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尘!”程兆宁又急又气喊着, “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随随便便就给了孙玄玉?”

  “我现在就让程家宣布我们已经订婚,这龙血髓你只能给我!”

  “这东西不能长生不老。”宿尘无语,他推开房间大门, 头也不回,“废品罢了。”

  那条恶龙的灵根早就被宿尘吸纳了, 能长生不老的东西自己不用留着当祸害让天下群雄纷争抢夺,导致大乱?

  空留龙血龙尸,宿尘觉得将它消散了有些可惜,就保留了一些恶龙之气, 炼化成辟邪驱鬼的物件儿,有什么珍贵的?

  大门关上那一刻, 宿尘听到程兆宁很不客气地跟孙玄玉要龙血髓。

  “啧, 这俩人还不打个大花脸?”殷絮这热闹看得很开心。

  不过殷絮猜错了,程兆宁很快推开门, 追上进入电梯的宿尘,一把拉着他的手, 温柔极了:“宿尘, 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宿尘:“?”

  殷絮两眼冒火, 一脚踹在程兆宁身上。

  动手动脚, 臭流·氓!

  电梯无缘无故忽然一晃荡,一个广告牌掉下来砸中程兆宁被踢的地方。他疼得跌坐在地,揉着小腹冷汗直冒。

  电梯又一瞬间恢复正常, 殷絮抓着宿尘的手腕吹吹:“他抓疼你没有?真是的, 上来就乱摸, 真不要脸。”

  宿尘摇头笑他:“那你又在做什么?”

  这便宜占得光明正大?

  “咱俩都是牵过手的关系了, 给你吹吹岂不是很正常。”殷絮厚颜无耻, 反正不松手。

  “他竟然会放弃孙玄玉的龙血髓, 出来追你,什么情况?”殷絮不懂。

  “他们当成宝一样,我却当成废品,以他的经商头脑,应该会想到,我还有龙血髓,不然我不会一点都不在意地扔给孙玄玉。”宿尘说。

  殷絮恍然:“真他妈贪心!”

  程兆宁晃晃悠悠站起来,电梯门刚好打开,他捂着伤口追着宿尘:“你今天怎么一直嘀嘀咕咕?说的什么都听不清,诶,你等等我,我们把结婚日子定了呀。”

  “我没跟你说话,”宿尘脚下生风,态度疏离,“你非要和我结婚,我就把我手里剩余的龙血髓都砸了。”

  程兆宁惊喜:“你真的还有龙血髓!”

  他好兴奋,他猜得没错!

  “好好,我们不结婚。宿尘,我都听你的,你开个价,我愿意跟你买!”

  “你不说这东西无价?”宿尘走出云岛咖啡,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你有想要的东西?你说,什么条件我都可以跟你兑换。”程兆宁答应着。

  “没有条件。”宿尘打开车门,半个身子跨入,终于挑眼看了一眼程兆宁,严肃说道,“程家没有这么大的命格,不想子孙后代凄惨无比,赶紧把五鬼运财术停了。你杀的那条黑狗,已经跳脱了部分束缚,再晚点,没人保得住你程家。”

  程兆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看起来。

  程家目前为止赚的钱倾家荡产都无法改变后世反噬弥补这一辈子贪得无厌的因果了。

  提前积德行善,总比一直执迷不悟下去要强。

  宿尘一针见血地点他,然后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尘烟尾气甩了程兆宁一身,他捂着鼻子咳嗽,一脸不可置信:“宿尘怎么知道我们家用了五鬼运财术?还知道五鬼是黑狗?”

  他脊背蹿出一道寒凉,宿尘提醒的语气轻飘冷淡,却透着极大的危机感。

  这让程兆宁十分难受。

  程家在别墅四周以及正中位置布下的五鬼运财术,方式有些特殊。

  都说富贵险中求,程家人更是踩在了刀尖上吸财运过来。

  这五鬼不是普通小鬼,而是五只罕见的黑獒。

  都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而狗生一窝必有一獒。

  出生满月后的狗,不给饭吃,牵走母狗,让这些幼犬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那只,便称得上一句獒。

