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桦心里不甘, 死死地瞪了原臣泽片刻后,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冷笑:“弟弟,你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 希望你靠得久一点,别太早被嫌弃, 被人甩了。”
原臣泽这么心思狠毒, 浑身戾气, 像一条阴冷的毒蛇, 谁都养不熟。
他不相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人,原臣泽迟早会被白家厌弃。
原桦又看向晏渔:“我也给你个建议,小心有天被反咬一口, 狗都比他懂得知恩图报。”
晏渔保持微笑,眼睛弯弯地礼貌回敬:“狗只咬恶人, 不咬主人。”
原臣泽指尖动了下, 垂眸看着身前的人。
虽然知道晏渔只是在同原桦打嘴仗,但还是想插句话, 他不是狗。
但他又很喜欢晏渔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维护他的样子,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
尤其是刚才晏渔那句‘我护短’,让原臣泽浑身都舒服。
一旁的原桦脸色更沉了,却只能无能狂怒。
对白家的人他连重话都不敢说, 毕竟商业上的事两家就算没有直接的关联,也通过别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到万不得已, 他并不想得罪白家。
原桦转身走了。
晏渔见人走远了,脸上的笑才一点点垮塌。
他回过身,直接拉着原臣泽的胳膊往车子那边走。
直到两人稳稳地坐在了车上, 原臣泽察觉晏渔情绪不好, 才问:“怎么了。”
其实晏渔不高兴时也只是没表情, 换做不熟的人,都看不出他的异样。
晏渔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垂着头,俊美的侧脸被阴影遮了一半,仍然静默。
原臣泽头一回有点不知所措。
以前遇到别人不高兴,他都懒得问一句,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从不关心任何人。
但现在,他却很想知道晏渔在想什么。
而且原臣泽不懂,明明是他在吵架,被骂被揍的人也是他,晏渔为什么不高兴。
思索片刻,原臣泽开口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晏渔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肯说话了:“我不想知道你错没错,也不想管你在做什么。”
“我只希望,下次有人伤害你,你能够第一时间躲开。”
原臣泽怔了下,抿了抿唇:“为什么。”
?
他问的是晏渔为什么关心这件事。
晏渔沉默片刻,用食指轻轻勾住原臣泽戴了戒指的那只手。
看着那枚戒指,他神色变得温柔,拇指摩挲着戒指边缘:
“因为你受伤,你难过,会有人也受伤难过。”
他没有点名有人是谁,但原臣泽却心里一动。
感觉被晏渔触碰的地方在发烫,他耳尖也有些发烫,不自在地别过头。
好半晌才压着嘴角回一句:“哦。”
窗外下起了小雨,绵绵密密的,街上亮起了灯光,昏暗不明的。
他想,他也许真的是一条狗。
只是还没被套上项圈。
或许哪天他会心甘情愿地被某人套上项圈。
但这也意味着,对方也被他套上了项圈。
晏渔放开他的手,发动车子:“回家吧。”
手上的温度撤离,原臣泽略微失落了下,但他没吭声。
等到了家,从车上下来后,他装得很自然地去牵晏渔的手,然后大步朝门口走去。
晏渔一开始还愣了下,随后轻轻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回握。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心里都跟吃了蜜糖一样,甜得脑子发昏,嘴角都压不住笑。
他们很默契地不去看对方的表情,只是十指相扣。
现在这样晏渔就已经很满足了,起码他们已经开始像一对正常的情侣了。
晚上睡前,原臣泽在晏渔的指导下,又念了一篇童话故事,现在他已经能很熟练地说话了,哪怕是语速快一点也能适应。
在他讲故事时,晏渔突然裹着被子挤过来,挨着他的大腿躺下了。
原臣泽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就停下来看着他。
晏渔无辜地朝他眨眼:“怎么了?继续。”
原臣泽心跳得有点快,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念,语速却不及刚才了,还有点磕磕绊绊的结巴。
他总是无意识地被腿边的触感分散注意力。
晏渔也注意到了,得逞地抿唇轻笑,他突然从被窝里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原臣泽的手臂。
“你能,接受婚后性.生活吗。”
原臣泽:“啊?”
