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王爷,她来了【完结番外】>92、做人要有心意

  自那日蔡云旗说了心意后,白屹安回去就一直在思虑这件事情,论新意而言自己的确是有了,毕竟给一个姑娘家送老鹰,除了自己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了,可若论心意的确是差强人意了些——

  如此想来那日林其琛气成那样,倒也不足为奇了,更何况人家不也还是收下了,这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是连人带鹰都得给自己撵出来吧。

  这么一说,白屹安连连摇头,看来真是自己做错了。

  既然做错了,那就要改,如何改?就又成了个问题。

  这天白屹安一从太医院回来,直奔着恭亲王府就去了——

  拉着门环用力的扣了扣——

  吱呀一声

  一个头发花白,叼着烟袋的老汉儿眯着眼只微微探出个脑袋来,瞧着白屹安眼神中有几分警惕——

  “你是谁呀?”

  “老人家,我是白府的白屹安,来找郡主的。”

  “谁?”老汉儿抻着耳朵又问道。

  “白府,太医院的白府——”

  “白山——”

  “不是白山,是白屹安,来找郡主——”

  “没有白山这个人——没有没有。”

  饶是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哎哎——老人家——”白屹安话还没说完,嘭的一声就吃了个‘闭门羹’。

  这是出师不利啊,还没进门呢,就被赶出来的,抬了抬手还想再敲,却又放了下来——

  想想他的耳朵,估计自己嗓子都喊哑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皱了皱眉,又瞧着天上的日头,还早——

  要不就在这里等吧,郡主总不能一天都不出门来吧。

  想着——

  白屹安就抱着怀里的东西,在恭亲王府石狮子旁的高阶上,用袖子掸了两下便落了座。

  此时的林其琛却是还在宫里陪着江婉筠说话呢,若不是中途蔡显宗差人来找皇后,只怕怎么着也要等到用过晌午饭才能走。

  “咦?”

  轿子外头的子鸢眯着眼往远处瞧着,发出一声疑问——

  林其琛听见声音,便问道——

  “怎么了?”

  子鸢撩起窗帘,说道:“我看见白姑娘了。”

  林其琛登时捏着锦帕的手指一顿,掀开轿帘急忙朝外看去——

  就见那窝坐在石狮子旁不停晃腿的人,吊儿郎当的气质显露无疑。

  正午的大热的天儿,这人怎么会在这儿?

  张了张嘴刚想喊停轿,却又想到那日这人送自己老鹰时的情景,顿时又不想理她了。

  可人家都到门口,要是不理,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小家子气?

  林其琛在心里给自己找补着,瞧着那越离越近的人,心中紧了紧——

  “停轿。”

  轿子刚落地,轿帘还没掀开,白屹安就从高石阶上跳了下来,抱着怀里的东西,屁颠屁颠儿的就先跑了过来。

  “白姑娘——”子鸢欠了欠身子。

  白屹安一双眼睛全在轿子里的人上,冲着子鸢颔首问道——

  “里头儿是郡主吧?”

  子鸢转头瞧了瞧纹丝不动的轿帘,又看了看白屹安,面色有些为难——

  “是郡主。”

  是郡主就行了!

  白屹安越过子鸢,一个大跨步就走到了轿门前,不等轿里的人说什么,下一刻抬手就掀开了轿帘,目光里亮闪闪的,一脸开怀的笑看里头儿的人——

  “郡主您可算回来了。”

  谁能想到她会这么不讲规矩,不过倒也符合她白屹安的风格。

  林其琛本想瞪眼吓吓她,可却在帘子掀开的那一瞬,瞧见了这满头满脸的热汗,就连衣襟的领口都被汗水浸透了,正午的天儿热成这样,就为了等自己?

  心中不知为何,竟隐隐生出些心疼来。

  刚还想瞪去的眼睛,这会儿就软了下来——

  又瞧着她下颌处不断低落的汗珠,林其琛眉头微微一皱——

  “你这是等了多久?”

