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GOD一队停训半日,陈飞带着一队所有人去拍FPC战队海报。
先是全员照,然后是单人照,流程和上次宣发照差不多。
姜辞今天被化妆师做了个造型,把额前有些长的碎发抓到了后面,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哟,真不错真不错。”陈飞手里帮化妆师小姐姐拿着刷子,看了连连点头。
陆哲闻言偏头扫了一眼。
只见小孩的头发不再散落耳边,往常藏在细碎头发后的漂亮眉眼此刻全都露了出来,看上去亮晶晶的。
打破了平日乖巧内敛的形象,反倒增添了一丝强韧和倔强。
陆哲的眼神一遇到姜辞就黏上了,没注意正好避开了化妆师的补水喷雾。
化妆师小姐姐对着陆哲的帅脸也不敢吱声,自己微微挪了个位置,还生怕挡住陆神的视线。
还是老样子,陆哲就补了点水,脸上挂了点彩,第一个完工。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特地把陆哲和姜辞安排站在一起。
“靠近点,再近一点,所有人都紧凑一点。”摄影师挥着手,拼命示意乔旺把出境的半截身子缩回来。
乔旺憋气收腹,卯足劲往里面一挤。
和陆哲微微靠在一起的姜辞正在想事情,右边猛然一个推力,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撞进陆哲怀里。
Alpha的胸膛很宽阔也很硬,但姜辞并没有感受到疼痛——陆哲及时伸手垫了一下。
“啊哈哈,不好意思啊小姜辞。”乔旺挠了挠头,“挤一挤,挤一挤。”
陈飞站在镜头后面指指点点:“早就叫你减肥了你不听,现在好了吧,八层修容都修不住你脸上的肉。”
乔旺生气:“你不懂!这不是胖,这是福!”
摄影师头疼:“行了都别说话了,快点,摆好姿势。”他前面已经拍过好几个战队了,GOD绝对是里面最活跃最聒噪的一个。
姜辞被迫和陆哲贴紧,由于站位的问题,他的屁股正好怼着陆哲的某处。
“……”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陆哲流氓似的小声吹了声口哨。
姜辞觉得羞耻别扭,不安分地想往旁边挪一下,错开位置。
结果左边沈越右边乔旺,像两尊门神一样把他夹在中间,无处可避。
腰被轻轻掐了一下,姜辞僵住。
陆哲趁摄影师低头看成片的间隙,俯身在姜辞耳边说道:“别乱动了,再乱动,真要硬了。”
“!!!”
这下姜辞不敢动了,他紧张地瞄了几眼旁边的人,生怕乔旺他们听见。
老老实实拍完全员照,又僵硬地拍完个人照,明明挺野挺帅的妆造,姜辞拍出来却毫无威慑力。
陈飞看完了所有成片,觉得这样也挺好,比较有个性。
“看一下别有东西落下,准备走了。”陈飞拎起自己的包,打电话叫司机把车开到楼下。
回基地的路上,姜辞还是跟陆哲挨在一起,但没有说话。
不是不想说,是心跳快到无以复加。
他闭了闭眼,对队长低哑着嗓音开黄腔毫无抵抗力。
耳朵到现在还很烫,他使劲搓了搓。
陆哲知道小孩害羞了,便也不继续撩拨,懒懒散散倚在靠背上,乍一看也人模狗样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嘉言发来一条消息。
许嘉言:我已经找同学联系过院方了,他们会重新判定你们的匹配度。
许嘉言:不过我要多嘴一句,匹配度什么的毕竟是冷冰冰的数据,别太在意。
陆哲单手打字:我不在意,但小孩比较在意。
陆哲:如果真是误诊,倒是便宜我了。
许嘉言: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
保姆车在基地门口停下,所有人鱼贯下车。
姜辞跟在沈越后面,队服拉链依然拉到最上面。
倒不是吻痕没消,是已经有点习惯了。
外面有点冻手,沈越双手插兜,一溜小跑,想要投入基地温暖的怀抱。
结果腿还没迈进大门,就连忙一个急刹车,震惊到结巴:“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所有人疑惑地循声望去——
一个好像刚参加完某个重要场合的Alpha西装革履,胸前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垂眼看院子里的草坪时眼尾微微下垂,看上去温文尔雅。然而一抬眼,眼神却瞬间凌厉起来。
马上就要FPC比赛了,时间就像金子般珍贵,陈飞挥手示意选手们先进去,自己则大步走到这个不速之客面前:“请问,您找谁?”
