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首辅为后>第18章 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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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文朝在摘星楼休养的那两天里,李承允,柳明宵二人亲自带领大部队去深山里寻找陈钱宁带领的一伙锦衣卫。

  他们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找到藏匿在深山里的七八个锦衣卫,陈钱宁也在其中,另外,十来具锦衣卫的尸体已经被皇上下令抬回午门腰斩,再剁碎了喂狗。

  本来审问犯人这种事情是由刑部主审的,但是事关柳文朝,李承允,柳明宵几人,事情的经过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皇上让柳文朝主审此事。

  刑部监狱。

  柳文朝刚踏进牢门,狱卒便迎了上来,将他引到陈钱宁的面前坐下。

  狱卒挥舞着鞭子说道:“柳大人,这人嘴硬得很,什么也不肯招。”

  柳文朝看向被绑在木桩上的陈钱宁,他已经褪去了锦衣卫的服饰,换上了囚服,由于受了刑,他衣衫褴褛,还能从中见到身体里一道道的鞭痕,头发凌乱,脑无力地低垂着,见到有人来也无动于衷。

  这时狱卒又向他挥了几鞭子,陈钱宁仍然死气沉沉,一动不动,狱卒无法,只得换个更残酷的刑罚,他看向一旁烧得通红的烙铁,拿过后往陈钱宁胸前烫去,‘滋’一声,还能闻到肉烧焦的味道。

  陈钱宁喉咙里发出一股嘶哑的闷闷痛苦之声,他抬起头,咬紧后槽牙,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双手拳头紧握着。

  待烙铁拿开时,他讥笑道:“你们刑部除了鞭笞,烙铁,能不能来点新鲜玩意儿。”

  狱卒有些尴尬地看向柳文朝。

  柳文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倘若这个地方不是刑狱的话,那他喝茶的样子可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他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轻笑道:“无妨,派人去皇后宫中把红昭带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刻引得陈钱宁破了防,他把地上的锁链晃地‘哗啦’响,嘶喊道:“这事与红昭无关,你这是滥用职权。”

  柳文朝笑道:“有关无关,审完才知道。”

  不一会儿,红昭便被几个人带了进来。

  红昭看了眼被打得不成人样的陈钱宁,眼中露出痛色,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她挣脱押解之人的手,快速地跑过去跪在陈钱宁身前,抱着他的双腿,哭泣道:“你怎么这么傻,死撑着做什么,招了呀。”

  陈钱宁仰头望向房顶,双腿微微颤抖,轻身说道:“我招不招都难逃一死。”

  柳文朝背部隐隐作痛,他只想赶紧审完这个案子,不用脑子想,他也知道这事是皇后安排的,就等陈钱宁招供了。

  他让狱卒拉开了陈钱宁,红昭二人,吩咐道:“把陈钱宁放下来,让他看着红昭受刑。”

  陈钱宁龇牙咧嘴咆哮一声,柳文朝无动于衷,狱足很快把红昭绑上了木桩。

  柳文朝冷声道:“开始吧!”

  一鞭子打在红昭身上,顿时皮开肉绽,红昭尖叫一声,眼泪止不住哗哗直流。

  又是一鞭子,两鞭子,三鞭子,足足打了六鞭子,陈钱宁像失控的野兽一般跪在地上崩溃大哭,暗哑着声音:“我招,我招,别打了,别打了。”

  红昭双目失神,身体不自觉地轻微颤抖着,像是痛到了极致,只有眼泪还在无声地流着。

  柳文朝简短道:“纸笔。”

  一个时辰后,柳文朝看向写满密密麻麻地几柳纸,纸上写着:

  陈钱宁:“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深爱之人。一个人行尸走肉的活着,便也如同死了一般,每天吃饭杀人用残忍的酷刑审问犯人,我的心已经如同刑具般冰冷,活着毫无意义可言。”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她,那天夕阳很美,她站在海棠花树下望着一地的落花出神,我走上前问道,落花有何好看?她说,树上的海棠花就像是后宫里的娘娘一样高贵美丽,高高在上;而地上的落花就像我们这些不起眼的婢女一样,任人糟蹋,无人问津。”

  “之后的几天,我每天办完事回来都会特意经过此处,想看一眼她,久而久之,我和她便熟悉了起来,原来她是皇后宫中的婢女红昭,我们俩情投意合,经常来往,直到有一天,被皇后撞见了,她以红昭为要挟,要求我刺杀楚王,只要楚王一死,便让我和她远走高飞,还会给我们一笔钱财,我答应了。”

  “第一次在中秋节那天我雇了一帮江湖杀手刺杀楚王,以失败告终,差点还暴露了身份。第二次,就是叠台山这次,我知道皇上每年重阳节都要去摘星楼登高,每年都会举行骑射活动,那老虎也是我安排的,我原本打算等他们把手中的箭都放完的时候,在把老虎放出来的,然后在趁乱杀了楚王,可老虎不受控制,提前跑了出来,被射死了,无法,我只得带领锦衣卫亲自劫杀楚王。”

  后面的供词柳文朝没再继续看下去,因为事情的经过他都知道了。

  柳文朝对狱卒说道:“带他去那边画押。”

  待把供词重新递回给柳文朝时,柳文朝看向陈钱宁问道:“你明知道刺杀楚王,九死一生,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做值得吗?”

