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殷絮兴冲冲说完这句话以后, 并没有任何要行动的样子。
宿尘：“我不认路。”
上次是酆都大帝掐诀打开了酆都入口，直接进入的。殷絮不带他去，他可找不到。
“我也不认路。”殷絮又把人给逼着靠上大树, 一脸胁迫。
“你不认路？”宿尘推着他不再靠近，“又要干嘛？”
“我都是直接意念穿越阳间和酆都之间的空间屏障, 这么多年从来没走过路过去。”殷絮坏兮兮地盯着宿尘白皙的脖子，说：“我想不用我显摆，让酆都大帝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宿尘：“……”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目的, 很危险。
他的脸开始发烫。
“我们只是亲过了，还没睡过, 不算你的人。”
“反正今晚就会睡在一起。”殷絮鬼气生出, 禁锢住不愿意配合的宿尘。
“又要来强的？”宿尘用眼神杀人。
半个小时后，宿尘的脖子上和锁骨处红痕一片, 草莓大丰收。
嘴巴被小混蛋啃破了吸肿了，衣服也不让他系上最上边的扣子, 把“功绩”展示得明明白白。
宿尘被鬼气松开以后, 追着这小屁孩狠狠揍了一顿, 却还是依着殷絮的意思, 就这么“风姿绰约”地跟他去了酆都城。
酆都大帝看到殷絮牵着脸色发红的宿尘出现后，愣了一下，直接薅小鬼出来：“快！安排个隔音效果好的房间给他们！”
宿尘：“……”
救命, 我们不是来开房的, 他的脸更红了, 简直不敢抬头看谁。
殷絮哈哈笑起来：“你好懂我！”
宿尘：“？”
小兔崽子还真要在冥界开房？
滚蛋吧！
他狠狠拍了一巴掌殷絮的后脑勺, 凶他：“说正事儿！”
酆都大帝表情精彩, 看热闹：“哎哟, 小霸王也有怕的人咯！”
殷絮不以为然，幸福满满：“怎么，羡慕啊。你也别说我，你们家那位稍微一瞪眼，你汗毛都不敢随便动一根。”
酆都大帝摆摆手，“你知道的太多了，不灭个口怎么行？”
“是的，嗯，我今天来就是问问你想怎么灭天帝的口。”殷絮直接把话题跳转过来。
酆都大帝：“？”
他赶紧凑过来，一脸好奇：“你怎么突然同意了？”
“因为突然发现我心甘情愿补天这件事儿，有猫腻。我死我乐意，是为了效仿我的宿尘，大爱为万物生灵。但如果天帝他另有目的，就想要我的命，那我为什么要去死？”殷絮拉着宿尘坐下，态度端正很多。
看起来像个大人了。
“有猫腻？”酆都大帝也正经起来，“是什么？”
天界的事儿，冥界神官都没权利知晓。在天帝执掌之下，酆都大帝从来不过问上头在做什么，他一心遵循紫薇大帝的教诲，要维护冥界和人界的阴阳平衡。
殷絮简单把补天的事情说了说。
酆都大帝了然：“这么说，天帝只要有女娲灵根和女娲后人的尸体血脉，就能保证补天原材料的充足。根本不需要你这个早就脱胎换骨的鬼王，去送死。”
殷絮点点头，拿起来小鬼端上来的水果，贴心给宿尘捏葡萄吃，还问人家要不要剥皮。
看得酆都大帝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宿尘顶着一脖子不能扣子的草莓印就够不好意思了，殷絮还要在谈天帝大事儿的时候，在这秀，真是的。
能宠着这小屁孩疯一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可不能再纵容下去。
他推开殷絮塞过来的葡萄，一本正经问酆都大帝。
“殷絮说你在筹划造反？”他压了压声音。
酆都大帝点点头：“没事，我的属下都知道这事儿。但是要换个说法，我要替紫薇大帝平乱。”
宿尘认真听。
原来当年紫薇大帝拨出一点元神创造出酆都大帝时候，是想让他全权掌管人间和冥界。
那时候神仙在天界独立空间，生死阴阳有自己的一套体系，只是还没有天帝这样的所谓领头人。
当神仙越来越多，天界越来越拥挤后，也爆发过很多战乱。
紫薇大帝那些上古神的空间属于更高级的空间，不怎么过问这边自生自灭的神仙。
但是因为天界大乱造成阴阳不平衡，影响到了人间，大量死亡的神仙阴气停留人间，导致人间鬼魅横生。
不得已，紫薇大帝跟地龙婆婆协商，把她修炼的幽冥领地挪用，收纳阴气。
地龙婆婆所在空间宽旷无限，她看不得人间疾苦，愿意挪用幽冥空间出来作为冥界地府和酆都鬼界容纳，规范鬼众。
自此，人界的阴阳平衡交由酆都大帝掌管。
多年来井井有条，人间平安。
远古年代，动物修仙乃是本性催使，吸纳月光灵力的动物比比皆是，往往百年到千年之间就有了气候。
那时候人们是最低微的存在，需要成仙的动物一族庇佑。
不过后来，动物们觉得人族几十年就死了，感叹生命短暂，便好心传授人们修炼之法。