看他呆滞的样子,耳朵尖都红了,可爱得紧,晏渔心情又愉悦了几分:“能吗。”
原臣泽眼神闪躲,把平板拿近了点,试图掩盖住自己开始发热的脸:“能。”
婚后那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对方是晏渔,原臣泽就呼吸躁动了起来。
晏渔调笑着:“哦。没事,我就问问。”
他就是小小恶作剧一下,同时在原臣泽心里埋个伏笔,让他先做好心理准备。
得到答应后,晏渔翻了个身,闭上眼开始入睡。
原臣泽望着他嫩白的脖颈,像是一截葱莹的细藕,就觉得喉咙发紧,有一股冲动。
索性直接关掉平板,也躺下睡觉。
但他却始终难以入眠,下面,很难受。
刚才晏渔的暗示,再加上今晚两人热烈又疯狂的吻,像是一个启蒙的开关,让原臣泽突然明白了此前同晏渔相处时,偶尔很想同他打一架的那种感受是什么。
是情.欲。
他很想,很想要晏渔。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就对晏渔有了想法。
原臣泽不动声色地裹着被子往旁边滚了滚,他感觉,立起来了。
呼吸也有点不稳。
平时原臣泽是个很禁欲的人,他不会放纵自己那方面,一般都是强压,压不住了再疏导一下。
所以每次爆发时,都会十分猛烈。
但现在晏渔睡在他旁边,他也不好做那件事,浴室的话离床很近,他担心隔音不太好被听见。
原臣泽脸燥得通红,有些发烫,他只能强迫自己睡觉。
谁知道这玩意儿压抑着也会出事儿。
第二天早晨,原臣泽还在半梦中时,忍不住低低地哼了一声。
这个点刚好是晏渔的起床时间,于是他就那么巧地把这一声听在了耳朵里。
房间里一股黏腻的味道逐渐蔓延开,可能是被被子盖住了,所以气味朦胧得很寡淡,但男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晏渔怔了下,轻手轻脚地坐起来看向旁边的人。
却见原臣泽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起伏,方才紧蹙的眉头正在缓缓舒展开,似乎很舒服的样子。
晏渔脑子顿时懵了,脸开始发热。
他回想了下,两人同房已经半个月了,每天睡在一起,当着对方的面儿确实是不太好下手疏导。
他也已经很久没那个了,早起本来就会躁动一段时间,现在被原臣泽一勾,霎时也觉得不太妙。
不过这很正常,晏渔倒是没有多不好意思。
只是确实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儿了。
为了防止原臣泽突然醒来,看见他觉得尴尬,晏渔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衣服后就出去了。
因为今天公司有点事,他早早地就出了门,临走前特意看了眼两人的卧室,吩咐管家说,让他跟阿姨讲,今天卧室不用收拾,也不要进去人。
等原臣泽醒来,已经是中午,幸好今天没课。
他揉了揉眼睛,准备下床时,却猛然察觉到了某处有点湿。
僵硬片刻,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只庆幸晏渔已经起床走了。
他背着管家和阿姨去洗衣房取了点洗衣液,一个人在浴室里把脏了的裤子洗掉。
下午的时候,晏渔说是为他找了个创业的办公室,以后就作为他公司的据点,让原臣泽去看看。
还说这里刚好有个项目,自己的公司接不了,让他来瞧下,如果可以就把这个项目给原臣泽,刚好用来练手。
等原臣泽到了晏渔发给他的地址,看到写字楼上面的标牌,才知道这里是白家的产业。
晏渔也在这栋楼里工作。
说是为他找了个办公室,其实是晏渔私心把自己的公司拨了个楼层给原臣泽,方便两人一起上下班。
原臣泽看破他这点小心思,不动声色地笑了下。
然后拿出手机给晏渔发消息:我到了
晏渔回得很快:直接上来,三楼等你
原臣泽收起手机一路坐着电梯上了三楼,可能是因为晏渔提前跟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了,所以也没人拦他,前台看见他还恭敬地点了点头。
而从刚才起,原臣泽身后就一直跟着一个人,那人本是同他偶遇,见他进了这栋写字楼,便也跟着进来。
但在随着原臣泽往里走时,那人被前台拦住了。
他的穿着打扮很新潮,而且衣服鞋子什么的看起来都不便宜,五官长得端正,气质也顶好,看起来不像个坏人。
所以前台语气客气了些:“请问您找谁?”
