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淼的声音吓了谭锐垚一跳。
他冷静下来，只回了梁淼一个“嗯”。
谭锐垚想了想觉得又不行，于是又回：“我没睡着。”
梁淼被谭锐垚这副傻样逗得发笑，清了清嗓子：“我想也是……高考完了估计是个学生都会激动吧。”
“怎么样，你有什么安排吗？”
“汤文斌约我出去，我拒绝了。”
“为什么？怎么不和朋友一起去庆祝一下？”梁淼问。
“他们去网吧打游戏，我不感兴趣。”
“所以你就跑回来黏我了？”梁淼语气带笑，“小狗，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样不合群很容易找不到朋友的？”
找不到就找不到，反正他也不需要……
谭锐垚心里默默想，但是也没敢当梁淼的面说出口。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梁淼用手薅了两下谭锐垚，企图把谭锐垚转向面对自己。
“哥……你干嘛。”
谭锐垚无奈，把头朝向梁淼的一侧。
“想和你说说话。”
“怎么你嫌你哥老了，和你聊天有代沟了，不想和我聊了？”梁淼假装生气道。
“我没有，”谭锐垚小声否决，“你不要自己瞎想。”
“行吧，那你陪我唠唠？”梁淼笑眯眯道。
谭锐垚点点头，示意梁淼继续说。
“不开玩笑了，你想好之后学什么专业了吗？”
“是想和我一样往走插画这一块，还是想做点其他什么的。”
“我感觉你是比较有主见一小孩，想听听看你怎么想的？”
谭锐垚沉思了一下，开口：“我学插画。”
梁淼走过的路，他也想走一遍。
哪怕前面遍生荆棘，他也想跨过重重险阻，和梁淼站在同一座高峰。
“行啊，真不错。”
梁淼夸赞两句。
“你画画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你现在的水平去对接绝大多数商稿完全没有问题的，其实走插画来说对你难度并不大。”
“大学的时候好好积累作品，你现在是成熟成套的作品还是太少了。”
谭锐垚应了一声，表示自己会努力。
梁淼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阿垚，我一直都在说，画画对你来说，并不是最优选。”
“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种仰慕的感情在，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去影响你关于未来的选择。”
“人生的路还有很长，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无法判断，也许我只能陪你走过一段路，这段路之后，我们就会成为陌生人。”
“所以，我希望你是能真正从心去选的。”
谭锐垚有些小心，但是却迅速有力地握住了梁淼的手。
“哥，我是认真的。”
也不想……你和我成为陌生人。
夜色正浓，两人不知道聊了多久，也都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谭锐垚还是被汤文斌拉着出去嗨了两天。
而且汤文斌再三叮嘱，让谭锐垚聚餐一定要去，别放鸽子，说到时亲自去接他。
谭锐垚有些疑惑，这家伙怎么对他去不去聚餐这么上心。
但是也没多想，他本来就是打算去的。
到了聚餐日，班长把地点选在了一个酒店，正好就是谭家旗下的，谭锐垚特地交待了，换到了一个隐蔽性好、环境舒适的大包间。
汤文斌果然准点给他打了电话。
“你在哪？我上车了，快点，我叫司机过去！”
谭锐垚正好这两天住梁淼这儿的，便报了梁淼家的地址。
“谁啊，你同学？”梁淼刚从厕所洗漱出来，“这么大早给你打电话？”
谭锐垚看了看手机屏幕：“哥……已经十点了。”
“哦，原来已经这个点了，”梁淼尴尬笑笑，“这几天熬夜熬得有点猛，脑子没转过弯来。”
“哥，你不能仗着年轻就这么糟蹋身体。”
“再说了，你没两年就三十了，你经常这么作息混乱不吃早饭，很容易生病的。”
谭锐垚皱着眉，教育梁淼。
“怎么说话的语气和小大人一样，知道了，”梁淼连忙扯开话题，“你同学来找你一起去聚餐的吧，那你赶快去换衣服收拾一下，打扮帅气一点。”
梁淼犹豫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谭锐垚一番。
“你不会就打算穿这一身黑去吧？”
谭锐垚点了点头，表情仿佛在说就是梁淼想的这样。
“这也太难看了！走走走，你哥帮你选衣服去。”
梁淼说着就推搡着谭锐垚到了更衣室。
梁淼拉着谭锐垚折腾了一阵，总算换了一套满意的衣服。
在谭锐垚的强烈坚持下，梁淼还是给他挑了件黑色衣服，但整体穿搭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一件黑色拼接有设计感的T恤搭配一条水洗牛仔裤，脖子还给谭锐垚挂了个项链做装饰。
谭锐垚本身带了耳骨夹和挑染了头发。
看起来像是个搞说唱的小酷哥。
“嗯，真不错！”
