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王爷,她来了【完结番外】>101、不得好死

  当天夜里

  白日那个眉间有一点大痦子的婆子,提着灯笼便推开了小宅院的大门,也不顾屋子里已经黑了的灯,抖着手里的帕子,人就要往里进去,看她的意思,竟连一声禀报都没有。

  一旁守夜的小婢女,好意出声提醒道——

  “春管事,刘姨娘已经睡下了”

  被叫做春管事的那人扭头就瞪起了眼睛,连声骂道——

  “小贱蹄子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拦我!刘姨娘都还不敢说这话呢!滚他娘的一边儿去,当心我罚了你去后院浣衣服!”

  那小婢女一听就害怕了,眼瞧着天都入秋了,再用不了多久就要转凉,若是现在被罚去浣衣服,那一整个冬日就别想再回前院了,大冬天的又不让用热水,手指头儿都得冻掉,想着同屋那几个被罚去浣衣服的丫鬟,一个冬天手指头儿都是烂兮兮的不能看。

  “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春管事儿千万不要罚我去后院啊——”小婢女登时就跪了下来,就差磕头求饶了。

  “现在知道怕了!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春管事说话极其难听,可瞧着她这般跪在自己身前求饶的样子,心里顿时又舒坦起来,不经意的瞧了眼面前的黑着的门窗,自己虽说只是个管事儿的,但却也跟主子没什么两样儿,似乎比那所谓的主子还要高出一截儿来呢。

  屋外的小婢女还在求饶,屋里头儿就传出了刘姨娘的声音——

  有些沙哑,能听的说来是个老妪——

  “谁啊?”

  小婢女被春管事骂的不敢再吱声,跪在一旁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

  而春管事这时才将注意力从那婢女身上转移开,侧着身子将耳朵贴近房门许多,一张口声音跟方才训斥下人时又不一样了,这会儿听着格外谄媚呢——

  “刘姨娘,我是春环啊。”

  “哦,春环啊,那进来吧。”

  话罢,春管事又对着那小婢女狠掐了一通“还不快滚下去!”

  小婢女被她掐的眼泪花子当场就掉了下来,可一句疼也不敢喊,边低着头边起身往后退,弯着的腰一直就没抬起来过,等走远了,方撩开放才衣袖,被掐的地方,竟都渗出了血来。

  真是好狠一个毒妇。

  春管事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因着是乡下地方没人管,她这管事儿的就成了小宅院里的土皇帝,平日里对待下人非打即骂,不仅如此更还动不动就寻着理由找着麻烦想尽一切办法克扣他们的例钱,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上头儿的主子就只用她呢。

  说来也奇怪,这春管事儿不仅在下人跟前嚣张,在刘姨娘跟前儿,也是从来没低过头,就像现在这样,主子都睡下了,她一来,愣是让主子依着她又起身了,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却连一次苛责都没有受过,十几年来过得比主子还要逍遥自在。

  瞧着小婢女走远了,春管事的眼神忽然又变的凌厉起来,翻了个白眼儿,随即便推开了门去。

  “刘姨娘,今儿个这么早就宿下了?我还当您没睡呢。”

  浅亮的火烛中,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渐渐转过身来——这便是安家刘姨娘,小安氏的亲生母亲。

  “方才你又骂小珊了?”

  春管事儿脸色一变,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怏怏道:“那小婢子太不机灵,不敲打敲打她,怕是伺候不好您呢。”

  刘姨娘重重的叹了口气“小珊伺候的挺好,我用她用习惯了。”

  “呃——是吗?那就好。”春管事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刘姨娘对她的为人也是知道的,多余的话也没有,开门见山的就问道:“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这么晚了,早些说完,早些回去宿下。”

  “姨娘说的是呢,那我可就直说了——”春管事瞧着眼前的老妪,扬了扬下巴“那套在宅子的宅契您现在该给我了吧?”说完又抿了抿嘴角,似是有难言的苦衷一般“我那赌鬼老爹早就将我姐姐留下的那套宅子给霸占了去,谁承想上个月他在赌坊又赌输了一大笔银子,那赌坊的老板说了,若是这个月再不把银子还上,就要把宅子拿去抵债,没了宅子就得露宿街头,我爹虽说不争气,可毕竟是我爹,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睡大街吧,这不眼下刚好有人相中了我手里的那套宅子——姨娘这宅契您看——”

  顿了顿,突然又很急切的道——

  “刘姨娘,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哼——”刘姨娘冷笑一声“你保证,这些年你跟我保证了多少回?哪回不是最后一次。”

  “那姨娘的意思是不想给了?”春环的声音顿时就硬了起来,倒也一点儿都不害怕,扬着语调带着几分威胁“您要是这样那我就只能去找郡王妃了,听闻郡王妃的女儿可是怀了萧将军的嫡子,您说若夫家知道有一个杀人犯的母亲,那将军府还能容她吗?”