男人眸子缓缓转动,锁定了想混在人群中一起溜进去的小红毛,平静出声:“越越。”
沈越:“操……”
陈飞:“……”
原来是沈越选手的大屌A啊。
乔旺兴高采烈地想吃瓜看戏,被陆哲一把薅走:“看什么看,回去训练。”
乔旺猛男撒娇,一步三回头:“不嘛不嘛,训练什么时候都能训,但吃瓜只有这一次!”
陆哲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一阵恶寒,推开乔旺蹭过来的脸:“离我远点,别让姜辞误会。”
走在前面的姜辞一个趔趄,削瘦的背影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差点同手同脚。
由于少人,打不了五人赛,四个人两两双排,一晃就过去了几小时。
天色渐晚,陆哲给大家订了饭。
沈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问陈飞,陈飞只是直摇头:“我给他放的半天假,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完了再回来。”
外卖到了,姜辞发现自己有两份,担心队长给多了,便在微信上问了一下。
队长:没给多,两份都是你的,多吃点。
队长:浑身上下都是骨头,抱着怪硌人的(微笑jpg.)
姜辞知道队长这是在关心他,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有点痒痒。
正准备开动,手机又亮了起来。
队长:给你定个小目标,这个月至少增重五斤,月底检查。
队长:养胖点,就能吃了。
姜辞拆包装袋的动作顿住,脸颊瞬间爆红,彻底说不出话来。
吃完饭,沈越还是没回来,就连陈飞都不经开始担心起来。
“这小子不会干不过那个Alpha吧,不应该啊,人哪去了?”
“打电话也不接,操,明天早上该不会有什么江面漂尸的新闻吧。”
乔旺吃饱喝足没事干,拍了拍肚皮:“害,你瞎担心啥,可能只是被日了。”
陈飞:“……”
被日的话,好像也不轻啊。
姜辞嘴里含着勺子,正收拾饭盒,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去,看都没看就点了接通。
“喂?”
对方没说话,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姜辞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来电人。
“……”
居然是江怀安。
姜辞回头瞥了一眼训练室,往远处走了点,站在落地窗前,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那头的人似乎喝醉了,迷迷糊糊发出一声低喃:“辛辛……”
姜辞声音没什么起伏:“喝酒了就早点回去。”
“回去……”对方反应了半天,“哦对,回去,我没带钥匙……”
姜辞沉默了。
没带钥匙,可以找开锁的人,他记得推拿店的小破门上,密密麻麻被贴了不少开锁小广告。
可是江怀安这个醉鬼,能找得到吗?
一番挣扎之下,姜辞还是和陈飞告了假,坐上了回去的计程车。
陆哲原先想送他的,但他不想让陆哲看到更多自己家里不堪的样子,便拒绝了。
站在推拿店门口的那一刹,姜辞捏紧了拳头,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以前改变不了江怀安,现在又狠不下心真的一刀两断,非要藕断丝连。
他推门进去,推拿店还是老样子,破破烂烂,但里面倒是干净了些。
喝醉的江怀安坐在门口楼梯上,看见姜辞的时候死气沉沉的眼睛好像活了过来,闪过一丝亮光。
姜辞不愿对视,一言不发地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能起来?”姜辞问地上的醉鬼。
江怀安璨然一笑,摇了摇头。
真是醉得不清……
姜辞漠然伸手,使劲把人拉起来。
江怀安身上除了浓郁的酒气,还有一股其他的香味。
姜辞以为又是哪个Alpha的信息素,刚想屏住呼吸,结果突然记起来这好像是家里沫浴露的味道。
脸色好看了点,他把神智不清的江怀安拖拽到床上,然后转身打算烧点水给他醒来喝。
做到这种地步应该可以了吧。
姜辞烧好水后就准备离开,却在出门的那一刻瞥见了狭小客厅墙上挂着的东西——
那是尘封多年的全家福。
相框好像被人仔细擦过了,没有一点灰尘,像刚拍的一样。
里面江怀安依偎在姜辞父亲身边,怀里还抱着只有四岁的小姜辞,笑得十分灿烂。
那时候的爸爸,真的很漂亮。
姜辞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略微颤抖,心中忽然翻涌起情绪来。
他抬起头,倔强地瞪着灯,不许自己眨眼睛,强迫自己把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收回去。
人不能想象,不能比较,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心头就会涌上一阵难过和酸涩,觉得现在哪哪不如意。
可姜辞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父亲那天出外勤的时候没有冲上前去,那现在他们一家一定还是幸福的样子。
他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默不作声,甚至可能会被惯出臭脾气。
“咔哒”一声,姜辞关上门,退了回来。
他简单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然后就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偶尔在这里住一晚也行,反正……明天一大早就走了。
姜辞给队长发了条消息之后就没看手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夜里江怀安酒醒出来喝水被他听得一清二楚,直到凌晨两点,姜辞才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