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骁肆又做梦了, 这几天他天天做梦。偶尔是碎片的梦，偶尔是他与方湫的梦，有的时候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有的时候还能记起一些。
这次的梦不一样, 他身处一片废墟中，身后是刚刚建立起来的基地, 依稀能和现在的基地对应起来。
周围都是丧尸, 目光所及之处、手中利刃挥舞的地方, 都是丧尸。
衣服被丧尸的血液浸透, 身上是丧尸血液的腥臭味，手臂被丧尸咬了好几口, 来不及包扎，还在流着鲜血。
人类新鲜血液的气味再次吸引丧尸涌来。
牧骁肆喉中泛出血腥味，嗓子干涩得生疼, 他眼眶酸涩, 浑身疲惫, 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不能停下来, 队友都受伤了, 还等着他治疗。
“小肆！”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是荣金。
他们被丧尸潮包裹着。
牧骁肆控制不住梦中的自己，或者说这是他的记忆。
他张嘴应了一声：“来了！”
荣金受伤了，被丧尸咬了好几口，和他战斗的是一个高等丧尸, 有自己独立思维的高等丧尸。荣金一个人对抗他很困难, 更何况周围还有其他的低等丧尸一直朝他扑过来。
高等丧尸刚刚的一拳，直接把荣金隔壁砸骨折。
而高等丧尸却是玩闹的态度, 逗弄着荣金。
两人之间有丧尸阻挡，牧骁肆手中的匕首再次将几个低等丧尸的头颅切下来, 原本锋利的匕首卷刃，再次挥舞也只能将匕首切入一半，然后切不下去。
丧尸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就算脑袋掉了一半，也感受不到疼痛。
牧骁肆咬牙，用力一甩，硬生生把丧尸的脑袋甩了下来。
杀死一个丧尸，立刻就会有一个丧尸补过来，牧骁肆根本去不了荣金那里。
其他的队友也被丧尸纠缠着，无法过来帮忙。
绝望的情绪在心里蔓延，牧骁肆恶狠狠看了一眼站在丧尸堆里，但是没有被丧尸攻击的柯树，“呸”了一声，并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愤怒。
这些丧尸是那个特别厉害的丧尸带来的，那个特别厉害的丧尸是柯树带来的。
柯树是叛徒，趁着方湫带人出去搜集物资，带着丧尸包围他们的基地。
刚刚建立起来的基地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就算他们死死支撑，也无法做出什么有用的抵抗。
牧骁肆目眦欲裂，高等丧尸将荣金拍飞，荣金摔倒在地上，没有动静。
不知道是直接死亡，还是晕了过去。
“牧队！快走！你是我们基地的希望。”有队友大声嘶吼，想为牧骁肆开路，却被丧尸缠着，自己都难以移动分毫。
高等丧尸击倒荣金后，就去对抗其他的队友。
这是单方面的碾压，所有队友在他手里都撑不了多久。
牧骁肆被留在了最后一个，他眼睁睁的看着所有队友都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牧骁肆，你的异能很有用，不仅是对这个基地，还是对丧尸城，都是很有用的异能。”柯树开口，他笑得猖狂，“所以乖乖配合，和我一起投奔实力强悍的丧尸城吧。”
“这个世界，终究会属于丧尸。”他说。
牧骁肆“呸”了一声，没理会他的叫嚣。
他感受出来了，和他对战的丧尸们似乎得到了什么吩咐，并没有对他下杀手，就像是……他在被逗着玩一样。
“最后一个。”高等丧尸突然出现在牧骁肆身后，戏谑眼神在他身上打量。
这是牧骁肆第一次遇见高等丧尸，也是第一次见到会开口说话的高等丧尸。
这是这个丧尸在这里说的第一句话。
牧骁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后轻松被他撂倒，昏迷了过去。
被绝望掩埋的窒息感让睡梦中的牧骁肆猛地尖叫一声，睁开了眼睛弹坐起来，大口喘着气。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将布料顺滑的睡衣贴在身上。
木屋很黑，他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没有温度，没有睡过的痕迹。
他眯着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方湫的身影。
在黑暗中，他的心跳尤其快，心跳声也很大。
牧骁肆耳中尽是他剧烈的心跳声，久久难以平复。
他恢复记忆了，但方湫不在。
他披了一件外套走出去，外面也很安静，没有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只能听到被养在空间里的动物的声音。
他没找到人……
方湫去哪儿了？
牧骁肆裹紧身上的外套，依旧觉得有些寒冷。
外套是方湫的，似乎还残留着方湫的气息，这让他心跳稍微缓了一些，但依旧跳得很快。
“小肆。”有人喊住他，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牧骁肆回头，在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这个声音刚刚才在梦里出现过。