  “你敢!”刘姨娘猛地站起身来。

  春环撇了撇眼睛“我敢不敢,那就看刘姨娘怎么做了。”

  “狼!你就是个喂不饱的狼!”刘姨娘激动地声音都打起颤来。

  “我是狼?呵——那我姐姐的命算什么。”春环摇了摇头,冷笑道:“你的女儿才是豺狼!”

  话音还没落下,刘姨娘便从一个小木匣子里,取出宅契,对着春环用力的扔了过来——

  “滚!你给我滚!”

  春环倒也不在意,弯腰捡起地上的宅契,掸了掸手,大摇大摆的就出去了。

  嘴里骂骂咧咧的——

  “早给不就完了嘛,非得让我说难听的话来,自己找不痛快。”

  正往回去的路上走着——

  嘴边的笑意就止不住了,宝贝似的又摸了摸怀里揣的宅契,满脑子里都是白日遇见的那家小姐——

  心里的算盘珠子又哗啦啦的拨了起来——

  “瞧着那小姐的着急模样,明日这宅子定要狠狠的坑她一个高价钱,若是再让我知道她是哪家老爷的外室,哼哼——我非得再讹上她一笔银子不可,到时候可就是源源不断的钱呐。”

  只要说到钱,春环的笑藏不住,似乎已经瞧见那白花花的银子在对自己招手了。

  可她却忘了一点——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更何况还是她这竹杠都敲了十几年的人。

  刘姨娘治不了她,有人能治她。

  第二日

  晌午——

  蔡云旗跟萧一瑾早就先于春环等在了茶馆里,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分别包了两个雅间。

  近郊虽说也属晋京的地界,可却比晋京的环境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这雅间说是两间屋子,不如说是一间屋子,中间隔了道纸板,旁边屋子的人饶是咳嗽一声,另外一间也是听的清清楚楚,秘密在这儿怕是什么都瞒不住,不过却正得蔡云旗跟萧一瑾的心意,她们就是要听的一清二楚。

  瞧了眼窗外的日头儿——

  “这都快晌午了,那婆子该不是变卦不来了吧?咱们昨儿可给了银子的。”蓁蓁不是朝门外瞧去,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可就是没有敲门问声儿的人。

  “应该不会,昨天她收咱们银子的时候,笑的可是欢呢。”萧一瑾最懂这样贪财之徒,她是绝对不会放着银子不来拿的“再等等看。”

  抬手又指了指门“你去把门敞开。”

  “哎——”蓁蓁应声便将房门敞的大开,迈出着步子就站在门口朝楼下瞧,不一会儿就看见了昨日那个婆子的身影。

  “夫人,她来了,来了!”蓁蓁转头赶忙说道。

  而只隔了一道纸板的另外一间房此刻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蔡云旗原本松着的手掌,瞬间就攥成了拳头。

  春环一进来就四处张望,脖子一扬就瞧见了楼梯口上站着的蓁蓁,连忙摆了摆手,噔噔噔的疾步朝楼上走去——

  “哎——客官几位啊?”店里的伙计见状急忙追上去问道。

  春环不耐烦的瞪了瞪眼睛“没瞧见有雅间啊!早就订好了座儿的!问什么问?!”

  那伙计抬头一瞧,立马陪起笑来“饶是一起的呀,您忙您忙——”

  “不长眼儿的!”春环在庄子里霸道惯了,这会儿到了外头儿也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跋扈的厉害。

  “您来了,我家夫——小姐在里头儿等着呢,快些吧。”蓁蓁见春环一脸跋扈,也没什么好脸色,说完便不再理会春环,转身就走了。

  春环斜了眼蓁蓁的后脑勺,嘴里不咸不淡的悄声骂了句——“一个下人,能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一个下人。

  此时的萧一瑾捏着帕子在嘴边拭了拭——

  终于是来了。

  春环瞧着眼前坐着的正是昨日碰见的那个女子,心下当即就是一喜,连声道——

  “我还当我来早了呢。”

  “怎么会,话说那宅子如何了?”

