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只是微醺，不是很醉，脑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清楚的意识到，刚才看到的人不是幻觉。
柳絮转头想向后看人还在不在，却发现左严秋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玫瑰香侵袭。
抬头望着左严秋，看着那张足以让她惊心动魄的脸，柳絮唇动：
“秋…”“你怎么…”“我…”
柳絮完全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严秋低眸，轻声伴着爵士乐传入柳絮耳中。
她说：“我来了。”
稳稳当当的三个字，回应柳絮。
心忽然安定。
“你……”
柳絮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惊喜就是如此突然，如此毫无预兆。
一时间，柳絮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她的喜悦。
心脏砰砰砰直跳。
栗色的红发在光下闪着光泽，柳絮的眸宛若银河中最亮的星。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用行动表示吧。
柳絮抬手搂上左严秋脖子，跳下高脚凳，踮起脚尖对上左严秋的眸。
两人第一次有这么近的距离，如此亲密。
柳絮耳尖发热。
“秋秋姐……你为什么……”
柳絮停顿，左严秋自然接话：“为什么不回你消息？”
“不是。”柳絮摇头。回不回消息已经无所谓了，左严秋整个人都出现在她面前了，她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柳絮糯糯问道：“我想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晚过来，是直接从出差的地方来的云城？”
“先回的深市。”
左严秋抓住了柳絮的两只手臂，将其从自己身上拿下，解释，“没回你消息，是因为不知道发什么。如果知道发一个逗号就可以，那我一定会回你的。”
柳絮脸发热，心想左严秋有认真听她讲话，又想到左严秋说她回了趟家，柳絮轻轻问：“那你怎么从深市过来的？开车？”
左严秋点头：“嗯。”
灯光有些暗，却依稀能看见左严秋脸上的疲倦，心难免挂虑起来。
柳絮抬手，想去拉左严秋的手腕，但到了半空，忽然改变了方向。
左严秋拿下她的手，明显是不想和她有肢体接触。
柳絮都明白。
为了不让左严秋介意，她改抓其衣角，盯着左严秋关心道：“那你一定很累，咱们回去休息吧。”
咱们两字轻飘飘说出口，左严秋眸光沉下，迟疑几秒，最终：“嗯。”
说完柳絮香向柜台里的余琪结账。
看见余琪，左严秋眼里的情绪闪了闪，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
余琪当作没发现左严秋的注视，收了柳絮的钱，对柳絮笑道：“客人，明天见。”
柳絮对余琪挺有好感，笑着回道：“明天我就离开了，只能有缘再见。”
丢下一句后，柳絮转而拉着左严秋出了酒馆。
即将十二点了，古镇上的商店大部分都关了门，人也比柳絮刚来的时候少了很多。
吹着晚风，走在石板路，柳絮双颊漾着红晕。
她穿着红裙，背着手，慢悠悠走在左严秋的身边。
嘴里哼着在酒馆里哼唱的曲调。
她很开心。
非常开心。
虽然左严秋没答应和她恋爱，她却在今晚感受到了一个人被爱着是什么体验。
哦，还不能说被爱着，左严秋还没爱她呢，只能说左严秋…信守承诺。
但也很好了，至少…左严秋来了。
来到了她身边。
柳絮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可能是柳絮从小想要什么爸妈都会给她，就算当下没有得到，之后的某个日子也会拥有。
这也是柳絮从来不担心左严秋拒绝她，她有信心，还有延迟满足的信心。
不经意地抬头望，柳絮发现左严秋在看她。
幽深的眼神让柳絮愣住，她呆了呆，发问：“怎么了吗？”
左严秋邃密的眸光瞬间转浅，快到让柳絮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红裙在风中摇曳，将残酷月光揽入裙摆，晃出了几丝风情。
柳絮的发丝也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美得像是绝城恋歌下，在城墙上随着鼓点韵动的舞姬。
左严秋眸子被红裙填满，她抬眸，看着红裙子的主人：“红裙子，很好看。”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喜欢素色的。”
