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很久没有叠词叫他“哥哥”了，倒是让梁淼多看了几眼。
这小子，还真会看人脸色。
知道自己吃他撒娇这一套。
梁淼心知肚明，但也没戳破，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他咳嗽两声：“扶我起来，我们收拾回家。”
过完年后，梁淼和谭锐垚都回了A市。
继续正常的工作学习。
梁淼也带着谭锐垚着手准备金龙奖的比赛。
这是他上辈子的执念，自己一定要亲手拿到这个金奖。
故事轨迹仿佛与上辈子重合。
他们俩各自准备的主题也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梁淼虽然也是在画同样的主题，但毕竟相较上辈子，他也有了更多沉淀。
他把学习到的新技法有取舍地加入。
同时，绘画心境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谭锐垚依旧选择绘制以“野草的歌”为主题的漫画。
相较于插画来说，漫画更重要的是剧情和分镜上的打磨。
在这两点上，梁淼能给予的帮助并不多。
他习惯了绘制高精度重视觉效果的插画，在讲故事的能力上，是有所欠缺的。
梁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谭锐垚绘制学习的时候。
他也跟着一起学习。
两人共同繁忙地绘图，莫名成了一种奇怪的情趣。
“什么，要找我约稿？”
梁淼接到薛睿的电话有些诧异。
“是的，看梁淼你最近有时间吗？”
“就是之前聊到的‘盛唐长安’的项目。”
“我们组长想委托你给项目绘制一些场景插图和做一些人物设计。”
“正好我认识你，有你私人联系方式，就说来问问。”
聊了一会儿，梁淼加上了薛睿推来的对接人钟烨。
在此之前，梁淼去查了一下这个公司的企业信息。
上面显示，持股人最多的是顾卓娜。
顾卓娜，顾家的人。
梁淼在A市这么久，也知道顾家。
说来之前招惹他的小明星夏焕，背后的人不就是顾家的吗？
顾家和他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就算是那次，顾家也十分识时务地退了。
算是给足了谭家脸面。
梁淼心下了然，他只是接稿，按规定完成甲方的稿件拿到稿费，应该不至于起什么冲突。
梁淼和钟烨详细交流一番，钟烨发来了需求。
简而言之就是暂时需要梁淼给到两个人设和一张场景。
“场景的话，我们需要长安繁华的街景，分早午晚三张。”
“人设的话，需要一个青楼老鸨还有一个书生气的秀才。”
“这两个是关系到游戏主剧情的重要角色，详细说来就是……”
交流完成后，两人签订合同。
对方提前支付了梁淼定金，梁淼正式开始工作。
梁淼先抽几天的时间给对方画去了草图。
接下来就是等反馈。
这种大的游戏项目一般等待时间都长，所以梁淼也不着急。
在稿件间隙，就去做他准备参加金龙奖的作品。
《房间里的一束光》的系列作品他已经完成了几张。
梁淼挑选最满意的两张已经发到了微博，同时申请了版权。
两张作品得到的反馈都挺好，甚至是梁淼这段时间转发点赞数最高的作品。
“天啊！神降临了，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惊艳的作品！”
“这束光简直神来之笔，撕破苦难和牢笼，但是却又难以抓住，这种象征的东西表达的意义太巧妙了。”
“淼神！氛围感的神！”
“……”
夸赞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是游戏稿件这边，却并不顺利。
在按照甲方要求修改完草稿后，梁淼便开始画精草。
精草定下后，已经到了线稿上色这一步。
和他对接的钟烨却突然发来消息。
“不好意思啊，梁淼，我们这边需要逆向修改几个点。”
“是领导开会后给到我们项目组的要求。”
对方发来几张图片。
是梁淼曾给另一个游戏绘制的稿件。
“我们老鸨这个角色也想要这种款式的白色外衣，同时希望装饰更为精致贵气一点。”
“秀才这个角色希望脸更帅气一些，比如您画的这张。”
“我们这边会给您加逆向修改的稿费的，希望您这边给到我一个详细报价。”
梁淼看了钟烨发来的图片，皱紧了眉。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下笔修改。
对方发来的两个参考，一个是翩翩出尘的白衣仙子，一个是上战场杀敌的将军。
甲方要他把青楼老鸨的服饰往出尘仙女上靠，读书秀才的脸往上战场杀敌将军上靠。
这不相当于直接改了人设吗？
梁淼已经能想象出来，改后奇怪的样子。
穿着白衣仙气的女子，脸上却是一股媚态，还做着一些招揽客人的姿势。
