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朱宸濠,一个新皇帝,登基之初就开始明发圣旨, 严刑稽查钱粮亏空, 竟是直接跟臣子们讨债。

  顺德帝铁面无私,天子铁腕如雷霆烈火,一时无人敢触其锋芒。宁藩一系属臣令出即行,计算起各地能追缴回的钱粮,粗略总合就有大几百万两;辅政老臣忠君爱国,皇位既顺理成章易主,自然无条件服从,会考府也已经驳回了几桩有漏洞的财政计划。

  张驰需有度,节流开源并重;饥荒频起,根源是水患。顺德帝年少游历时,深知加固圩堤,保土安壤,还民以水利良田,方是解决之道。

  首先布线河南,中原粮仓河流纵横,每每泛滥暴涨,牵一发而动全身,辐射影响下游山东。

  水患需长期治理,实施与监察,人选都要细细考量,不能急于一时……

  远在北疆的朱厚照早已深入蒙古腹地,草原与沙漠间或交错,地形复杂行军艰难。

  数日前,燕王率急先锋追击瓦剌王族踪迹,意外截获的是弃瓦剌王轻装简行而逃的二王子哈撒,他自以为诱敌深入,将明军诱向本营,却不料燕王反其道而行之,先行围追堵截擒获了哈撒,他眼见已是穷途末路,挥舞着武器不让明军近身,口中喊着:

  “我抓了大明皇帝,大明宁王答应了给我燕云三州,我乃大明贵客,你们不能伤我!”

  朱厚照心中一凌,必是皇酥借机出手诓了这傻子,结果他竟信以为真。

  那哈撒更不能多活一秒。

  边关朔风淬炼出的燕王,俊美威武如同夺命阎王,早已不是寻常人心智能够比拟。

  燕王让人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他当机立断开口反击:

  “胡乱攀扯!你的痴心妄想,与我朱厚照何干?

  草原蛮子何以得见宁王,休想挑拨是非!”

  那哈撒被他气的一哆嗦,定睛一看又大喜过望地指向朱厚照腰间玉珏。

  “此物就是凭证!蒙古部落信物都是玉珏,你身为大明亲王随身携带还敢不认账?!”

  联络信物而已,损之不影响皇酥的兵力,也可以不落口舌。原来驱使朵颜三卫的玉珏竟是把双刃剑,是利器也是带来的负面不利的凶器。

  朱厚照冷笑一声,当场捏碎了玉珏,毫不珍惜的扬手抛撒于地:

  “果然是狡诈瓦剌人,随口编造意图动摇我大明江山,挑拨构陷皇室,其心可诛!

  此贼狗急跳墙,我等万万不能中他的奸计!”

  哈撒目瞪口呆,本想拼个鱼死网破坏他名声,若能大明内乱,说不定燕王和宁王内斗两败俱伤,但这信物怎得到了燕王手里,又这般随便的碎在了自己眼前?

  可他简单的头脑没机会想清楚其中的关窍了。

  燕王的马镫上又多了一颗瓦剌王族的头颅。

  瓦剌最后的势力拼死一搏,一边防备明军大队人马,一边又试图捉向朱厚照所带的先锋军来一场你死我活。

  朱厚照却绕起了伏击,不与之正面交锋,累得其精疲力尽,再极速追扰打击,几次三番下来,未有多少损失,却耗的瓦剌消去不少战力。

  于是瓦剌大军不再恋战,一气疾行退守王族驻地。

  燕王一观天象,心中已有了打算。巧用天时地利人和,能起以少胜多之奥妙。此时他尚且不知朱祖淳已被秘密送往北平,朱厚照记挂着永绝后患,为我们大业无阻,瓦剌人不可多留。

  北部急剧降温,瓦剌王族驻地依水而迁,转瞬其背靠的河面已起薄冰。朱厚照率军埋伏,只求一击必中,为防暴露行踪,并未联系大明主力诸军。

  终于,暴寒夜来临,河面冰层一夕之间冻得结实。

  燕王率队雪夜潜行埋伏,急先锋于后方包抄,悄无声息地摸进了瓦剌军营,暗杀夜哨逼近仓储,一举点燃了敌人粮草。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夜晚的瓦剌大营陷入了一片混乱,提前潜入安插布置在各处的排头兵们,争先恐后的拼尽全力以蒙语大喊:

  “有敌人!穿着军服混进来了!”

  惊恐的呼喊伴随着惨叫连连,不知情的瓦剌士兵立刻互相怀疑,黑暗中辨不清身边的是战友还是敌人,恐慌很快就传遍大营。

  不杀别人,自己就要死!

  于是瓦剌士兵纷纷对着身边人挥起了屠刀,勉强冷静的少部分人想劝阻四周杀红了眼的战友也是白费功夫无济于事,甚至最终都被迫还击抵抗,加入了这场地狱般的自相残杀。

  燕王略施小计,就引发了营啸。瓦剌军队难以自控,不多时就已死伤大半。

  朱厚照见时机成熟,亲率领精锐瞬间冲入瓦剌大营砍杀,以摧枯拉朽之势打得对方片甲不留。

  此次突袭大本营,擒贼先擒王,燕王于王庭杀灭瓦剌主力。

  第三颗头颅也挂在了燕王的马镫之下,朱厚照拭净了大将军佩剑,真是好一把噬魂夺命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