  白屹安随意的用袖子揩去下颌处的汗珠,向后退了退,迎出轿子里的人——

  不在意的笑道:“也没等多久。”

  林其琛瞧着她这热到都已经涨的紫红的脸颊,怎么可能是没等多久。

  随即便主动取下领口的锦帕递去——

  “用这个擦吧。”

  白屹安低头看着眼跟前儿青紫色的锦帕,目光霎时就怔住了,缩了缩肩膀——

  林其琛见她半天不接,却只盯着发愣,便出声提醒道:“拿着呀。”

  “不好吧。”白屹安这时才回过神儿来摇了摇头,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有什么不好的?”林其琛不解,这厚脸皮的人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

  只见白屹安抿着嘴,脸上竟显出几分羞涩的模样——

  指了指自己“我这汗是咸的,你的帕子可是香的。”

  此话一出,别说是林其琛,就是一旁的子鸢都愣住了,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儿?

  幸好白屹安是女子,这要是男子,怕是现在就要治她一个调戏郡主之罪了。

  “给你,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

  白屹安瞧着被强塞着来的锦帕,哪里舍得擦汗,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阵阵的清香就往鼻孔里钻,心中不自觉的扑通扑通的跳了好几下。

  望着这人此刻的傻样儿,林其琛的脸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发热发烫,不甘心的瞥了眼,都怪这人一天到晚口无遮拦。

  “怎么不进府里去等?”林其琛别过脸去,轻声问道。

  说起这个,白屹安心中就有些憋屈,还不是你那门房耳背,听不清楚我是谁,不然这大热的天儿,我又不是脑子有病,何故在外头儿等到现在?

  不过说出口,却又变成了另外一番话——

  “我这不是想的,给郡主个惊喜嘛。”边说白屹安边将手里的帕子塞进了怀里,似乎是要据为己有的意思了。

  林其琛瞧她这动作,神色又不自觉的慌乱了下,可遂即却又恢复如常——

  淡淡的瞥了眼她——

  才不信她的鬼话,惊喜?什么惊喜?

  打从与这人相识以来,竟是惊吓了。

  子鸢敲了敲门环,门便被人从里头儿打开。

  白屹安紧跟在林其琛身后,生怕那耳背老人家再抓着自己问是谁。

  林其琛又不是傻瓜,一瞧见门房就明白了,恐怕不是这人不想进府里等,是没进去的成。

  微微蹙起眉头,余光瞟了眼一旁的白屹安,也难为她了,万一自己要是没出来,或者从宫里晚回来了,那这人岂不是还要在外头儿等上一天?

  想到这儿,林其琛又觉得她不怎么讨厌了。

  一进正屋,还没坐下,林其琛便吩咐子鸢去端酸梅汤来,想着这人在外头热了那么久,千万别中暑了才好。

  白屹安正是渴的嗓子都要冒烟的时候,一瞧见酸梅汤,眼睛直冒精光——

  连声道:“这个好!这个好啊!”

  一碗饮尽了都还觉得不够,接连又痛了喝了两大碗,才爽快——

  “你慢些——”林其琛怕她呛到。

  “痛快!”白屹安笑着朝林其琛看去,举着手里的见了底儿的空碗,像个小孩似得炫耀着。

  这样爽朗肆意的笑容,让林其琛看得心中一怔,心情顿时都莫名变得好了起来——

  等再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就发现两人四目相交,顿时都有些不好意思。

  林其琛更是别开眼去,不再看她。

  “多谢郡主的酸梅汤,我现下感觉好多了。”

  白屹安在嘴上抹了两把,说着就提起了身后的鸟笼来,向前走去两步。

  顿时那黑布之下的东西,就扑腾扑腾的跃跃欲试。

  林其琛直吓得往后躲——

  想那日的老鹰也是这样跳动的。

  刚才在府门外头儿就瞧见她手里的东西,可却一直也没敢问,许是上回的老鹰让自己心有余悸,总觉得罩着黑布的东西,有些吓人,看着她越走越近,只在心中默念——别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好。

  “郡主莫怕——”

  白屹安见林其琛向后退着身子,似乎很害怕的模样,赶忙解释道——

  “这个不是老鹰——”撩开罩着的黑布,咧嘴笑道:“这是我的心意。”

  话罢,一个通身黑色且羽毛光亮顺滑的九官鸟就显露了出来——

  “这是你的什么?”林其琛愣了愣。

  “这是我的心意。”白屹安提着笼子说道:“我这次是来赔罪的,上回是我欠考虑,才吓着了郡主,这回真的是好东西。”

  只要不是老鹰,像这样的鸟类,林其琛都能接受。

  可——这就是她的心意?