  獒天生凶残,嗜血贪肉,不适合做宠物饲养,一般都作为猎杀犬,从事危险工种。

  这种掠夺能力强的獒犬被炼制五鬼运财术,它们凶残的本性,会疯狂替主家敛财。

  但程家不满足于一般獒犬鬼的力量,他们的目标是超越白家,也在全球财力上挂得上名号。

  所以找到了邪术道士,用獒犬撕咬獒犬,再次胜出的獒犬王五只,杀死,用狗血布阵,困住黑狗魂魄,施以术法,逼迫獒犬王的鬼魂们不停为程家夺财。

  如果没有达到术法规定的财量,它们会被程兆宁从邪术道士那里学来的经文束缚,魂魄受到极大的痛苦。

  可恶的是,程兆宁对于獒犬王鬼魂们的折磨,纯属于心血来潮,就算它们完成了掠夺财量,也会时不时遭受折磨。

  巨大的痛苦之下,让本性就很是凶烈的獒犬王不仅没有屈服,反而日复一日想办法冲破法阵束缚。

  为了以防万一,程兆宁给邪术道士拨了个电话过去:“喂,你不是说你的五鬼运财术,一般道士根本无法察觉?可今天有人跟我说,那最凶的獒犬王,快要出来了。”

  “谁?孙玄玉跟你说的吗?除了他也没谁能跟我实力相差无几了,那老头跟我约法三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知道了没事儿,提醒你一句也是给我面子。”对方态度无所谓,让程兆宁不要大惊小怪,“一会儿我过去给你看看。”

  “不是孙玄玉。”程兆宁纳闷,“是宿尘。”

  “谁是宿尘?”对方一副不可能的语气,“他炸你吧?我不信还有谁能看得出来我的布阵。”

  “他要不知道,怎么会精准说出来我们程家的五鬼运财术,是狗阵?还是黑狗?”程兆宁让他快点来,“程家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也赚不到我家的钱,磨叽什么?”

  “行行行,这就来。”对方挂了电话。

  车里的殷絮盯着宿尘,盯着他车都开不好了。

  “你眼睛是钉死在我脸上了?”他瞥了一眼殷絮。

  “程兆宁身上鬼气不重,你怎么知道他家有五鬼运财术?”殷絮好奇。

  “自古以来,哪个豪门没布过五鬼运财术?白家说不定也有,但是根据白恒宇身上的鬼气分辨,他家请的是不涉及不伤害他人利益的正常五鬼,是能保证财运不被外界吸走,为白家招揽财运的五鬼。”宿尘按经验分析。

  “那你又怎么知道程兆宁家的五鬼是黑狗?”就算是殷絮这个鬼王,也不能凭空就分辨出程家五鬼用的是什么鬼。

  他也得去实地考察才行。

  宿尘这也太厉害了吧?

  “嗯,那是因为。”宿尘说着,笑了一下,“出来吧,他虽然是鬼王,但不是什么鬼都乱收。”

  “你跟谁说话?”殷絮看了一眼车内。

  “诺,这个小东西。”宿尘说完,他肩膀上缓缓出现一只黑不溜秋眼睛溜圆鼻尖水光溜滑的小黑狗,一身短毛发亮,爪子肥厚大只,脑门也很大。

  一看就是个奶呼呼刚满月的小狗鬼。

  “它?五鬼运财?它跑得动?”殷絮上手就撸,“来吧你,真招人稀罕。”

  “你果然是偶尔有智商,大多数时间不带脑子,”宿尘说,“这是程家五鬼运财术阵法里好不容易流出来的一点点獒犬王的怨气,它的力量太弱小,只能化形呈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

  “可怜的小家伙。”殷絮摸着它的小脑袋,“这种狗,睁开眼就注定要搏杀。其实它们活着,前半生年轻力壮时候拼命做奴隶,一旦摔断腿或者年老一点,就被人无情抛弃,自生自灭。其实还不如一生下来就被同伴咬死吃了,痛苦一小会儿,不用一生都那么苦。”

  车里的气氛变得很悲伤。

  宿尘也很同情这种狗的命运。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不只是狗。”他敏锐捕捉到殷絮的糟糕情绪。

  “是啊,不光是它们。”还有他自己。

  “怎么?”

  “不想说。”

  “对我不信任?”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我们都知道这种獒犬的命运,知道了就能帮它们了吗?不,我们帮不了什么。”殷絮看着窗外划过的一排排树木,和来来往往的人们,眼神发空,“我以前从来没有舍不得,可我现在真的很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离开你。”

  宿尘看他一眼:“我没有赶你。”

  “不用你赶。”

  “你到底有什么事?”

  “也许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殷絮就是不肯说。

  宿尘浅浅叹了口气,猜测:“是不是你舅舅要调任你回天界。”

  天官不得随意下届,这是规定,且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殷絮这一走,也许再见面真的很难。

  殷絮没吭声。

  沉默了一会儿,他很难过地开口:“我不想自己有遗憾。”

  “什么遗憾?”

