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芥燕一句话,让身边两个年轻人都愣了愣。
不过柳絮很快反应过来，赵芥燕说的这个“好”应该不是她理解的那个“好”，毕竟她和左严秋……今天才算是在一起。她妈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她跟左严秋好上了吧？！
而秋今歌听来,却觉得柳絮和左严秋之间，是连赵芥燕都知道的关系。
那个“好着呢”就足以说明问题。
秋今歌望向柳絮,本来想看柳絮会怎么回答，可是当视线落在柳絮怪异竖起的衬衣领口,她下意识伸手想要去帮忙抚平，如笋的手指还没碰到领子,就被柳絮躲开。
躲闪间，领子晃动了两下,被遮挡的红印也暴露了出来。
秋今歌手指僵在空中。
赵芥燕也看到了。
她手指抵在唇边，轻咳了声说：“一晚上都没换衣服，先上楼换身衣服，再下来跟你师姐坐会儿。”
柳絮知道自己暴露了，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被家里人发现，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按着衣领彻底压住红印,顺着赵芥燕的话点头：“…噢。”
秋今歌手垂在腿上，抿下心中伤悲,转头笑着对赵芥燕说：“伯母，我还要去拜访老师,就先走了。”
赵芥燕：“不再坐会儿？”
秋今歌摇了摇头，起身：“不了,有时间再过来和伯母叙旧。”
赵芥燕有事想问柳絮，不多留人：“好。”
秋今歌又看向柳絮,“对了，絮絮，你进入皇家乐团的申请已经通过了，他们这段时间会给你发复试的时间，你注意邮箱。”
这是秋今歌今天来的目的。
柳絮听到后一顿，“…好。”
她把这件事忘了。
秋今歌牵起一抹笑：“过几天见。”
柳絮的思绪已经飘到乐团申请上的事情，没留意秋今歌说的过几天见是什么意思，回应：“再见师姐。”
等到送秋今歌出了门。
赵芥燕手在柳絮胳膊轻拍了下，质问“什么时候又和好了？”
柳絮挽上赵芥燕胳膊，呃了声解释：“我们就没在一起过。”
赵芥燕：“嗯？你不是跟她闹别扭，分手了才出的国？”
柳絮弱弱：“我那是去进修……”
赵芥燕反问：“是不是进修我还不知道？”
又不是没跟柳絮聊过进修的事情，之前一直是拒绝的，结果有天出去后回了家，突然就答应要去进修了。
她跟柳声分析了几天，最后一致认为是和左严秋分手了。
柳声说，从柳絮离开，左严秋没日没夜的加班工作，那模样跟分手后把精力投入工作一模一样。加上他们问过苏念珍具体的事，苏念珍回答的很模糊，但还是证实了他们的分析没错。
现在听柳絮说没在一起，赵芥燕才不信。
她扯开被柳絮压着的衣领，没眼看那三处红印。匆匆瞥了眼，赵芥燕问：“你说没在一起，那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柳絮讪笑：“今早在一起的。”
赵芥燕：“所以你们昨晚干嘛啦？你爸昨晚一回来就跟我说你俩在酒桌上眉来眼去，还拉手。”
“……我爸这么八卦？”
“他也只八你的卦。”
“…”
柳絮脚底生烟，往楼梯走：“不和你聊了，我换身衣服去找念念了。”
赵芥燕哎了一声：“把你脖子遮一遮，别让念念看到，不然再刺/激到她怎么办。”
柳絮停了下来：“念念知道我俩的事。”
赵芥燕：“那人家刚分手，你就谈恋爱，她多少会在意吧？”
见到苏念珍，柳絮表示赵女士的担心是多余的。
就算她用遮瑕盖住了红印，苏念珍上来给她拥抱时，还是看出了不对劲。
她围着柳絮绕了一圈，最后在柳絮涂抹遮瑕的地方嗅了嗅，“我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柳絮笑：“狗鼻子？”
苏念珍撇嘴，手指在柳絮脖子那划了划，“是你遮瑕涂的太明显了。”
柳絮很白，但她今天用的遮瑕颜色有些深，涂抹在脖子那，褐色一块，苏念珍一眼就看出来了。
苏念珍拉着柳絮往理发店走：“说出你的故事。”