  未免太轻了吧?

  “你唬我,当我没见过呢,这就是鹩哥。”

  白屹安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

  “我知道郡主您有这个,不过,你的那些,跟我的这个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瞧着倒也差不多。”

  林其琛又看了眼那笼子里的鹩哥,也没三眼六脚啊,再看眼白屹安,这人就嘴最能说。

  见她不信,白屹安急忙抖了抖袖子“差的多了!这个是我的心意!”

  说完就蹲下身子朝那笼子里的鹩哥挥了两下手——

  “叫啊,叫啊,快叫啊——”

  偏偏这鹩哥就是怎么都不给面子,愣是像哑巴了似得,一声不吭。

  “嘶——在家怎么教你的?在正主儿面前别给我丢脸啊!”

  林其琛瞧着她有模有样的,真把自己当成训鸟的了,抿了抿嘴角,挑眉笑道——

  “行了行了,别为难人家九官鸟了。”

  白屹安瞪了瞪眼“嗨!我还就不信了!”随即又转头朝林其琛看了眼“这鹩哥爱吃,我得贿赂贿赂它。”

  说完,便在转在屋子里来回瞧着——

  突然,扬眉点头道——

  “有了!”

  抓起桌上小碟里的瓜子儿,快速剥了壳儿,就喂过去一个——

  真是神了,那鹩哥刚吃下一个,口哨就吹了起来,两只小爪子一起一落——

  “郡主吉祥!”

  林其琛猛地抬头,眼眸一亮。

  只见白屹安扬了扬手里的瓜子儿仁,又喂去一个——

  “郡主真美!”

  林其琛脸色腾地一红,扭捏的瞧了眼那一脸开怀的白屹安,又低下头去——这人都教了些什么呀。

  正要再喂第三颗的时候,白屹安却停下了手。

  “怎么不喂了?”林其琛抬了抬眼,自己还在等呢。

  白屹安握着手里的瓜子儿,挠了挠头,笑道:“再喂就是郡主再见了,我、我现在还不想走呢。”

  这人——

  “林郡主——”

  白屹安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一改方才嬉笑的模样,对着林其琛弓起手来郑重其事的行了个礼——

  “之前的事情,还请林郡主不再放在心上,我先前有些钻了牛角尖儿,总觉得要拿些晋京里没有的玩意儿给你,却忽略了这礼物本身的意义——”说着又指了指笼子里的鹩哥“这九官鸟我训了许久,虽说比不上外头儿那些专人训练的,可总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还请林郡主不要嫌弃。”

  这人什么时候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了?

  林其琛眼中的怔忪骗不了人,望着她的目光越发深邃——

  “这话,是有人教你说的?”

  “没有啊,是我自己昨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想的。”白屹安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

  瞧着这人怯生生的模样,林其琛摇了摇头——

  “没,你没说错话。”

  白屹安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瞬间又回来了——

  “没说错话就好,我还担心你又不高兴了呢。”

  林其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心头因着这人忽的暖了一下,想来有多少为了巴结自己费尽心机,千金万金都不算贵,可那些都不是真心实意的——

  而这人,三番四次的受自己白眼儿,却依旧要为自己奉上一份心意,礼虽轻但情意重,此刻自己只觉得眼前的鹩哥比任何东西都贵重了。

  怔怔的伸手摸去——

  “哎!小心!”

  指尖却是猛一痛,下一刻就被白屹安一把攥在了手里。

  “有没有伤着?!”

  白屹安是紧张她,却也羞赧了她——

  “放手——”

  “你手怎么这么凉?”