“衣柜里的衣服确实素色的比较多，性格使然，不敢大胆尝试这么艳丽的颜色。但不论是上次的黄色裙子，还是今天的红裙，都跟你很配。”
说到后面，左严秋意识到了柳絮话的意思，只好补充道：“我刚刚是说，你穿红裙子，很好看。”
柳絮受宠若惊。
她真的以为左严秋夸得是裙子，没想到是在夸她？
更开心了！
柳絮露出一抹烂漫笑容，“谢谢。”
她伸手，揪着左严秋的衣角，白嫩的胳膊在空中晃着：“秋秋姐，你饿不饿？”
她饿了。晚上没吃饭就跑出来喝酒，现在胃有些难受。
来之前左严秋简单吃了东西，不饿。但看柳絮另一只手捂着胃，眉也不自然地皱着，左严秋颔首：“有点。”
柳絮弯眉：“那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
左严秋：“好。”
往前走了走，路边有个小餐馆还没关门。
环境看着还算可以。
柳絮进门，先是用纸巾擦了擦椅子，坐下后又抽出新的纸巾擦桌子。
看到纸巾上的油污，柳絮唇抿了抿，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左严秋坐在对面，将一切收入眼底，“换一家？”
柳絮摇头，“…不用，随便吃点就行。”
放在以前，柳絮肯定答应。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说着柳絮又抽出纸巾，伸出胳膊擦着左严秋面前的桌子。
不过纸巾刚碰到桌子，她的手背便被左严秋用两根手指轻轻按住，纤细的手指从她手底拿出纸巾，说：“我自己来吧。”
柳絮：“好。”
点了两个菜，柳絮问左严秋：“要喝酒吗？”
左严秋：“不了。”
她顿了下说：“你要想喝可以点。”
柳絮眨眼反问：“不是怕我脸肿？”
“嗯，但怎么办呢？”左严秋笑着说，“你已经要喝成小猪头了。”
柳絮：“…咳。”
其实想想，左严秋的那句不一定是在指责，更像是关心。
她当时太难受了，才会往不好的方向想。
柳絮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然左严秋误会她怎么办？
“我没喝多少，不会肿的。”
后来要的那杯酒，她一口没喝。
想到那杯酒，柳絮像是得了稀罕物似的，弯眸笑着跟左严秋分享：“你知道嘛？我在小酒馆喝的那个酒，有个很文艺的名字，叫做盼秋。”
“盼秋，盼秋。”柳絮语气充满惊喜，“没想到还真把你盼来了。”
左严秋笑而不语。
柳絮也没觉得左严秋毁了气氛，她知道左严秋话少。有时候不需要话语回应，一个眼神也能让柳絮说下去。
她兴致颇满的对左严秋分享自己。
左严秋就看着她，认真倾听，偶尔会回几句。
而在左严秋低头回人消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耳边的喋喋不休停了下来。
柳絮不是话多的人，只是看到左严秋激动得想把全世界说给左严秋听。
而唯一能让她沉静下来的，是让她兴奋的引子。
柳絮撑起下巴，注视着左严秋，
左严秋头发束着，穿着休闲装。垂下的睫毛被柳絮看得一清二楚，本来柳絮想数一下有几根的，但视线被左严秋的红唇吸引。
看着看着…
哎呀…
体温持续加升，柳絮快速看向别的地方。
不过视线在店里跑了几圈，还是不自觉落在了左严秋身上。
就像是，光引飞蛾。
望着左严秋浓密的发缝，柳絮叫道：“秋秋姐。”
她有些话想问左严秋。
“嗯？”
左严秋先是应了一声，视线后从手机移开。慢慢抬起的动作，让她说话的语调略显冷淡慵懒。
那对泛着秋波的眸，望着柳絮，等待着柳絮接下来的话。
柳絮张了张口，又快速抿上，最后说：“没事了。”
对上左严秋的眼睛，她忽然就不敢问了，又觉得自己没想好怎么问。
左严秋盯着柳絮看了几秒，回：“好。”
住宿的地方距离饭馆不远，吃过饭，两人散步八分钟就到了民宿。
不过发生了意外。
左严秋是突然来的，她需要开一间房住。可最近正是旅游旺季，民宿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房了。
听到前台对左严秋这么说，柳絮眼睛亮了亮。
柳絮就站在左严秋的身边，见左严秋动了一下，她眼疾手快，揪住左严秋的衣角。
左严秋脚步一顿，看向柳絮。
柳絮先是冲左严秋甜甜一笑，然后放软声音，提议道：“秋秋姐，要不你和我住一间吧？”
说着柳絮举起手机，上面显示着酒店信息：“我看了一下，这里其余的民宿也没有空房间了。已经很晚了，再出去找住的地方，不知道要找多久，你今天这么赶，肯定很累，不如省下这个时间，早点休息？”
柳絮轻轻扯着左严秋衣服，循循善诱着：“反正睡一晚，明天就走了。你就和我凑合一下？”
柳絮放下傲气，软声：“好不好？”
柳絮似撒娇般晃着胳膊，红裙随着她的动作裙尾摆动。
蝴蝶振翅一样，飞进左严秋眼中。
左严秋敛眸，低声：“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