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竟然主动抱着小鱼儿的腰,努力稳定自己的身子。

  小鱼儿笑道:“哥,咱稍稍走慢些,不着急吧。跟我这么久了,酒量还这么差,就别喝那么多了。”

  花无缺一笑,身体也靠上来。他衣衫略厚,因此肌肤呼吸都比小鱼儿暖和许多。

  他在小鱼儿耳边温柔地道:“好,我知道了。”

  小鱼儿被他气息吹得心头一乱,几乎要拉着花无缺摔了下去。

  他对自己是不是断袖的疑虑,难道就是由他的孪生兄长而起呢?

  作者有话说:

  这里六月初八的生辰是来自于20版电视剧,原著中他们出生于七月,燕南天在大约八月的时候到达恶人谷。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正文已经成型,难以改正了,所以设定有些混杂。

25 闲云野鹤

  ◎我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有那么好听。◎

  次日清晨,花无缺起床时面色如常,根本不像喝了酒的模样。小鱼儿还睡得四仰八叉,被花无缺使劲推醒了。

  小鱼儿打个哈欠,闭着眼坐起身来又倒下去,扯起被子,想蒙住头继续睡。结果被子那一头被花无缺拽住,轻轻一运“移花接玉”,被子便到了他手中。

  小鱼儿怒道:“干什么!花无缺,现在才什么时候!让我睡!昨晚咱们慢慢走了大半夜才回来的,你忘了?”

  花无缺道:“我才要问你呢,你忘了?今日我们要去拜会天璇堂主。只怕她昨日已经听到消息,正等待呢。”

  小鱼儿还想吵,转念一想,自己实在理亏,于是只能认栽,默默爬起来洗漱。他睡眼朦胧间看着花无缺坐在桌上饮茶吃点心,优雅闲适,和蓬头垢面动作笨拙的自己实在是大相径庭,又想起昨晚慕容紫芝所言。

  他,小鱼儿,能有花无缺这样的哥哥,花无缺能有小鱼儿这样的弟弟,实在是天下一大怪事。

  这对他们而言,却又是一桩天大的幸事。

  二人出门时留了个心眼,没有把线索带在身上,也没带马,只携带了一张从宜昌城到“闲宅”的地图。

  其实地图也根本无必要。隔得很远,就能看见江边上高空有大鸟的影子在盘旋,走近几步就能看清那就是洁白的鹤,而鹤的下方是更多的鹤。在千百只鹤栖息的池塘中央,是一座一堂二室的小宅子,砖墙黑瓦,典型的峡江民居。

  再走近些,除了能看见柳枝掩映的池塘周围的篱笆和敞开的竹门,就能听见清晰的琴声。花无缺懂这些,听出来白鹤弹的是一曲《平沙落雁》。此处虽非平沙,落的也非雁,古朴的弦声与时时响起的鹤鸣也颇有一番风味。

  两人行至竹门前,琴声止歇,那些纷飞的鹤也零零散散落回塘中。

  花无缺抱拳道:“在下扰了堂主雅兴,实在可恶,还望堂主海涵。”

  只听屋内一人放声笑道:“无妨,无妨!江公子若是想听,今后多多来访便是。鄙人一时入迷,不能出门相迎,是鄙人应该请二位海涵。”

  白鹤声音洪亮,可见内力之强。虽能听出大概是个中年女子,可言语其中的豪迈气度却不是任何普通人能够比量的。花无缺也不推辞,让小鱼儿好好跟着他,从大门过桥,在堂门前驻足。

  房内还没响起脚步声,门就打开了。白鹤坐在堂正中,古琴放在胸前的案上,对二人微笑道:“欢迎二位。鄙人白鹤,想必二位已经听说了。鄙人向来不谙待客之道,因此备好了铁观音在旁边桌上,二位请自便。”

  白鹤果然如信中所言,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人物。她剑眉星目,极为英气,其潇洒兼有男女气质;长发梳起,戴朱砂红发冠。她所着的白色道袍,细看就会发现实是鹤羽之色——通身白而两袖下有玄色浓染;下身所穿也非长裙,而是黑色的裤子。她整个人就如同一只仙鹤,随时能展翅飞起。

  花无缺肃然起敬,抱拳道:“在下本与前辈为敌,只是……前辈如此厚待,在下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白鹤大笑着一挥手,道:“何妨!二位既然是来拜会的,鄙人又何必兵戎相见?你二人都不是什么正派子弟,也大概清楚鄙人也只是为人行事,想来不会非难鄙人。”

  小鱼儿也尊道:“前辈这样的气度,是我等远不能企及的。不过,前辈既然如此豁达,为何还要缠着这名门正派不放?因为后生也对紫微教略有耳闻,它的名声和前辈的做派实在不相符合。”

  白鹤不生气,抬手请他二人在堂侧的椅子上坐下,将琴推至另一边,道:“鄙人与紫微教,何以不能相容?”

  小鱼儿道:“若是前辈与哪个门派有什么早年恩仇,按照这样的性子,也早该放下了。为何前辈还是如此耿耿于怀……除非是什么灭族之恨。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江小鱼虽是个武林中的无名小卒,却也斗胆劝前辈一句。”

  白鹤仍不动怒,只平静地道:“鄙人知道,你们前来是想不动一刀一枪地说服鄙人,交还花荷霜。只是其一,她人并不在宜昌,只是经过我手检查后送往开阳堂主手中。教主有令,不得杀伤。教主也明白,鄙人闲云野鹤,并不容得下一个囚犯。其二,鄙人对所谓名门正派的怨恨,其中缘由你们不一定能理解。”

  花无缺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知道前辈的为人,因此才会斗胆来访。只不过,我们见过紫微教其他堂主,实在与前辈大不相同,因此实在好奇。”

  小鱼儿道:“白鹤前辈,若不介意,我可以讲一讲我家的事,前辈再决定要不要说给我们听。若前辈不愿说,我们这就走人,也不扰您清静了。”

  换做别人,只怕不会答应小鱼儿这不情之请。但是白鹤毕竟是白鹤,早已经脱离世俗,又怎么会拘泥于此?

  她微微笑道:“好,那你就细细说来,鄙人洗耳恭听。”

  小鱼儿深吸一口气,看一眼花无缺,道:“我与无缺是双生兄弟。当年我父亲的书童卖主求荣,在他带我娘逃难时指引了十二星相前来劫道,重伤我父亲。”

  白鹤颔首道:“难道说,你们就是玉郎江枫之子?十二星相……鄙人也曾有所耳闻,乃是江湖上一群亡命之徒。这么说来,那书童勾结如此大奸大恶之人,实在可恶。”

  花无缺道:“先父正是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