  挣了几下竟没挣开——

  白屹安的眉头霎时就皱成了一道川,竟还不自觉的还搓揉了两下。

  顿时,林其琛的脸更红了——

  “你——”

  “别动,我给你探探脉。”

  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眉宇间凝视正色,尽是肃然。

  乍然间,仿佛判若两人——林其琛恍惚,似是分辨不得。

  头一回儿,林其琛这般听话。

  手指探上这人微凉的腕间,白屹安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先前就说她体虚宫寒,这人不当回事儿,如今这来了癸水手就冰凉成这样,想必每个月的这几天,定是都不好受的吧。

  “你——”

  “什么?”

  白屹安摇了摇头,压低着声音问道——

  “你肚子疼不疼啊?”

  聪明如林其琛,还能不明白,可是这也能探的出来?!

  猛地抽回手来,脸颊红的跟火烧云似得。

  这么私密的事情,竟被她给知道了,这——这——怎么好意思啊!

  就怕这人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林其琛赶忙先警告道——

  “你不准乱说话!”

  白屹安瞧着眼前这人都可以滴血的双颊,就知道她这是害羞了,也对——毕竟是这么私密的事情呢,到底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呢。

  可身子不适总也不能一直拖,换别的太医估计还没自己会治呢。

  “你等我一下。”

  紧接着就见白屹安喊来了门口的站着的子鸢,要来了纸跟笔。

  笔尖儿放在嘴里含了含,方才沾了几下墨汁,当即便在纸上写出了个方子来。

  白屹安笔墨清秀,硬1瘦1坚1挺1,对着吹了吹气——

  “照这个方子去抓药来煎,让郡主每日只管当水一样来喝——”说着又转头看了眼林其琛“我开的方子不苦的,若喜欢再放些蜂蜜冰糖都是可以的。”

  子鸢接过方子,虽不知为何开方子,不过瞧着有几味是补血益气的药材,倒是有些明白,自家主子的确气血体虚——

  “多谢白姑娘,奴婢记下了。”说完又往里走去,对着林其琛弯了弯腰身“小姐,晌午的饭得了,王爷不在去了练武场,之前吩咐过了,让您先用,不用等着。”

  要吃晌午饭了?

  白屹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也有些空了——

  “也不早了,那、那我就先走了。”

  一听她要走,林其琛反倒有些舍不得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子鸢手里的方子,好歹也算探了回平安脉不是——

  “要不,一起留下用饭罢。”

  就当还她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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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 “好啊好啊!”白屹安求之不得。

  气血体虚者忌发物,林其琛吃的倒也清淡,就是饭量小了点,小鸡啄米似得叨了几下,就吃饱。

  白屹安有些傻眼,自己这才刚刚塞了个牙缝儿呢。

  “你这吃的也太少了,难怪这样瘦呢。”

  说着又捏了捏林其琛的胳膊,果然都是骨头——

  “这样不行!你得再吃点儿!”

  白屹安拿起自己手边还没用过的冰纹瓷碗,往里盛了些奶白色的鱼汤,又将这人根本就没怎么吃的米饭拌了进去——

  “来,把这些吃了。”

  “我吃饱了。”林其琛不解的看向她,还从没人敢逼自己吃饭呢。

  “什么就饱了,我是大夫,我还能不清楚。”白屹安突然就变得好像不怕她了,端着碗就瞪起眼睛来。

  “我不吃!要吃你自己吃!”

  原以为这人会放弃,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用勺子舀了一口吃进嘴里——

  “我吃完了,该你了——”

  “你——”

  那明明就是自己用过的勺子,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避讳,先前用了自己的茶盏不说,现在又来用自己的勺子,合着真是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看。

  白屹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吃进嘴里后才反应过来,可却也已经来不及了,低着头也不敢看林其琛,重新又拿了个干净的勺子急忙递了过去——

  “吃吧,就算再吃一点儿也行。”

  如果不是真的关心,谁会逼着另外一个人吃饭呢,这份好心林其琛觉得无论如何也推辞不掉了,端起碗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白屹安就是个怂包软蛋,只敢坐在一边扒着碗里的白饭,最多就是夹一筷子面前的青菜——