  萧一瑾不动声色的朝着蓁蓁看了看,随即蓁蓁便心领神会的将门拴上,守在了门口。

  春环掏出宅契用力的拍在了茶桌上,竖起两根指头儿来,晃了晃——

  “二百两银子——”

  这是一个明显高于市场价的数儿——

  “你要是同意,现在就随我去看宅子。”

  萧一瑾嘴角微微弯起不紧不慢的道了句“不急——”

  随后便定定的望着面前这个看似精明的妇人,忽然话锋一转——

  “这位嬷嬷好似我的一位故人呢——”

  春环不禁皱了皱眉,不是说宅子吗?怎么扯到故人上面了,心里一琢磨,莫不是想套近乎讲价吧?

  那怎能行?!

  “这位小姐,咱们丑话可说前头儿,二百两银子,少一分我都不卖,什么像这个像那个的,就是亲爹亲妈来了都不行!”

  敢情她以为自己想讲价?

  萧一瑾敛下嘴角,这人爱钱竟爱到这个份儿上了,微微挑了下眉眼——

  “你今日过得这样舒坦,不知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惨死的春慧?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她是你的亲姐姐吧。”

  话音一落,春环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你说什么,什么春慧,我不认识!”

  嘴上说着不认识,可额头上的汗却大滴大滴的往外冒——

  骗谁呢。

  “不认识你怕什么?”

  “谁、谁怕了?!”春环顿了顿颤抖着声音,看向面前的萧一瑾“你、你——你不是来买宅子的!”

  “我当然不是来买宅子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萧一瑾猛地向前倾去,吓得春环差点儿从椅子上仰过去。

  “我不卖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春环见势不对就想跑,刚到门口就便蓁蓁拦住——

  “不许走!”

  “你给我起开!”

  这春环别看年纪比蓁蓁大,可手上的力道一点儿不比年轻人弱,身子用力一撞,竟硬生生的将蓁蓁给撞到了地上——

  急忙拉开门闩,就想跑——

  “你想去哪儿?”蔡云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阴沉着脸色,声音沙哑的骇人。

  春环还想撞,可蔡云旗一个抬手,她就被踉跄着推进了屋子——

  蓁蓁见状,连忙就跑出去将门关紧,站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春环又不是傻子,也知道来者不善,而且还是冲着自己的姐姐来的,十几年都没人问询,今日怎的就突然出现了?!

  瞧向那坐在椅凳上慢条斯理喝茶的萧一瑾,又看了看眼前一脸冷峻阴森的蔡云旗,脑子里霎时就蒙了——

  “你、你们到底是谁?”

  “当年被你姐姐毒死的正是我的母亲,你说我们是谁?”蔡云旗沙哑着嗓音,一双眼眸又黑又沉,似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顷刻间便能将人吞噬而净。

  “你们、你们是郡王府的人?!”春环一下就明白了,脚下的步子也跟着连连往后退。

  “看来你还不笨嘛。”蔡云旗的眉角抽动了一下,顺势便将春环逼到了墙角。

  春环眼见是无路可逃了,嘴上却也还是狡辩的厉害——

  “你们来找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那姐姐都死了多少年了,她死的时候那叫一个惨啊——我我——我连她最后一眼都没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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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竟还哭了起来,声泪俱下的一点儿昨日训斥人的嚣张跋扈都没有了,仿佛真的是在为她那死去的家姐哭诉。

  眼泪是个人都有,也不是谁哭,都会心软。

  她越是哭的厉害,蔡云旗的脸色就越是阴沉,眼看着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可那春环就是一句要紧的实话都没有,反过来倒过去就是我姐姐死得惨——

  “这位、这位大爷——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春环的声音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不知道你跑什么?”

  萧一瑾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默不作声的握住蔡云旗那紧攥到发白的拳头,可目光却是直直的逼向那角落里瘫坐的人——

  “你以为你姐姐死了,你们全家就能脱身了?你可知道谋害皇亲国戚是什么罪名——是诛九族!你姐姐就算死一百次也抵消不了,何况你姐姐不仅仅是谋害郡王妃,更是险些谋害了王府嫡子,你有多少个脑袋够砍的。”

  话罢又瞥了一眼春环——

  “我没有那么多好耐心,你还是数数你们家的脑袋够不够砍。”

  又等了片刻,只见那春环抖的都快成了筛子,可牙齿还是紧紧的咬住嘴角,似乎还是不愿开口的模样——

  “看来你是在这儿开不了口,千瑞把人押到衙门去——”

  话音刚落,千瑞都还没进来,春环这边就已经受不住了,连忙跪倒在萧一瑾跟蔡云旗的面前,一个劲儿的磕起头来——

  “别抓我!千万别抓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全都说!”

