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在怀疑还是警视厅在怀疑?”工藤新一沉默了下,他问。

  这很重要。

  警视厅是日本治安最重要的构成,如果警视厅不再象征光明与正义、如果它们早已被黑暗侵蚀,那又有多少人含冤枉死狱中?又有多少人至今死不瞑目?还有多少人的权益始终被剥夺与侵犯?

  工藤新一感到了愤怒,在过去,他对推理感兴趣是因为他的父亲工藤优作是一位推理小说作家。

  工藤新一从小受到父亲的耳语目染,而他也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于是他便开始帮助警方破案,但现在,当得知警视厅里暗藏黑暗时。

  他第一时间感到的是,愤怒,出奇的愤怒。

  他想,他并不是因为对破案感兴趣所以才帮助警方的,他想要维护的是人民的权益,是为了还死人一个公道,是为了证明正义一直存在。

  松田阵平凉凉地看了眼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工藤新一,他勾了勾挂在头发上的墨镜。

  “这不是你小孩儿该管的事。”

  松田阵平并不打算让工藤新一插手这件事,与黑方的斗争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也不是对着案发现场一通分析就能抓住罪魁祸首。

  或许对他人来说,工藤新一是名声大噪的高中生名侦探,但对松田阵平来说,工藤新一就是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工藤新一气的涨红了脸,他憋了好一会儿道:“我以为你们刚才已经看到了我的能力。”

  他已经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展现过自己过人的推理能力,这件事他可以帮得上忙。

  松田阵平眯起眼,眼中有了些许警告的情绪。

  “你的能力对我来说毫无作用。”松田阵平拒绝道:“还是去玩过家家吧,对小学生大概有些幼稚,对你这样的高中生恰好合适。”

  工藤新一磨磨后槽牙,他瞪着松田阵平,松田阵平也瞪着工藤新一,两人互不退让,试图用眼神来劝退对方。

  在松田阵平和工藤新一用眼神打个你死我活时,萩原研二已经偷家了。

  “不过之前我们也只是怀疑而已,现在他的死亡反而是印证了我们的猜想。”萩原研二说着看向琴酒。

  琴酒表情淡

  淡,他眼中的尖锐、挑衅已然褪去。

  他收回了双手,又是一副冷漠的、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们一直怀疑警视厅里有内鬼。”萩原研二说,他们爆处组的排弹警察接触的案件,大多都与黑方有关。

  毕竟绝大多数刑事案件的凶手可搞不到炸药这种东西。

  几次之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起初只是记录了爆炸案件的档案有被人翻阅过的痕迹。

  正常来说,一桩案子结束后档案便会放入结案档案室,如非特别批准,任何人不得翻阅。

  松田阵平被罚去清理档案室时发现了已经结案的几例爆破物案件有被翻阅过的痕迹,哈,巧的是,松田阵平确信近期没有任何案子能与这几起案子有所关联。

  更别提档案室里没有任何登记的查阅记录。

  这不就有意思了吗?

  那时,怀疑的种子只是在松田阵平的心中埋下,除了萩原研二外再无他人知道这些事。

  直到最近一些事的发生才让他们把怀疑的目标落到了政木真一身上。

  然后是今天,一发子弹终结了政木真一的性命。

  琴酒绝无可能放下炸弹犯,把处理炸弹和干掉炸弹犯的事儿全部推给其他人来说,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早已知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萩原研二将自己的推理隐去了不能让工藤新一只晓的部分讲给了琴酒听,他知道琴酒一定明白。

  “....所以,看似清廉、一心为人民服务、尽职尽责的政木真一警长是黑警对吗?”萩原研二抬头看向琴酒,他心如鼓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琴酒。

  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与畏惧交织在一起。

  他在赌。

  他不该赌。

  “你是来处理组织无用‘废品’的。”

  琴酒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挡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思绪。

  琴酒冷漠看着萩原研二,他不打算回应萩原研二的试探。

  萩原研二看似是在求证琴酒坐实政木真一的黑警身份,实则隐藏在这些话语下的是对琴酒的身份的质与拷问。

  他在以政木真一的身份暗喻琴酒的身份。

  在炸弹、爆炸之际,琴酒第一时间护住小孩、剪断引线、将所有炸弹的种类以纸条的方式传递给他们。

  ‘琴酒,你是卧底吗?’

