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工厂活多了起来,厂长经常去外地出差,每次都要捎上谢沥。
好不容易才得偿所愿,谢沥长时间不归家叫什么事。
一开始奚予洲只是心里不舒服,憋心里没说,时间久了,终于忍不住琢磨着给谢沥找个其他工作,就算谢沥要当司机,也可以只当他一个人的司机,但他知道,如果这么做谢沥肯定会生气。
他翻看各地酒店负责人交上来的季度汇报,想到谢沥曾经说过去南玉长居的事,他的事业也在那边,突然有了想法——干脆给谢沥在那边开个客栈,南玉旅游业发达,学生青年群体多,不是他家酒店消费群体,但谢沥可以做。
这样以后谢沥跟着他在滇州,什么事都能看着,奚家势力虽大,江城不在范围内,出状况难以及时解决。
他把客栈的事直接交给南玉那边的人办,没多久接手了一家屿海边转让的一家客栈,重新进行规划设计装修,等办完这些事已经过了半年。
奚予洲在这半年里积攒了一肚子怨气,在实地去审查客栈后气消了不少。
沥沥一定会喜欢。
从滇州回来,谢沥去机场接他,奚予洲让郑淮坐后座,自己上副驾驶,向旁边的人讨了个吻,郑淮早已见怪不怪,努力装成透明人。
“给你带了个礼物。”奚予洲捏了捏谢沥的腰。
“痒。”谢沥皱眉,“什么礼物?你不会又乱花钱了?”
“不算乱花钱。”奚予洲内心雀跃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他,“看看。”
“你又买房了?”谢沥顺着打开文件夹,翻了翻,是客栈经营的相关合同,“你买了家客栈?”
“嗯,写的你的名字。”
“写我名字干什么,我又没开过。”谢沥对于奚予洲大手大脚乱花钱十分无奈。
“你不是想去南玉定居吗,咱们开一家客栈,还能做生意。”奚予洲生怕谢沥不同意,立马打傻子牌,“当时旅行你说过想一起在南玉生活,难道只想和傻子,原来我不在你的计划内。”
谢沥:“......”
“没有,这是件大事,得好好考虑。我在江城长大,朋友也在这边,不可能说走就走。”他独自一人摸爬滚打长大,没什么家的概念,少有归属感,但仍然对江城的一片湖一碗面一份烟火气保有留念。
奚予洲不满:“那什么时候才能考虑好?”
“不知道。”谢沥摇头,目光望向前方,“再说吧。”
“不行,我准备了半年,装修也弄好了。”
谢沥抬手看了看中指上的戒指,瞟了奚予洲一眼,“你说过,我不愿意的事不强迫我。”
意味不明的目光让奚予洲心中警铃大作,立马泄气,“你好好考虑。”
谢沥启动车,车内安静得过分,连音响都没开,只能听见窗外街道嘈杂的鸣笛和风的呼啸。
“沥沥,我错了。”奚予洲忽然道歉。
谢沥没吭声。
“可我真的很想你,你这大半年出差的次数越来越多,我见不到你,难受。”
谢沥心头一软,紧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奚予洲怎么也变得和小傻子一样粘人了。他轻声叹了口气,“最近厂里业务多,厂长得跑很多地方,我也没办法。这次厂长放了我三天假,等回去上班会向他请示...”
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请示什么呢?难不成他还去和厂长说出差次数太多,请他再找个司机轮班?他多大的脸面,才敢说这种话。司机这种不需要学历没什么技术含量又不累的活,还想着轮班。
“算了,我会好好考虑客栈的事,这三天假都陪着你。”
奚予洲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放假几天,谢沥基本上每分每秒都和他呆在一块,奚予洲在书房工作开会,也要让谢沥在摄像头外坐着,镜头里他面无表情安排工作上的事,实际上桌子下在把玩谢沥的手指。
终于在第三天,谢沥去厕所看见奚予洲也推门而入,忍不了了,“你腻不腻歪,粘人精啊!上厕所都要跟着,一个人呆着空气有毒是吗!”
“你嫌弃我了是吗?和我在一起腻了。”奚予洲贴上去,想顺手脱他的裤子。
谢沥按住他的手,“别乱来,瞎说什么!”
“那为什么不想看见我。”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我什么时候不想看见你了。”
“你嫌弃我。”奚予洲委屈。
“祖宗,我人都让你套上了,哪儿还有反悔的机会,你快出去,我上厕所。”谢沥推了他一把。
“现在出去,那今晚想做。”奚予洲提出条件。
“不行,今晚有安排。”谢沥回绝,他这两天一直在想奚予洲这么粘人是不是缺乏安全感,如果对朋友公开他俩的关系,会不会好点,最后决定把朋友们叫出来,带奚予洲过去一起吃个饭。
“什么安排?”奚予洲欲求不满,面色不太好。
谢沥回答:“把你介绍给兄弟们。”
奚予洲以为自己听错了,两人在一起好几个月,他潜意识觉得谢沥从前喜欢女人,如今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对朋友公开,毕竟他没有亲人,朋友是唯一的私人圈子,很难让他愿意打破世俗眼光,坦然面对。
阴霾散去,他欣喜若狂:“真的?”