“没故事。”
“我才不信你昨晚住在左严秋家，你俩没发生点什么。”
“她喝多了，然后就睡了。”
“睡了？！”苏念珍惊讶之余，冲着柳絮竖起大拇指，“牛，你居然趁人之危！”
柳絮无语：“只是单纯的睡觉。”
苏念珍追问：“然后呢？”肯定还有故事，不然脖子上的红斑是蚊子咬的？
柳絮想起赵芥燕说的不能刺激苏念珍，转移话题：“不是要做头发吗？打算怎么做？”
“染发。”苏念珍回答完后继续问，“然后呢？”
柳絮接着扯开话题：“染什么颜色？”
“大红色。”苏念珍说完又问，“然后呢？”
柳絮：“怎么想染红色了？”
“周医生说让我尝试一下之前不敢尝试的事情，我想咱们高中时不就想染街边混混的颜色吗？一直都没实现。所以叫你来陪我，跟我一起染。”苏念珍回答完，又问，“然后呢？”
柳絮：“我不染。”
“为什么？！你看我染大红，你染大紫，咱俩大红大紫，多好。”苏念珍挽着柳絮胳膊，“然后呢？”
“……”
之前怎么没发现苏念珍如此坚持不懈的精神？
两人已经走进了理发店，一向接待她们的老师已经走了过来。
一时间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听着苏念珍将对自己说的话又对理发老师讲了一遍，柳絮出声打断：“给她染就行了，我不染。”
苏念珍看她，“真的不染？”
柳絮嗯了声：“过几天要上节目。”
苏念珍道了声好，去跟理发师选颜色了。
柳絮坐在一边，拿出手机。
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左严秋没有给她发一条消息！
这跟她要离开时抱着她不让走的如胶似漆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太现实了这个女人！
柳絮看着和左严秋的聊天记录发呆，总觉得一整晚发生的事情不太真实，如果不是身体里那股酥麻还留有余感，柳絮或许就认为是一场梦了。
就在这时，和理发师交流完的苏念珍走了过来，张口就是：“然后呢？然后呢？”
苏念珍不厌其烦的问，一点都不像是会被刺/激到，反而更像是听到八卦能续命的样子。
柳絮懒得再坚持转移话题，直接说：“然后我跟她在一起了。”
“我就知道！”苏念珍挤眉弄眼，“某人不是说不想谈恋爱吗？”
“她哭着说爱我。”
柳絮想到昨晚左严秋一遍遍告白，眸里染着笑，“我怎么拒绝？”
“少来，她就算不哭，只跟你说一句爱你，你肯定就缴械投降了。”苏念珍被柳絮的笑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柳絮和左严秋在一起是好事，她高兴都来不及。才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柳絮喜欢左严秋太久了。
她比自己还要苦。
好在柳絮这么多年的等待没有白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且…左严秋要比她表妹好太多。
把柳絮交给左严秋，苏念珍很放心。
不过想到柳絮说的第一句话，苏念珍好奇：“左严秋真的哭了？……她哭起来什么样？带感不？”
柳絮看她，“你猜？”
“我猜不出来。”
苏念珍说：“她在我心里不是会哭的人。”
柳絮默了。
左严秋确实不是会哭的人，可偏偏，在她面前哭了那么久。
如同倒映着蓝天白云的秋水，秋波荡漾。
苏念珍坐到柳絮身边，“你说的上节目？什么节目？”
柳絮简单和苏念珍讲了下。
“《听到》是左严秋弄的？太牛了吧！”苏念珍感叹了一句，立马说，“那你问问左严秋，能染头发不。”
“…”柳絮斜眼看她，“你前言不搭后语知不知道？”
苏念珍：“哎呀，跟我染个姐妹色，你看大红大紫，你这上了节目不就红了吗？！你忘了，你第一次爆红的视频还是我拍的呢！我就是你的贵人，听我的准没错。”
远处理发师唤了声苏念珍。
柳絮说：“你先去准备吧，我问问。”
苏念珍：“行。”