  琴酒发出被取悦的哂笑,他屈起手指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滚烫的杯壁。

  “你知道有一种人总是喜欢盲目的揣测,认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挑衅我。”

  “对杀手来说,人命是最廉价的筹码,但他们总是最有效的筹码。”

  “我总得让他们死个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智慧不值一提。”

  琴酒回应了萩原研二的试探。

  他将自己今天所有与杀人无关的行为解释为容不得挑衅。

  毕竟作为杀手的琴酒,只要他想便可以轻易夺走那小孩、那卖花的女孩亦或者是广场上任意人的性命,也不会产生心理负担。

  更何况这些人本就不是琴酒杀的,他们是炸弹犯所使用的筹码。

  琴酒只是保留他们的性命,就能狠狠地挫败炸弹犯的信心。

  琴酒为什么不这么做?

  杀手并不是屠夫,他不会为杀而杀。

  同时琴酒说的这些话也是在警告萩原研二。

  不要做那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盲目揣测的家伙,否则他总会变成那‘在绝对的实力下,死得明白的人’。

  松田阵平和工藤新一没有听懂萩原研二和琴酒两人话语间的交锋。

  工藤新一捕风捉影的听出了些东西,但不太确定具体是什么。

  松田阵平略略思索后开口:“但是,那家伙无论是实力还是智力都不如你啊。”

  工藤新一震惊的看向松田阵平,这也能趁机夸琴酒一波,可恶,好有心机一男。

  这可不是松田阵平在献殷勤,他是真情实意的这般认为。

  琴酒重新提起琴盒,他的拇指擦过琴盒的拉链,他像往日那般扬起唇角,露出刻薄又残酷的笑。

  “至于政木真一。”

  “不过是‘主人’的命令罢了。”琴酒冷漠地说。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震惊的看向琴酒,工藤新一更是被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在琴酒如同针扎般的目光投来时,工藤新一端起咖啡杯试图掩饰自

  己的表情。

  ....琴酒要不要自己听听他在说些什么话?

  这种话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然而对上琴酒那张始终冷漠的脸和认真的眸子。

  这三个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琴酒根本不知道这些话很怪啊,也是,对琴酒来说,这些话就是事实而已。

  他接受首领的命令,干掉政木真一而已。

  可是用主人这个词听起来太怪了点吧?但凡换成boss或者首领都会好很多。

  琴酒犀利的眸子瞥过这三个僵在原地、表情复杂的家伙。

  琴酒脸上浮现些许嘲讽的意味,赶在那张刻薄的嘴开口前,萩原研二伸手摸了下松田阵平的肚子。

  萩原研二故作惊讶的说:“小阵平你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哈?”

  萩原研二接着说:“我刚听你们要去吃饭?那就一起去吧。”

  工藤新一急了,他和琴酒的单独相处时间,怎么能让这两名公安参与其中,而且这两家伙显然对琴酒目的不纯。

  “Gin,他们两对你——”

  “好。”

  “诶?!”工藤新一震惊的看向琴酒,刚才那声‘好’是琴酒的回答?

  不止是琴酒,连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没有想到。

  松田阵平开始思索,为什么琴酒只是答应hagi要求一同吃饭的请求,却不答应他想要联系方式的请求。

  ...难道琴酒对hagi更有好感?

  可是他才是先来的那个啊!

  而且hagi还给琴酒塞过套套模样的湿纸巾,分明就像个变态一样,怎么能得到琴酒的好感?!

  难道琴酒更喜欢直接的?啊啊,也对。

  毕竟琴酒是混血儿,看起来刚回日本没多久,他的习惯应该更偏向西方的浪漫大胆,而不是东方的含蓄委婉。

  松田阵平面色一凝,看起来坚定又庄重,他喊:“Gin。”

  琴酒飘了个眼神给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凝视着松田阵平的脸,突然,他左眼皮一跳。

  出于对自己这个无厘头、总是会冒出些天马行空想法的幼驯染的了解,又或者是他刚才过了个灵感,总之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萩原研二觉得,松田阵平会说出一些不得了的话,

  极大概率会被琴酒当场处决的话。

  “请和我呃啊——”结婚。

  萩原研二一拳打在松田阵平小腹,成功阻止松田阵平自杀。

  琴酒:?

  萩原研二脸上是略显急促和僵硬的笑,他说:“小阵平的意思是,一会儿吃什么?”

  琴酒垂眸,惨淡的电子光幕打在琴酒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无机质的冷漠。

  他单手摆弄着手机发送信息。

  琴酒头也不抬的说:“西餐厅。”

  “新一?”街对面传来了毛利兰有些迟疑的声音。

  工藤新一下意识的抬头:“兰?”

  穿着暖色毛衣和长裙的毛利兰正和铃木园子一起,她们手上提着三两个商城手提袋——她们是今天在广场上停留过的游客,刚被警方驱散,毛利兰本想回家,却耐不住铃木园子的软磨硬泡。

  于是她们便顺着这边商业街打算再逛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