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野志保前面一步的琴酒闻言,他垂下眸斜瞥了眼这还没到他胸口的女孩儿,他手上给□□添补弹药的动作未曾停下。

  琴酒有一些杀手或者说惯用枪的人都会有的一些坏习惯。

  换弹癌。

  只要武器里的弹匣不是满装的状态就永远不会觉得安心,所以无时无刻都会令弹匣保持填满的状态。

  这本该是个好习惯,但为什么会被称为坏习惯呢。

  因为如果不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下意识的去填满弹匣,拉开弹匣的瞬间很有可能就已经被敌人解决了。

  所以琴酒只会在安全的情况下填弹或者干脆换个弹匣,他本想潜入关押宫野志保的建筑。

  结果刚一潜入便被对方察觉,琴酒猜测这建筑内大约是有类似能够掌控建筑物里人员数量和动态的异能力者。

  索性琴酒便来了个大清理,将那名异能者击毙,异能者的存在会影响到他的行动。

  好在琴酒的大衣里藏了足够多的武器,足以让他应付这场战斗,弹无虚发。

  在琴酒垂头看她的同时,宫野志保也正仰着头看琴酒。

  两人的目光接触,见着那双森色的眼眸,宫野志保下意识移开视线,这次不是因为对琴酒的畏惧,而是一些别的情感。

  大约是害羞或者别的与之相差无几的情绪。

  对于宫野志保躲避的动作,琴酒只是冷淡的收回了目光,琴酒的目光消失后,宫野志保才重新松口气抬头继续看琴酒。

  “在你很小的时候,见过。”琴酒坦然的承认。

  宫野志保只是有相关的印象,在记忆中有银发晃动的记忆,她只知道那时候,琴酒的头发还远没有现在这么长,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琴酒的银发不过及肩的长度。

  但更多的,宫野志保已经没有其他记忆了。

  她只有见过琴酒的印象却没有记忆。

  而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过往的她与琴酒有如何的交际,她甚至有些遗憾和失望,如果记忆里自己遇到琴酒的时间再晚一些,她再年长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忘记那些?

  她会记得清清楚楚,过去与琴酒的相处,以至于现在,她以为的第一次

  见面不那么糟糕、不那么畏惧琴酒。

  “我想知道那些事情,我不记得了。”宫野志保有些忐忑的问,她不知道琴酒是否会告诉她,琴酒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管闲事的人。

  但大抵是琴酒对待她意外的温柔——她知道,她有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琴酒,恐怕会让姐姐大惊失色,但宫野志保是真的这么觉得。

  至少琴酒对待她时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和好脾气。

  宫野志保不清楚这是琴酒对待女性的‘绅士风度’,还是这只是她才会在琴酒这里享有的专属待遇,毕竟他们曾经见过什么的。

  宫野志保希望是第二个。

  宫野志保满脸希翼的看着琴酒。

  对琴酒来说这倒是没什么,他先是打开手机确定周遭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在emp的影响下无法使用后。

  他在前面带路的同时便与宫野志保说起曾经的事,当然,琴酒也不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宫野志保,他只会按照他说话的风格来为宫野志保解释。

  而这段解释对琴酒来说很重要,否则他也不会浪费时间去向宫野志保说这些。

  只有他向宫野志保说明了,他才能通过宫野志保的态度来判断宫野志保是否有脱离组织的意愿。

  如果宫野志保早就有想法了,那么琴酒会告诉宫野志保一些关于脱离组织的细节,如果宫野志保暂时没有,琴酒便会独自进行任务。

  不过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太大的偏差,他们都会有个绕不开的步骤。

  让黑衣组织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于是琴酒只是简洁地说:“我认识你的父母。”

  父亲和母亲?

  宫野志保瞳孔闪了闪,她眼底闪过一丝怀念,母亲和父亲已经离去太久了,她关于父母的记忆已经消退,但她仍然记得母亲温和的笑容和父亲坚定的面庞。

  可惜后来他们因为一场意外产生的火灾去世了。

  “所以连带着也见过宫野明美以及你几次。”

  “你的父亲和母亲并不适合组织,他们过于优柔寡断、天真,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去同情、关心实验品。”琴酒冷漠地说。

  听到琴酒这样说,宫野志保有些不高兴,她蹙起眉,在她的记

  忆中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出色的研究人员,对她和姐姐也很好,琴酒这样的说辞令她非常不悦。

  刚对琴酒升起的好感也因此降下些许,她正要反驳琴酒的话,下一秒琴酒抛出来的话语像是一枚炸弹被抛出。

  “你的父母的死并非是意外。”琴酒说。

  宫野志保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哪怕在听到琴酒这话后,她有过一秒的停跳,但她依然很快便理解了琴酒的意思。

