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叫晚安吻。”

  谢予本以为谢唯未必会回去,她也做好了只能从于敏娟嘴里打探消息的准备。没想到周五晚上,于敏娟来电话说谢唯周六回去吃午饭,让她早点到家。

  她已经搬回了周呈露的房间,挂了电话继续搂着周呈露撒娇:“明天我就要去执行任务了,你不给一点鼓励吗?”

  周呈露把手里的书反扣在床头柜上,顺势调暗了点灯光,人却没动:“连主任说了,你暂时还不适合激烈运动。”

  谢予舔舔唇,凑过去结实亲了周呈露脸颊一口:“我不激烈不就行了?”

  周呈露也默默咽了下口水,其实在忍耐的,又何止谢予一人呢。

  但连主任的交代她不敢大意,只好先稳住心神,再哄谢予:“再等几天,等你完完全全好了,再运动。”

  谢予有点小失落,但也没生气。其实早就猜到周呈露会这么说,她只是想撒娇罢了。

  谢予随手把被子往上扯了点,含糊着声音:“那我要好好睡觉,争取再把时间缩短一点。”

  周呈露纠结了会儿,低声说:“等你好了,激烈……一点也可以。”

  昏暗的光线里,周呈露的侧脸线条变得格外柔和甚至带点模糊的光晕,朦胧里更加动人。尤其是在这样朦胧的意境里,她说出这样令人期待的承诺,真是想让人保持冷静都难。

  谢予眼睛里的光快要超越那盏床头灯了,直勾勾看着周呈露,仿佛能把那轻薄的睡衣烧透。谢予怕自己再看下去,就会控制不住激烈起来。

  她躺平后又把被子盖得更加严实,眨眼看着依旧靠坐着的周呈露:“你还不睡吗?”

  “在等明雪给我发点数据。”

  “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建议取缔纠正中心的报告?”

  因为这事源于陈熏,周呈露没有刻意瞒着谢予。但她们也没在陈熏面前多提,毕竟这对于当事人来说,无论过去多久都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

  “主任跟我说,过段时间院里领导要调整,暗示我把报告准备好,到时交给新班子。”

  “要换领导了?那是好的还是坏的啊?”

  周呈露低头看她:“好坏不好说,但只要肯接我这份报告就行。”

  谢予其实不太明白,以周信安的人脉资源,周呈露如果真想把这份报告交到上面主管部门,也不是办不到。为什么要等那么久,走那么多流程?

  “按章办事,将来才不会被人钻空子说我师出无名。”周呈露也无奈,但这就是现状,“如果人人都在规则外走捷径,制定规章的意义就没有了。虽然我也很着急,但该遵守的还是得遵守。”

  谢予打了个呵欠,躺下以后果然容易犯困。

  “困了就先睡吧,我把灯关了。”

  “不用关灯,我能睡得着。”谢予翻了个身,面朝着周呈露,还往她旁边挪了点。

  “我陪你说说话,不然你一个人等数据多无聊啊。”

  “我可以看书。”周呈露怕耽误了谢予睡觉,作势要把刚才反扣的书拿回来。

  谢予幽幽叹了声:“书哪有我好看啊。”

  周呈露的手停在半空,回头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光线虽然不亮,但谢予还是觉得的脸和耳根都有点热辣辣的。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点,只留一双眼还在巴巴看着周呈露。

  她那无辜的小眼神加上偶尔为之的言语挑、逗,有时比亲吻抚摸还容易撩拨心弦。周呈露撇开眼,加了点力气才把书拿到手。

  “你赶紧睡,不然我不理你了。”

  “哦,那我睡了。”

  周呈露见她突然不吭声了,可那道目光却依旧在自己身上盘桓。

  她只好转头去看谢予。不得她开口,谢予主动就表示了:“没有晚安吻吗?”

  周呈露低头在她额头和脸颊都亲了亲:“快睡。”

  谢予勾勾手指,示意周呈露再过来一下。

  原以为她要说什么,谁知刚低头,唇上便一热。

  谢予笑眯眯躺了回去,心满意足把被子扯平:“这才叫晚安吻。”

  隔天谢予吃了早饭就出门了,周呈露把她送到小区外,谢予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

  “万一碰到我爸妈更烦,没这必要。”她下车后又转头强调,“今天不许在外面等我了,这样我会很心疼的!”