  春环不过是个贪财的势利小人,一旦上升到身家性命问题,顿时就成了一条扶不起身的烂虫,三两句话一吓,她便什么都藏不住了——

  “是安家二小姐,也就是现在郡王妃,是她买通了我姐姐,让我姐姐在给先王妃的汤药里加了五灵脂,我姐姐分明说的是不会死,但先王妃为什么死,我是真的不知道了!那时候我姐姐给了家里好多银子,还置了宅子,但是没多久郡王妃就死了,接着第二日我姐姐也死了,我想定是被灭了口,这些年才一直什么都不敢说的。”

  “你姐姐的银子竟让你用到了现在?”萧一瑾皱眉问道,十几年的光阴,若是照春环这个花法,只怕不到两年就要糟光了,怎么能到现在还能穿金戴银的如此逍遥?

  春环有些结巴,低着头慢吞吞的道:“我、我——我一直拿那件事威胁刘姨娘——”

  “刘姨娘?”萧一瑾皱了皱眉。

  “就是安家二小姐的生母,她不得已只能用银子堵我。”春环扁着嘴,焦急的又道:“你们可千万不能把我送去官府啊,我知道只有这么多了,全给你们说了,那先王妃的死,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春环见蔡云旗跟萧一瑾不说话,便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以走了吧?”

  只听蔡云旗冷哼一声“可以走了。”

  “哎、哎哎!”春环的样子就像是得了什么免死金牌,连忙就往门外跑,可刚走到蔡云旗身前时,后颈上就挨了重重一下,随即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蔡云旗一把接住她,冰冷着脸色,沉下声音,道——

  “可以走了,但是得跟我们走。”

  有了齐钊又有了春环,小安氏饶是再想狡辩,怕也是说不清了。

  ————

  晋京这几日说是来了个有名的南山老道,只看一看你的面相便能知晓你的命里,已经有许多高门里的夫人去过了,都说准的不得了。

  小安氏平日里就尤为信奉这些,今日这不就过来了。

  那老道身姿偏瘦,脸上干巴的只剩了一层皮,乍一眼看过去,只有两个眼珠子在溜溜的转,竟有些渗人的感觉,瞧的小安氏心中忐忑不安——

  “怎么样?”小安氏问道。

  只见那老道摇了摇头“误入歧途,悔不当初。”

  不过八个字,却字字都说在了小安氏的心坎上,这不正是现在自己的心理写照吗?

  可面上却依旧强撑着——

  “你这老道!胡说什么!”

  那老道却不理她,低着头喃喃又道——

  “亡羊补牢,迷途知返。”

  小安氏心慌的是一刻都坐不下去了,连忙站起身就跑出了道观,张嬷嬷急忙追去——

  “王妃,您慢些——”

  小安氏却像没听到一样,越走越快,此刻的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没一会儿身后的张嬷嬷就看不见了。

  茫然的走在长街上,小安氏却被繁乱的人群,吵的更加心神不宁,后脖颈处的冷汗不停往外溢出,越擦越多——

  恍惚间,一个人影闪过——

  小安氏眯着眼细看过去——

  “这不是我的哲哥儿吗?怎么在这儿?”

  脚步顿时就快了起来,朝着那人影就追了过去。

  此刻,茶楼的天字房里,早有个人等候多时了。

  蔡云哲才进去,手脚就被人控制住——

  “蔡云旗!你放开我!”

  蔡云旗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千瑞,把他的嘴给我堵起来。”

  “是!”

  话罢千瑞便将手里提前沾了麻药的布条塞进了蔡云哲的嘴里,没一会儿蔡云哲就浑身麻痹的动弹不了,只能瞪着眼珠干着急。

  “明明就是进了这里,怎么就不见了?”

  小安氏还在茶楼里来回找着蔡云哲,却冷不丁被谁从身后推了一下,直挺挺的撞进了面前的天字房里——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映入眼帘。

  “蔡云旗?”

  小安氏的眉心霎时就猛地跳了一下,自己明明是来找蔡云哲的,怎么就变成蔡云旗了?

  “姨母,云旗等你好久了。”蔡云旗的声音冰冷,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块冰,重重的砸在小安氏的心头儿。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啪的一声就被关上,任凭小安氏怎么拉都拉不开——

  直到此刻她才察觉出不对,警觉地看向身后的蔡云旗,警告道——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你的母亲!”

  小安氏大声吼道,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在那不远处的屏风后面,是她心心念念了一路的蔡云哲。

  “母亲?”