视线从苏念珍背影收回，柳絮低头看和左严秋的对话框。
染头发不重要，可以带假发套，她就是想…找个话题。
让她能给左严秋发消息，但又显得不是她想她了。
恋爱的第一天，打小直白有什么说什么的柳絮，学会了扭捏。
柳絮：[在忙吗？]
过了一分钟，左严秋没回。
柳絮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过去。
柳絮：[念念说想让我陪她一起染头发，录节目可以染发吗？]
五分钟后。
左严秋：[想染就染。]
左严秋：[有假发套。]
想到一块去了。
柳絮：[哦。]
左严秋：[染什么颜色？]
柳絮：[紫。]
左严秋：[好。]
过了两分钟。
左严秋：[能去找你吗？]
柳絮：[做什么？]
左严秋：[看我女朋友染头发。]
柳絮：[…来吧。]
看着柳絮发来的地址，左严秋唇角翘了翘。
墨镜下的眸冷意早已被暖化。
坐在她对面的人见状发出了一声柔笑。
周画放下咖啡杯，“所以，就像你说的，你没有告诉她那件事，就和她在一起了？”
左严秋嘴角的笑意淡了淡，将手机倒扣在桌面，像是在对周画解释，又像是在劝自己。
“我喝醉了。”她说。
周画毫不客气地点明：“你清醒的时候可以说。”周画道，“就像说爱她时一样。虽然难以开口，但，这不就是当初你想要对她讲的吗？”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但之前你想挽回她的前提是，对她坦白。”
左严秋：“…”
她唇发干，抿了口咖啡：“我不知道昨天都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但我记得我应该有对她说过什么，她如果在意，是不是昨晚就离开了？”
“不要把你的问题放到别人身上。你说没说，与柳絮离不离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她坦白没有。”周画说，“这样对你来说，你们之间的感情以后不会出现，因为你隐瞒而产生的问题。”
周画：“当然了，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成。如果选择隐瞒的话，就一直隐瞒下去，不要等到以后突然点明。”
“我…该隐瞒吗？”
“你觉得她在知道这件事后，会离开你吗？”
“我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周画说，“因为她不知道你在隐瞒什么。”
左严秋：“…”
左严秋：“再给我几天时间。”
“最迟一个星期做决定，不然等之后你们的感情深了，更难开口。”
周画明白左严秋心里所想。
左严秋不是自私地隐瞒，只是事情发展超出了她们的预料，在左严秋还没来得及坦白，她和柳絮就在一起了。
以至于左严秋害怕开口，怕的是来之不易的感情因为她的坦白消失。
左严秋太看中这段感情了，所以才会犹豫。
左严秋垂眸：“嗯。”
听到左严秋说要离开，周画开口：“把我约出来，是不是得给我点咨询费？”
左严秋：“一会儿转给你。”
周画：“不用，你去哪带上我就行。”
左严秋笑：“我去找女朋友，你也要跟着？”
“你女朋友不还有朋友吗？我去看看我的小患者。”
对于苏念珍，左严秋有愧，不仅是蔡安安的原因。还有苏念珍是柳絮的朋友，她不想再看到柳絮难过，想到柳絮从机场出来时的苍凉，左严秋多了一些警惕：“心理医生不能和自己的患者产生关系，你是知道的吧？”
“当然，这点我比你清楚。”周画柔笑说道。
周画起身，盯着左严秋的墨镜看，“我就是觉得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不能开车，好心送你过去。”
左严秋：“那咨询费和车费一起转给你。”
周画：“可以。”
不过从咖啡店出门时，周画又说了一句：“不过如果是前心理医生，是不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