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幸川垂眸,只是说自己无事,周岩也没有多问。
还是傅昀离先开了口,“师尊到此处是为邪修之事吗?”
昨日他收到了周岩的信件,便猜到对方应该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否则也不会专程前来。
周岩点了点头,“前段时间察觉了淮城有异,便过来查看,正巧知道你来了医谷,顺道而来。”
他将此事一笔带过,又说道,“最近仙门动荡,魔族也不安分,连带着修炼邪术的人也多了,你们在外,也该多加小心。”
两人应了一声,周岩还想说什么,这才注意到傅昀离衣领之下的白纱,他还想要看清些许,就被周幸川叫住了。
“爹,你累吗?”
周岩看向他,周幸川握紧手心,还没想好说什么,傅昀离便已经接下了他的话,“师尊辛苦,不妨先到医谷休息一番,我再与肖先生确认一番,兴许能与师尊一同回玉泽。”
闻言,周岩也只是微微颔首,他向来对这个大弟子很信任,自然知道他行事靠谱,便也顺着他去。
几人刚走回医谷,就遇到肖成若,一见到周岩,前者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周岩朝着他道谢,肖成若只是哼了一声,也不理会他,转头就要替傅昀离查看身体状况。
傅昀离安置好周岩,这才坐在一旁,肖成若似乎有些不耐烦,刚想动手拉他,却被傅昀离轻易避开,转而换成另一只手给他把脉。
坐在一旁的周岩端着茶杯,目光落在了傅昀离的手上,方才他分明是看到了衣裳之下有几道爪痕清晰可见。
周岩面色不变,缓缓地喝着茶,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确定傅昀离体中无异,肖若尘这才遗憾地收回手,转头就开始赶人,可见是极其不待见这玉泽几人。
周岩见此,只是从怀里拿出一本旧书,递到了肖成若面前,“肖先生相助昀离,周某来得匆忙,没备厚礼,这本孤本也不知先生看不看上眼。”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肖成若刚想唾弃,余光却瞥见书面字迹,眼神顿时变了,“两百年前老神医万子归原稿?”
肖成若这下如碰到什么易碎珍品一般,竟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孤本,又颤着手翻开了几页,这一看,神情越加欣喜若狂,“当真是老先生亲笔所写,这道解法,我研究了十年了,也不尽完善...”
他紧紧地盯着,看了好半天,这才抬起头,原是沧桑的脸上顿时年轻了十来岁,对上周岩,笑意又顿了顿,一副正以俨然的模样,“我救你徒儿,要回报天经地义。”
这若是连未愉在此,指不定能怼上几句。
傅昀离轻笑着,替周岩行礼,“先生说得是。”
虽然拿到了原稿,肖成若对周岩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没开口再赶人。
不过周岩并不想在此逗留,便转身就走。
傅昀离落后一步,再次道谢,刚想走,又被肖成若叫住,“你那小情人心思不正,迟早要被心魔吞噬。”
修炼之人最怕滋生心魔,比起直接坠入魔道,心魔更加棘手,因为心魔一旦生起,必定会吞噬原主,取而代之,连转世都没机会了。
傅昀离心下一动,不自觉握紧了手,“多谢先生告知,我会看着他的。”
肖成若看了傅昀离一眼,欲言又止,但还是挥挥手,转身就走。
傅昀离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几人没在医谷多做停留,周岩到来没多久,就又带着傅昀离和周幸川离开,往玉泽回去。
不过几日,三人就抵达玉泽仙门。
刚入仙门,周岩便吩咐周幸川去做旁的事,而后这才看向了傅昀离,那人身上的伤恢复不少,早没了先前的痕迹。
周岩看了傅昀离一会,后者依旧温润平和,俨然还是那个玉泽骄傲的仙门楷模。
“昀离。”
周岩叫了一声,傅昀离微微低头,“师尊何事?”
“修炼当需心无旁骛,你这个境界更应该如此。”周岩突然开口,似是而非,好似随口教导,但傅昀离哪里听不出他言外之意。
“谨听师尊教诲。”
傅昀离向来听话,连修炼也比谁都有天赋,更不会骄傲自满,周岩从未担忧过他半点。
闻言,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仙宗大会要开始了,此次便由你全程负责,莫要让我失望。”
“昀离定然会尽全力,不会辜负师尊期望。”
周岩慈爱地笑了笑,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
傅昀离目送他走远,这才收回了视线,手指下意识按住了脖颈,那处伤口已褪去,只是傅昀离还能清楚地想象出每一道伤口的痕迹。
犹如他记得那人留下伤痕的力度。
如此想着,傅昀离便止不住勾起了嘴角,笑意悠然,“小鱼儿……”
悦耳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好似带着爱意和眷念,如烟雾一般湮没,又化作尘埃,无处不在。
自傅昀离回玉泽之后,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而仙宗大会也极其临近,作为玉泽的首徒,自然需要他安排事务,几乎事事过目,即便再混杂,傅昀离也能有条不紊处理好一切。
来大会的门派自然不少,为了防止妖魔两族或者其他邪修趁机混入,仙府四处都设下禁制,一旦有异样,便能及时发现。
等做好所有安排,仙宗大会便也如期到来。
大会甚是热闹。
傅昀离让人安置好前来参加大会的门派,又被几位热情的仙门掌门留住过问一番,等脱身也已然过了晌午。
见暂时无事,傅昀离便返身回房中准备换一身衣裳。
他才走回房前,正想推门,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眼底不自觉染上了笑意,随即他才推门而进,刚合上门,背后便有气息袭来。
傅昀离转过身,就叫来人抓住了手腕,推到了房门上,发出些许震荡的声响。
日光透过窗口,落在他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算计,又满是动心的笑。
恍如隔世。
“傅师兄,我来找你偷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