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我和冥主谈恋爱>第78章 羽蛇神的诅咒

  江楼弃安静地听着,一双泼墨般漆黑的眼眸里,分明没有一丝杂质,却深邃得看不清半点深处的情绪。

  对方明明连读心术都了如指掌,怎么就是偏偏不明白他的心意?

  又或者不愿意接受罢了……

  他眨了眨眼,凑近谢九尘,轻佻地调戏:“这么说你刚刚一直在偷看我喽?”

  谢九尘心头一滞,强自镇定地否认:“没有,警惕周围总是好的。”

  见这人半信半疑还想追究,他立马转移了话题:“所以古庙的事情你怎么决定?”

  江楼弃摩挲着耳钉,说道:

  “我昨天有留意和观察过那些居民,他们白天足不出户,晚上会去往山顶待两个小时,我们只要趁他们离开的时候偷偷溜进去就可以了。”

  谢九尘抿嘴一笑,淡然如水的眸子竟染上几分异样的情绪,“好,听你的。”

  身旁的男人忽而停住了摸耳垂的动作,如墨的黑发制造出深色的阴影掩盖了他明亮的眼睛,却丝毫藏不住浓烈的深情。

  一顿酒足饭饱过后,那几个不人不鬼的同事直接先回了楼房睡觉。

  待到所有部落居民离开,最后无声无息往山顶走去,人皮也突然消失在了篝火旁。

  两人悄然躲进了茂盛的树丛后面,不远不近地跟踪着前方的队伍。

  那些部落人完全就像在机械走路一般,丝毫察觉不到有外人的存在。

  夜黑风高,谁在肆意张狂地笑,沙沙树叶的声响,是在为谁祈祷。

  几只蝙蝠划过树梢,眨眼又被吃掉。

  越到了山顶的最上面,周围高大的树木也开始变得稀疏起来。

  连吸进鼻腔的空气都是冷的,冷到人的骨头缝里去。

  “我们得再喂会蚊子才能进去了。”

  江楼弃半阖着眼眸,一只手臂枕在后脑勺上,口中还叼着一根草茎,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大树干上。

  稀碎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将他那高挑的身材修饰出完美的弧线,那俊美的脸庞更显得棱角分明。

  谢九尘假装平静地移开视线,直视着前方,“你应该有驱蚊符吧?”

  “对哦,差点给忘了。”

  江楼弃从衣兜里取出两张符咒,扬了扬,微笑着贴在对方的手臂上,“不过这普通驱蚊符的效果居然还在啊。”

  谢九尘一动未动地站在他面前,目光望着他身后的金字塔,“阿兹特克人在建筑的领域一直都是佼佼者。”

  听到这话,江楼弃扔掉手里的狗尾巴草,右手臂直接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眼睛看向了不远处。

  庄严雄伟的金字塔古庙,在无边苍穹的映衬中,矗立在眼前,沐浴着满月的银辉。

  “塔是好看,可惜人不干好事。”

  江楼弃踢着脚,百无聊赖地瞥过一眼,自顾自看起了星空,“九尘,你看天上。”

  浩瀚无垠的夜空中,月色苍茫,那些点点繁星连成一条银链,遥远而又孤独。

  闻言,谢九尘微微仰起头。

  江楼弃忽然不说话了,视线从星空转移到了眼前这张最深爱的脸上。

  那人的眼睛很美,有山川河流,有日月星辰,有四季时令,有朝暮晨曦,唯独就是没有他。

  一缕飘渺的惆怅在他眸底淡淡地掠过,显得很是哀伤和幽怨。

  谢九尘似是注意到了他的失意,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他们出来了,该我们进去了。”江楼弃尴尬地刮了下鼻梁,拉着他走向旁边比较隐秘的过道。

  金字塔呈现出一扇“人”字形拱门,两把火炬挂于两旁,窜动着火星燃烧。

  一道雕琢着蛇形图案的机关位于石门的正中央,周围还镶嵌着许多古老的符文。

  江楼弃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乖乖站在一旁,“靠你了九尘。”

  “我试试。”

  话毕,谢九尘走近了一步,双眸盯着那机关思虑片刻,随后抬手轻轻转动。

  突然间十几只利箭露出矛头,毫无防备地破关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江楼弃比那毒箭更快,一把将他拉过身侧,那些箭一一射到了背后几十米处的树干上。

  “抱歉,失误了。”谢九尘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仓皇不到几秒又恢复了镇静。

  江楼弃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没事,我在旁边,你慢慢研究,不慌。”

  谢九尘极轻地点了下头,最后一处机关按下,坚固的石门终于被打开。

  两人迅速走入里面,大门又重新合上。

  放眼望去,古庙里看起来十分宽阔,却总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门上吊着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抓着一个腐烂的人头,摇摇晃晃。

