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贺子俊伸了个懒腰, 习惯性地去抱旁边的人。但还迷糊的大脑却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是跟林无弦睡的,就这么把初次见面的人当成抱枕去抱好像实在有点不合适。于是贺子俊微微睁开了眼道,“抱歉, 我睡相不太好。”

  “嗯, 确实不怎么老实。”

  这声音有点熟, 贺子俊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去觉得这脸庞也有点熟。奇怪,他是还在睡梦中吗,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师尊呢。

  “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得师尊了?”白忱渊浅笑着看向贺子俊。

  贺子俊又定睛瞧了瞧,不可置信道:“师尊,真的是你?”

  白忱渊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子俊,为师应该没有对你用障眼法吧?”

  下一刻, 贺子俊扑进白忱渊的怀里高兴道:“师尊, 你终于回来啦!我可想死你啦!”

  白忱渊对于贺子俊的怀抱以及想念很是受用, 他轻轻拍了拍贺子俊的后背道:“嗯,师尊回来了。师尊也想你。”

  两人在马车里互相问了些近况这才下马车。下马车的时候,贺子俊才突然想起来道:“师尊, 林无弦呢?”

  可怜的林无弦昨晚上在外头睡了一夜,竟是连床被子都没有, 睡到早上来他是被冻醒的。

  林无弦虽然奇怪自己昨天晚上怎么睡着睡着就跑到外头来了,但见贺子俊好像还没有醒,便去河边打水去了。

  贺子俊下马车的时候没有看到林无弦, 惊道:“小黑,林无弦呢?”

  小黑用脑袋指了指溪水的方向, 道:“主人, 他去打水了。”

  “哦——”贺子俊闻言似乎放下心来。

  白忱渊见状微微眯眼, “子俊好像很是关心这位林公子?”

  贺子俊闻言便把林无弦的情况告诉了白忱渊,“师尊,你说他没有灵根,可以收灵宠吗?”

  白忱渊淡淡道:“他既然没有灵根,此生便只能是个普通人。即修不了仙也收不了灵宠,不如趁早死心回家去的好。”

  贺子俊:“可是我当时收小黑做灵宠的时候不是也没有灵力吗?”

  白忱渊:“子俊,你不一样。如果你没有灵力,当初你又如何能开口,后来又如何能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呢。”

  “额……”对此贺子俊似乎没法反驳。

  打水回来的林无弦将这些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老实说这些话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于是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地笑着上前道:“子俊,这位就是你的师尊吧。道长你好,我叫林无弦。”

  白忱渊轻轻应了一声,淡淡道:“沈渊。”

  “原来是沈道长啊,沈道长喝水吗?”林无弦十分热情地递上了自己的水囊。

  白忱渊却直接拒绝道:“不用了。”

  正好贺子俊觉得渴了,便伸手接了过来道:“谢谢你啊,林公子。”

  谁知贺子俊刚要碰到水囊的出水口,白忱渊却一把夺了过来道:“这溪水总归不干净,小心喝了闹肚子。还是喝为师这个吧,这个是干净的。”

  说着白忱渊递上了另一个水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贺子俊有些尴尬地看了林无弦一眼道:“不好意思,林公子,师尊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关心我的身体而已。那这水你就留着自己喝吧,我喝师尊给我的这个。”

  林无弦对这么点小事自然无所谓,拿回自己的水囊后便去自己的坐骑上翻干粮吃了。

  白忱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几个肉包子,居然还是热乎的。他对贺子俊道:“饿了吧,这是师尊特意给你带的。”

  说着白忱渊又掏出了一包酱肉。

  贺子俊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几天他一直在野外赶路,只能吃干粮,他都多久没有见到过肉了!

  “哇!师尊你真好!林公子你过来一起吃啊,你看看师尊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白忱渊上一秒还微笑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为师特意给你带的你居然转头就送别人了!

  林无弦看到热乎的肉包也很是激动,“谢谢沈道长!那我就不客气啦!”

  白忱渊:“……”

  “对了,子俊。”白忱渊突然开口道,“为师不在的这几天你没有偷懒吧。等吃完了早饭,为师要给你检查功课。”

  贺子俊原本还很高兴的心情瞬间失去了一半,他乖乖应了一声道:“哦……”

  *

  白忱渊在溪边的空地上检查贺子俊的剑法和法术,林无弦看了连连叫好,白忱渊却频频泼冷水道:“动作不到位,速度太慢了。第一式勉强能看,第二式还是不够熟练。行了,换法术吧。”

  于是贺子俊丢掉手里的树枝,使了几个最近新练的法术。

  白忱渊:“你这障眼法简直就是个四不像。还有你这隔空取物的法术,虽然成功了,但是动静太大,还得好好练练。”

  “哦——”贺子俊有些失落,他还以为自己学了新法术师尊会夸他呢。

  许是看贺子俊的情绪实在太低落,白忱渊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子俊,为师对你严厉是希望你能有自保的能力。毕竟为师并不能时时刻刻都护着你。”

  贺子俊闻言用力点了点头道:“师尊,我明白的!我以后一定会继续努力修炼!”

