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芸泽站在他门口对他打招呼的时候, 牧骁肆有种久违的感觉。
“你也变回人类了。”徐芸泽恢复了记忆，但没有失去作为丧尸时候的记忆。
方湫走了出来：“进来谈谈？”
他大可以恢复记忆后离开这里，现在主动找过来, 意思再明显不过。
徐芸泽走了进来, 看到乱糟糟的床铺眼里划过惊讶，没多询问。
“你想说的事情与小肆有关, 与他的异能有关, 与你们基地正在研究的疫苗也有关系。”方湫说。
徐芸泽有些惊讶, 但没多少疑惑, 他坦然点头。
“我知道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徐芸泽说, “你们基地的档案被存在了我们基地的保险柜里，特别是小肆……牧骁肆与你的。”
“末世降临这么久，我们基地是最早知道这件事情是人为的基地之一, 也是最早开始研发疫苗的基地之一。治愈系异能者十分罕见, 很巧的是我们基地里就有一个。”
“在他的帮助下, 我们开始研究疫苗。”
“小肆的异能无法把丧尸变成人类。”方湫说。
徐芸泽笑了笑：“是, 我们基地的异能者也是。他没办法把丧尸变成人类, 他的能力不如小肆，重一点的伤无法恢复。”
当丧尸这么久，他叫“小肆”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叫牧骁肆的全名。
“所以在你们接纳受难者, 一同组建基地的时候, 我就注意上你们。小肆一定能推动我的研究，但是……”徐芸泽笑了笑, 顶着方湫越来越冷淡的视线，继续说了出来, “你们基地出了叛徒，与丧尸勾搭，小肆消失在丧尸潮中，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包括你们……”
“我在等他回来。”方湫打断。
“是，你在等他回来。”徐芸泽应和，“但你的队友不这么认为，在看到作为丧尸的小肆之前，他们都以为小肆已经死了。”
“所以你与小肆一手组建起来的基地瞬间变得分崩离析，偌大的基地只剩下二十多个人，甚至还有好几个行动不便的人。”
徐芸泽说的是事实，方湫无可辩解。
“你的空间异能也是特殊的异能，据我们基地调查，拥有这个异能的异能者十分稀少，像你这么厉害的更是稀有。”徐芸泽夸赞了方湫一番，语气一转，“冒昧问一句，在末世来临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方湫：“呵。”
不仅没回答，还嘲讽了一下徐芸泽。
“看来是个很厉害的职业。”徐芸泽笑了笑。
他继续将话题转移到牧骁肆身上。
“在丧尸城里，我找到了小肆。”
方湫：“你想让小肆帮你研究疫苗？”
徐芸泽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没错，我需要小肆。”
“在我进入丧尸城的时候，疫苗的研究已经陷入瓶颈，我为自己注射了半成品的疫苗，能恢复成人类大概是这疫苗起了作用。”徐芸泽在掌心凝聚出一个小水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水系异能者。”
牧骁肆开口：“那是不是也能让37变成人类？”
徐芸泽能从丧尸变成人类，37也一定可以。
徐芸泽遗憾摇摇头：“在我离开前，我们的疫苗并不能把丧尸变成人类。但若是提前注射疫苗，能在变成丧尸之后自愈，这种效果是否具有普遍性，暂时无法知晓，我是唯一的例子。”
牧骁肆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你们的疫苗有我的参与，能不能研究出把丧尸变成人类的疫苗？”
方湫冷喝一声：“小肆！”
牧骁肆看向他，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担忧我，我也不信他们基地的人。但是这是把变成丧尸的队友救回来的希望，不管是37还是其他没碰过面的队友，我不想放弃。”
“你和37的约定是什么？”牧骁肆问。
方湫深吸一口气，没回答，紧紧拉着牧骁肆的手，看着徐芸泽：“这件事情以后再商量。”
“你可以走了。”
徐芸泽愕然：“啊？”
“你们这就要赶我走？我还什么都没做，我这儿还有很多情报你们就不想打听？我可是研究出疫苗的主力，你们就不想从我这儿得到一些疫苗的核心情报？”
方湫不为所动。
徐芸泽抛下最后一个炸弹：“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丧尸城是怎么制造丧尸的？丧尸的等级划分又是怎么回事……”
“在丧尸城需要用积分兑换各种物资，人类的尸体也能带来积分。”
“死了的人会变成低等丧尸，没有思维，无法思考，依照丧尸的本能行动，渴望着人类的鲜血。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会变成中等丧尸，体内没有异能与丧尸病毒对抗，只能保留部分思绪，行尸走肉。异能者……活着的异能者，才能成为高等丧尸。”
“小肆是异能者，我是异能者，37也是异能者，能变成高等丧尸的人类都是活着的异能者。”
丧尸等级的划分，他们思考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如何划分的，如今被徐芸泽这么说出来，他们并没有不相信，心里升起“原来是这样”的想法。