“荣金……”他叫了一声。
荣金走到面前，牧骁肆这才看清他。
“你也醒了。”牧骁肆说了一句，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荣金并不像梦里那样倒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活生生的荣金，有呼吸有温度，活着的荣金。
荣金眼神复杂的看着牧骁肆，最后还是点点头：“刚醒。”
“吃点东西吗？”
荣金点头，两人一起去食堂。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荣金指尖出现电弧，将这一小块地方照亮。
牧骁肆总算是看清了荣金，他有些憔悴，没打理的胡子长出一茬，和丧尸的他完全不同。
也对，丧尸的身体不会生长，所以变成丧尸的时候是怎样，变成丧尸后就会长那样。
没刮胡子的荣金让牧骁肆有些违和，又觉得好笑。
刚刚做了噩梦的阴霾突然就消散了不少。
梦里的荣金活生生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些队友一定也能活着。
“笑什么？我看起来这么好笑？”荣金问。
牧骁肆摇摇头，走近厨房，他看到那里有火光亮着，透过窗户照射出来，将周围的阴暗驱散。
“厨房有人。”牧骁肆说，脚步一顿，他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一个是方湫，另一个好像是徐芸泽。
荣金也认出来了，嗤笑一声：“你老相好。”
屋子里的人发现他们出现在附近，停止了谈论。
方湫打开门，看着荣金，忽然咧嘴笑了出来：“命挺大，还活着啊。”
荣金也笑了：“总不能比你先死。”
“这可不一定，你要是再不醒，那就被饿死了。”方湫嘲讽了一句，走了出来，自然给牧骁肆拢了拢外套，语气温柔得能滴水，“怎么醒了？天还没亮，还能多睡会儿。”
荣金翻了个白眼，久违的感觉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没好气道：“人给你带过来了，秀就别在我面前秀，老子要饿死了。”
他大步迈进厨房，然后又走了出来，对方湫说：“借点火。”
方湫帮他把炉灶里的干柴点燃，然后拥着牧骁肆走了出去。
牧骁肆疑惑问他：“荣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刚见过他了？”
方湫：“那小子不是追求过你？”
牧骁肆有些不自在：“那不是他年少轻狂，又不知道当时我有对象了才做出的傻事？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在说？”
荣金当初是追求过他，但是知道他有对象后就迅速放弃。牧骁肆怀疑当初的追求只是单纯看中自己的异能，并没有多少喜欢。
“但是他很厉害，实力和异能都很厉害。”方湫说，“所以那次我离开基地去找物资的时候，让他好好保护你。”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牧骁肆呆了一会儿，失笑：“你怎么还这样？”
“他追了我男朋友，我用这件事威胁一下他还不行？”放弃捏了捏牧骁肆的手，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抬手朝厨房的方向射出一道闪电，与厨房里飞射出来的紫色闪电撞击，在半空中炸成星子。
“他恼羞成怒了。”方湫笑了两声。
方湫心情看上去很好，牧骁肆心情也好了不少，心里的阴霾彻底消失。
荣金在丧尸城里保护他，失去记忆的荣金哪里还记得他与方湫的约定？大约是他的异能过于厉害，并没有完全被丧尸病毒感染，这才保留了一些本能。
他潜意识里认为牧骁肆有价值，两人又是队友的关系，当初又因为那件乌龙对牧骁肆印象很深，所以下意识保护了变成丧尸的牧骁肆。
“那些队友……”牧骁肆突然开口，把想起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还有那个高等丧尸。
他又有些懊恼自己当初的心软，还说什么可怜柯树之类的话。正如其他人所说，当他想起柯树都做了一些什么之后，恨不得亲自动手将他杀死。
保护自己的队友一个个都倒在身边的无力感，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所有人都在保护他，因为他的异能。
所以他要用自己的异能好好保护队友。
“所有人都会回来的。”方湫说。
牧骁肆看他，方湫要高一点。站在他身边看他时，要微微抬起头才能看清。
那双眼睛看向自己带着暖意，一直都是这么温柔。
方湫不是什么保安，他是更厉害的……
“怎么了？”方湫轻声问。
牧骁肆看着他张合的嘴唇，莫名就有一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他的确也这么做了。
牧骁肆手勾着方湫的脑袋，让他被迫低头。
两人越靠越近，直至柔软的唇.瓣相贴，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