  “我要说我想跟你睡一觉你是不是觉得我老没正经了?”殷絮已经做好了挨打准备,眼睛一闭,身子一缩,还不忘把小狗给藏好。

  可等了一会儿,巴掌没有落在身上,他睁开眼,去看宿尘。

  宿尘把车开到一个空旷的小湖边,秋日阳光透过黄叶斑驳落在地面,和湖面点点水波金光形成漂亮的画卷。

  天边浅浅几片云,顺着风缓缓飘着。

  “秋高气爽,人间真美。”殷絮摇开车窗,看着外边。

  宿尘下了车,双手插兜,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问殷絮:“频繁的血月,忽然出现的血雾,在这个世界,代表什么?”

  殷絮摸着狗头,关上窗户,充耳不闻。

  他逗着小狗,没心没肺地笑着。

  “已经彻底死亡的我,又为什么会复生?我心脏是谁的?酆都大帝说,这颗心脏和你有关,我想我有权力决定用不用这颗心脏。”

  说着宿尘就伸手掏向自己的心脏。

  “宿尘!”

  殷絮一秒从车里穿出来,阻拦他的动作。

  宿尘看着他,抽动了一下手。

  论灵力,殷絮拦不住宿尘,这种威胁很有效。

  “我……”殷絮抓着他的手,情绪很是不对。

  “我认得这心脏的气息,可我不知道,心脏为什么会出现你的身体里。”

  “孟弈已经彻底死了,对你来说还能情绪触动又恨又爱的心脏,是你妈妈的,对吗?”宿尘问。

  “你都知道了,你还要让我自己说?我不想提到他们 ,一点都不想。我只是他们要生出来吸纳的灵体罢了,没人把我他们的孩子!”殷絮红着双眼几乎是低吼出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问!孟弈只是要用一个神仙反复为他生出来越来越纯粹的仙灵体孩子,他不断吸收自己的孩子,自身的鬼气就会减弱,直到完全把鬼气替换成神灵之力,他就可以飞升。”

  “我是他最关键的一步,他把我养到十二岁,神界十二为一轮转,也就是所谓的灵力开始进入最纯正的阶段。他每天都要吸纳我的灵力,整整吸纳了两百年,而我因为需要不断滋生神灵之力,一直无法长大,一直都是十二岁。再后来,孟弈为了更快吸纳我的灵力,把我的心脏挖走,而我的身体,因为怨恨一直无法消散,被孟弈封印起来。”

  “听够了吗?我说完了。”殷絮的声音早就没有了怒意和激动,他就像早就失去了所有生命,头也不回地离开。

  “殷絮!”宿尘挡在他身前,“抱歉,我不是非要逼着你回忆这些。”

  还有个问题就是,殷絮回答得跑题了。

  宿尘问还有血月,血雾……

  他总觉得这两件事才是殷絮藏起来的秘密。

  不过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孩子了。

  他踮着脚抱了抱殷絮:“吃零食吗,给你买。”

  宿尘哄人。

  “不吃。”殷絮闹脾气。

  他委屈得要命。

  “我可不是零食就能补偿的人。”殷絮楼上宿尘的腰,把人往上一提。

  宿尘脚下一空,接着双腿被殷絮抓着,挂在腰上了。

  他只能双脚盘住他,稳住身体。

  “你抱我起来干嘛?”宿尘现在能和殷絮平视。

  “要补偿。”

  “你……”宿尘身体缓缓后仰,“你贴过来干嘛?”

  他开始紧张。

  “要补偿。”殷絮重点重复。

  “等,等一下!”宿尘用手推他脸,“没大没小,我不能这么补偿你!”

  “为什么?”殷絮被他堵着嘴,话也说不清,“除了这种补偿,别的哄不好我。”

  “你这孩子!”宿尘开始挣扎往下跳。

  “你要不补偿我,我就跳湖自杀。”殷絮耍无赖。

  “你要是能淹死,算你有本事。”宿尘才不管他,跟三岁的一样。

  “宿尘……”殷絮把他抱得更紧,“不亲嘴嘴,亲脸颊也行。”

  他把脸侧过来。

  宿尘震惊:“还得我亲你?”

  “嗯,补偿当然要你主动。”

  宿尘:“……,我揍你信不信?”