久而久之，人们掌握并创新修炼法子，反而开始打压甚至绞杀动物一族。
天界那些神仙看到自己还未飞升的子民和人族大战，纷纷下来助战，那又是一场场的腥风血雨。
酆都大帝一个神官处理每天不计其数的亡魂都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战争频发。
无奈，紫薇大帝设置了脱胎换骨阵法，要求谁能度过他的这千年考验，便可以做天界之主，成为天帝。
可是当年很多动物一族和人族都没人能熬得过千年苦楚，纷纷死在其中。
也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脱胎换骨想要做天帝这件事儿上，都努力修炼，反而没精力想着打架了。
就这样，人间又恢复了安稳状态。
再后来，紫薇大帝为了飞升天界的神仙有人统领，便选举了人界和动物界比较优秀的两个人，共同执掌天界。这样动物和人各有一个负责人，保持公平和互相约束。
但是经过年代的变迁，天帝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一个人。
一开始还是轮岗制，慢慢的就变成了殷絮这个舅舅永不下岗了。
宿尘了解了事情原委，点点头。
按照身份尊贵程度，酆都大帝源自紫薇大帝，本应高于天帝。
可民间对于酆都大帝的概念，也许只有一些和鬼怪有关的传说才会提起，家里也不会供奉祭拜。
反而天帝相关的道观和神像比比皆是。
似乎大家默认天帝最大，最能庇佑人界。
听完酆都大帝的话，宿尘才知道，酆都大帝才是代表紫薇大帝的存在，他有权利平乱。
“大帝您是不是知道天帝他要做什么？”宿尘问。
“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直觉上不会是什么好事儿。”酆都大帝说，“其实，这个空间的时间被更改过。”
殷絮好奇探头。
“你忽然复生，并且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很奇怪吗？你遇到了时间乱流，并且是被篡改过的时间乱流。”酆都大帝说，“我长期待在酆都，这里时间流速和人界不同，人界如何时间变迁依靠的是宇宙运转，有时候宇宙运转规律会导致人间流速突然出错，让一小批灵力天生较好的人突然觉得有些记忆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了。”
“是有这样的事情。”殷絮常年待在人间维护秩序，这种事儿见过的还不算少。
“我就遇到过记忆和他们不同的事儿。”宿尘也认同这个说法。
“你们知道宇宙运行是谁负责吗？”
“天帝啊。”殷絮说，“我妈说过。”
提到他妈，他有点不开心，不过很快把情绪调整过来。
“你们的意思是，天帝更改宇宙运行，导致人间时间错乱，让我复生？”宿尘不懂，“我复生也要补天？我不是女娲后人。”
“其实……”酆都大帝看着宿尘说，“当年天帝想要杀死你。”
“嗯，所以我才奇怪。我经历很多次雷劫，我师父告诉我不要再修炼更高境界了，不然总有一天上边会让我死于雷劫。师父早早就看透了，天帝不想让人再飞升上去了。既然想要我死，为什么要复活我？”
宿尘猜测，“他是不是想要复活孟弈？但是搞错了？当年他找到孟弈一定是别有用心。”
他说完看着殷絮，“可孟弈被我杀了，他才要留着殷絮含有女娲血脉的身体。”
“身体和灵根他都拿走了，我又不稀罕。”殷絮手里搓着葡萄，一脸不屑，“管他要做什么，他反我们平乱就是了，我就不信他一个打得过我们仨。”
“仨？”
酆都大帝笑了，“他有十万天兵，而我有万千鬼众，还用得着我们出手？”
殷絮也笑，坏得要命：“鬼嘛，我手下可不比你少。”
两人“嘿嘿嘿”，默契傻笑。
宿尘：“……”
他只有两只鬼可以用。
本来忧心忡忡，觉得对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的天帝是件天大的事儿，可看着这两个家伙一副组队打游戏的样子，丝毫不担心，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掂量这件事儿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们是一个阵地的。”殷絮搂着宿尘的腰，转身就走，他头也不回地对酆都大帝说，“有事儿记得叫我，走了，约会去了。”
酆都大帝“啧啧啧”两声，“出息。”
回到人界，宿尘手机信号满格，未接来电显示陈世廷。
基于合作期望，宿尘回拨过去。