  直到一只凤尾虾落在了碗里头儿,才敢扭过头去——

  她再给自己夹菜。

  “别光吃白饭。”林其琛的声音又轻又冷,但听在耳朵里却莫名的有了一丝温度。

  随即白屹安就笑了,炸过的虾子咬在嘴里嘎嘣脆。

  “林其琛——”小声又快速的叫了下。

  “你叫我什么?!”林其琛皱着眉头,这人蹬鼻子上脸。

  白屹安怂的又立马改了口——“林、林郡主。”

  林其琛默默在心里偷笑了一番,欺负某人的确很有意思。

  白屹安望着的侧脸有些出神儿——高高在上其实也挺可怜的,连个能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再想想日后林家萧家傅家,这三方的牵扯,心里就忍不住担忧起来。

  “以后,我能不能经常来找你啊?”

  “你不怕我了?”林其琛扭头看去。

  白屹安挑了挑眉——“也没那么怕了。”

  ————

  宝阁楼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桃树,往年都有专门的人上去采摘。

  可如今来了萧一瑾,倒是省的费功夫了——

  她盯这棵桃树可已经不少时候了,瞧着又大又红的桃子,站在树下歪脑筋儿就动起来了。

  以前在华南的时候,自己这树也没少爬——

  “蓁蓁,你说这桃子好吃吗?”

  一块长大的人,能不知道萧一瑾打什么鬼主意吗——

  “少夫人,你该不会是想~~~~”蓁蓁手往桃树上指了指。

  萧一瑾打了响指,一切不言而喻。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蓁蓁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您都忘了您在华南从树上摔下的时候了吗?”

  “我就是失手了那一次——”

  “万一——”

  “乌鸦嘴!”

  蓁蓁赶忙“呸呸呸”了三声——

  可萧一瑾是谁呀,决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这不——

  拍了拍手,撩起裙摆就做好准备了。

  素雨素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以为她们主仆在玩闹什么,可下一秒自家少夫人就直冲冲的往树上爬去——

  素雨都惊呆了——

  自家妹妹饶是再贪玩也没胡闹到这种地步啊!

  “少夫人——”

  只见萧一瑾拍了拍手,已经摘下一颗桃儿来——

  “接好了!”

  素月跟蓁蓁连忙拖着裙摆在下头儿兜着。

  “少夫人好厉害啊!”素月尤为捧场,至于蓁蓁见怪不怪。

  “好了好了,这些已然是够了,您快些下来吧——”素雨又在下面喊道。

  可萧一瑾此刻却是玩性大发,摘了左边的还不够,还要去摘右边的。

  正点着脚尖儿去够头顶右边最红的那颗时——

  蔡云旗回来了。

  不知是哪个扫撒丫头叫了世子爷,萧一瑾脚下猛地一滑,手上又没抓的东西,霎时人就踩了空——

  “小心!”

  蔡云旗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也不管自己会不会伤着,硬是伸出两只胳膊接住了掉下来的人——

  所幸蔡云旗回来的及时,萧一瑾也还没来得及往那最高的树干上爬,可却也还是身子往下一沉,蔡云旗的两双腿顿时就跪倒在了地上。

  “你有没有事?!”

  萧一瑾被这人护的好好地,一点丁伤都没受,可那扑通一声的跪地,却是听的真真切切,再看眼这人咬紧牙关的模样,就知道这一跤摔得不轻。

  世子爷都跪在地上了,谁还敢站着,立马一院子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素雨首当其冲。

  萧一瑾瞧着大家都跪在了地上,就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都是奴婢的不好,请世子爷责罚。”

  “不关他们的是,是我自己贪玩,非要爬的。”

  萧一瑾赶忙说道,生怕蔡云旗一个恼怒把大家都给罚了,她才嫁过来,可不想得罪太多人。

  蔡云旗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自己娶回来的媳妇自己能不了解,别说素雨素月,就是自己方才在场,怕也是拦不住的。

  “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悄声在萧一瑾的耳边狠狠的咬道。

  下一刻,便强忍着腿上的疼,硬将这人打横抱了起来——

  “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话罢便抱着怀里的人,就进了屋子。

  而萧一瑾则窝在她的肩上一动不敢动,直到门被关上,才抬起头来。

  谁知道前脚刚进了屋子,后脚屁股上就挨了巴掌——

  萧一瑾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这人竟然打自己屁股?!