男人盯着原臣泽消失的地方:“我,昂……”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眼尖地瞥见一旁的招聘通知,就随口说:“我来应聘的。”
前台:“那您要等一等,我们老板可能要午饭后才有时间。”
其实平时招聘这种事,自由人力资源部去负责,但这次的招聘不是为公司招的,是老板个人招的,他说要亲自选。
男人听到这话,反而松了口气,随意在待客的沙发上坐下:“没事儿,我等得起。”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来应聘的,就是想再看一眼刚才进去的那个人。
到了三楼,原臣泽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晏渔,他很悠闲地端着一杯咖啡,另一只手搭在沙发上,脸上挂着浅淡温和的笑。
而晏渔面前坐着的那人,却是同他截然不同的态度,那是个男人,他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手指不断地捏着文件夹。
原臣泽挨着晏渔坐下,男人看了他一眼,弯着腰点头赔笑脸。
晏渔凑过去同原臣泽说:“就是他,他手里的项目你看一下,你觉得可以就接下,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一起做。”
男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这里谁才是拿主意的人了,赶忙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您慢慢看,慢慢看。”
原臣泽接过,很认真地开始翻看。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项目很有赚头,不过风险也很大,几乎是对半开。
但如果项目的主导人有能力和才干的话,就能规避风险,获得高收益。
原臣泽看了会儿后把文件合上,目光投向男人:“这个项目挺好的,但白家的商业领域并不擅长这一块,你为什么要找上白家?”
男人眼神迟钝片刻,笑得脸都有点僵了:
“就这么个小项目,我们只是想拉个投资人入伙,想着白家就算不擅长这块,但谁会跟钱过不去,看到好项目,总不能放走吧。”
他说得也是,但原臣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男人的一丝心虚。
于是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扔:“回去等通知吧,如果有意向,我们会发邮件联系你。”
男人犹豫片刻,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两个躬才离开。
晏渔抿了口咖啡:“看不上?”
原臣泽摇头:“再观望下,你能拿到关于他们公司的内部资料吗。”
晏渔撑着脑袋歪头看他:“能啊。”
又突然笑了笑:“要我帮忙?”
原臣泽点着地面的脚顿住,想起上次他找晏渔帮忙,答应了他一个要求。
最后这人的要求是,让他主动亲吻自己。
原臣泽耳尖不自然地漫起粉色,咳了声:“嗯。”
“这次也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晏渔愉悦地弯起眼,很好,很上道:“行,等有结果了我让负责人直接通知你。”
他把咖啡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去看看你的办公室,我都让人装修好了。”
原臣泽跟着晏渔坐电梯又上了几楼,来到一个装修得十分精致的房间。
墙上有壁画,窗台边摆放着吊兰,桌上除了文具和电脑外,还放着水杯和纸巾,总之布置得很温馨。
往里走两步,竟然还有一个休息室。
晏渔跟在他身后:“满意吗。”
他特意花了心思去设计的,每个小细节都很用心。
原臣泽一回头就看着这人微仰着脸,一副等着被夸奖的样子,他瞬间明白了这房间是谁布置的。
晏渔的眼睛很亮,就那样望着他。
原臣泽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觉得他可爱,但面上只是淡淡的:“还行。”
晏渔心底有些微失落和惋惜,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缓缓收回目光:“哦。”
两人正聊着,突然敲门声响了。
这里是晏渔单独拨出来给原臣泽的办公室,他已经禁止了自己公司的员工上来,这会子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了上来。
晏渔语气不明:“再敲扣工资。”
下一刻门开了,白夫人提着一个保温杯满脸笑容地走进来:“你这样当老板是要被讨厌的。”
