚上的温度还是要稍低一些,虞知枝穿的少,又迎着风吹了这么久。
虞知枝知道她是故意找话题和自己说话,她又收了收手臂紧紧抱住她,嘟囔说:“不冷。”
“小蔓蔓——”虞知枝歪头叫她。
明蔓看着前路漆黑,只有一束光芒,世界都是安静的,唯有那一道声音,轻轻柔柔的,有种美妙的意味。
明蔓轻声应她:“嗯?”
也许是缓解黑暗和寂静无声带来的忐忑,虞知枝随便找了个话题,问她:“你的摩托车有名字吗?”
明蔓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
她开口回答她:“没有,怎么了?”
虞知枝笑,“那我给它起一个吧。”
今夜云层很厚,月亮一直隐在云层之中,这会忽然出来了,周遭变得亮了一些。
“好啊,叫什么?”明蔓问她。
虞知枝:“小蓝,叫它小蓝吧。”
明蔓轻怔,随后轻勾了下唇角,应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虞知枝想了想,说:“嗯,因为它是蓝色的。”
明蔓笑了,“没有别的原因吗?”
虞知枝咬唇,其实她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叫它“小蓝”,她又想了想,道:“因为……我喜欢蓝色!”
虞知枝终于想出了一个理由,兴冲冲对明蔓说道。
明蔓牵唇笑,思绪飘远,依稀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曾对她说过这句话。
蓝色……她说她喜欢蓝色。
那是天空的颜色。
明蔓:“好,那就叫她蓝色。”
“还没到吗?”虞知枝又探头问她。
“快了,就在前面。”
几分钟之后,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处两层小楼门口。
乡下没什么高楼,到处都是这种两三层独门独户的小楼,还带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
明蔓外婆事先知道明蔓今晚回来,所以一早就在准备她爱吃的菜,还买了一个蛋糕,全都摆在了院子桌子上。
外婆是个很爱生活的人,院子搭理得很好,这个季节,种了很多的瓜果蔬菜,还有好几棵月季花。
明蔓和虞知枝两人一进院子里,就闻见了扑鼻而来的菜香味。
“外婆——”明蔓喊道,门旁的小黄也连忙冲过来,明蔓弯身接住它。
外婆听见喊声,连忙从东边的厨房间里出来,身上还围着围裙,笑着喊:“蔓蔓……”
话还说完,外婆看见明蔓身旁的虞知枝后,忽然愣了一下。
明蔓事先没有和外婆说虞知枝也跟着一起来的事情,所以这会解释说:“外婆,这是我朋友,叫虞知枝。”
虞知枝长得甜美,嘴角一笑就抿出两个小酒窝来,惹人喜爱,她也跟着明蔓笑喊道:“外婆。”
外婆手里还拿着锅铲,看见虞知枝愣了两秒,随即激动地问:“你……你你是不是电视上的那个,那个叫青灵的?!”
青灵是虞知枝在电视剧《囚骨》里的角色名,外婆一下子认出来,但又一时叫不出虞知枝的名字。
虞知枝笑着问:“外婆,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枝枝啊,小时候我还和小蔓蔓一起来你家吃饭呢,你给我缝过一个小钱包,您不记得啦?”
明蔓在一旁解释,说:“她是安清阿姨的女儿。”
虞知枝小时候和明蔓来过她外婆家里一次,因为她爸妈出差,没人做饭,恰好明蔓外婆接她放学,就正好也带了她回家。
虞知枝的妈妈安清和明蔓的妈妈从前认识,所以外婆也是认识安清的,她这才恍惚想起来,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枝枝啊!哦哟瞧我这眼神,我看了几十集的电视剧,真的是,一点没认出来!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你的那个青灵的电视剧,外婆是一集没落都看完了,哎哟那个叫齐燕的……”
“外婆,你菜糊了。”明蔓忽然打断她道。
她没想到,外婆居然还是虞知枝的粉丝,她怕外婆再说两句,没准能说出她是虞知枝和沈思凝CP粉的话来。
外婆连忙想起来锅里还炒着菜,忙着急说:“哦对,你们先坐,外婆再炒两个菜。”
桌子就摆在花藤架下,满满一桌子的菜,鸡鸭鱼肉几乎都全了,很有家的味道和感觉。
虞知枝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浓重的家的味道了,自从拍戏之后,她也很少有空回家,她爸爸又常在国外出差,所以一家人很少遇到一起,坐下来好好吃一顿家常便饭。
虞知枝转头看向明蔓,笑着说:“外婆好像很喜欢我?”
