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杨免站在柳絮的房间门口，犹豫几秒后敲响了房门。
“柳小姐，您起床了吗？”他声音含着忐忑，担心柳絮有起床气，迁怒自己。
等了两秒没听到动静，杨免继续说：“咱们还有一个半小时就拍摄了。除了一个小时化妆，还有半个小时吃饭的时间，不知道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买。”
杨免说完，附耳轻听。
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
他抬手看了眼表，临近计划的时间，再晚就要迟了，不得不再叫一次。
而就在杨免抬手打算再敲一次房门时，门把手被从内拧动。
杨免卸下一口气。
门开了条缝。
“柳小——”杨免脱口喊着柳絮，可当他看清开门的人时，一时卡壳了。他眼睛瞪大，嘴巴微张，“老、老大？”
不是啊！
谁能告诉他，老大怎么会在柳小姐房间？
啊？
杨免玄幻了。
他咽了咽口水，“老大您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左严秋：“昨晚。”
杨免抓了抓脑袋：“那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接您。”
“我开车来的。”
左严秋平淡地回了一句，对杨免说：“你先去买早餐吧，买完直接去工作室。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杨免应声：“好，老大你吃什么？”
吃什么？
左严秋扶着门框的手指轻点了两下，想到上次柳絮去找她带的粥……那柳絮应该是喜欢喝粥吧？
“去粥店，看看有什么样的粥和包子，一会儿发消息给我，我告诉你吃什么。”
杨免点点头，要离开前想到了什么，出声：“那柳小姐……”
左严秋淡淡说：“我来负责。”
杨免放下心：“好的老大，那我先去了。”
走远了两步，杨免突然顿住，心里想：老大来了为什么会住在柳小姐的房间？
她们很熟吗？
送走了杨免，左严秋关上房门。
绕过玄关，床上还在熟睡的人出现在眼前。
柳絮睡得很乖。双手搭在腹部，平整地躺在枕头上，被子盖到了胸口位置，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左严秋站在床尾望着柳絮的睡颜，顿了顿喊道：“小果。”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左严秋微微俯身，“小果？”
可能是左严秋的声音太轻，柳絮只是蹙了蹙眉，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左严秋滞了滞，伸出手拍着柳絮小腿。被子棉柔柔的，左严秋动作不自觉放轻，耐心叫道：“小果？”
“嗯…”
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发出猫叫似的哼唧声。
左严秋眸中的冷光随着声音淡了些，嘴角弯起，“小果，该起床了。”
柳絮本来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的。可耳边那道熟悉的清泠声劫住了她的睡衣，让她欣然睁开眼。
昨晚和苏念珍聊到了三点多，她自己磨磨蹭蹭到四点才睡。
好困…π_π
“秋秋姐……”
柳絮先喊道。
她声音沙哑，含着困倦。
左严秋直起了腰，但声线还没直回来，柔声应着：“嗯。”
眨着惺忪睡眼，待视线没那么模糊看清床边的人时，柳絮才又出声：“几点了？”
“八点四十。”
“唔…”柳絮混沌的脑子反应了会儿，昨天小杨说十点拍摄来着，她撑着自己艰难坐了起来，“我现在起床。”
她穿着那件黑色睡裙，吊带在起身时顺肩滑落。
左严秋瞥见，不动声色回头。
柳絮没有注意，掀开被子，打着哈欠去洗手间了。
杨免敲门的时候左严秋正在化妆，此刻左严秋又走回到桌前，继续最后几步。
等到柳絮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左严秋已经化好妆，倚着桌子低头看手机。
脚边正好是柳絮的行李箱，柳絮走过去想要拿件衣服穿。
左严秋看着杨免发来的菜单，问：“早饭喝粥可以吗？再加包子和茶叶蛋。”
“好啊。”
“那你想喝什么粥？有——”
左严秋本想把手机递给柳絮，让她自己选粥类，结果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第一眼看见的是蹲在地上的柳絮，第二眼，是睡裙敞着领口下的挤压。
白晃晃的。
与绸面的黑裙形成了强烈对比。
左严秋：“……”
她很快转过头。
柳絮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光，还在行李箱里翻着衣服。
她回着：“随便什么都可以，我不挑的。”
过了十几秒，头顶才响起左严秋的闷声：
“……好。”
压低的声音让柳絮的注意从行李箱抬起。
只见左严秋背对她站着，窗户透进的光线让左严秋周身蒙着一层光。
“秋秋姐？”柳絮疑惑喊道。
“嗯，怎么了？”
听着左严秋哑到不行的声音，柳絮关心：“你嗓子不舒服吗？”
“没。”左严秋回着杨免消息，不敢再往柳絮身上看一眼，她低头往外走，“你换衣服吧，我去外面等你。”
柳絮：“……”
她怎么感觉左严秋在躲她？
是错觉吗？
不是错觉。
一直到两人到了拍摄的地方，左严秋都没看她一眼。
进门之后，左严秋就以电话会议为由要先离开会儿，杨免听见，将左严秋的那份早餐给她，“老大，您的。”
左严秋：“嗯，谢谢。”说完左严秋去找安静的地方了。
杨免看向柳絮说：“柳小姐，我们先去化妆间吧，化妆老师已经等着了。”
目光从左严秋的背影收回，柳絮对杨免点了下头：“好。”
直到化完妆，马上要拍摄了，左严秋都还没回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柳絮鼓着气，脸颊像是生气的河豚圆鼓鼓的。
不过柳絮倒是从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只见过一面。
她先是听着身后一阵吵杂，各种人喊老师的声音，便知道那个爱财的摄影师来了。
而当她看到被喊得人是昨晚在酒馆遇见的服务员时，柳絮眼里划过不确定性。
瞧着余琪走了过来，柳絮从椅子上起身。
余琪穿着简单白色衬衣，走到柳絮面前微笑伸手，“余琪。”
柳絮回握住了她的手，“柳絮。”
她微微歪头：“你不是……？”
余琪了然她问的是什么，笑着说：“副业。”
“噢～”柳絮恍然明白。
“所以你说的明天见，是指今天的拍摄？”
“没错，无意间听到你打电话，知道今天的模特是你。”余琪简单解释了下，视线在柳絮的手绕了圈，说，“刷到过你的视频，小提琴拉得不错。”
“谢谢。”柳絮恭维，“你照片拍的也很好。”
余琪毫不谦虚，眉扬起笑着说：“那当然，得过奖的。”
面对余琪满是傲气的回答，柳絮眼中闪过欣赏。在别人面前向来谦逊的她，面对同类人，柳絮回了抹同样的笑，用相同的语气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