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忧从未听叶景修提到过宅子。
叶母莫名其妙的将麻烦甩到他身上,他也不甘心。
况且她口中的宅子到底是多么好的去处,他竟然配不上。
也难怪,许无忧在叶母看来,就如同蝼蚁一样卑微。
“我意已决。”
叶景修望着狂怒的叶母,最终也只是无奈的说出这几个字罢了。
可叶母怎么愿意善罢甘休,她走上前,怒冲冲的一巴掌打在叶景修脸上,声音发抖:“那是你和小淇的婚房,你不能这么做!”
小淇?那个娃娃亲?
“娘,你莫要再这般执着了,我去意已决,等那宅子收拾好,我便带着阿忧搬去那里,不碍您的眼了。”
叶景修深邃的眉眼垂下,内心波涛汹涌语气却平静异常。
叶母当然不会同意许无忧去那里,可他又怎能忍受许无忧时常被叶母那般对待呢?
“我说了,你不……”
“娘!”叶景修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他正视叶母投过来的视线,扬声道,“是您做的太过分了!”
叶母被叶景修这一吼,气焰顿时被激灭了:“我过分?景修,你已经被他蒙住了双眼,你真的是太让娘失望了。”
话毕,她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许无忧。
但从叶景修这里根本讨不到说法,叶母只得压着一肚子火气,愤恨的离开。
叶景修心思沉重,疲倦的叹了口气。
他回头望着许无忧,轻轻一笑,仿佛刚才的插曲是幻象:“你休息,我去书房。”
“宅子怎么回事?”
许无忧质问道,他不希望自己无端的被当作冤大头被叶母数落。
叶景修轻叹,仍是老老实实说出了真相:“幼时定了娃娃亲,爹娘便建了这栋宅子作为日后我们的婚房。”
“你要将你与他人的婚房给我住?”
叶景修正欲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又摇摇头:“并非他人。”
许无忧面露无奈,坚决道:“我不去。”
“娃娃亲不作数了。”叶景修只得撒了谎,“那婚房如今没有了任何意义,我只是不想你再受我娘的欺负。”
许无忧想出了另外一条路:“既然如此,何不如找个旁的房子?”
只要一想到他将要住的房子是别人的婚房,他便浑身不自在。
叶景修未加思索,如实道:“那里便是最好的去处。”
许无忧还想与他争辩,可见他是那样坚持,许无忧也没了再反驳的心思。
“去也可以,我住偏房。”
叶景修微不可闻的点头,哑声道:“好。”
许无忧扬了扬下巴,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
能离开主宅对许无忧来说是件好事,也不用看着叶母的脸色度日。
尤为重要的一点,便是他能不顾旁人目光进出寻风馆。
叶母想管也不会再有机会,到那时便更加自由了。
只要一想到之后可以我行我素,许无忧难看的脸上终于红润了起来,嘴角也不经意间扬起了弧度。
“我帮你宽衣,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叶景修毫无征兆的开口,许无忧唇角的笑僵住了,他抬眸凝视叶景修,却意识到他并非在开玩笑。
“你叫叶宁来便是。”
叶景修摇头:“叶宁不仔细,我来就是。”
说罢他的腿便撑在榻上,双手敏捷的解开了许无忧腰间的绸缎。
方才明明还有过争吵的两人,此时却靠的很近。
叶景修的手时不时的戳到许无忧细嫩的腰肢,一袭电流从腰间顺着脊背灵活的钻进了胸口。
不到片刻,许无忧身上只剩下薄如蝉翼的亵衣,若隐若现的肌肤看着诱人非常。
许无忧冷声开口:“你莫要借此机会揩油!”
“只是帮你宽衣解带,让你睡得舒服罢,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许无忧轻哼:“不知是哪个小人脸颊烫的发红。”
叶景修讪讪将手缩回,体内无名之火在乱晃,晃得他眼中已经容不下旁人。
再看下去,这火当是不发泄不行了。
叶景修能透过这亵衣看到许无忧光洁白皙的身体,喉结滚动,试探开口:“介意我同睡吗?”
许无忧连丝毫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他顺手扯过另一床锦被,用脚勾了勾踢到榻边:“去你的书房吧。”
“好。”叶景修眉眼绽开笑意。
给许无忧盖好被子,又观察了下他消肿的手指,放下心后便转身离去。
还不忘熄灭房内的烛灯。
一片黑暗顺势将许无忧笼罩,今日月光惨淡,他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但许无忧已然没了前几日的陌生感,也早已适应了古代的黑暗。
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夜晚不知不觉下起了连绵细雨,温柔的雨声将许无忧带入了一个他从未体验过的梦境当中。
一阵狂风忽然在耳边呼啸,衣袍更是吹得呼呼作响,脸颊似是被吹起的沙石划伤,传来阵阵刺痛。
许无忧恍惚的睁开眼睛,一低头,怔然发现脚下便是万丈悬崖。
他吓的身形一颤,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悬崖边的石头被他踢了下去,不知滚了多少圈,却始终听不到落地的声响。
双鬓流下细汗,许无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想要逃离这骇人的悬崖峭壁,只得另寻出路。
许无忧不敢多看,猛然转身,却见一女子立在身后,呼吸浅薄。
女人衣着华丽,姿容秀美,不施粉黛仍能衬出她倾城之貌。顾盼一笑,犹如下凡的仙子。
但她脸色惨白,似是夜间出没的鬼魅,散落的长发被风一吹,遮住她姣好的面容。
女人不甚在意,步履轻盈的迈向许无忧。
甜如浸蜜的声音在耳边流转:“阿淇,你是母妃唯一的孩子,你要好好活着,活得逍遥自在。”
“你是谁?阿淇又是谁?”
许无忧疑惑中开了口,可这女子只是对他匆匆一瞥,坚定的目光便又看向了前方。
“母妃虽是护不住你,但我将你交于他人之手,望他人能护你于心。”
听到女人的自言自语,许无忧心中已乱作一团。
疑问也像滚石一样越来越大。
他还想询问,却见这女子一步一动走向了悬崖边。
还未等他伸出手抓住,女子却摊开双臂,犹如一只轻巧的蝴蝶飘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