明蔓拉开椅子,慢条斯理道:“看出来了。”
虞知枝弯腰凑过去,盯着她的脸,故意笑着问:“你好像吃醋了?”
明蔓愣了两秒,随后摆正姿态,挑眉睨她,“你是怎么从我说的这四个字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虞知枝撇了撇嘴,也拉开椅子,耸肩说:“没办法,就是有这项技能。”
“……”
桌子上摆着一个大蛋糕,是乡下那种很老式的花样,用的也是植物奶油,上面还用红字写着:祝愿明蔓生日快乐。
明蔓睨着她的侧脸,她倒是对自己想什么,很拿捏得住。
又或许大了她几岁,很容易看穿比自己小的人,心里在想什么。
“洗手。”明蔓说,转身朝着自来水槽旁走。
虞知枝直起身,又撇了撇嘴,跟上她。
刚刚外婆突然说起《囚骨》电视剧,她就能感受到了,没办法,只要一提到“沈思凝”任何的相关,小蔓蔓就会不高兴。
大概年纪小,吃醋这件事反应得就越厉害。
反正,小蔓蔓是她见过吃醋里排行榜上的第一名。
自来水槽是露天的,就在院子门口,虞知枝看见明蔓的背影,走过去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腰,带着讨好的语气开口:“诶,待会十二点就过生日了,别不高兴了?”
明蔓嘴硬:“谁不高兴了?”
虞知枝撇嘴,故意捅破:“是吗,你不怕外婆也是我和沈思凝的CP粉?”
“……虞知枝!”明蔓咬牙说道。
虞知枝投降,“好好好,我不提了!”
半分钟后,外婆端着最后两个餐盘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她们在洗手,喊道:“快过来吃饭了。”
两人洗完手,互相对视了眼,走过去。
“枝枝,外婆的手艺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吃这个牛肉,牛肉不长胖。”外婆一边说,一边把肉菜都往虞知枝面前端,仿佛一点没有看到旁边的外孙女。
明蔓看着外婆的动作,好家伙,敢情外婆还真是她的铁杆粉。
虞知枝很懂得讨好老人家的开心,一个劲地说笑,夸赞外婆做的菜好吃,夸得外婆乐呵得嘴都合不拢了。
一顿饭吃下来,外婆拉着虞知枝问东问西,仿佛明蔓才是那个多余的。
院子里种了很多的瓜果蔬菜,吃完饭,虞知枝和明蔓又去摘了几个番茄和黄瓜,解了解腻。
虞知枝摸着鼓鼓的小肚子,感叹道:“我感觉,你再给我当几天助理,我就胖了。”
明蔓洗了根黄瓜,递给她,“那还不是你忍不住?”
虞知枝接过黄瓜,啃了一口,说:“不行,从明天开始,我一定要减肥了。”
“你已经够瘦了,这样正好。”
虞知枝吐槽:“你不知道,上镜胖五斤。”
小黄趴在脚边,明蔓静静听着她那些关于拍摄的吐槽,有些事情,她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她们之间,有很大的差距,隔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她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人,连优秀都算不上。
她拥有一切,而她……
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如果没有那些交集,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遇见这样的人。
深夜寂静,身后外婆突然喊道:“蔓蔓——”
明蔓和虞知枝回头,听见外婆说:“楼上你那个房间没有空调,今晚,你和枝枝在二楼天台扎个帐篷吧,我都给你们铺好了,没有蚊子,凉快得很!”
明蔓皱眉,天台是露天的,头一回就叫人家睡帐篷,算怎么回事?
外婆一辈子生活在乡下,这样的农村生活她过惯了,没有空调,打地铺睡帐篷,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虞知枝不一样。
“外婆,房间里有风扇,我们……”
明蔓话还没说完,虞知枝用胳膊抵了下她,笑着说:“没问题外婆,我和小蔓蔓睡帐篷。”
明蔓愣了一下,转头看她。
外婆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在她看来,打地铺睡帐篷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她手里拿着毯子,说:“那好,屋里不行,太热了,天台上有风,还凉快,不要怕有蚊子什么的,帐篷拉链拉好,一点都没有。乡下安静,也不用怕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