  陈钱宁艰难地爬向被打得奄奄一息地红昭,替她擦拭着脸上未干的眼泪:“我和她在一起后,我发过誓,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要保护她。”

  柳文朝拿着供词转身出了刑狱,刚踏出去,牢房内便传来一声尖叫声。

  陈钱宁拿下红昭头上佩戴的簪子,自戕以狱中,一支银簪贯穿脖颈,脖颈上血流不止。

  陈钱宁侧躺在红昭边上,带血的手抚上红昭的脸:“红昭,别哭,能在死之前看你一眼,我已经无怨无悔了,只是最终还是连累了你。”

  “不,是我连累了你。”红昭哭得稀里哗啦,浑身颤抖。

  陈钱宁费力地大口吸着气,脸部涨得通红,趴在红昭耳边耳语道:“别怕,应锌公公会救~救你。”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陈钱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海棠花树下初见红昭时的情景……

  漫天的夕阳余晖照在她身上,她显得那么的弱小无助……“落花有何好看?”…………“树上的海棠花就像是后宫里的娘娘一样高贵……

  陈钱宁闭上眼睛,嘴角绽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绪也随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渐渐飘走。

  红昭无声地哭泣着,身体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

  事关皇后,柳文朝将供词呈交给了皇上,便回了府,姬如风赶紧上前来迎接,把柳文朝扶到卧房。

  柳清远已经知道了在叠台山上的一切,他走了进来,道:“今天觉得如何了?要不要帮你换药?”

  柳文朝吩咐姬如风去取药,解完衣衫后便趴在了床上。

  柳清远拿过姬如风手里的药和扎布,一边上药一边唠叨道:“你看你,三十岁的人了,受了伤,也没个人照顾。”

  柳文朝道:“爹,不是有你吗?”

  “爹能照顾你一辈子吗?也不知道我活着的时候有没有机会见到孙子。”柳清远叫柳文朝坐起来,给他包扎。

  柳文朝道:“爹,你成天唠叨也不嫌烦,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柳清远叹了一声:“你啊,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柳文朝穿着衣衫:“不知说什么,就别说了。”

  柳清远瞥了他一眼,道:“我让人把午膳端进来,今天楚王派人送了几尾鱼过来,我看着挺新鲜的,就让厨子熬了鱼头豆腐汤,你多喝点。”

  柳文朝心里一顿:“好。”

  天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吃过午膳后,柳文朝刚想歇息一会儿,姬如风从房外说道:“楚王过来了。”

  话刚说完,楚王便进来了。柳文朝坐起身,惊讶道:“你怎么……?”

  李承允笑道:“你爹让我进来卧房的,他说你在休息,叫我直接进去。”

  柳文朝倪了他一眼:“我爹什么性子我这个做儿子的还不了解吗?定是楚王你自己说我受伤不便走动,要来卧房的吧!”

  李承允报之一笑。

  柳文朝示意姬如风去沏茶,随后对李承允说:“坐下说吧!”

  柳文朝想要从床上起来,被李承允劝道:“别动,你就坐在床上,舒服点。”

  柳文朝本来是想午睡的,发髻已经摘了,一头青丝垂在身前,外衫随意地披在肩上,加上他受伤的原因,脸色略显苍白,看上去有一种慵懒而易碎的美。

  李承允艰难地挪开了眼,这个样子的柳文朝让他有一种想要狠狠地揉碎他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却被这滚烫的茶水烫到,唇间瞬间红肿了起来。

  柳文朝早就感受到李承允炙热的目光,轻笑一声,说道:“楚王觉得是茶烫还是你的目光更烫?”

  李承允用手指抚摸着唇,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柳文朝身上打转:“有的人就像是毒药,虽然致命,但也同样让人上瘾。”

  柳文朝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那楚王你上瘾了吗?”

  李承允来到柳文朝床边坐下:“已经深入骨髓,无可救药了。”说完顺势吻上了柳文朝的唇。

  柳文朝的双手阻挡在胸前,被李承允强横地拉扯到自己的腰上,感受到胸前的空隙,李承允又贴近了上半身,二人身子紧紧地粘在一起,李承允睁眼便瞧见柳文朝的眼里雾蒙蒙,脸上泛着红/潮,心下一颤。

  李承允本就比柳文朝高出一个头,这个姿势迫使柳文朝仰头承吻,脆弱的咽喉暴露无遗。

  李承允唇往下,移到他脆弱的咽喉处,一口咬住,像是衔住了脆弱的羔羊,只需轻轻一用力,柳文朝就永远属于他。

  柳文朝仰着头,嘴唇微微张着,神情隐忍又享受,不知是想拒绝还是想得到更多。

  就在二人缠绵之际,门霍然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