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这几日的疲惫像是一齐追赶了上来，纪越天和容姲都没再说话。
许久之后，容姲才勉强挤出一句：“也不知这话本上的故事是真是假。”
“依我看，”纪越天深思熟虑后得出这样的结论，“前面的故事可能虚构了一部分，但最后的武功秘籍，肯定存在。”
这话本能在市面上消失，说明其必然写到了真实的、为人所忌讳的、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东西，之前发生的事哪怕话本不提，人在做天在看，大家都心照不宣。
唯有武功秘籍，才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命门。
“那你说，”纪越天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初丹鼎山庄的满门覆灭，是不是就和这武功秘籍有关系？”
容姲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丹鼎山庄名字听起来便是名门正派，实际也确实不假，在其覆灭前，也算是有名的正道领袖，其庄主许高朗在江湖中也颇为闻名。
现在这秘籍散落在其他门派当中，其中含义令人不敢细想。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不过丹鼎丹鼎，丹鼎山庄是靠着医术和炼丹治病起家的，和武功倒没多大的关系。”
容姲对对外事一知半解的纪越天继续说明着。
“只有一个疑点。”纪越天站起身道。
“我仍记得这话本上写了这秘籍上武功的不完善之处，可它却依旧被人视若珍宝。”
容姲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话本的下册还有什么东西，以及……写这话本的人究竟是谁。”
“睡吧，”静思片刻后，纪越天轻声道，“明日还有的忙呢。”
容姲动了动嘴唇，想与纪越天说清今日发生的一切，又想到天色已晚，她奔波许久需要休息，终究还是没有当下说出口。
“好，你好好休息。”她端着油灯起身，同纪越天对视一眼便转身离开。
她们心照不宣，能保存这种话本不被销毁的地方，除了远离正道不受其控制的魔教，剩下的便只有皇宫。
与此同时，纪越天吹灭蜡烛，屋内没了光源，伸手不见五指，她坐在床上，却仿佛能从一片黑暗中看到魔教刑堂牢房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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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雨依旧在下，空气变得潮湿，屋外的树林被雨打的没精打采，土路泥泞不堪。
纪越天醒的稍晚了些，她出门，见容姲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桌前，突然想到刚入青城在客栈中她也是如此等着容姲醒来，没想到现在两人身份竟直接对换了。
“先垫下肚子，”容姲把昨晚收起来的墨子酥推给她，“你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东西。”
纪越天也没回话，只是用手拈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怎么样？”
看着容姲期待的眼神，纪越天眉眼一弯，鼓着脸笑起来：“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扯了两张纸擦擦手，望向屋外：“路不好走，哪怕会淋雨，我们也得打着伞用轻功了。”
只是等到要出门的时候，容姲才发现昨日她从酒楼拿过来的伞实在是粗制滥造，有些地方竟已经破了，她昨晚也没意识到。
“这怎么行。”纪越天把容姲手里的伞拿过来又放回墙角。
如今屋内只剩下一把伞，容姲想到了法子，又不知为何话到嘴边说的却如此艰难，她抿了好几次嘴，直到纪越天都注意到了，问道：“怎么了？”
“这样吧，我打着伞，我们一起走。”
纪越天没注意到她的反常，看着逐渐变大的雨忧愁道：“这路走着也实在太脏了……”
“不是！”容姲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我打伞运功，你抱住我就行。”
“哦——嗯？”
刚发出声音纪越天就想捂住自己的嘴，她有些懊恼的偷看了一眼容姲的表情，又快速收回视线。
她对自己的感情一向敢于直接面对，在心里叹了口气，纪越天暗暗道，从大街上随便揪一个路人来这么说，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容姲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纪越天想到旁边人的性格，赶紧清清嗓子：“挺好的，就这样吧。”
