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儿?”过了一会儿宫野志保缓了过来,她低声问。

  现在宫野志保在组织的名单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缩小后的迷你宫野志保不一定会被组织里的人认出,毕竟缩小这种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到目前为止除了琴酒和宫野志保外还没有人知晓aptx药物的实际作用。

  组织里所有的成员都只会以为宫野志保在毒气的腐蚀下化作一滩被蒸发的液体,至少在宫野志保重新长大到在组织里时的年龄前都无需过于担心组织。

  当然了,由于宫野志保的身份特殊、她的存在非常重要,琴酒依然会给宫野志保安排非常安全的保护措施。

  宫野明美则不一样,老实说,哪怕琴酒是为了回报宫野夫妇曾经对他的恩情,但这份恩情在任务的占比中是极低的。

  而宫野明美的价值在任务中显然不及宫野志保重要,琴酒自然拎得清轻重,作为神锋缉查组的成员,琴酒的确有自由调遣下级员工的权利。

  但正因如此,琴酒才不能动用自己的权利安插与宫野志保同样人数的人去保护宫野明美。

  “去安全的地方。”琴酒回答。

  从树叶上滑落的雨水啪嗒滴在漆黑的伞面上,声音有些大,依然不会影响到两人的对话,这一刻是难得平静的。

  “我想见姐姐。”

  宫野志保如今变成了一个小孩的模样,极度缺乏安全感,对新身体的不适应,对周遭事物的茫然令她极其不安。

  虽然在琴酒身边她也能感觉到安全感,可是琴酒注定不会陪她太久,琴酒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组织那边依然会需要琴酒。

  所以宫野志保此刻只想飞奔到唯一的亲人宫野明美身边。

  琴酒自然不会满足宫野志保这个愿望,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两人相见,宫野志保是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要在他们的监控和保护下才行。

  “你的身份特殊,暂时不能外出,我会派人保护你。”琴酒语气淡淡的说:“待所有事情都解决后,我会带你去见你姐姐。”

  宫野志保下意识抓了下围巾。

  “什么是解决所有事情?那要多久。”宫野志保询问道。

  琴酒从未对宫野志保提起过他要做的事情,因为琴酒会帮她们脱离组织这件事就已经足够令宫野志保震撼的了,以至于宫野志保完全没有花时间去想琴酒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想来,琴酒的行为可不单单是帮助她们这么简单。

  ‘解决所有事情’这六个字就很有灵性了。

  琴酒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宫野志保完全没有想过琴酒会对抗组织这件事,琴酒很强,这一点没错。

  但琴酒只是组成了组织的一部分,而组织之所以深不可测并不是因为琴酒。

  组织的存在才是让宫野志保胆寒畏惧的原因,而大多数时间里,琴酒就代表着宫野志保眼中的组织,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了。

  “快则半个月,慢则两个月。”琴酒将宫野志保放到车的后座,并俯身为宫野志保系安全带。

  宫野志保现在还发着烧,没有多少力气,所以琴酒会为她做这些事儿。

  银色的发丝随着琴酒俯身的动作自然垂落在宫野志保面前,宫野志保的眼神追着琴酒的头发而去,她伸出手下意识拽住那垂下的一部分发丝。

  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拽着的柔软、冰凉的发丝是什么时,她收回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琴酒,脸上带着局促的神色。

  琴酒只是不轻不重的看了宫野志保一眼,然后为她系上了安全带。

  为了不被人发现行踪,琴酒在将保时捷开出来停在某个隐秘的地方更换了一辆更加大众的汽车来接宫野志保。

  琴酒发动汽车后,才慢悠悠的说出了另一句话。

  “剿灭黑衣组织。”

  宫野志保猛地抬起头,她也不在乎猛然抬头带来的眩晕感,她瞪大眼睛,用一种错愕的目光注视着后视镜里的琴酒。

  “...你。”宫野志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琴酒疯了吗?

  以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剿灭黑衣组织?

  琴酒的行为在宫野志保眼中更像是一种自取灭亡的做法。

  “你换衣服。”琴酒降下了车内前后座的挡板。

  宫野志保这才注意到座位旁有一个口袋,口袋上画着的可爱小熊图案显然是儿童服装店置入的衣物。

  宫野志保几乎可以想象,仿佛Mafia、本来也是个Mafia的琴酒走进一家儿童服装店里,吓哭了好几个小孩儿、然后在导购战战兢兢的目光中硬着头皮选了一堆儿童衣物的模样。

  噗,有点可爱。

  宫野志保拉开口袋,里面是叠的整齐的卡其色毛衣、蓝色的牛仔裤以及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旁边的盒子里应该就是鞋子了。

