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帝即位,施恩镇守边关的毛修将军,暗中安排毛皇后假死送往边关。又疑心朱厚照失踪是营内有人痛下毒手,毛筱咏得到自由即刻启程,千里奔袭回去策应。

  毛修再见女儿,也明白了顺德帝的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毛修,我救了你女儿。你寻朱厚照必要尽心竭力,就像救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为能毫无掣肘安排妥当,朱宸濠命钦天监测出最近的黄道吉日。

  登基大典,顺德帝独自走向龙椅。那不是万人之前的权力,更不是什么浅薄的报复朱祖淳,而是一张孤独的位置,坐上去了就是理想和社稷的祭品,但身边有朱厚照才有价值。

  朱厚照,那张龙椅于你是束缚,我来守住你幼年时就向往的一切。其他的你不用管,鲜血铺就的权力你不用管,你只要往前,疆场和广阔天地里尽情驰骋

  但我有个条件,记得回来,回来看我,记得!

  顺德帝人前若无其事的处理政事,有关战场的日报每夜都一字一句的看,那晚都被理了出来,一封封看去,朱厚照永远都是失联。

  朱厚照回来了当然好,回不来我也会继续做我们该做的。

  一团红迹氤氲,掩饰的再好又能如何,身体受不了这种苦闷,双耳蜿蜒的流出血迹,滴落在写着朱厚照渺无音讯的战报上,触目惊心。

  他不以为意,抬头略作休整,稍稍止住血涌,听力更是再度大损。

  朱厚照凯旋而归时,朱宸濠迫不及待想去城外迎接,但因为激动,双耳又是流血不止住。待一切痕迹消除,朱厚照脚程过快,最终是大明门前相见。

  好不容易人前重逢,朱宸濠不轻易做出表情,防止外人察觉听力有异。

  面对面说话时,他能看懂唇语,但是转身或偏头说什么,他就会错过大量信息。

  对于朱厚照更是关心则乱,思念太过强烈,所以也是半看靠猜,只想带着他回到寝殿,拿出量身定制的龙袍让他穿上给自己一观。

  从此你我,再也无人能欺。年少的心愿,你我一起达成。

  朱厚照趴在朱宸濠肩上,他步伐稳健的背着自己,坚定前往。朱厚照压抑着心疼,再行试探:

  “皇酥,现在烟火放完,有些太过安静了。”

  天空已暗,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城里面肯定也是满城戒严,皇宫里不时响有巡逻的铠甲撞击声。顺德帝装若无问,迎合着回道:

  “嗯。”

  燕王调大军来保卫皇宫,满城已都是号角声战鼓声,隐隐约约的传遍整座京师。

  元宵节迦叶寺敲钟祈福,此时正当钟鸣,顺德帝除了耳边的问话,其实什么也听不见。

  刚因肌肤之媇缓解了寒症,与安化王对峙时朱宸濠武功听力完好无损,可爆炸震得他有些耳鸣,听力又是不佳。

  朱厚照还是知道了。

  朱宸濠停下脚步,放下朱厚照正面相对,沉默不语。这几日跌宕起伏,若要互诉衷肠,都不知从何说起。

  朱厚照鼓足勇气,说出迟了许久的道歉:“小皇酥我错了,其实我不敢来见你,我不该。”

  他想抱住朱宸濠,但是摸到小皇酥的手腕,上面的勒痕淤青未褪。

  “我再也不会了。”

  “傻糖糕,天下之事,朕若不想,都不必做,你也不会有机可乘。”

  朱宸濠坦荡又心思深沉,疯狂的爱和绝妙的智计,即便知道他的真面目与以往截然不同,朱厚照更是爱的疯狂。

  朱宸濠又何尝不是越陷越深呢?他喜欢朱厚照不顾一切要得到自己的样子,不激烈无以表达我们之爱,浓烈到不宣泄无法排解。

  他在乎我在乎的要发疯,甚好。

  真挚炽热的内心仅对一人,如果没有朱厚照,世事都失去了价值。

  朱厚照是朱宸濠跟人间的唯一连接。燕王宁王是一起的,大将军王和顺德帝是一起的,朱厚照和朱宸濠也是一起的,还有小糖糕和皇酥,每个称呼和身份都是不可分离的。

  “有句话今日一定要说完,生辰快乐,小糖糕。”

  又是几声爆响,朱厚照起了警惕习惯性的背对小皇酥警戒四周。朱宸濠却看着紫禁城上空笑得畅快,提前安排的事来得正合时宜。

  佳节的惯例,凯旋的礼花,还有大将军王生辰的庆典,并非皇帝于宫中本欲二人独享的私藏凊趣糕点烟火,真正照亮天际接连不断的盛大豪气烟火在此刻才真正齐鸣。

  宫中已荡平一切余孽,禁军与京郊大营的精锐在长公主的带领下继续摸排。宫外巡逻的兵士也不敢懈怠,民众毫无伤亡的待在家中,再度欣赏了一轮烟火盛景。

  这才是王朝的气派,是大明瑰丽恢宏的欢庆。

  可眼前的是两个纯粹的人,唯有彼此无需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