  她特地把心疼两个字说得很重,而且神情十分严肃。

  “我只是怕你被欺负。”

  “我心里没感情,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伤到我。”谢予扶着车窗,生怕周呈露不信她是认真的,“但是你要是有任何一点委屈,我肯定特别难受。”

  周呈露心里泛甜,也是因为比之前更信任谢予的能力,不再像上次那么担心:“要是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予给了她一个飞吻,这才乐呵呵过了马路。看到她进了小区,周呈露在车里又等了一会儿,估计她已经进家门了,这才开车离开。

  谢予前脚到家,谢唯没过多久也回来了。和平时回家不同的是,他今天竟然带了不少东西。

  谢予觉得好奇,多打量了几眼,但于敏娟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迎过去接了东西,嘴上却“抱怨”:“你上班赚钱不容易,家里什么都不缺了,你还花这个钱干嘛。”

  话虽这么说,但儿子拿东西回来,证明心里想着他们,于敏娟哪里会真正的不高兴呢,无非就是心疼谢唯的钱包罢了。

  谢唯看上去意气风发,还反过来开解于敏娟:“妈,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领导器重我,所以我收入也涨了。”

  谢予假装天真问了句:“哥,你升职了?”

  谢唯转头对她笑笑,说不上亲切但看得出他心情很不错。

  “名义上还没有,但实际上差不多吧。”

  谢予心想,难怪敢对江纹绣改变态度,原来是自己升上去了。想起原书里谢唯志得意满,毫不留情蹬掉周呈露,改娶小护士的恶心样子,谢予真觉得迁安医院的领导是不是很久没做视力检查了。

  就这种人,还能让他升职?

  不过谢予也知道自己今天回来的目的,听谢唯这么说,立即表现出惊喜和“崇拜”:“哥,你这么年轻升职又那么快,其他同事岂不是羡慕得哭了。”

  于敏娟把东西放好,又催谢成占手脚麻利点好好收拾厨房,过来对谢予说:“你哥本来就有能力,要不是之前手受伤了,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副主任了。”

  这绝对不可能!谢予问过周呈露,就算资质再好的青年医生,要升到副主任也需要时间和访学交流,何况谢唯哪里算得上特别突出?

  于敏娟这种滤镜,只有她自己沉浸其中。

  谢唯最近已经从这份失落中走了出来,现在的他找到了自我增值的另一条捷径,并不比挤破头去争个业务职称差。

  “妈,这话你可不能当着我的领导和同事们说,不然我是要挨批评的,压力会很大。”

  谢唯今天这句提醒也跟平时不一样了,以往他总会蹙眉压低声音,用一种责备的态度示意于敏娟注意说话分寸。可现在,他嘴角还带着笑意。虽也是提醒,但并没有听出多少真正阻止的意味。

  反倒是有点,刻意谦虚的自得。

  上一次全家坐在一起吃饭,还是江纹绣登门的那回。这次江纹绣没有来,大家也都很有默契都没提她的名字。

  谢唯今天拿回来的竟然还有一份顺风顺水鱼,这在非春节期间的价格更离谱,并且只卖不参加换购,而他竟然买了。

  于敏娟把鱼端上来的时候,谢唯顺手接了一下,这时谢予终于看清了他的手表了。

  虽然她对名表研究不多,但这款绿色的表盘她还是知道的。不至于昂贵到买不起,但总觉得和之前谢唯那消费观念有点不一致。

  “哥,你这手表真好看。”

  谢唯顺势做了个看时间的动作,浅笑:“你将来好好工作,也能买。”

  于敏娟猜不到那表的价格,但最近谢唯每次回来戴的表都不一样,她还是觉得这样太浪费。

  “你可别带坏她,赚钱了也不能这么乱花。”

  谢唯敛了点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颇为阔绰:“爸妈,你们也辛苦了这么多年,是该考虑善待一下自己了。我的事你们不用再操心了,存的钱就自己花了吧。”

  于敏娟和谢成占交换了个眼神,却没看出太多高兴。

  “阿唯,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好了,要入赘江家啊?”

  也只有入赘,那给他准备结婚买房的钱才不用花了。

  谢唯眼底有一丝冷意:“不会入赘的,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