  这套衣服的挑选倒是让宫野志保有些意外,她以为琴酒没有什么挑衣审美的,毕竟琴酒一年四季都穿着那件黑大衣和高领毛衣。

  琴酒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功能派,衣服颜色的搭配与好看程度永远低于功能性和舒适度。

  宫野志保从未见过琴酒穿别的衣服的模样,她以为琴酒也会给她随便选一套黑色系的服装,毕竟黑色经脏。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同时,宫野志保也感觉些许羞愧,她不应该以自己的第一印象来看待琴酒,这对琴酒并不公平。

  然而宫野志保不知道的是,这些衣服根本就不是琴酒买的,这些是琴酒拜托神锋缉查组里的下属队员买的。

  一位专攻心理学的女下属,她自然可以通过宫野志保的资料来分析出宫野志保的性格、以此来为她购买衣物。

  宫野志保飞快换好的新的衣物,也不能说合适,有点大,但谁也不知道宫野志保的身体会缩水到什么程度。

  她没有把围巾还给琴酒,反而是在脖颈上环了一圈又一圈,将大半脸都埋在围巾里。

  虽然琴酒总是在风尘仆仆的跑任务,但围巾上却没有染上任何异味,没有烟味或者硝烟的味道。

  没过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这看起来一座葡萄酒酒窖,只有个保安在看着电视打瞌睡,见车里的是琴酒,他只是耷拉着眼皮斜斜地看了眼琴酒便放行了。

  宫野志保已经恢复了行走的能力,虽然她很想琴酒继续抱着她的,可是她毕竟不是那只有几岁的小孩儿,她只是看起来只有几岁的模样,实际上已经是快要成年的年龄了。

  宫野志保打开车门,她本想自己下车的,但琴酒已经将手伸到她面前,她愣了愣神,也就顺理成章的握住了琴酒的那只手。

  琴酒牵着宫野志保的手带着宫野志保进

  入了酒窖。

  宫野志保好奇的打量着这座酒窖,这酒窖看起来与其他酒窖并无什么不同。

  酒窖温度极低,这是为了避免做好的酒液变质、这是一座葡萄酒酒窖,整个酒窖里弥漫着葡萄酒的醇香和木头的味道。

  无数个木桶排列整齐的摆放在木架上,每个木桶都标注了年份、葡萄种类以及含糖量。

  宫野志保看见的最早的一批酒甚至是一八几几年的产物,可想而知这个酒窖的存在时间有多长。

  琴酒带着宫野志保来到一个放置在隔间内的巨大木桶前,只见琴酒敲了敲木桶。

  木桶居然打开出现一个与酒窖环境完全不同,充满了科技感的电梯隔间。

  电梯通向另一个地方,这里是神锋缉查组位于日本地下的据点之一。

  也是接下来宫野志保需要待的地方。

  琴酒将宫野志保交给这里的负责人之后便离开了据点,琴酒不能消失在黑衣组织的视野里太久,琴酒是挂着做任务的名头出去的。

  他不能浪费太多时间,谁让琴酒立的是一个对待任务认真、负责且快速的员工人设呢,又不像降谷零,天天公费摸鱼。

  琴酒走后,刚才还一副严肃认真模样的探员们立刻恢复了平日里八卦的模样,他们盯着眼前还没有腿高的宫野志保。

  一名探员摸着下巴道:“你们说,这是黑泽探员的女儿吗?”

  “应该不是吧?”女探员打量着宫野志保道:“黑泽探员连一点花边消息都没有过,永远都奔赴在出任务的路上,怎么可能突然蹦出来个孩子。”

  “别想了,就算不是黑泽探员的孩子,你也是没机会接触黑泽探员的。”另一名穿白袍的研究人员说。“黑泽探员心中只有正义,没有儿女情长。”

  宫野志保:?

  虽然宫野志保并不知道琴酒的真名,但这并不妨碍宫野志保通过探员的话猜测‘黑泽探员’指的是琴酒。

  关于琴酒的真名,组织里从来没有提到过。

  但这显然是个了解琴酒过去的机会,比如,琴酒怎么会认识这些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这些人为什么面对琴酒时会显得如此恭敬?这个据点随处可见的爪型logo又意味着什么?

  于是宫野志保便问了。

  “黑泽?你是指Gin?”宫野志保问。

  宫野志保一开口,她言语里所体现出的冷静与思考能力便立刻体现出了她不是个普通孩子。

  “琴酒?啊,的确,黑泽探员在组织里的代号的确是这个。”

  “这还真是个巧妙的代号,因为黑泽探员的名字叫阵(Gin)。”

  女探员看了看口无遮拦的男探员,她有些不赞同地说:“就这样把黑泽探员的信息说出去了?”

  男探员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吧,既然黑泽探员把她带到这里来肯定是有打算让她加入我们的意思,既然早晚是同僚告诉她也无妨。”

  “而且。”

  “她又没办法离开这里,就更别提把情报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