  “好啊,揍完亲两边,加倍补偿。”

  宿尘:“别闹了。”

  “没闹,”殷絮不肯放手,还用鬼气把人绑着固定在自己身上。

  “别以为我破不开你的鬼气!”宿尘动弹不了,心脏砰砰直跳。

  “你破吧,你要是舍得打疼我。”殷絮知道宿尘对自己好,他有恃无恐。

  宿尘浅浅翻了个白眼:“我对感情很认真,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

  “你觉得我对你就是一时兴起?因为时间太短是吗?”殷絮认真,“我也不是个把感情当成玩乐的人,我承认我对你这一千年的感恩在见到你那一刻变了性质,我真的很想你,很需要你。我想得到你,极端地想,也许你觉得我只是缺少家庭关爱,可我知道我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陪着我的爱人,我长大了,有没有爸妈已经没关系了。”

  更何况是根本不在意他死活,要杀了他的爸妈。

  宿尘看着他,有些松动。

  其实对于伴侣来说,他从未有过什么标准,只是一直没有遇到看得上眼的。

  目前以殷絮的各方面来说,确实是个合适人选。

  也不是不能考虑。

  “对不起。”就在宿尘琢磨要不要和殷絮试试看的时候,殷絮忽然把他松开,平稳落地,道歉后,规规矩矩退后站好,“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返回车内,抱着小狗,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宿尘:“?”

  秋风卷着落叶,在人烟稀少的湖边发着沙沙声,他忽然觉得,非常恼怒。

  “好玩吗?”宿尘差点就当真了。

  这种玩笑开得很不合适。

  “不好玩,玩不起。”殷絮木木回答,“对不起。”

  他又一次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

  殷絮揉了揉眉心。

  “我要回诊所。”宿尘赶人下车。

  “我……我知道我挺烦人的,但我每次告诉自己不要来再烦你以后,又很后悔,我忍不住要找你。也不会找太多次了,我可能还要不要脸一段时间,你赶不走我。”殷絮不肯消失。

  “随便你吧。”宿尘开车,一直冷着一张脸。回到诊所直接关门,没心情看病。

  反正他也不会看。

  殷絮被他的灵力拦截在外边,进不去。

  林华凑过来,摸了摸这灵力,被烫了一下。

  “宿医生好像生气了?”它问。

  秦安也过来摸了摸这淳厚的灵力,还拽走一块,“好东西,让我占个便宜。你怎么看起来也不高兴?”

  它问殷絮。

  殷絮却反问它:“你身上什么时候沾染上了血雾?”

  秦安身体里若有似无几乎无法辨认的血雾游离着。

  “唔,什么血雾?”秦安不在状况内,他扒拉着自己体内的鬼气和宿尘给他转换了一部分的灵力,好不容用看到一丝淡淡的血雾。

  “咦?”秦安去抓,却抓不到,“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它问。

  殷絮眉头拧了拧,摇头:“不碍事儿。”

  “血雾到底是什么,你一定知道。”宿尘推开大门,质问殷絮。

  “我不想说,”殷絮拒绝,“总之这些血雾对这个世界没有影响。”

  “那对谁有影响,对你吗?”宿尘大胆推测。

  殷絮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我说对了!”宿尘拦着他,“对你有什么影响?”

  “你会知道的,迟早会知道。”殷絮绕开他,疾步离开。

  “如果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会告诉我吗?”宿尘做了最大的让步。

  “何必牺牲这么大?”殷絮摇头,“不用因为我妈的心脏在你身上,让一个母亲不知道出于内疚还是无意识的本性使然,这么关心我,不要被她影响你自己的情感分配。”

  这番话让宿尘无话可说,的确,他对殷絮没来由地关心惦记,确实不应该是自己的情感输出。

  “我,不需要她对我感到内疚,进入你的身体,来补偿我。”殷絮态度很坚决,“如果不是因为你,她的心脏我也许会直接捏碎。”

  “殷絮……”宿尘短暂的思考,觉得抛出他妈妈的心脏,自己也不会对这孩子不闻不问。

  他懂了酆都大帝跟他说殷絮事情的时候,为什么要用又恨又爱,而不是又爱又恨。

  恨,在殷絮心中,占比成分远远高于那一点点渴求亲生母亲的可怜爱意。

  但是殷絮也是渴望有人爱他的吧,他也想过自己有一个爱自己的妈妈应该是怎么样的感觉吧。

  可滔天的恨意,无法让他去幻想那些了。

  “我在这里只认识你,如果你有事儿,我会帮。”宿尘说。

  “帮不了。”殷絮回答得干脆,“獒犬的这部分灵魂我先带走了,回头程兆宁家的五鬼运财术我会解决,你不用操心了。”

  这时宿尘电话响起,殷絮趁机消失。

  电话没有显示来电话号码,显然是和科技产物。

  他接听。

  “宿医生您好,我是于宁。”

  于宁?