  琴酒的意思是,她的父亲和母亲并非是死于火场之中,而是有人杀害了她的父母后然后一把火把一切烧了个干干净净,连同证据,然后告诉他们,她的父母死于火场。

  宫野志保还记得那天,那分明是冬天,却在宫野志保目及火焰后变得滚烫又痛恨的一天,她和姐姐被组织里的成员接到了总部、参观实验室,据说那是宫野志保未来工作的地方。

  宫野志保向往着,希望能和父母做同样的工作。

  “...是谁干的。”宫野志保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是组织,组织杀死了你的父母,在夺取了他们所有的研究资料后。”琴酒没有回头看宫野志保,他只是迈着腿向前走,根本不在意宫野志保会有怎样的想法和表情。

  又或者,这正是因为琴酒想要给宫野志保保留最后的尊严,所以没有回头看去。

  “可是为什么?”宫野志保很茫然,父母一生都在为组织奉献自己的能力,为什么会被组织灭口?

  “因为你的父母想要脱离组织。”

  “...就因为这个,组织就要灭我父亲和母亲的口?”宫野志保不敢置信。

  她早就有脱离组织去做一个正常人的想法,但现在,她有多了几分对组织的憎恶。

  “你呢?雪莉,你想脱离组织吗?”琴酒背对着宫野志保,他没有转身,只是让如瀑的银发充斥于宫野志保的视线之中。

  宫野志保不知道琴酒这问题是在试探她的态度还是怎么?

  难道琴酒也想和她父母死时那样?如果她想要脱离组织,也会将她灭口?

  不,不会。

  琴酒刚把她从危险中解救,没有必要因为她的想法而把她消灭掉,否则这次营救便

  失去了意义。

  于是宫野志保决定赌一把。

  她试探的问:“如果我说,我想带着姐姐脱离组织呢?”

  琴酒终于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宫野志保呼吸一紧,她赌错了?难道琴酒真的打算在这里干掉她?

  琴酒没有回头,只是侧眸看着她,眼中没有宫野志保想象中的寒意与杀意,依然是一片尽在掌握的平静。

  他只是看了宫野志保一眼,然后又回头继续走。

  “我欠了宫野夫妇的人情,我会帮你脱离组织。”琴酒说。

  宫野志保有些错愕,她没想到琴酒会愿意帮她脱离组织,琴酒不该是一心为组织服务的topkiller吗?这是背叛组织的行为吧?

  但宫野志保不在乎琴酒怎么想,就像是她不在乎琴酒是否忠诚于组织一样。

  她忠诚的从来都不是组织,如果不是姐姐,她早就离开组织了。

  琴酒说欠了宫野夫妇的人情?

  宫野志保立刻联想到琴酒先前说的,她的父亲和母亲曾同情和帮助过一个实验体,而宫野志保的确在实验室的档案上曾见到过琴酒的名字。

  所以是那个时候,琴酒欠下了宫野夫妇的人情吗。

  之后,琴酒便没再和宫野志保搭话。

  “...那我之后,还能见到你吗?”宫野志保问。

  “上车。”琴酒。

  宫野志保抬起头,原来她已经跟着琴酒穿过了数个小巷来到了一辆朴实无华的加长suv面前,琴酒自觉地钻进了副驾驶座。

  宫野志保咽下她要说的话,收好她的表情,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内不止她与琴酒两人。

  司机是一名黑色短发、有着蓝色猫眼的男人,宫野志保只是与他对视一眼便明白男人也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除此之外,琴酒的搭档,Rye正坐在窗边,好整以暇的摆弄着手中的钢笔刀,他的目光未曾落到钢笔刀上,反倒是借着后视镜直勾勾的盯着琴酒。

  后座上还有两个人,一名橘发带伤的、一个栗发左眼和左手臂都缠绕着绷带的少年,看起来和宫野志保一般大。

  橘发少年也借着后视镜,隐晦的看向镜中的琴酒,目光充满了崇拜。

  而栗发的少年正闭眸补眠。

  几人都没有投给宫野志保过多的目光,反倒是专注于琴酒身上。

  “Gin,我们现在去哪儿?”诸伏景光温声问。

  “□□大楼,把两个小鬼送回去,然后回去了。”琴酒语气淡淡的说,他倒是可以直接省去这步骤,哪怕把这两个小鬼随便找个路口放下,也会有□□的人来接应。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森鸥外看中的极为重要的小鬼,森鸥外必不可能让他们两出事,更何况中原中也的实力琴酒刚才也看到了。

  在横滨,恐怕也少有能打得过他的人。

  只是琴酒的保时捷放在了□□大楼的停车场里,他得回去拿保时捷,索性便把这两个小孩儿也一同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