看到原臣泽,白夫人笑容更和善了:“小泽快来,看看姨给你做的营养排骨汤。”
一早前她就觉得原臣泽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想给他调理身体。
但原臣泽多数时间是在学校,吃的是食堂,白夫人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今天要给老公和儿子准备饭菜,提前问了句,才知道原臣泽也在公司。
于是她就专门多做了一份饭,单独给原臣泽炖了汤。
按照往常都是管家送饭的,但今天白夫人执意要亲自来。
她都有段时间没看见原臣泽了,心里一直念叨着这孩子。
白夫人把保温杯放在办公桌上,拉开凳子坐下,开始把饭菜摆放出来,她脸上始终挂着慈爱柔和的笑,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这样一个美好又活泼的人,真的让人很难相信她得了癌症,一直在被病痛折磨。
原臣泽都有些被她的笑感染了,也拉了个椅子过去坐下。
白夫人把菜都摆在一起,唯独把汤单独扣下,推到了原臣泽面前。
晏渔在旁边看着,一瞧自己这边就两道素菜,肉什么的都在原臣泽那边。
唯一的汤还不是给他的,忍不住说道:“阿妈,你这也偏心得太明显了。”
他一边拿着勺子往汤盒子里探,一边说笑:“不行,我也要喝排骨汤。”
白夫人直接打他的手:“回家阿妈给你熬,这个是小泽的,他在学校吃不好,你自己老公你也不心疼。”
晏渔手僵住,随后缓缓缩了回来。
老公那两个字,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羞耻点,让他耳朵迅速开始烧红。
他忍不住悄咪咪地去瞥原臣泽,结果发觉原臣泽唇线抿得很紧,也一副很羞耻的样子。
晏渔突然想笑,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原臣泽眉头跳了下,看了他一眼。
白夫人还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的话让两人心里有了多大起伏,只一个劲儿地给原臣泽夹菜。
白夫人:“小泽快尝尝这个汤,你姨最拿手的就是熬汤。”
原臣泽轻轻嗯了声,用勺子尝了尝。
确实很好喝。
他刚要放下筷子吃菜,抬头就看见白夫人正巴巴地望着他,在等待他的回馈。
原臣泽顿了下,张了张嘴,赶紧夸赞道:“很好喝。”
白夫人立马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姨就知道你会喜欢,来,多喝点。”
其实这汤口味有点清淡,不是原臣泽平时喜欢的,但他仍然喝了很多。
除了外公和晏渔,从来没有会专门为他做什么事。
原臣泽心里也是欢喜的。
白夫人抬头望了办公室一圈,又说:“小泽以后在这里工作倒也方便,我直接就做四份饭,到时候让我老公腾一件屋子出来,你们爷们四个中午就一起吃饭。”
晏渔:“我觉得挺好。”
原臣泽吃得专心,一抬头发觉母子俩都看着自己,他才迟钝地说:“我、我没意见。”
白夫人咯咯地笑:“小泽还没习惯,以后你俩结婚了,我们一家人相处的时间还长,到时候慢慢习惯就好。”
“来,尝尝姨炒的这个蟹肉,听秦伯伯说你特爱吃这个。”
原臣泽看着夹进自己碗里的肉,心里软了下,轻轻嗯了声,吃了个干净。
每次同晏渔的家人相处,都让他内心如春风拂过一般,很治愈,很温暖。
白家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在照顾他的情绪,将就他的小习惯。
却又把关心的细节用心地做得很自然,是怕他看出来自己被区别对待后心里不开心。
这些原臣泽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哪怕这样的家庭温暖只有短暂的两年,他也满足了。
他知道父母是会爱子女的,知道兄弟之间是能亲密相处的,知道一家人是不会斤斤计较的,知道这些就好。
只有知道这些,他才不会觉得自己前二十年对家人和家庭的渴望是奢求。
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心理才不会彻底扭曲、不相信人间存在美好。
白夫人和晏渔并不知道原臣泽此时正在想什么,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想对原臣泽好。
白夫人观察着原臣泽哪道菜多吃了点,就偷偷记下他的口味喜好。
晏渔则是在思考早上的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一顿饭吃完了,白夫人提着保温杯离开,临走前不忘嘱咐原臣泽工作别太辛苦,有事交给晏渔去做。
晏渔就在靠在门口,看着自己亲妈指使自己男朋友如何奴役自己。
这还没结婚呢,胳膊肘就已经拐了十里八湾了。