一切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有异能的人类就算变成了丧尸，也会是最厉害的丧尸。
何其讽刺。
“所以，我能跟着你们吗？”徐芸泽再问。
方湫沉默片刻，说：“可以。”
徐芸泽明显松了一口气。
徐芸泽大可隐瞒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继续呆在他们身边。现在坦白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是选择作为他们的盟友，展露自己的诚心。
在丧尸城第一次见到徐芸泽的时候，方湫就记住了他出现的建筑，想去查探的时候被无数高等丧尸包围，险些丧命。
*
“该睡觉了。”方湫说。
牧骁肆有些别扭：“不想和你一起睡，你总是闹我。”
方湫深吸一口气，这能怪他吗？
牧骁肆这么说，看着这张床，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被窝。
他只占了床边一个角落，把更多的地方留给了方湫。
“来睡吧。”牧骁肆说
方湫也觉得两个人这么睡觉迟早得出事，虽然那些东西他准备好了，但小肆还没准备好。
他深吸一口气：“等我。”
牧骁肆：？
他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只看到一扇黑门出现在房间里，方湫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说要一起睡觉的是方湫，现在落荒而逃的也是方湫。
人类的心思真难猜。哦，他现在也是人类了。
牧骁肆垂着死鱼眼看着黑门，坐在床上等着。
等方湫出来，他一定要弄死他！
牧骁肆等了一会儿，看到方湫扛着一床被子走出空间，那扇黑门也随之关上。
“一人一床被子，现在可以睡了吧。”方湫商量，把被子铺在了半边床上。
牧骁肆勉强接受：“行吧。”
他卷着被子睡了半张床，另外半张床留给方湫。
牧骁肆眼睛一闭，呼吸逐渐均匀，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他有些畏寒，现在天气也寒冷了不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觉得冷。
之前一直和方湫贴着睡，虽然方湫不太老实，但是暖和啊！
牧骁肆也就忍着那点不足一直和方湫睡着。
但是最近方湫越来越过分了！好好的觉不睡，为什么要搂着他的腰！
每天早上都要被方湫勒死了！
积压了几天的矛盾一起爆发，一人一床被子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偏偏，牧骁肆忘了自己最近有些畏寒。
熟眠的时候，身体自动寻找周围的暖源。
他在被子里咕蛹了两下，成功把方湫折腾醒。
“怎么……”方湫声音里还带着困顿，下一秒就被牧骁肆的动作给弄醒了。
一只冰凉的手钻进了他的被子，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牧骁肆捕捉到暖源之后，整个身体从自己的被子里钻了出来，挤到方湫的被子中，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方湫，熟熟睡去。
方湫睡不着了。
他也不想做忍者，但小肆不给他机会。
“小肆，醒醒。”方湫低声说。
他舍不得吵醒牧骁肆，但牧骁肆的折磨又让他睡不着。
细不可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牧骁肆甚至没翻个身。
牧骁肆的身体、他的呼吸、甚至肌肉的颤动，方湫都能感受到。
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牧骁肆折腾疯。
牧骁肆早上醒来，第一反应不是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而是面前这张帅气的脸上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没有睡好觉。
他动了一下，发现方湫抱着他。
难怪这么暖和……不对！不是说好一人盖一床被子的吗？
牧骁肆刚想找方湫对峙，又看到了他的黑眼圈，到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他也没动，闭上了眼睛，就当自己还没醒过来，让方湫好好睡一觉。
牧骁肆闭上眼睛后并没有睡着，方湫的呼吸声很近，还有他胸膛的起伏，以及早上自然的生理现象。
他数着方湫的呼吸，听到均匀的呼吸逐渐变得紊乱，于是再次睁开了眼睛。
和牧骁肆睡醒后依旧存在困顿不一样，方湫醒来后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摸清周围的情况，并让自己处于战备状态。
牧骁肆总觉得方湫的语气里带着幽怨。
“晚上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