  哦,那个托网红主播杨乐过来的往届影帝,于宁。

  “时间你定,随时可以驱鬼。”宿尘态度不好,看着殷絮消失的方向。

  “暂时倒是不需要驱鬼。”于宁语气很好,优雅绅士,“方便面谈吗?”

  “不驱鬼不方便。”宿尘拒绝。

  “我缺一个家庭医生。”于宁倒也不拖沓,开门见山,“月薪5万。”

  宿尘:“我不做家庭医生,我不会治病。”

  “倒也不用专门治病,”于宁解释,“我主要是想请个大师,娱乐圈小人挺多的,我经常会被人下个蛊,投个鬼什么的,到处去临时找大师,不太方便。”

  他又说:“可我又不想和其他人一起奉请一个大师,所以会对外宣称,您是我的家庭医生。”

  “我也不服务东家。”宿尘不稀罕月薪5万,更不会寄人篱下。

  “嗯……基础工资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会额外结算费用。”于宁补充条件。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宿尘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问他,“娱乐圈既然很多小人要整你,给你投鬼,那你必然也见过不少鬼,能安然无恙到现在,不会没有高人帮你。我想问问帮你的人,血雾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我得到答案,就答应做你的家庭医生。”

  于宁沉默了一下,接着好像小声跟谁交代什么,又对宿尘说:“不瞒您说,我一直受青云大师指点,得到庇佑,驱散小鬼。可道协昨天发了一个通知,青云大师不知什么原因,疯了,很多人猜测他是被恶鬼反噬。青云大师疯了以后,他卖给我的符箓和法器统统失去了作用,我担心我的人身安全,还请宿医生尽快帮帮我。至于血雾的事儿,我一定会多方渠道去打听。”

  “先打听。”宿尘不妥协,“你周围暂时没有要害你性命的鬼。”

  于宁电话传递过来的声音里,没有恶鬼音波。

  “娱乐圈奉请李青山的人应该不少,既然你没了他的“庇佑”,那其他要害你的人也没有了小鬼使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宿尘两三句话就把李青山的性质透了个底给于宁。

  “嗯?”于宁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听出来宿尘这话的意思,“青云大师他收着我的高额费用驱走的鬼是别人跟他高价买给我的鬼?”

  “嗯。”宿尘,“诊所来人了,我先挂了。”

  宿尘挂了电话,瞟了一眼兴奋抱着花跑下车的白恒宇,浑身反感。

  “宿尘!我来给你送请帖了!你的请帖我一定要亲自来送,以表达我的诚意!”

  “那也不用带着戒指来。”宿尘无语。

  白恒宇那大大的花束正中间托着一个打开的戒指盒子,一枚大大的钻戒闪着光芒。

  “我跟我爸妈说了,还给他们看了你照片。他们说,只要我喜欢,跟谁结婚都可以,想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白恒宇带着比秋老虎还热烈的情绪走到宿尘身边,“我们美好的生活将在9月28日之后开启!结婚日子定在十月一怎么样?只要你同意,我现在一声令下,全世界都能得到白家的通知!”

  宿尘:“……”

  “婚后不幸福怎么办?我们性格不合怎么办?价值观念不同,饮食习惯不同,喜好无法融合又怎么办?”结婚这么草率的吗?他爸妈这么宠着他这不是害孩子吗?

  “不合适可以离婚,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白恒宇说得相当轻松,“可我觉得,结婚过日子只要有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啊。饮食习惯什么的,就让厨子做不同的饭就好了。喜好也不用互相迁就,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我也是,不会产生矛盾。至于性格合不合完全取决于金钱支配和自由度,不是吗?”

  “嗯,有道理。”宿尘不可否认,如果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婚后拿着钱各玩各的,那真不需要性格互补。

  但宿尘不缺钱,他需要真挚的感情,如果遇不到,宁缺毋滥。

  “给我孙玄玉的电话号码。”宿尘直接岔开话题。

  “啊?你怎么知道我有孙玄玉大师的号码?”白恒宇好奇。

  “我,宿尘,宿家独子,程兆宁,我娃娃亲。我们两家之间的破事,就是孙玄玉当年没有被宿家奉请的那点小风波,你不知道?”

  “呃……不知道啊。”白恒宇迷茫。

  “嗯,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告诉我他电话号码。”宿尘重复。

  “哦。”白恒宇把号码分享过去。

  宿尘直接拨通,开口就问:“孙先生知道血雾是怎么回事儿吗?”

  “知道,知道!”他拿了人家两块龙血髓,这等贵重物品的情分,正愁没处还,“这可是天机!”

  天机也得说,能拥有龙血髓的人必定是隐士高人,有资格知道,孙玄玉积极。

  宿尘眼里一亮:“见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