晏渔无奈地摇摇头。
等白夫人走了,办公室就剩原臣泽同晏渔两人了。
本以为可以单独相处时,秘书突然打电话进来,说是有个人来应聘。
晏渔不太乐意,电话开着免提,他用钢笔一下一下地戳着本子,也不说话。
原臣泽其实也不想有人来打扰,他最近越来越喜欢同晏渔待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见晏渔,他就觉得心里欢喜,想多看一会儿。
怕耽误晏渔的事儿,还是说:“先招聘吧。”
晏渔这才回复:“让那人直接上来。”
很快敲门声响了,一个人影斜着身子头先探了进来。
原臣泽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长得好帅,五官端正,他的帅气透着点凌厉,再加上他板着个脸,看起来不太好惹。
男人本来没真想面试的,但从前台那里七拐八绕地套了点话,前台看他长得帅,就招架不住把她晓得的全说了。
于是男人知道了他跟着进来的那个人是原臣泽,知道了原臣泽是这里老板的男朋友。
而这次面试是给原臣泽选助理,然后他就来了。
直到看到原臣泽,同他心里的那个人重合起来,他才敢确定,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这人也不说话,就站在屋中央直勾勾地盯着原臣泽看。
晏渔心里不太舒服,但仍然保持着礼貌:“您是来应聘的?”
赵卓嗯了声,并没移开目光。
晏渔耐着性子:“您这边把简历给我看一下吧。”
赵卓:“忘带了。”
晏渔:“……”
他现在怀疑这人是故意找茬来的,一进门还盯着别人的男朋友看,这算怎么回事儿。
晏渔站起身,几步过去挡住原臣泽:“那请您回去把简历带上。”
赵卓却是一把将他刨开,只看着原臣泽。
原臣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盯着自己,有点不适,就往晏渔身后稍稍躲了躲。
这个小动作晏渔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禁心情好了点。
赵卓却绕开晏渔非要去看原臣泽,见对方对他一脸陌生和警惕,他语气里隐隐失落:“你不记得我了?”
原臣泽咳了下:“抱歉,我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看着晏渔面色不是很好,他偷偷地伸出手去,从背后勾住晏渔的指尖。
这种小动作原臣泽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他不想让晏渔不高兴,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晏渔愣了下后,很快读懂了这个动作,这是原臣泽在哄他。
他忍不住弯了下眼,心里有点甜。
心情一好了,也就懒得跟一个陌生人计较了。
赵卓垂头片刻,再抬眼神情有几分幽怨:“有次你们开车在西城那片半郊区,有人碰瓷……还记得吗?”
原臣泽同晏渔对视一眼:“嗯。你是?”
赵卓眼睛亮了下,期待地看着他。
原臣泽:“你是那个碰瓷的?”
他一时间也有点不敢相信。
因为面前这人衣着光鲜,气质十佳,就像是个电影明星一样,怎么也同上回在路边碰瓷的小乞丐不沾边。
赵卓看出他的犹豫,解释道:“我之前发生了点事儿,所以才落到那个地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到什么,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重新编了一个说辞:
“多亏你给我的钱,让我能回家。”
“我、我后来再也没干过那事儿了,现在在好好找工作,努力生活。”
原臣泽了然,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在避开什么不谈,也不深问。
毕竟是别人的隐私,谁都有不想对外人提及的事儿。
原臣泽:“那你是来找工作的?”
赵卓啊了声,赶忙点头:“嗯嗯嗯。但是我忘了带简历。”
晏渔皮笑肉不笑:“那就请您下次再来。”
赵卓当然不肯,万一等他一走,别的人来把这份工作抢了怎么办,刚才候客室里好几个人找工作的,他都看见的。
赵卓眼神弱弱地看向原臣泽:“你是个好人,你能不能帮我跟这位帅哥说一下,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原臣泽本想说这事儿他做不得主,但想到上次这人在马路上的惨状,他还是不忍心拒绝。
一个人要从烂泥里爬起来,重新开始向前,这是很需要很大勇气的,他不想去扑灭别人新生的勇气。
但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不能平白地给他开后门。
原臣泽斟酌了下,抬头问晏渔:“招聘的是哪个岗位?”