见容姲还站着不动，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温声催促起来：“赶紧走吧，眼看着雨马上就要变大了，误了时辰也不好啊。”
容姲没说一个字，只是点点头，拿起另一把伞撑起来，她盯着伞上的花纹看，感到温热的手臂轻揽上她的腰。
“就这样吧。”距离很近，旁边的人说话也小声了许多。
纪越天只用一条胳膊微悬在她腰上，容姲依旧没说话，只是如法炮制的用另一只手绕道她身后，勉强虚挂着。
“这样更稳一点。”她终于轻咳一声，“走吧。”
容姲把伞拿的稍微前倾，以便遮挡迎面而来的雨水，她努力心无旁骛地摆正姿态，在两人落地时赶紧离远了些。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管事见她们到了赶紧拿出签筒，纪越天对还握着伞的容姲说道：“你先过去吧，我来抽签。”
她先众人一步抽了签，却看到签子上的数字就是一，她对远处的容姲挥挥签，表示自己不必上去了，直接比试即可。
如今只能冒雨比试，对面的姑娘声音温和，长相也略微稚嫩，行完礼自我介绍道：“开元派，齐凌雪。”
还没等纪越天开口，她又道：“纪姑娘，我认识你。”
迎着纪越天不解的目光，她解释道：“我母亲是派中长老，门派挂名那几天，她曾和我说过，这次大比来了一个很有趣的门派。”
纪越天没有放松，就算看的没那么细致，但她也记得，前几轮比试，开元派派出的可没有齐凌雪这个人，能被放到最后，就一定有其道理。
隔着雨，纪越天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回礼道：“齐姑娘，请多指教。”
她调动内力，提起剑先攻了过去。红衣飘扬，瞬间与月白色的弟子服混于一团，她外形似火，舞剑却散发出阵阵寒气，不时有破风声传出，若是细看，便可看出周围的雨滴都被二人的气劲逼的偏了行。
齐凌雪刚出剑便已觉得艰难，她也算门派中的翘楚，却完全抵挡不住对面人的攻势汹汹四目相对间，她看到纪越天恍若无物的眼神，只是一瞬，额头垂下的发丝又遮挡住她的部分眉眼。
她回过神，却自知已来不及，只能勉强抽剑，抵挡住纪越天刺向她的剑。
“你输了。”纪越天道。
“你没用尽全力。”她放下剑，补充道。
齐凌雪道：“纪姑娘见笑了，是我技不如人。”
一旁的开元派众人见齐凌雪都失误输了比试，便已知道此次大比门派也只能走到这里，有些弟子显然已经挂不住脸，其掌门倒是面色平静。
齐凌雪的确是最厉害的那个，剩下一人不如她。纪越天从未与魔教之外的人比试过，如今一比，才知道自己竟也属于杰出的那一类。
她面带欣喜，有些得意的踏入楼内：“如何？”
清晨的尴尬烟消云散，容姲十分配合：“英姿飒爽，令人钦佩。”
纪越天眨眨眼，背着手弯下腰又问：“真的？不是哄我的？”
容姲来了兴致，头一次出格的地把她拽着坐下：“我若是真哄人，就不会只说这短短一句。”
她点了点下面：“我这里看着这第一个弟子倒没什么问题了，你觉得如何？”
“确实没有，十分正常，”纪越天思考过又加了一句，“只不过注意力稍差，不然不至于输的这么快。”
“看来每个门派还是会有一些正常修炼的弟子的，那就代表，他们也许知道这门武功的坏处？”容姲道。
“也不一定，也可能是刚开始修炼。”
纪越天擦着剑，道：“齐凌雪明显年纪不大，也许刚年满十六，其他的弟子怎么都要比她大上一些。”
“也是，”容姲又看回下面，“碧云派赢了。”
她也算是看完了第三场比试：“这次倒算是我五师妹超常发挥了。”
“下一场是明月山庄？”
纪越天边问边把身子转了过去，比试已经开始，她看了一阵就又回去看容姲，容姲也看向她，二人知道现在彼此心里想的都是一个词：果不其然。
明月山庄之前果然是藏拙，如今把真正实力发挥出来，很容易便赢得了比试。
容姲对纪越天招手：“你过来。”
她这才把昨日和江宁的所见所行告诉纪越天，纪越天听到风城，无意间想起郗霄，她望了一眼，又突然想到，郗霄说风城和碧云派有合作，会不会就是这草药的生意？
她连忙把猜想说与容姲，容姲问道：“郗霄性格如何？”
“不拘小节，应当是好相处的。怎么了？”
“那我们可以直接去问啊，”容姲胆子大了起来这，“反正她若是想杀了我们两个捂嘴，事情只会更麻烦。”
“好办法，”纪越天赞同道，“她应当还在碧云派的队列里，一会我们拦住她。”
容姲又怕她们的举动太过冒昧，纪越天想了想，掏出随身携带的钱袋子，里面装了好几个金元宝，她平时竟也不觉得累。
她表情真诚：“那我们也说想和她做生意。”
“反正魔教最不缺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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