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时候,景瑶和霍栩安便准备去山上。
他们怕赵氏忧心,并没有告诉赵氏实情,霍栩安只跟她说:“广源府那边来了信儿,景陶想阿哥想得紧,瑶瑶实在放心不下,我们这就出发去看看他。”
赵氏看着渐渐西落的太阳,担忧道:“这天儿都要黑了,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要不你们明日再启程?也不差这么一时半刻不是?我也好给陶哥儿准备些他爱吃的吃食才好。”
“娘,有我在呢,能遇到什么危险?给景陶的东西,瑶瑶都准备好了,您放心吧。”
霍栩安将赵氏推回院子里:“您就只管锁好门窗就行,过几日我们就回来了。”
“那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赵氏站在门口,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忧心的嘱咐着,心里还冒出点小委屈:“怎么也不问问我去不去,我也想陶哥儿啊。”
……
景瑶和霍栩安走到岔路口,回头看到赵氏已经关上大门回去了。
两人这才转道,直接向山上走去。
进到山谷,景瑶安排霍栩安去捡柴,他自己则在银杏树旁,与它友好交流了一番。
“这几日会借你的果子用一些,先谢谢您啦!”
银杏树无风自动,成熟的银杏果掉了满地。
景瑶大喜,捡了整整一箩筐的银杏果。
他们除了带药材过来,还带了熬药的罐子。
霍栩安捡完柴,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生起了火,将药罐架于火上,又在崖壁边接了些清泉水,将银杏果置于药罐中,便开始小火慢煮。
大约煮了一个时辰,直到太白金星高挂于天上,月儿升起之时,药罐中才溢出一种特殊的淡淡香气。
景瑶按照毕晓交代的步骤,将银杏果捞出,捻烂成浓浆,再与早上熬好的药汁混合在一起,便做成了一罐黑中带绿的浆汁。
景瑶倒了一碗浆汁捧在手中,在霍栩安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将浆汁闷下。
霍栩安见小夫郎就那样把那碗浓稠的药汁喝完,有一瞬间的怔愣,他生平头一次想对着景瑶发火:“你做什么!这药是能随便吃的?”
他作势就按在景瑶的腹部,想要让他将吞下去的药吐出来。
景瑶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付盛怒下的霍栩安,心中只生出一计——美人计。
于是,他按住霍栩安的手,拽过霍栩安的衣领,然后重重的吻了上去,将他的怒火统统都吃进嘴里,再探出去,将自己嘴里苦涩到难以下咽的药味儿渡给他。
景瑶这一下,让霍栩安彻底闭了嘴。
景瑶悄悄分开唇,将剩下的药汁倒进自己用过的碗里,递到霍栩安嘴边:“相公,该你喝了。”
霍栩安只盯着他的小夫郎看,眼睛眨也没眨,抬手按在小夫郎的手上,就那么看着他,就着他的手,将整晚的黑药汁喝了个干净。
“你亲自喂的,就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
景瑶忍不住白他一眼:“你《水浒传》看多了吧,以为自己是武大郎啊!”
景瑶转身去崖壁边洗碗,霍栩安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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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在他的身后,问道:“什么传?武大郎是谁?”
景瑶:“……”
得,他忘了,这本书的世界里跟本没有水浒传,更没人知道武大郎。
只随口道:“《水浒传》是民间的一个话本子,武大郎是个卖烧饼的,被他的漂亮老婆喂了毒药毒死了。”
霍栩安:“……”
这个比方不好,以后不要再打了。
看霍栩安一脸吃瘪的表情,景瑶忍着笑,将人引到温泉边的萤石旁,自己先坐了上去,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霍栩安长腿一迈,就坐到了景瑶旁边。
景瑶伏上他的胸口,听着里面有力的心跳声,又红着脸,将人的外袍扒了,手探进了里衣里,感受着里边温热的肌理。
霍栩安将那不老实的小手抓出来,将人困在怀里,不让他看自己的脸色,道:“我刚才有些凶了,瑶瑶是在找地方报仇吗?”
“我才没那么无聊。”景瑶被霍栩安困在怀里,动弹不得,只有极力仰头才能看见霍栩安带着青青胡渣的下巴。
他敏感地发现霍栩安整个身子都在抖,知可能是药效发作了,便问他:“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自从喝下那药开始,霍栩安就觉得自己身体里忽冷忽热的,现下还有一种隐秘的疼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他身上啃咬,难捱得很。
他紧张地看向怀里的小夫郎,他也是这种感觉吗?也在承受着如此的疼痛吗?
霍栩安的大手在景瑶胳膊上摩挲着:“你呢?你也吃了那药,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没有。”景瑶按下他的手,摇摇头,道:“我身上又没有中毒,这解药现下对我并无作用。”
说着,他拿开霍栩安搂着自己的胳膊,抬手抚上霍栩安的额角,帮他拭去那里冒出来的细密的汗珠:“倒是你,这药是专门解你身上之毒的,毕晓告诉我,这药劲儿大得很,恐怕你得吃一番苦头。”
“只要你在我身边,毒能解,我吃点苦头怕什么?”