  “谁让你爬树的?!”蔡云旗瞪了瞪眼,说着又是一巴掌。

  说是打,其实就是轻轻地拍了一下。

  “摔下来怎么办?!”

  虽然瞪着眼睛,但言语里却全是关切——

  “我还不是为了给你摘桃子——”萧一瑾鼓着嘴,一副你打我,我不高兴的样子,她知道蔡云旗就吃自己这一套。

  果不其然,才不过轻轻地拍了两下,蔡云旗就舍不得了。

  “想吃桃子可以让下人去摘,再不然院子里也有梯子,怎么就非要你自己亲自动手不可了?刚才我要是晚来一步,可怎么办?!”

  想到刚才蔡云旗就后怕,那要摔下来,就算不骨折也得破皮。

  自己一个眼没盯住,她就闹这么一出,说什么也得罚罚她——

  可狠话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脸颊上就被这人‘暗算’了下——

  啵——

  萧一瑾的胭脂顿时就印在了蔡云旗的脸颊上。

  “不生气了嘛~~~”

  眼睛里透着光的,勾着这人的脖颈,就坐在了她的腿上——

  蹭啊蹭的,就是三昧真火也消了。

  蔡云旗无奈的叹了口气,瞧了眼环着自己脖颈的‘坏家伙’——

  “你啊~~~往后不准了。”

  “知道啦,夫君~~~”

  萧一瑾见哄的差不多了,就想查看她的膝盖,刚才那一下怕是不破也要淤青的。

  “爷——”门外忽然传来千瑞的声音。

  “进来。”蔡云旗应声道。

  门被推开,千瑞快步走来,手里拿了个白玉印章。

  “您方才进府后,一个小丫头过来给我的,说一定要交给您。”

  “什么东西?”蔡云旗皱了皱眉,接过一瞧,神色乍然一紧“她人在哪?!”

  “玉龙客栈。”

  原来这东西不是别的,是卢夫子身前所用的印章。

  而千瑞所说的小丫头,正是那天架着梯子泼她们水的女孩。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双眼睛早就在暗处看见了这一切,一转身便进了冬暖阁的院子里。

  玉龙客栈

  厢房的门一开小月只认得蔡云旗,对萧一瑾却有些眼熟。

  “不记得我啦,那天你也差点儿泼了我一身呢。”萧一瑾笑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女的!”小月有些惊诧,难怪那天看她的时候就觉着奇怪呢“那你们什么关系?”

  萧一瑾瞧着眼前这个人小鬼大的丫头,又笑了笑“我是她娘子。”

  “小月——咳咳——”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小月连忙跑过去“夫人,他们来了。”

  蔡云旗跟萧一瑾一进屋子,才发现,椅凳上的妇人头发已经全都白了,面色蜡黄如土一般——

  卢夫子才走了没多久,卢师母的身体竟差到了这个地步。

  “师母——”蔡云旗有些说不出话来。

  卢夫人掩了掩嘴角,望向蔡云旗跟萧一瑾只说了一句话——

  “我能相信你们吗?”

  蔡云旗知道这句话是卢师母最后的支撑,来找自己怕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卢夫子对我有知遇之恩,学生只恨不能替卢夫子报仇雪恨。”

  卢夫人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一个老婆子斗不过他们,可若是什么都不做,我怕是死也不瞑目——”

  卢夫人有哮喘,说一句话中间总要停下来歇一歇——

  “那天我不太舒服,就先睡下了,谁知道半夜书房里起了大火,当我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卢湛先于众人在外头儿救火——我当下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碰巧在附近,可火救下之后,我却在书房里发现了这个——”

  一块烧黄的玉佩

  “我认得,这是卢湛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后来我越想越不对,深更半夜他怎么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先夫曾经就说过这个侄儿将来会走歪路,现在看来他不仅走了歪路,还走了一条心狠手辣的路。”

  说完卢夫人便不住的咳嗽起来——

  “师母——”

  卢夫人摇摇头“我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之所以那么快的离开晋京,就是为了要留住我这一条老命,若是我也死了,只怕先夫就真的要这样枉死了——”

  忽然一把扯住蔡云旗的胳膊

  “你要真念在先夫对你有知遇之恩的份儿上,你就帮帮他,不能让他死的这样不明不白!”

