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走出了乌丸莲耶的庄园,顶着浑身的血腥味,鲜血黏着在衬衫布料,摩擦着琴酒的后背带来一阵不适感,但伤口的疼痛盖过了这些细微的不适。
当乌丸莲耶撩开琴酒的袖子,用意义不明的目光观察着琴酒那根伤疤已经淡化的手臂时便已经知晓乌丸莲耶想要做什么。
乌丸莲耶在琴酒身上展现了他的施虐欲,再一次的。
乌丸莲耶恶心的表情、充满占有欲的眼神,这一切都让琴酒感到厌恶和憎恨。
他快吐了。
好在乌丸莲耶的折磨并不会持续很久,而乌丸莲耶心中有数,琴酒身上的那些鞭痕、烫伤、掐痕和淤青都不会影响琴酒的状态太久。
琴酒和贝尔摩德一样是注射过实验药物的,他们的伤口恢复比其他人更快。
但为了不影响琴酒的状态,这两天通常不会有任务派给琴酒。
这次乌丸莲耶的施虐又与往日有所不同,琴酒有过短时间的失去意识,而乌丸莲耶因为琴酒突如其来的失去意识表现出担心,这样的动作和神态更是让琴酒胃里一阵翻腾的恶心。
乌丸莲耶大抵是察觉出了什么,他在中途问过琴酒是否背叛了他,是否会背叛他。
琴酒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没有。
毕竟他从头到位都没有效忠过乌丸莲耶,既然没有效忠又怎么谈得上背叛。
在之后无论乌丸莲耶问什么,琴酒都没在回答。
乌丸莲耶大约是对他用了某种心理暗示或者药物,琴酒猜测是药物的概率更高。
但琴酒曾经因为过度的使用药物产生了对药物的抗药性,他抵抗了吐真剂的效果,没有对乌丸莲耶多回答一句。
乌丸莲耶自己也清楚,他冒犯了琴酒,所以对琴酒扛着吐真剂一言不发的行为并没有表示不满。
对琴酒的不信任就是对琴酒最大的冒犯。
而银色猫咪会闹脾气也在乌丸莲耶的预测之中。
....
琴酒开着保时捷到达公寓下,他顶着浑身浓郁的血腥味和粘稠的触感,保时捷的皮坐垫上也留下了些许血迹,虽然血液透过里衣落到最外边的黑衣上一点痕迹也不显。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融于黑色的血迹不会擦到其他地方。
琴酒蹙起眉,他很讨厌车上被弄上不属于它本来的痕迹,之前赤井秀一将脚搁在他的车上,他也的的确确动了杀意想要弄死赤井秀一。
而现在,得知赤井秀一真实身份的琴酒想要弄死赤井秀一还是有些麻烦,如果他把赤井秀一弄死了,美丽国联邦调查局那边肯定会想办法找神锋缉查组的麻烦。
对待罪犯,琴酒可以随心所欲的多。
偏偏赤井秀一不是罪犯,不仅不是罪犯还是FBI的天才调查官。
一切都被身份和文件框条。
做掉赤井秀一会带来的麻烦远比不做掉他大得多。
于是琴酒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但这并不意味着琴酒不会报复赤井秀一。
琴酒倒是很想留下来先把车擦干净,但如果身上的血不处理的话,恐怕还是会蹭到车上。
正巧降谷零来了,或者说,不应该用巧这个字来形容降谷零,这是对降谷零蹲点行为的不尊重。
“Gin。”降谷零走上前。
浓郁的血腥味混着皑皑白雪的味道顺着风传到了降谷零的鼻中。
降谷零第一时间的想法便是琴酒又去执行了什么杀人越货或者剿灭的任务,这一定是琴酒单方面的屠戮。
然后降谷零看到了顺着琴酒的大衣摆滴落的血珠、一滴、又一滴。
很快便在雪地上积出一片血迹,这些血迹很快便结了冰与白雪融为一体,唯有颜色不同。
是琴酒的血。
降谷零很快意识到了这点。
琴酒受伤,看来这次的任务非常惊险。
“你受伤了,需要我帮你处理伤口吗?”降谷零‘关切’的问,至于是真关心琴酒还是想利用这机会刷刷琴酒好感,再拿点直播点券这就不得而知了。
琴酒扭过头,他维持着脸上的淡然,脸色倒是比以往更加苍白,手指也在顺着滴落血迹。
琴酒用意义不明的眼神看了眼降谷零,降谷零依然想要靠近他是为了从琴酒身上得到关于组织的情报。
但这一切是毫无意义的,因为琴酒也是卧底。
琴酒开口,语气平静又淡然,完全没有了
之前对待朗姆的走狗降谷零那般的敌意和杀意。
“你盯着我没有任何意义。”
这算是琴酒对降谷零关于自己身份的一个暗示了。
降谷零瞳孔猛地收缩,在冬日流下的冷汗更是刻骨的寒意。
琴酒...的话,是什么意思。
琴酒是不是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刺激妈的,琴爷这话快把zero吓死了吧。】
【麻了,琴爷不会已经查了zero了吧,好可怕好可怕,zero买保命了么?】
【群友们先别慌,琴爷可能有点蛛丝马迹,但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吧,至少目前透子还是安全的。】
降谷零怎么可能放弃,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卧底生涯绝不会这么简单,卧底不正是卧薪尝胆吗?