霍栩安强忍着,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异样越来越明显,不只是忽冷忽热,也不只是万蚁啃噬般细细密密的疼,还有燥,一股莫名的燥热从心底蔓延至全身,让他抱着小夫郎的手紧了又紧。
直到鼻尖全是小夫郎身上那独有的香气,让他一下子精神抖擞了起来。
不得已,霍栩安只得调整坐姿,尽量不让自己碰到小夫郎,不让他看出异样来。
可别把人吓着才好。
景瑶岂能看不出来他刻意的躲避,他推开霍栩安,一翻身跳进了水里,趴在那萤石上,仰头看着霍栩安,道:“下来这里,能助你好受些。”
霍栩安被身体里的疼痛和躁动折磨得神志有些模糊,他不及多想,便听话地跳进水里,直向着他的小夫郎而去。
待将人按进怀里,那股不可明说的躁动却越来越激烈,叫嚣着几乎要喷涌出来。
霍栩安只觉这副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按在小夫郎身上的手上的力气也大的出奇。
听到怀中的人被他捏得痛呼出声,理智瞬间回笼,他强迫自己松开手,将小夫郎往岸上推了推,自己在水中后退了两步,才尽量从平稳着呼吸,嘱咐道:“我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你先上去,离我远一点,我怕像刚才一样,下手没个轻重伤到你。”
“没事的,我知道你不会伤我。”
景瑶慢慢走近霍栩安,将霍栩安拽回了萤石边上:“靠在这儿,这就是‘龙骨遗玉’,它能吸取你身上的毒素,帮你减少些痛苦。”
“好,我听瑶瑶的。”
霍栩安努力维持的清明,尽量平稳着躁动的心跳,道:“我自己在这就行,你回去吧,或者,你去那边继续跟那棵银杏树谈心也行,总之,要离我远一些。”
霍栩安身体里天人交战,理智让他将景瑶推远一些,他也这么做了。
可景瑶却轻轻便挥开了他的手,自己又贴了回来。
“你若……”
景瑶没好意思说下去,只伸手握住了霍栩安。
他明明都羞得没脸见人了,却还执意抬头望进霍栩安带火的眼睛里,坚定地道:“我没关系的。”
“不行!”
霍栩安倒吸一口凉气,理智告诉他要将人推开,身体却与他作对,攥着小夫郎的手腕往自己身前带。
“我好像没办法控制我自己……”霍栩安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至极:“我身上有毒,会传给你的。”
景瑶主动环抱住霍栩安的腰身,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有掌下那雄伟的不像话的物件儿,他也有些害怕。
“你忘了吗?”景瑶颤着声音开口:“我刚才提前喝过解药了,不怕的。”
“轰——”一声,霍栩安的理智瞬间崩塌,他赤红着眼睛将人压在萤石上,炙热而杂乱的吻,劈天盖地的落下。
不远处温泉的正中心,一个雪白的鱼头悄悄浮出水面,向着水波荡漾的岸边张望了一阵,羞得鱼头都变成了红色,它看了眼头顶的月牙,便悄悄沉了下去,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一颗白白胖胖满肉的果子误入温泉,随着水波悄悄向着温泉的中心飘去。那颗白中带红的胖鱼头又悄悄露出了一只眼睛,死死盯着那颗向它飘去的果子。
待果子飘到近前时,白鱼忍不住猛的向前一跃,企图一口将果子吃入腹中,奈何它动作太大,水波微动,反将那果子推得更远了些。
白鱼气恼,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一口将叼住,然后转了转圆滚滚的鱼眼,“咕噜”一声咽入腹中,正好跟正在岸边忙碌的霍栩安的一句“你好香”重叠在一起。
岸边突然水花四溢,白鱼受惊,一个白鱼打挺,在水面上越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钻入水底,再也不敢出来了。
景瑶低头看着身下的萤石开始发出莹莹光晕,光晕流转间,萤石正中心那条沉睡的巨蟒便映入眼帘。
“啪嗒——”
不知是泉水还是汗滴,一滴一滴地滴在萤石上,立刻被萤石吸了进去。
景瑶清楚地看见那水滴顺着奇怪的纹路,缓缓流进了金蟒的身体里。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景瑶似乎看见金蟒的眼皮动了一下,他紧张极了,难道困在里边的金蟒会在这时候苏醒?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藏在萤石中的金蟒在此时悄然睁开了眼睛。
“啊——”
景瑶惊呼一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紧接着,又痛呼一声:“我的腰!”
便重重的躺了回去。
得亏霍栩安眼疾手快,将他接进怀里,才不至于让他摔在石头上。
霍栩安赤着上身,将他抱在怀里。
而他自己则只穿着里衣,身体某处传来隐秘的酸痛,腰也好像不是他自己的。
此时他们还在那块萤石之上。
景瑶忍着疼痛,移开身体向下望去,萤石还是那块萤石,里边哪里还看得见金蟒。
莫不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景瑶又转头看向霍栩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紧张地问他:“怎么样?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的人是你。”
霍栩安见小夫郎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关心自己,又感动又内疚。
他将小夫郎按回怀里,大手在小夫郎的腰侧按着,帮他舒缓酸痛。
霍栩安一边按一边碎碎念:“睡着的时候都在喊痛喊累,还一直求我……”
“求你?求你什么?”
景瑶发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纯洁的很,真的一点奇怪的念头都没有。
可见霍栩安突然红透的耳尖,还收顶住他的东西,他脑中瞬间就浮现出昨晚在这块石头上他求人的场景……
“你求我……”
霍栩安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景瑶捂住了嘴巴。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哦,那我有些记不清了,不如瑶瑶告诉我?”
景瑶脸红得透明,却还执着地仰着头,与霍栩安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霍栩安先败下阵来,他捂住小夫郎的眼睛,笑得宠溺:“瑶瑶再这样看我,我又要忍不住了。”
景瑶:“……”
霍栩安还在说:“乖,不要考验我的定力,对着你,我根本没有定力可言。”
霍栩安本以为他的小夫郎听完他的话,会羞得藏进他的怀里,能让他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谁曾想,当他把手从小夫郎的眼睛上拿开的时候,他的小夫郎还是用刚才那种至纯又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这赤.裸裸的撩拨,谁能忍?
反正霍栩安不能忍。
只在他有所动作之前,他的小夫郎便先一步圈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