晏渔的手还捏着原臣泽的指尖,心情不错,看向原臣泽的眼神不自觉带着温柔:
“是给你招的人,你新公司开张,总得有个人帮你打下手做事。”
“等你的公司以后慢慢做起来,再招更多的人。”
原臣泽琢磨了下,既然是给他的公司招人,那他就有话语权:“让他留下来吧,试用十天。”
反正他公司刚开起来,也没什么业务,只有同晏渔合作的东城那块开发地的项目。
十天后不行,就让这人走人。
浪费自己十天,给别人一个机会而已,原臣泽倒是不太介意。
晏渔想了下:“也行。”
知道这人是上次在马路边碰瓷的那个乞丐后,晏渔对他的敌意就没了。
他不会同一个比自己弱很多的人去计较。
没几天后,晏渔就拿到了那家公司的资料,因为忙他也没看,直接给原臣泽发了过去。
到晚上睡前时,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晏渔才问起这事儿。
晏渔头微微靠着原臣泽的大腿:“决定了吗,要不要接那个项目。”
这几天晏渔每天都会制造一些肢体接触,就是为了让原臣泽慢慢习惯自己的亲近。
到现在,他们已经能很自然地牵手,有时还会在无人处接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今晚晏渔想要更进一步,所以特意晚睡,先聊会儿天。
原臣泽一只手指尖有意无意地抚摸着晏渔柔软的发丝,一只手拿着平板在看文件:“不接。”
晏渔稍稍坐起来点:“怕风险太大?”
原臣泽停下来看着他:“先不说风险的事,哪怕是这个项目稳赚,我把它接下来,以目前我的能力,还有资金,都撑不起这个项目,它只会砸在我手里。”
晏渔垂眸,指尖抵着他的胸膛画圈:“我可以帮你。”
原臣泽被弄得有点心痒:“你不可能每个环节都帮我。”
其中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复杂,如果让晏渔帮自己,那最后就会变成晏渔一整个包揽,而他像个废物一样只能旁观。
这多少让他有点自尊心受损,他不想。
原臣泽浅浅垂眸,眯了眯眼。
但送上门的项目,总归要让它发挥点作用。
所以他指点了下那天在办公室里的男人,让他拿着项目去找了原家。
他那个便宜父亲,此时应该在为公司快破产的事儿,急的焦头烂额吧。
这么一块肥肉送过去,就是场及时雨,很难不会动心。
晏渔也不执着:“好吧。”
他又话锋一转:“我们的婚礼,已经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原臣泽顿了下,最近日子太安逸了,他倒是把这件事忘了:“嗯。你安排就好。”
晏渔从下面钻进他的双臂之间,攀着原臣泽的脖颈同他对视:“大概过一两周就会举办婚礼,抽空找个日子去领证吧。”
原臣泽看着他含笑的眸子,睫毛颤了颤:“嗯。”
晏渔指尖轻轻在他脖颈上摩挲,视线羽毛一样扫过他的脸:“婚礼那天你做了白家赘婿的事儿就会被众人知道,不怕吗?”
原臣泽被他勾得心痒,眸色晦暗不明,脸也略微发烫。
他一边放下平板,一边化被动为主动,圈住晏渔的腰。
还不轻不重地在他腰窝处掐了把。
看着怀里的人僵了瞬后耳尖逐渐发红,原臣泽眼里有隐隐笑意:
“怕的话,能不入赘吗?”