对方声音兴奋：“怎么消失这么多天，你也挺牛啊，白恒宇白家大少爷的生日宴你都敢放鸽子，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宿尘：“？”
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时间流速怎么会差这么多？”宿尘问殷絮，“上次李青山的事不是那边时间比这边慢吗？”
“那个地方的时间流速，不稳定。”殷絮解释，“所以小酆在下边待着，偶尔上来，这里不管变得多奇怪，他都不奇怪。”
宿尘看殷絮的表情不像故意忽悠，但他又担心这孩子演技太好，于是再次确认：“你真的不是为了故意拦着我不去参加白恒宇的生日宴？”
殷絮摇头，很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我不会阻碍你交朋友。我确实忽略了小酆那里时间流速不稳定的问题。”
“你在跟那个奶娃子说话？”陈世廷听出来殷絮的声音，“那个奶娃子到底哪里好，我这边你不接受我也就不问了，怎么白恒宇那个条件你也？而且你放他鸽子他还帮你解释，说你人都不在诊所是不是出了意外，满大街的警察都在帮白家找你。你是怎么做到让他这么死心塌地还对人家压根看不上的？”
宿尘：“……”
“那什么，他还以你的名义，注册了一个账号，上传你的照片，让全世界都要找到你，他去接你。你知道吗，这个账号一出来，你粉丝两天之内，三千多万了！”陈世廷真是佩服得要死，“你太牛了，真的太牛了，我都不敢追你了。兄弟，您能不能给我在白家牵个线？我以你名义盖医院怎么样？”
宿尘惊讶：“怎么这么多人关注一个寻人启事？”
殷絮嗤之以鼻：“人家自己有钱盖医院。”
“因为你的照片挂上去以后，以前找你看病的人都去评论你医术高明，甚至有人隐晦说了你会抓鬼？你还会抓鬼？笑死了，他们真敢说。不过你治病确实厉害，我是亲身感受到了。你要知道，网络上看脸的人更多，你确实漂亮得不像话，谁不愿意关注。再加上，白家承诺，谁提供你的信息给白家，报酬七位数起步！你说，你粉丝不长，谁长？还有医院的事儿，奶娃子你就不懂了吧。我全权打下手，宿尘就负责拿钱，我只要宿尘关照我一下，让白家看到我，行不行？”
陈世廷一顿输出，情绪持续亢奋。
宿尘沉默不语。
殷絮干脆把手机接过来：“药丸申请专利不搞了？”
他看得出来宿尘更愿意把自己的药用在有需要的人身上，如果有专利，认可的人就多了。
“申请，我把这件事交给一个好朋友了，他很有兴趣。也拿着你给我的药丸去检测了，他一直对你的配方赞不绝口，还有一些成分他检测不出来是什么，总之他很认可你的药丸。”陈世廷好像找到了通往白家攀高枝的光明大道，抓着宿尘不放了。
想着办法要贴上来，给宿尘打工。
“奶娃子，我和你都争不过白恒宇，他家势力太强悍，”陈世廷说，“这样，我们两个一起跟白家说，找到了宿尘，咱分点钱，各找各妈吧。”
宿尘：“……”
好会算计，还帮殷絮也算计了。
殷絮笑出声，很是不屑：“我争不过白恒宇？你可以问他，他敢不敢和我争。”
此刻的白恒宇坐在家里十分不安，电话一个接一个不停。
“孙玄玉，你说你探查不到宿尘？你不是玄学大师？他一定是被那个叫殷絮的鬼王带走了！他就是不想宿尘参加我的生日宴，气死我了！那个软件上不少大师都私信过，没一个是有用的，你也是！都是白白拿钱干不成事儿的人！”
白恒宇气的都要哭了。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要什么的都能得到的他，虽然忌惮殷絮是一只鬼，可对于宿尘，他想尽办法也要得到！
哪怕没有什么真爱，哪怕就是所谓的一时新鲜，他也不想输给谁。
孙玄玉挺无奈。
“也许，不是殷絮把人带走呢？”他说，“他既然帮你驱过鬼，你应该知道他有多厉害。他要消失，我这种平平无奇的玄学小卒，去哪找？”
“你！”白恒宇气得跺脚，“我不管，你给我把他找出来！”
“好好好，我再找找。”孙玄玉无奈答应。
可他怎么找，去哪找？
他继续跟玄学局长莫有坤下棋。
“将军！”孙玄玉嘿嘿一笑，“我赢了！”
“今天输给你三回了，不玩了。”莫有坤伸伸懒腰，“宿尘的事儿，你就这么放着？”
“他们这属于感情纠纷，我怎么插手？白恒宇这兴师动众的样子，就差直接说他有多在意宿尘了。宿尘那一身本事，属于碾压我们的存在，我去哪找他？”孙玄玉摆烂，“要是白家就此对我失去信任，不再奉请我，我倒也乐得清静。”
莫有坤拉开话题，“玄学局观天象的员工说，血月又要出现了。”
“这么频繁？”孙玄玉严肃起来，“又要死人，我们根本挡不住，血月随机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