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帝实在是浪费了大好的天命。亲身去营中乃是多好的劳军机会,他却也不把士兵当人看,见伙食不错就随心所欲的克扣军饷;对有功劳而晋升回京的小将们也多番折磨,明明是升迁却摆在营里赋闲,也不封军功兑现。

  又有一次朱祖淳到了京郊大营,见兵士们精神不振,毫不反思自己多次“骚扰”,反而扬出马鞭对着将士又抽又骂。

  朱厚照实在看不下去,称发现营中马场似是有良种,可以好好培育有益于骑兵配置,试图以此引开他的注意力。

  狗皇帝一看果然大喜,开口便说:“哟,燕王不错啊,那就留在军营里养马,真培出一批良马再走!”

  朱祖淳说完便戏谑的扔下马鞭就走,自以为再一次奚落折辱了燕王。

  其实朱厚照能留在在营中简直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师从毛修习得的军务武艺,迫切的需要脚踏实地的实践和汲取经验。

  与人为善多行方便,朱厚照笼络人心的本事更是耳濡目染被身体力行的教授。他在军营里上下打成一片,熟悉之后便时常大方“漏财”,受苦的军士得了些许便有余力赡养家人。

  燕王没有架子又平易近人,自然在营中人缘极佳,小将们也喜欢这位王爷,更是隐隐希望能多重依仗,故有所经历都倾囊相授。

  宫里的皇帝却又在温柔乡里待腻味了,成日无聊,便想在京郊大兴军演,才够刺激!

  朱厚照提前得了消息,在皇帝来视察时巧妙的憨笑提起宁王在边塞狙击了蒙古偷袭,塞外真是适合大展拳脚!

  皇上罕见的突然发觉京中演练有些劳民伤财,还无甚建树,只能自娱自乐。

  倒不如,去边疆来一场,扬眉吐气扬我国威!

  京郊大营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厚照还不知这个大胆的诱导会在来日掀起一场怎样的轩然大波。他只激动于这日夜间,暗桩突然送来了信纸,这可出乎了朱厚照的意料。

  他与朱宸濠向来联络都是不留痕迹的,今日却留了凭证,朱厚照再舍不得也知道看完需毁掉。

  但打开一看却发现唯有一字“慎”。

  并且还是朱厚照的字迹所书,即便他自己见了都辨别不出,恍惚还以为皇酥留了自己笔墨今日又送来。

  他捏着纸边仰躺着思来想去,莫非皇酥听说了消息,开始心疼自己,后一刻又想通于是寄信来问候。

  为什么是慎字呢?只是提醒谨慎小心为妙?

  心真为慎,莫非是皇酥寄来的是情信?!

  朱厚照突的蹦起来,瞪着信纸恨不得吞下去皇酥的心才好。可又转念一想,沮丧的蹲下,皇酥哪里会有这种小儿女情愫,怕是自己牵强符合过度联想了。

  清晨营中兵士才起操练,就看演武场内已有一人练到正酣,走到近前一看都不由得感叹,亲王之尊都暂时不计较条件艰苦,能在营中与将士们同饮同食,军务上天赋过人就罢了,武艺上也勤练不辍,这一身的好肌肉动真格比试也无几人能是他的对手。

  但偶来营中的毛修大人却捉了朱厚照私下耳提命面的警告。

  “你玩的过火!使了这些计谋扎在营中,实在太冒险了。”

  “难道先祖得天下是安逸舒坦的得来的?我有何不可做?”

  “只怕他让你玩的你最后玩不起。”

  “毛大人,皇上成婚数年无任何子息,是谁帮了我们?”

12 北平行宫

  ◎但朱厚照应是自由翱翔天际的雄鹰。夺走了鹰的巢穴,那他将飞往更◎

  后来皇帝朱祖淳越来越过分,表面上宁王似乎备受器重,但他四处‘办差’却未能获准回归封地处理事务,诸藩心里也暗自揣摩,侠王,侠者四海为家打抱不平,于尊者之道并不值得。

  而京郊大营里的兵士,即便不得毛修叮嘱,必要时也自愿暗暗助力朱厚照。

  只是这种袍泽之情平常绝对低调,潜移默化为一种无言的默契。兵士们哪个不希望主上仁爱关怀又能给麾下足够的后勤保障和建功立业的机会?想必关键时刻振臂一呼,就必得回响。

  这是他们难以想象、前所未见的亲王,近距离接触了才发现他是个文武全才的性情中人。燕王不但关注营中的待遇,还亲手培育出了良种马,更是严以律己加训演武。虽然朱厚照的右手被伤过指节,但这毫不影响他的武功与战力,左手弓和左手武器都用的出神入化。

  那个自小得倾力培养还号称喜武的皇帝朱祖淳,到底是没什么实战经验,几次入营还自负的展示实在贻笑大方。而朱厚照确是稳扎稳打的基本功,日日点滴积累从不自傲,反而低调藏拙。

  宫中近乎忘了还有这个亲王被抛在一旁,而营中兵士也自觉的为他隐踪瞒行。

  朱宸濠和朱厚照都不在宫中,分外‘清闲’的朱祖淳偶尔寂寥,他想起来被‘流放’去边地的应子衍。一道口谕下去,驸马被召回京中,只是他官职已除,朱祖淳再度‘灵光一闪’,突发奇想的任命驸马应子衍在宫中充当侍卫。

  熟悉他品性的几人心知肚明,皇帝是想以此为羞辱。

  但以应子衍的能力,和几年的边关洗礼,一入禁军,又一处重大权柄被送入了己方手中。

  朱祖淳的辅政班底尚算忠心,只是忠言逆耳,劝谏之言多了,他便通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喜听些歌功颂德的吹捧。连带着宁王与燕王也有了暗中发展的余地,简直是将大片成长空间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