  蔡云旗眯着眼睛细细的品味这两个字,忽的就笑了,这种笑意不达眼底,但却极其骇人,她直直的望向小安氏——

  一字一句道:“我的母亲,早就被你害死了。”

  二十年了,这是一次将这件事情血淋淋的摆了出来,小安氏的头皮瞬间就麻了,浑身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颤抖着手指——

  “你胡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吗?”蔡云旗淡淡道。

  “你有什么证据!你可知你现在这般是犯了忤逆之罪!”

  “我要是没有证据,又怎么会这么唐突——”蔡云旗叹声道:“姨母知道的,云旗自小就不是个急性子。”

  小安氏一个劲儿的摇头,眼里的恐惧早已将她出卖——

  “你不要胡说!不要胡说——”

  但她就是不肯承认。

  不过她不认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蔡云旗之前就料想到了,冷漠的瞧了她一眼——

  “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罢便走到屏风后面,将那麻痹了身体的蔡云哲揪了出来,扔在了小安氏面前——

  “哲哥儿——”

  小安氏爱子如命,见自己的儿子被堵住了嘴,连忙扯去布条,眼眶瞬间就红了——

  “哲哥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别吓母亲啊!”

  可蔡云哲现在手麻脚麻嘴也麻,只能从喉咙口发出‘嗯嗯’的声音。

  “你把我的哲哥儿怎么了!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也下得去手!”

  蔡云旗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即刻笑出了声来——

  “我母亲也是你的亲姐姐,你不照样下得去手!”

  这时小安氏的身子猛地怔一下,瞧着自己怀里的蔡云哲,又看了看一脸阴鸷的蔡云旗——

  “你你害我的哲哥儿,我——”

  小安氏话还没说完,就被蔡云旗打断了——

  “别以为每个人都是你,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不过是喂他吃了些麻药,死不了的。”

  “我要去王爷那里告你——”小安氏抹了把脸,恶狠狠的看向蔡云旗。

  “告我?”蔡云旗重重的摇着头“你若是去父亲那里告我,那我就去天家那里将蔡云哲通敌叛国的证据呈上去,到时候只怕父亲的家法还没落在我身上,你这宝贝儿子的脑袋就先掉了吧。”

  “不可能,我儿不会做那样的事!”小安氏不知蔡云旗说的是真是假,可也不敢再小瞧她。

  “会不会你说的不算。”蔡云旗拿过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春闱狩猎刺杀我,三里坡刺杀萧将军,大漠后方又找人暗算我——”

  “这些还需要我一一给你展开说吗?”

  蔡云旗放下手中的茶盏,低头朝那满面青筋的蔡云哲看去——

  “你说若是我把这些都呈给天家,会怎么样?”

  “你、你——你——”蔡云哲挣扎着终于发出了声音来“这都是——太子做的、和我没、没关系。”

  “你天天进出太子府,你觉得陛下会信吗?”蔡云旗眼中全是不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蔡修玮的一枚棋子,随时都能被扔下场的那枚无关紧要的棋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蔡云哲声嘶力竭的问道。

  蔡云旗的目光慢慢移开,最后落在小安氏的脸上——

  “我只想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不等小安氏说话,蔡云旗的声音又猛地阴沉下来,凑近身去——

  “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我把蔡云哲的罪证呈给陛下,二就是你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怎么选看你。”

  蔡云哲是这个没种的,见事情败露瞒不住了,立马就趴在小安氏的脚边,又哭又喊——

  “母亲救我!母亲救我啊!”

  小安氏有多爱蔡云哲,命给他都可以不眨一下眼睛,怎么能忍心看他这样哭喊的求自己,眼泪瞬间也像决堤一般停不住的往外涌——

  “好,我说,我什么都说。”

  话罢又看了眼怀里的蔡云哲。

  蔡云旗到底还是不忍的——

  “千瑞,把二少爷架下去。”

  不当着蔡云哲的面,也算是给小安氏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待千瑞将蔡云哲架出门外后,蔡云旗的目光又凌厉起来,定定的望向小安氏——

  “说罢。”

  让我听听你是怎么害死我母亲的。

  小安氏张了张嘴,深吸了口气,将这段压在她心头儿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了口——

  蔡云旗一面听着,一面紧咬着后槽牙——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要如何相信你?”

  “我说的句句属实。”

  “我要你蔡云哲跟蔡依芙起誓,倘若你今日的话里有半句谎言,那他们都不得好死!”

  小安氏上下牙齿都在打颤,抖动着微微举起胳膊,伸出三根手指朝天指去“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就让我的哲哥儿跟芙姐儿,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先开着,我要继续去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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