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油盐不进,梁父逐渐没了耐心:“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把钱还了,把亲退了。不过我得提醒你,这钱退了以后你学就别想上了。”
说完他就要出门。
“爸,我十五了,不是五岁,”梁珺道,“无论定不定亲,何鹏打伤我,都是要赔钱的。还有,你真的能确定何鹏的父母能接受我这只不下蛋的母鸡?”
听了这话的梁父看也没看梁珺,直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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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梁珺所说的那样,何鹏的父母的确看不上她,可何鹏已经承认是自己伤的人,就算他们再看不上,也必须忍着,否则梁家人报了警,何鹏肯定会进少管所。这一进少管所,人基本等于废了。因而他们想着先把亲定下,等梁珺初中毕业了再试着治治看,治好了,皆大欢喜;治不好,如果小夫妻俩愿意,就让何鹏找人生一个,由梁珺带大。不愿意,就劝儿子放手,到时再给梁珺和她父母一些钱,让她离开何家。反正只要没扯证,何鹏的父母都不担心梁珺会讹自己家。
这头,何鹏父母的如意算盘刚打好,那边,梁珺的父母就来退婚了。
何父何母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下来,当晚他们邀请梁父梁母去了酒店,期间,双方都没提那两万八的事情。
何鹏得知自己和梁珺退了婚,在家闹了好一通,第二天下午放学,又拦住了梁珺。
梁珺听他叨叨完,问道:“你觉得我嫁给你就等于喜欢你吗?”
何鹏:“我不知道,但我会对你好的。”
“可我不会接受你的好,”梁珺说,“我特别特别恨你,假如杀人不犯法,你早就被我一刀捅死了。”
何鹏有些不可置信:“你就这么恨我?”
“你要是不想我永远恨你,最好离我远点。”
讲完,梁珺小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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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静暂定七月中旬回上海,而此时距离七月中旬,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可能是早就做好了她离开的准备,这一个月里,梁珺表现得一切正常,倒是李静静很紧张,最近不是督促梁珺的功课,就是让她记好自己的地址和家里的电话号码,以防她联系不到自己。
这天,早操时间,李静静带着梁珺悄悄去了阶梯教室,给她看自己藏在那里的存钱罐。
“你快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梁珺捧着沉甸甸的罐子,没太明白:“这里面是……钱?”
“对,这是我这么多年存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以及奶奶家卖了二手电器的钱,”李静静道,“我已经告诉我爸妈了,他们很支持我把钱借给你。”
梁珺愈听愈糊涂:“借给我?”
“嗯,”李静静点头,“我知道你不容易,所以我想在走前多帮帮你。这钱我给你免息二十年,二十年内还给我就行。还有,在你没考上大学之前,这钱我会交给梁燕老师保管,等你上了大学,她会把钱还给你。”
梁珺有些蒙:“这里面的钱够我上大学的?”
李静静再点头:“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之所以没在我奶奶过世后立刻回上海,是因为我家要拆迁了,这里面的大头就是我奶奶房子的拆迁款。”
听到这话,梁珺连忙推拒:“你快拿走,这钱我不能要。”
“你必须要,”李静静说,“借钱给你也是我奶奶的意思。”
梁珺看向她:“啊?”
“我把借你钱的事情讲给我奶奶听了,当晚我就做了一个梦,梦里奶奶一直摸着我的头,夸我是个好孩子,”说到这儿,李静静深吸了一口气,“珺珺,你要好好学习,等以后考上了上海、找到了高薪的工作,你爸妈和弟弟就不敢欺负你了。”
“可我万一没考上上海的学校呢?”
李静静闻言牵住她的手,笑咪咪地说:“考不上也没关系,中国有那么多好学校呢,慢慢选呗。”
“那要是学校离上海特别远呢?”
“特别远又怎么了?”李静静眼睛一瞪,“我爸妈没结婚前,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北京,异地了四年多才团聚。咱俩现在不比他俩好多了,来回最多两趟火车,有什么好怕的?”
梁珺怔愣了几秒,颔首:“嗯,我不怕!到时候不管再远我也要来找你。”
李静静伸出手,和她拉钩:“你要是不来找我,就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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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等班上同学全部离开了教室,李静静立刻将门窗反锁,紧跟着和梁珺躲在角落数起存钱罐里的钱来。
除去存折里的十万拆迁款,李静静的零花钱、压岁钱和二手电器的钱有九千零二十二块三毛。正式上大学前,这笔钱会存在梁燕那里,她会根据学校的安排将钱送到梁珺手上,等进入大学,梁燕会将剩下的钱全部交由的她本人保管。
这笔巨款不要利息,但必须写借据和保证书,前者规定梁珺必须在二十年内把钱还上;后者让她保证不会把这件事透露除李静静一家及梁燕以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