梁淼左手抱胸，右手扶住下颌，仔细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谭锐垚。
“来，我在给你手腕上栓个链子。”
梁淼说着就把谭锐垚薅过来，从一旁拿了个装饰手链戴上去。
仔细看和脖子上的项链还是配套的，但是模样特征真有几分像细狗链。
这是真把他当狗了……谭锐垚心里默默腹诽。
谭锐垚出神的功夫，梁淼已经给他拴好了。
梁淼起身拍了拍谭锐垚的肩：“好了，这下大功告成！”
“这才对嘛，我给你说，夏天比较热，没法叠穿衣服，只能在这些小装饰上多下点功夫，一下看着就不一样了。”
“哦对，我这还有其他插画师送我的纹身贴，你要来一张吗？”
谭锐垚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连忙拒绝。
“我给你说，你这身搭配，搞个纹身上去绝对好看。”梁淼还想再劝。
“叮咚！”
就在这时，房间外大门的门铃响了起来。
谭锐垚忙推开梁淼。
“哥，我去开门！”
说完，谭锐垚就慌忙逃出了更衣室。
这小子……梁淼刚刚找出纹身贴准备让他挑挑看。
白忙活了……
谭锐垚打开门，果然是汤文斌。
“哟！小伙今天打扮挺帅啊！”汤文斌夸赞道，但下一句又十分欠打，“比起我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谭锐垚无语，懒得理这人。
“你等我下，我去拿个手机和钥匙。”
汤文斌摆摆手，谭锐垚便快速跑去找刚刚换下来的衣服。
梁淼此时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和汤文斌打了招呼。
“你就是淼哥吧，叫我小汤或者文斌都行。”
“我经常听阿垚提起你，谢谢你在学校照顾他。”
梁淼眼角弯了一下，露出一个好看的笑，然后梁淼像做贼一样偷偷往更衣室的方向瞥了一眼，见谭锐垚还没出来。
他便快速靠近汤文斌，压低声音道：“这小子平时性格可不好，在学校应该没什么朋友吧，真是难为你们了。”
汤文斌有些好笑，这位梁淼哥哥……性格倒是很好。
“不麻烦不麻烦，平时谭锐垚也很照顾我们。”
“他只是面上看起来不好相处，但是朋友有什么事，他绝对不会推脱帮忙的，要不然我肯定早就不和他玩了。”
“这倒也是，”梁淼笑道，“他啊就是表面上冷淡了点，看起来有点不好惹，内心还是十分善良纯真的。”
汤文斌内心划过几条黑杠，善良纯真……这几个词真是用来形容谭锐垚那混不吝的性子的？
看来谭锐垚在他哥那边留下的印象还真是挺不一样的。
当然，汤文斌也只是心里吐槽了一番，面上并没表现出来。
梁淼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汤文斌的肩。
“说起来你们也毕业了，找个时间吧，淼哥请你们吃饭。”
汤文斌连忙应下，说到时和谭锐垚商量。
“不过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见文斌你呢？”
“之前偶尔会听阿垚说你，一直也没找到机会见面。”
“是吗？”汤文斌尴尬笑笑，“可能是我们高中学习忙，淼哥你工作也忙，时间对不上。”
见面见不上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还不是谭锐垚这个哥控从来不组局啊！
汤文斌也只是内心吐槽了一番，但是面上没显示出来。
他知道，如果他正好这时候说了，谭锐垚再突然出现。
那他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走吧，汤文斌。”
谭锐垚拿了东西，换了鞋招呼汤文斌道。
“我送你们下楼。”
见状，梁淼也去拿钥匙。
“哥，你就别去了，就几步路。”
谭锐垚动作很快，压着门只露出半个脑袋。
“拜拜，你在家做自己的事吧，好好休息！”
说完，也不给梁淼反驳的机会就直接把门关上了。
这小孩……梁淼苦笑。
梁淼和汤文斌到达目的地。
吃饭时，一群人哭闹着敬酒，祝大家前程似锦。
谭锐垚不喜欢凑热闹，但是也不免被感染。
他的人生也彻底结束了一个阶段。
直到此时，他真正地有了这种感觉。
饭局结束后，汤文斌又招呼大家去唱歌，他让自家开的一个KTV安排了一个大包厢，想去的同学都可以直接去。
因为毕业聚会，大家也都积极，几乎一大半同学都去了。
谭锐垚本不想去，汤文斌让他别扫兴，使劲把他薅了过去。
在KTV待了一会儿，谭锐垚感觉头晕，便借口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看着谭锐垚开门出去，汤文斌凑到楚滢雨旁边。
“你那个朋友来了吗？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给你说啊，哥只能帮她到这里了，谭锐垚答不答应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来了来了，到门口了，我待会儿让她在门口去和谭锐垚说。”
楚滢雨看了眼手机，比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