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一些被容家伤害过的百姓,他们大多提供的证据并无实际。”
许肃望着许无忧低声开口。
许无忧听闻心中发堵,他叹了一口气无奈摇摇头。
“留着容家只会对日后造成极大的影响,可是我们手中又无其他证据。”
“怎么没有证据?”叶景修的眼中突然含着笑意,如鹰般的目光望向门口,勾唇道,“方才那不就算证据吗?”
许无忧看着他的神色,像是一瞬便读懂了他的意思。
在叶景修的眼神示意下,许无忧垂下眼帘,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不清,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叶宁和许肃看的一脸懵。
“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叫太医,二皇子晕倒了!”
叶景修的一声喝令,两人迅速了然,急匆匆的便从寝殿冲了出去。
待人走后,叶景修弯腰将许无忧打横抱起,轻手轻脚的放在床榻上。
附在他的耳边极小声道:“我去给太后送药,你等着皇上和太医过来。”
许无忧抓着叶景修衣袖的手动了两下,算作回应。
这倒也算是两个人之间最有用的默契了。
叶景修唤来暗卫守着许无忧,他便马不停蹄的去了允宁宫。
太后定会选择在这一切的事情发生之前做个了断,他务必让太后跳进他的陷阱中才行。
太后这几日身体的确愈发不适了,不过她的御医已经有了此毒的眉目,在他或许能研究出真正的解药之前,叶景修只得提前追赶一步。
“还望能通报一声,我有极为重要的事与太后娘娘谈,万一……耽误了什么便不好了。”
这含着威胁意思的话,让门外候着的丫鬟冷不防的颤了下身子,她急忙颔首进了允宁宫将此事告知给了太后。
叶景修进去时太后仍是那副垂丧的面容,这食心虫的毒性似乎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些。
只是看她的模样,却能联想到贵妃死去时的状态,叶景修的心中也是愤怒不已的。
如若不是眼前的人,他与许无忧或许根本不会分开十年之久。
“太后娘娘。”叶景修微微拱手,随即将一瓷瓶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这是您要的治疗的解药。”
以防万一,叶景修并未说出食心虫几个字。
因为他担心太后这老狐狸会抓着这个由头找他麻烦。
太后呼吸凝重,但还是装作一副毫无病症的正常人。
她眯眼看向叶景修,一阵困意将她席卷却只能忍住:“这当真是解药?”
听到太后的疑问,叶景修认真解释道:“太后您若是不信,可让徐太医辨认真假。”
听到徐太医几个字,太后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了。
她目光紧盯着那个瓷瓶,道:“既如此,哀家便信你,想你也不会骗哀家。”
叶景修点点头,将双臂抬起挡住了自己的脸:“多谢太后信任。”
“若是无事,景修便……”
“太后娘娘不好了!”
意料之中的叶景修的话被打断,他转过头去看,便看到太后的丫鬟因为害怕跪在地上。
太后烦闷的瞪她:“哀家有无教过你礼节?何时要你这般大吵大闹!”
那丫鬟狠狠的低着头,在看到叶景修还在时,一时间语塞,无法出声。
太后会意:“哀家的人需要管教,若是叶将军有要事处理,便先行离开吧。”
叶景修悠悠向后退了两步,在太后逐客令的语气中蓦然停下,思索地开了口:“不知有何要事,我想我也能帮着一起处理?”
叶景修执意不肯离开。
太后只得硬着头皮让丫鬟张了口:“说吧。”
丫鬟声音颤抖,惊慌道:“方才奴婢见到皇上带着一众士兵前往太子的寝殿去了。”
太后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叶景修将太后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勾勾唇,又将嘴角的笑意隐去,叹息一声道:“莫非是太子殿下惹事了?”
太后的眉眼一瞬便瞪上了叶景修,可后者却不为所动:“太后娘娘,您要不要前去看看。”
话毕,太后只得立刻起身,让丫鬟搀着她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叶景修得意的跟在后面,待他们走到离许无忧所住的寝殿愈发近时,他突然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直奔屋内。
而皇帝早就在寝殿内坐立不安,等候着太医的诊断。
“二皇子当是受惊过度导致的昏厥,臣准备些调养身子的药给二皇子服下便会无事。”
太医小心翼翼的说出结果,宽大的衣袖抬起擦了擦额头的汗。
“嗯。”皇帝有几分忧虑,他摆摆手催促太医离开。
得救的太医不到片刻便消失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上,您为何来了?”