这是个接触琴酒的好机会。
于是降谷零假装不解琴酒的意思。
“但你受伤了,琴酒。”降谷零脸上摆出完美的关切的笑容。“那让我心烦意乱,我不想见到你受伤。”
琴酒和降谷零同时被这句话恶心到,他们恶寒的打了个冷颤。
降谷零心想:再忍忍,只要熬过了卧底的这段日子,他就可以恢复正常,这些都只是在卧薪尝胆。
他果然还是没法做到像赤井秀一那般自然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吐出那些恶心的暧昧话语。
琴酒盯了降谷零一会儿,既然降谷零自己不走,那就别怪他废物利用了。
见琴酒一直盯着自己,降谷零眨眨眼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无辜又真诚。
“拜托了,Gin。”
“既然如此。”琴酒说。
见琴酒动容了,降谷零松了口气。
只要琴酒愿意和自己接触,那就是好的。
“把我的车洗干净。”
“...啊?”降谷零有一点点懵逼,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内容,琴酒刚才是不是让他洗车来着?
额。
这和降谷零想的可不止是一丁点偏差。
琴酒不耐烦的看了眼降谷零道:“把我车上留下的血迹清干净,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说完琴酒将车钥匙一抛,降谷零下
意识伸出手接住车钥匙,车钥匙上残留的鲜血染红了降谷零浅蓝色的手套。
降谷零眸子暗了暗。
琴酒从降谷零身边走过,鲜血的味道在某刻变得非常浓郁,地上是血的痕迹顺着琴酒的脚步划过。
琴酒进入了公寓。
降谷零回过神来,他眼神复杂的盯着手中的车钥匙,他知道琴酒有多宝贝这辆已经停产的老爷车,他没想到琴酒会愿意将车钥匙交给他。
难道他这么放心自己,不怕自己在车上动些手脚?
车是一种精妙的工具,稍微破坏一点东西可能就会导致出车祸。
还是说,琴酒认为他根本没有胆量做这种事。
降谷零不知道,他不敢赌。
于是他叹了口气,老实的转回自己的车里取来了打扫车辆的工具。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干好琴酒交给他的事儿,虽然这只是一些根本没法接触到琴酒的小事,但人可不能太心高气傲。
琴酒站在洗手池旁边,他脱掉上衣,露出精瘦却结实的上身。
苍白的上身血迹斑斑,布满了崭新的鞭痕,有些地方已经皮开肉绽,带倒钩的鞭子抽在人身上就是这样,只是轻轻挥舞都能让人皮开肉绽。
手臂上是数道划痕。
琴酒看着镜中冷漠的自己,终于克制不住的,皱起眉、扭曲了眉目,做出一个恶心的表情。
他将手指伸进口中,按压舌胚催吐。
他不确定在他意识不清的那段时间里,乌丸莲耶是否给他灌下了什么东西。
没有。
不对劲。
乌丸莲耶不可能趁着那段时间什么也不做。
琴酒仔细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观察着自己身上有没有任何违和的地方。
琴酒微微侧头,看着后颈处一个莫名的红肿处,他眯起眼,伸手摸了摸那块莫名刺痛的红肿。
紧接着,琴酒眼神一冷,他随手抄起洗手池上方挂着的刮胡刀对准那块红肿的皮肤毫不犹豫的扎下去。
降谷零踩着空调机箱翻进二楼第一眼便是见到了这样的画面。
银色的头发被盘在头顶,苍白又伤痕累累的后背正对着他,琴酒毫
不留情的将泛着银光的刮胡刀插进了后颈肉里。
薄薄的刮胡刀怎么可能削下那块肉,反倒是刀片挂在了后颈肉上。
鲜血溅到了银发上。
随后涓涓血水顺着琴酒的背骨凹陷、脊骨的凸起出向下流去,隐没于黑色的皮裤间。
“你在..做什么?”降谷零的瞳孔闪了闪,这一幕的确让他大受冲击。
他知道琴酒是个对自己极狠的家伙,却从不知道琴酒能对自己如此心狠。
琴酒回眸,轻瞥了眼降谷零。
他没有回复降谷零的话,反倒是自顾自的将刀片从后颈取了出来。
随后他将手指插进那块被削掉的肉里,他面不改色的用手指在肉里翻腾着,终于,他找到了一个不属于他身体里应该有的小硬片。
他将那枚小硬盘取出,被鲜血染红的硬片已经看不出原样。
他丝毫不在乎背后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将硬片在毛巾上擦了擦,这才看出它的原貌。
一张芯片。
这是一张芯片。
琴酒的眸子暗了下去。
乌丸莲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