  “师母,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卢夫子枉死的。”

  蔡云旗看了眼一旁的小月“照顾好卢师母。”

  说完人便快步走出了屋子。

  “你打算怎么办?”萧一瑾追上来问道。

  “去雍州,把卢湛押回晋京!”蔡云旗冷着眸光,眼中的豹子随时就要杀出。

  “我跟你一起!”

  萧一瑾揽上蔡云旗的胳膊,如同那天夜里一样,只不过那时她还不是她的妻,现在却已经是了。

  两人快马加鞭的赶到雍州,却还是晚了一步——

  站在卢府的新宅前,里头儿却传来了哭喊声——

  朝里走去,只见祠堂里悬挂着一一个人——

  “啊——”

  “别看!”

  不,不是一个,应该是具尸体。

  卢湛死了。

  蔡云旗捂住萧一瑾的眼睛,平静的望着这一切,望着那被吊死卢湛——

  不知火烧卢夫子的那刻,你可有想过今日的下场。

  朝廷命官无故自杀,自然会有衙门的人来查探,书房里的一封遗书暴露了一切。

  “什么遗书!什么忏悔!什么一命抵一命!”

  蔡云旗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椅子——

  “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不想让人再查下去!倘若真的这么简单,当初为什么查不出来!”

  “你别这样——”

  萧一瑾急忙握住自家夫君的胳膊——

  “至少卢湛死了,不是吗?”

  蔡云旗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眼中犹如烈火燃烧般,充满了恨意——

  “这一切怕是太子一党脱不了干系。”

  “早晚有一天!血债血偿!”

  卢夫子是曾经做过太傅的人,那是何等殊荣,而今却被自己的亲侄儿害死,蔡显宗看了奏折后勃然大怒,一气之下抄了卢湛的家,将他那些妻妾流放三千里,子嗣永世不得回晋京,菊娘因为被休而逃过一劫。

  至于晋京被霸占的卢府,又原封不动的赠还给了卢师母,这样的结局也算是了了卢师母最后的心结。

  “怎么样?”蔡云旗上前问道。

  白屹安将卢师母的手掖进被子里,示意出去说。

  “不行了,她的身子已经耗到头儿了,除非是大罗神仙下凡,否则——”

  白屹安摇了摇头——

  “还是准备后事吧。”

  话音刚落,小月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不好了!夫人吐血了。”

  八月初五,卢师母卒,与先夫合葬。

  天家下诏告天下知——

  伉俪情深三十余载,夫妻同心同德,至死不渝。

  至此传为一段佳话。

  宝阁楼

  蔡云旗靠在窗子前,眉头深锁,萧一瑾从身后走来她也浑然不觉。

  “还不休息吗?”萧一瑾轻声问道。

  蔡云旗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那快要燃尽的火烛,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自打卢师母走后,这人的心情就一直不好。

  “说到底,卢夫子也是因为我,倘若他不向天家举荐我,或许就不会惨遭此劫,我这一想到——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这怎么会是因为你,分明就是暗处里的那些人太过心狠手辣,至于卢湛不过是个工具罢了——”萧一瑾握住蔡云旗的手掌“迟早有一天,都要把他们揪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被隔壁装修吵醒,就撒娇求夫人陪我去吃个早饭

  因为外面下雨,夫人原本不想去的,但又觉得好久没陪我吃过早饭了,一时心软就陪我去了

  结果吃到一半下大雨,回来以后夫人闹了一天肚子

  夫人:“还是不能对你心软”

  我:“....”我能有什么坏心呢

  okk,我又要去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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