叶景修蹙眉,看着紧闭双眼的许无忧,眼里涔着浓烈的担忧。
“容铎做了什么?”
皇上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他万万想不到容家会这般大张旗鼓的来与二皇子叫嚣。
“这事怪不得容家。”叶景修脸色深沉。
皇帝不解地望他。
叶景修解释道:“臣不敢欺瞒皇上,当时容铎去练兵场叫嚣的事一直让臣心中苦闷,臣便派了手下前往容家调查。”
叶景修竟毫无隐藏的将野心脱口而出,皇帝看向他的神色发生了一丝变化。
“想来是容铎觉得臣的做法太过偏激,便对臣的手下发动攻击,臣承认,手下凶残了些,将容家的人杀了不少。”
话音一落,叶宁正巧对上叶景修的视线,扑通一下跪地忏悔道:“是小的杀了容家的人,才让容家心生报复,将手下的尸体带来这里……”
“你说什么,带尸体前来?”
皇帝凌厉如刀的神色直直的投射而来,叶宁紧紧低着头,不再敢发一言。
“他说的并无半点虚假,是臣有错在先。”叶景修跪地,“但看在二皇子生病的份上,皇上能留臣在此照顾二皇子,等候发落。”
叶景修说的竟有些声泪俱下,皇帝也是聪明人,定然懂得叶景修的意思。
况且这些事如若属实的话,他定会让容家给他一个交代。
皇帝起身弯腰将叶景修扶起,严肃道:“此事不怪你,朕另有打算,起来吧。”
叶景修站起身,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容家的确一直在挑战朕的耐性。”
放在以前,皇帝会顾及容家在皇宫的地位,可如今连墨寻的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他又何必在意容家如何呢?
“阿景。”
许无忧软绵无力的声线在其他几人耳边响起,叶景修因给皇帝让路,才没能第一时间走到床榻边。
皇帝垂眸,坐在一旁,目光柔和的望着许无忧,轻声道:“醒了,淇儿。”
许无忧故作虚弱无力,他扯了扯嘴角道:“父皇,您为何会来?”说罢他便要起身,可皇帝眼疾手快又让他躺好。
“身体如何?”
许无忧笑着摇头:“父皇莫要担心,儿臣无大碍,只是不知怎么突然晕过去了,现在乏力罢了。”
许无忧茫然不懂,皇帝也没查出端倪来。
“无碍便好,你养着身体,多多让太医来检查。”
许无忧半撑起身子,道了声谢又只得躺回去。
叶景修立在一旁冲他点了点头,随即便送皇帝离开寝殿。
只是这时太后还在门口等候并未进去。
“母后,您为何会来?”
“听闻皇上带着一众士兵前往,有些慌乱便过来瞧瞧。”
皇帝走到太后身旁,搀着她的手,将眼里的火隐藏了下去:“淇儿被刺激到,神色有些恍惚。不过母后放心,朕已经找到罪魁祸首,这便处理了去。”
皇帝咬牙切齿似的冷声开口,可他身侧的太后却莫名觉得有几分烦躁。
她或许能猜到皇帝要去做什么。
“哀家希望皇上您还是不要大开杀戒的好。”
这提醒皇帝算是收到了。
“母后放宽心,朕绝对不会引起杀戮。”
可不知为什么,皇帝的那一番话并没能如愿的让太后放心,心中的忧虑反而愈发的大了。
待皇帝离开后,她便立刻派丫鬟前往太子的寝殿通风报信。
可让他们完全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根本不是他们能预料的。
原本皇帝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封墨淇为太子,可这般等下去,墨淇的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他宣告大臣重新拟写诏书。
而墨寻被撤掉太子之位的诏书翌日一早便直接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紧接着便是墨淇成为太子的圣旨。
就连叶景修也一跃成为尊贵的太子妃。
许无忧跪在地上,双手坚定的接过喜公公宣读的圣旨,义正辞严道:“儿臣多谢父皇。”
“二……太子殿下快快请起。”
许无忧笑意浓郁的站起了身,对着喜公公微微点头。
“太子殿下,您好生休息,奴婢告退。”
许无忧目送喜公公离开,望着一侧也起身的叶景修,毫不犹豫的紧紧拥住他。
两人已经难舍难分,不论是对彼此的感情,还是那特别的身份,都让两人兴奋不已。
许无忧手中紧紧握住圣旨,勾起手指挑着叶景修的下巴,桃花眼弯起透着几分暧昧:“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