“沥沥,你想好了?这一说,他们都会知道你...”
“想好了,”谢沥打断,“知道又怎样,我喜欢什么人,是朋友都会理解。”
“如果要离开江城,总得让他们知道原因。”
奚予洲目光闪烁,激动地抱住他,“我爱你,沥沥。”
谢沥拍了拍他的背,“这下愿意出去让我上厕所了?”
奚予洲麻溜儿滚蛋,顺便关好卫生间的门,赶紧让郑淮去定餐厅。
谢沥一伙人吃饭都很随便,想聚餐了,打个常去的馆子电话,有位置就过去,没位置换一家,得知奚予洲已经安排好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太贵了,朋友之间吃个饭而已,没必要去那种地方。”
奚予洲定的是一家中式私房菜馆,精挑细选后,觉得环境好又不会让谢沥不自在,“我们家做东请人吃饭,不能随便。”
听到“我们家”两个字,谢沥愣了好久,鼻尖隐隐微酸,他摸了摸奚予洲的脸,“好吧,你安排。”
秦肖他们在群里收到消息,得知谢沥今晚要把对方带着请他们吃饭时,炸开了锅。谢沥好久没谈过稳定恋爱,这是铁树开花,天大的稀奇事。
晚上谢沥穿了件黑色短款皮衣,搭配一条深色牛仔裤,臀部腿部的线条一览无余,脚上是奚予洲给他买的马丁靴,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奚予洲则穿了一身灰色风衣,头发半扎,还假模假样戴了副无度数的银边眼镜,鞋子和谢沥一样情侣款。
出门前,谢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老脸一红,忍不住感叹:“这也太骚包了。”
“很帅。”奚予洲夸赞,在身后饱满的鼓起上捏了一把。
“捏哪儿呢,出门了。”谢沥打他的手。
两人开车来到饭馆——一家中式园林装修风格的大院,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到包厢等其他人过来。
最先来的是秦肖,谢沥和奚予洲两人一起出去接他,看到他俩时,秦肖笑道:“卧槽,穿这么帅!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的。”
谢沥知道他误会了,把他带到包厢,说:“予洲和我一起来的,今天要带你们见的就是他。”
秦肖:“?”
“之前你们见过,当时...不太正式,这次是正式的。”
秦肖脑子里此时已经大战三百回合,最后消停下来,“难怪过年的时候就觉得你俩不正常。”
奚予洲接话:“沥沥那天在生我的气,现在我们订婚了。”
他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
秦肖:“我靠,你们这么快?谢沥,该不会你年前和我说有目标了就是他吧?”
听到这句话,奚予洲目光暗了暗,那会儿他还在装傻子,谢沥就已经在朋友面前提过了,果然傻子在他心里地位永远不一般。
“嗯,是他。”谢沥毫不犹豫点头。
奚予洲瞬间被安抚,傻子又怎样,反正都是他,谢沥从头至尾只爱他一个。
“你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秦肖下意识问出,说完才意识到不妥,“唉算了,他长得是比你之前那几个女朋友好看得多。”
女朋友?奚予洲淡淡地瞥了谢沥一眼,问秦肖:“他之前谈过几个女朋友?”
秦肖立刻为兄弟开脱:“没几个,都是随便玩玩,谈不长久,戴戒指的就你一个。”
他们仨聊了一会儿,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对于谢沥的对象是奚予洲这件事基本上是震惊有余,意料之中。
过年那会儿大家都看出了端倪,只是心照不宣,没有多加揣测。
饭桌上,张决干了杯酒说道:“亏我老婆那会儿给你忙前忙后张罗相亲,结果你早就有目标了。”
“那时候没有。”谢沥想到那个叫林兰馨的女孩,不知道被奚予洲弄哪儿去了,见他正陪陈瑞华喝酒,决定回去再问他。
“我追了他很久。”奚予洲喝完回答。
“小沥从小没父亲,妈也是个不靠谱的,走得早,基本上是我一手带大,如果换别的男人我肯定不乐意,你家境好,能扛得住社会的压力,以后要好好对他。”陈瑞华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会的。”奚予洲轻轻握住谢沥的手,他会让谢沥从今往后不再孤身一人,他们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好在朋友们都很开朗豁达,没有用异色眼光去看待谢沥,甚至问他们什么时候能摆酒,把份子钱还了。
这酒席一时半会很难大张旗鼓摆起来,不过没关系,形式不重要,爱足够支撑一生。
回家后,谢沥问起奚予洲关于林兰馨的事,这个没了任何威胁的女人让奚予洲终于松了口,告知对方的去向。
得知一切事都被解决,还给了补偿,谢沥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以后不能再做这种事,人家女孩一个人在外生存不易。”
“你这么喜欢女人?”奚予洲语气生硬。
“我本来就喜欢女的,要不是你...”
下一秒,谢沥被人堵住了嘴。
奚予洲心想,哪个女的能有他好看?喜欢女的是吧,下次在床上满足沥沥,看他还嘴不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