晏渔缓缓弯起一双美目,唇角轻勾。
他两颊上已经染了晕红,却突然凑上去在原臣泽的嘴角浅啄了下,又回退来。
这才说:“这件事我爸妈都决定不了,祖山传下来的规矩,白家的女人从不外嫁,女婿都是入赘。”
“所以我喜欢男人要结婚的话,对方就只能入赘。”
原臣泽心跳已经开始紊乱,他觉得晏渔有种不知死活的勾人。
这人明明自己也害羞得很,为什么每次还能压抑着羞涩,越发大胆地来撩拨他。
简直就是个又纯又欲的妖孽。
原臣泽按住晏渔后脑勺,把他往前面压,也不客气地还了他一个吻,但只是浅尝辄止就分开了。
嗓音低哑地轻喃:“回击。”
晏渔眼神逐渐迷离,搂着他脖子的手收紧了,两人凑得很近,几乎是呼吸相融。
能清晰地听见对方激烈起伏的心跳,感受到对方滚烫又紊乱的呼吸,甚至是发热的肌肤。
晏渔脸红得厉害,满眼春色,他又凑上去亲吻原臣泽的嘴角。
一点一点地,浅浅地品尝,从这边亲到那边,细细密密的吻落下。
一边亲吻一边轻.喘着低语:“赘婿只是个名头,你会得到比这个名头更实在的东西,有什么不好。”
原臣泽呼吸变得粗重急促,眼底氤氲起水雾,视线都变得朦胧。
酥酥麻麻的触感从唇上蹿到脊椎,再流向全身,他不自觉地浑身绷紧,手下也重了力道。
但他还是撑着理智回话:“什么实在的东西。”
晏渔咬住他的唇瓣,用牙齿轻碾了几下,随后松开后退一点。
看着面前满脸晕红的人,他愣了下,对上原臣泽略微湿润的眸子,晏渔感觉脑子里的弦霎时绷断。
(……)
晏渔被他这幅样子弄得脑子一懵,再也控制不住,凑上勾着他胡乱亲吻。
空隙间还轻语安抚他:“别怕……别怕,这是舒服的感觉……享受就好……”
原臣泽感受着晏渔颤抖的身子,稍稍心里平衡了一点。
不只是他在紧张,这个人也很紧张,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
他索性闭上眼享受,开始渐渐地回应。
两人这次都算是酣畅淋漓了,虽然没有正式做,但满足了对对方的渴望,纾解了一番。
完事后晏渔收拾了下两人的手,随后躺在原臣泽怀里,就那样睡着了。
原臣泽也没推开晏渔,他头一次体会到一个人的怀抱,竟然这样让人舒服。
仅仅只是抱着就让人觉得心底平和,很温暖,很有安全感,就好像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棉花糖。
又甜又软。
让他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原臣泽伸手拨开晏渔脸上的碎发,看他睡得那么安详恬静,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
亲完后他自己都怔了瞬,别开头脸颊发烫。
这次不是晏渔撩拨他,而是他第一次主动去亲吻晏渔。
明明那样的事都做了,怎么亲一下额头还会纯情得脸红呢。
原臣泽也觉得好奇怪。
怀里的人起伏的呼吸声那样平稳,让他也不禁受到了感染,很快就抛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进入了沉睡。
原臣泽平时上学,公司那边的事儿就交给赵卓去做。
这人好像挺笨拙的,一开始把事情做得乱七八糟,让他整理材料也抓不住重点。
后来原臣泽让他跟着晏渔的助理学了几天,逐渐就像模像样起来了
原臣泽也省了些事儿,好几天没去过公司那边。
等学校这头到了期末周,基本没什么课了,只剩几堂考试,他才去了几趟公司。
每回去都跟晏渔窝在一个办公室。
晏渔:“期末你不复习吗?”
大学生期末周就是地狱,基本都熬通宵复习,几乎是在抢分,尤其是华大这种顶级学校。
因为挂科不光要补考,华大还规定挂科的学生寒假还要留校一周,等待一周后的补考。
没有会想承受第二次考试的心理上的煎熬,所以都拼了命地一次过。
原臣泽正在看文件,不紧不慢地回答:“平时学了,都在脑子里,不复习也能过。”
晏渔一只手撑着脑袋,微微弯起眼看着他。
他喜欢原臣泽这种自信的样子。
两人正谈着话,敲门声响了,赵卓突然进来:“老板,有人找你。”
原臣泽没抬头:“谁,什么事。”
公司都还没正经营业,想不到是什么人找他。
赵卓神色复杂:“他自称是您父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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