而读书瘦弱的秀才，却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直抵眉心的剑眉加一抹狂放不羁的笑。
想想梁淼就……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这不就相当于往一个肌肉男身上加上一个萝莉脸吗？
十分不协调。
梁淼好一会儿才回消息：“你们认真的吗？”
在梁淼看来，这不是专业画画的人会提出来的意见。
“您按照这个修改就行。”
“主要是老板的意见，我们也没办法。”
话说到这一步，梁淼也懂了。
说白了就是老板不顾美术组的意见，执意要改。
给钱的是老大，美术组也只有听要求，让梁淼修改。
“行吧。”梁淼也感觉心烦，谈好加的稿费就没和对方多聊了。
他并不喜欢画这种需要逆向修改的稿件，外加上领导有一票否决权。
这就意味着，就算梁淼再怎么努力推进度。
领导可能心情不好，又把稿件的进度拉到最开始。
这已经不是加稿费的问题了。
这对乙方来说是精神折磨……
“怎么还要改？”
“你要不把这个稿子推了吧，也不差那点钱。”
谭锐垚端着一杯热牛奶进了梁淼的卧室。
显然也看见刚刚梁淼和对方进行的一段对话。
梁淼接过牛奶，喝了一小口：“不大好。”
“这个稿子是薛睿推的，他还在这个项目组上班。”
“和我对接的是他们领导，闹掰的话下次和他见面也蛮尴尬的。”
“而且指不定领导给他穿小鞋，甩脸色。”
谭锐垚也拧紧眉头。
这种人际关系他最懒得处理。
半晌，他提出一个离谱建议：“要不，我去把这个游戏公司收购了。”
“这样你朋友也能开心上班，你也不用改稿。”
梁淼：？？？
“你可别，这种事还不至于用这种办法去处理。”
“知道你有钱，你不如自己开个工作室，做你喜欢题材的游戏。”
梁淼拒绝后，把杯里的牛奶喝完。
“行了，我的工作我会处理，还轮不到你操心，睡觉去。”
两人半推半就到了床上。
拉灯后，谭锐垚揽住梁淼。
“哥，我想了。”
说完，也不等梁淼说话，埋头就往梁淼脖颈上吻去。
他的动作力度很大，急切而又小心。
“怎么真像小狗一样，动不动就啃脖子。”
梁淼轻笑了一声，转过身子面向谭锐垚。
谭锐垚没说话，舔了舔唇，让属于梁淼的气息充斥呼吸间。
他故意大力地在梁淼脖子上留下了印记，仿佛小狗标记自己的领域一般。
他也要宣誓他的主权。
梁淼将谭锐垚的头轻轻扬起，就这么和他对视。
谭锐垚的睫毛很长，根根分明，即使在黑夜里也能看清楚。
梁淼心念一动，小心地吻上谭锐垚的眼。
谭锐垚下意识闭了眼。
梁淼唇齿轻碰谭锐垚的睫毛，像细数自己拥有的珍宝一般。
谭锐垚屏住呼吸，睫毛轻颤，手忍不住拥上了梁淼的后背。
“哥……”
谭锐垚的声音沙哑，又带着一丝难耐的急迫。
“帮我，好吗？”
“求求你。”
……
“怎么还要改？”
梁淼有些无语了。
钟烨显然也知道反复修改磨人耐性，这次选择直接和梁淼语音电话了。
“是的，领导给到的意见，女生老鸨的人物，能不能发饰和表情也按照发的例图改一下，然后秀才这张，人物的服饰也按将军这种盔甲来一版？”
“不好意思了，这次修改的稿费我们也会补给您的。”
“前几次修改以及已经完成的工作量的稿费，我这边已经统一让财务那边走流程结算了。”
“应该今天就能到您账上。”
梁淼皱紧眉头，钟烨的话术显然是打一棒给一个甜枣吃。
但是如果按照钟烨这种修改要求。
这个人设就完全与最初的要求背道而驰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在修改过程中，对方仿佛拿他给另一个游戏画的稿件做比较。
看似参考……其实恨不得一比一让他复刻。
梁淼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
而这次给到的反馈更是……就差直接说，你按照那张图画一模一样的人物给我了。
梁淼思索片刻，回道：“很抱歉我这边不能继续按照您的要求改了。”
“您老板的要求已经超过参考的界限了，在我这边看来，再改的话可以说是临摹抄袭了。”
“虽然同样是我自己的图，但是这是我给其他甲方设计的人物，对方也买断了这个人物的版权。”
后面的话梁淼不多说，他相信钟烨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梁淼也是很久没遇见这么离谱的甲方了。
按道理来说，甲方都希望给到自己的设计是独一无二的。
怎么会有甲方付稿费要他一比一复刻给别家的稿子。
而且这个甲方明显还是个不差钱的主。
梁淼怎么想都想不通。
“好吧，那我这边给您结算阶段性的损稿费。”“人物和场景未完成的部分我们会继续让美宣这边去细化完成。”
钟烨无奈，最后和梁淼商讨了这样的处理结果。
梁淼早想结束这个稿子了，听见对方这样说，连忙答应了。
收到稿费后，梁淼松了一口气。
总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