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虚弱。”楚齐昭对陈决洲道。
陈决洲微抬眼睫, 日光落于他俊秀五官上都驱不走那股冰冷寒意，他淡声道：“他不似人类，若有伤你之举, 便来寻我。”
楚齐昭想起师峙雪对于人类的仇恨, 不可能说重生后就会消失。
他愿意相信师峙雪, 相信一个愿意救他的人不会伤害他。但他也不好解释太多, 只道：“多谢师兄关心。”
楚齐昭在回屋前挑了桶水冲洗身体，虽然他是修士能用洁净之术，可出了汗还是忍不住想冲洗一番降降温。
他瓢起水往头上泼，冰冷的水从他乌黑散落的发丝落下, 自蜜色的肩颈滑下，然后在腰窝接着滚落, 起伏的肌肉曲线富有张力, 透着青年男性独有的性感。
楚齐昭洗着洗着发现身体没有随着冲凉水而温度下降，反而更热了, 他喉结滚动了下，眸光投向腹上的赤红图纹。
热源似乎是从腹中传出的, 他正疑惑着, 窗台飞进了一只小鸟。
不是别的小鸟，正是师峙雪。
没想到他会专程来找他，还是在他洗浴时候, 不过他好在没赤身裸体, 尚穿着中裤。
顾不得自己狼狈模样, 奇怪问师峙雪：“怎么了？”
师峙雪不知是否恢复了一些气力, 在他面前变作了人形, 眼睛如宝石般璀璨的红, 玉白面颊透着艳丽的红晕, 瞧着不太寻常，又十分惑人。
“你......”师峙雪出口的嗓音都有些沙哑，隐约透着莫名危险意味。
“小雪，你怎么了？”楚齐昭想伸手去探探他的额头，觉得他可能是发烧了，可自己也十分之热。
“哼。”师峙雪修长指节攥紧，高挺的鼻梁发出轻音，他似是在克制什么，神情莫名，避过他探来的手。
随着楚齐昭的举动，他发丝的水珠溅到师峙雪的脖颈上。
冰冷的水珠未能带来凉意，反而如油一般将火燃烧得更旺了。
师峙雪微眯起眼睛，他突地张手掐住了楚齐昭的脖子。
“......”楚齐昭神情呆滞。
他才想着师峙雪不会伤害他，打脸就来得如此之快？
但师峙雪并未用力，他似在观察他，手指便寸寸从他的脖颈，移至了后颈处。
指腹微动，似在摩挲感受着什么，没有杀意。
楚齐昭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师峙雪看上去也不像是受了什么伤。
他犹疑地伸手抓住师峙雪的手，那漂亮红眸与他对视一瞬后猛地收缩，然后如触电一般收回手。
玄色衣摆一旋，师峙雪转身不看他。
尔后听见他有些沙哑不自在的嗓音道：“我无事，你我发热不过是契约缘故。”
楚齐昭懵懵懂懂，原来是因为契约？师峙雪的异常真的没事吗？
“如何才能解热？”楚齐昭问道。
师峙雪嗓音微沉，瞧不见他是个什么表情，只听他道：“熬过去便可。”
楚齐昭觉得师峙雪受到的影响应比他还大，否则也不会突然进入浴房，“没有更好的办法？”
师峙雪听见他的话，微微转过头，窗外投入的光线笼罩下，屋内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他勾魂摄魄的稠丽面庞露出一丝轻讽笑意，“有，但是代价你付得起吗？”
楚齐昭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心慌，虽然他极为熟知师峙雪，现下却摸不透他心思了。
犹疑道：“如何代价？”
师峙雪唇边笑意顷刻便消失，仿若未出现过一般，冷下声道：“你付不起，也绝不愿意付，我怎能奢求你会明白。”
楚齐昭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有些担忧看着他。
“笨蛋。”
师峙雪留下一句，如未出现一般，化作了小凤凰飞出窗外，留楚齐昭一人迷惑。
不过看样子师峙雪是没什么大碍——楚齐昭拿着布巾打湿擦拭了一会腹部图纹，这个契约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他当作师峙雪众多闹脾气之中的一次，轻轻揭过了。
师峙雪也没有再做出什么意外之举，楚齐昭给他买了许多新鲜浆果，重生前没能送出的，今儿总算是送出了。
而楚齐昭也是刻苦修炼，时常去寻陈决洲决斗，屋内经常能收到闻锦清的书信。
闻锦清字迹铁画银钩，与他看着就糟心的字全然不同，里头讲着一些圣城发生之事，尽是平凡日常，几乎能透纸张见到写信之人说话情景一般。
日子一天天过去。
某日楚齐昭迷蒙睁开眼，发现师峙雪化成人形躺在床铺上。
他的面容白腻，闭着的眼睫毛极长，浅红唇瓣微抿，如绸缎一般长发披散在塌上。
他睡着模样瞧着十分无害。
楚齐昭看他的面色自然，便知晓他大约是“成年”了。
在他微出神时，师峙雪突地睁开眼睛，无害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他绯红的眼睛透着一种兽类本能的侵略劲。
那锐利的锋芒触及楚齐昭一刻尽数敛下，微眯起眼睛透着慵懒。
楚齐昭被他看得不自在，虽然对方是个刚成年的凤凰。
师峙雪向来都是化作小鸟模样与他就寝，这种感觉就跟身边有个小猫小狗一样，因为体量小并不会有多大感觉。
可人的话则不同了，一个貌美的男人睡在身侧，总会觉得有些异常。
楚齐昭眨了眨眼，他欲起身，可一缕发丝被师峙雪捉住了。
修长指尖勾缠住他的发丝，如同条锁链一般让楚齐昭动弹不得。
师峙雪：“天色尚早，你要做什么？”
“我起床修炼。”
师峙雪眼皮微抬，唇角弯起嘲讽笑意，“以前不见你勤奋，现在尽是往外边跑，回来时染上别人的气味。”
楚齐昭顿时头大，这话说得他好像私会什么人一般。
“那些都是我的同门。”
师峙雪微微扯了那缕发丝，目光看着他，“哦，与我何干？”
楚齐昭眉毛微动，他知道不能顺着师峙雪的话接下去，这个时候他确信师峙雪说的是反话。
“那我再歇一会。”楚齐昭不自觉打了个哈欠，他打算接着睡会，近些天修炼确实让人疲劳。
师峙雪见他闭上眼睛，眼底还有淡淡青色，本想再刺刺他，但见他飞速睡着模样还是止住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