  林无弦在一旁看了羡慕不已,“沈道长,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剑法啊?”

  白忱渊却道:“我这套剑法凡人学不来。你要是想学武,我劝你别去什么玄武宗了,还是找个江湖武术门派拜师的好。”

  林无弦尴尬地笑了两声,没给回应。

  贺子俊拉了拉白忱渊的衣袖,小声道:“师尊,你能不能别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林公子没有灵根已经够可怜的了,你怎么还能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呢。”

  白忱渊:“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毕竟有些事情再怎么钻牛角尖也是不会有结果的。当然如果他执意要去玄武宗拜师,那我也无话可说。”

  出发前,白忱渊又看了看昏迷中的小九。

  “师尊,怎么样了,小九他怎么一直都不醒啊?”贺子俊在一旁担心道。

  “无妨,他虽然伤得挺重但性命无忧。为师这里有一些治伤疗愈的药,你按时给他吃,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谢谢师尊!”

  白忱渊回来后,驾马车的人自然而然地换成了他。而贺子俊则和小黑一起在马车里陪着小九。

  林无弦觉得这位沈道长怪高冷的,他骑马走到马车旁边的车帘跟前,小声问马车里的贺子俊道:“子俊,你这师尊是什么来历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毕竟越是厉害的人物一般越是高冷。

  “额……”贺子俊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白忱渊,凌霄门这个说辞怕是已经不能用了,很容易被人戳穿。

  就在贺子俊犹豫的时候,白忱渊低沉清冷的声音幽幽飘了过来,“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而已。”

  林无弦一脸的原来如此。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贺子俊道:“子俊,你真的不能收我为徒吗?要是玄武宗把我赶出来了……你能不能收我为徒啊?”

  贺子俊也是无能为力,“可是我真的教不了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教我什么,你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就行!对了,不收徒也行,你收我做个随从也行!”

  做随从肯定是更不行了。不等贺子俊拒绝,白忱渊却先开了口:“我们不需要随从,林公子还是另谋高就吧。”

  贺子俊闻言道:“是啊,林公子,你好歹也是个富家子弟,哪能给别人做随从呢。”

  林无弦失落地低下了脑袋道:“我知道了。”

  太阳落山前,贺子俊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几人便想找一家农户暂住一晚。

  村庄里的人倒是挺热情,只不过能给客人睡的房间不多。最后白忱渊和贺子俊入住了一位农户家,林无弦则住在了另一位农户家。两家人正好是一东一西离得最远的两家。

  白忱渊对此很是满意。

  倒是贺子俊有些不放心,问林无弦道:“晚上我要不要让小黑去你那里保护你?”

  林无弦对贺子俊的好意很是感激,不过还是拒绝了,“不用了,万一吓到那户人家就不好了。再说了,这里的村民这么淳朴,谁会害我啊。行了行了,明早再见,别太想我。”

  贺子俊被林无弦的乐观逗笑了,他对林无弦摇了摇手道:“行,林公子,晚安,明早见。”

  谁知道说好的明早见,第二天一早,林无弦却不见了踪影。

  “大娘,大伯,你们知道我的那位朋友去哪里了吗?”贺子俊问那户住着的村民。

  可村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我们把他安顿好后就回屋睡了。”

  “是啊,我和我老伴很早就睡下了。你这位朋友什么时候走的,又到底去了哪里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大娘,你别着急,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我那位朋友走之前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

  两位老人闻言皆是摇头。

  贺子俊抬头看向白忱渊,他现在心里实在没底,不知道林无弦到底是不辞而别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迫切地想要从白忱渊那里得知一些说法。

  白忱渊却十分淡定道:“屋里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也没有其他人出入的痕迹,他的马和行李也都不见了,依为师之见,你的这位朋友十有八九是不告而别了。”

  贺子俊对于白忱渊得出的这个结论有些不能接受,昨晚上他们还互道了晚安说第二天早上再见,这人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而且还走的如此匆忙,连知会一声都没有。

  “不行,师尊,我还是放心不下,要不我们还是出去找找他吧。”

  见贺子俊如此焦急,白忱渊只能答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