  而且在金字塔正面的底部还雕刻着一个令人惊异的奇观——羽蛇头。

  这个匍匐在地的巨大蛇像高1.43米、长1.87米,宽1.07米。

  听闻每逢春分和秋分两天的下午三点钟,西边的太阳会把边墙的棱角光影投射在北石阶的边墙上。

  这时整个塔身,从上到下,直到蛇头,看上去起起伏伏,犹如一条巨蛇从塔顶向大地爬行。

  再看去,只见成千上万的骷髅头骨遍布满地,白骨森森的瞳孔深不见底,见者触目惊心,充斥着惶惶不安的气氛。

  “好家伙,这是杀了多少人啊?全给地府冲业绩了。”江楼弃鄙薄地笑了笑,顺带踢飞了一颗滚到脚边的颅骨。

  谢九尘睫毛颤动,眉头轻皱,“这业绩不要也罢。”

  “哈哈哈,不要就不要呗。”江楼弃轻笑出声,眼梢微微地向鬓角挑去。

  谢九尘忽而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目光,提步轻轻走了过去。

  斑驳的墙面,高而厚,上面镌刻了许多古老的象形文字,苍凉却又血腥。

  除了一些部落的文字外,左边还有一幅阿兹特克部落祭祀主神的流程图。

  阿兹特克人认为生命来自于死亡,而祭祀是一种荣誉性的死亡。

  他们将献祭者带向金字塔之后,将他放在祭祀石上,并用鲜血洗刷祭坛和神殿阶梯,以便取悦众神。

  祭祀石的表面凸起,献祭者仰面躺在大石头上,将自己的胸膛裸露在祭司们面前。

  而他的四肢全被旁边几个人死死拉住,然后等着祭司手拿燧石刀上场执行。

  祭司将手伸进还在跳动的心脏中,迅速把心脏取出,双手将它举向天空,献给他们信奉的第二任太阳神。

  魁札尔·科亚特尔,又为羽蛇神。

  他是阿兹特克神话中存在的至高一柱神,司掌生命与丰收、文化、风雨的神。

  他不是太阳神的化身。

  他就是太阳神。

  那些献祭者的身躯会被部落人蚕食殆尽,随后将尸骨残骸扔在了神庙外。

  江楼弃沉默了一会,眼里泛起冷光,说道:“这些情景刚好对应了那幅《活人献祭》的油画。”

  “不错,还原了百分之九十,还有百分之十的信息藏匿在羽蛇神本体里。”

  说罢,谢九尘又走向了右侧,抬头望着墙壁中间那个巨大的神像。

  江楼弃也跟着走过去,眼神闪了闪,头疼地看着复杂的石碑文,“是那些被禁锢的亡灵,原因呢?”

  身边那人忽而顿住了,一言不发。

  谢九尘默默凝视着碑文上艰深晦涩的部落文字,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有神。

  下一刻,墙面上的文字宛若在他眼前活了一样,似波浪般上下起伏、跳跃。

  片晌,谢九尘缓缓开口:“原因是他们想用灵魂塑造主神的肉身,让神带领他们离开海岛,创设更加安宁与强大的未来。”

  “他们脑子一根筋,想法还挺多,既然都已神,神又怎么会轻易做人?”

  江楼弃的那番话问得无关紧要,却又一针见血。

  “所以阿兹特克人被他们的神明诅咒了,永远也无法离开海岛,连同那些亡灵,也同样被封锁在主神像里,永生永世无法解脱,无法往生。”

  谢九尘几乎是一口气讲完了碑文上的字眼,连侧脸都晕染着淡然的疏离和薄怒。

  江楼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喃着:“羽蛇神的诅咒……”

  他忽地想到了什么,又继续刚才的话头:“这么说的话,那看来所谓的亡灵盛宴早就说明一切了,我们不仅会变成亡魂,还会成为羽蛇神的盛宴。”

  听到他的话,谢九尘稍微摇了摇头,声音轻和却又异常的坚定:“不会的,你,我,我们都要活着出去。”

  江楼弃忽然间怔愣了好些许,原本泰然自若的神情瞬间凝固了,从容的微笑也僵在了脸上。

  不过才短短几秒,他又没心没肺地说道:“能跟谢大美人同生共死,本人死而无憾了,说不定我还能笑活过来。”

  谢九尘哑然失语,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了,“走吧,找主神像。”

  两人绕过那些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骷髅架子,来到了供奉主神像的房屋。

  奇怪的是,明明每天晚上都有人来这里烧香祈祷,可地砖间却满是杂草。

  层层的蜘蛛网像一个大罩缠绕着房梁,上面勒死了无数只大蜘蛛。

  白色蜡烛摇曳其旁,那燃了一半的焚香,静悄悄躺在桌脚,腐烂的苹果香蕉,给空气注入了一份难闻的味道。

  不过最可怕的不是这些,而是抬头往上看时,那挂满了房顶的大脑!

  白花花的脑浆崩裂开来,就像一团浆糊,和鲜血淋漓的脑子混合在一起,到处弥漫着一股腥臊之气。

  江楼弃捂着受害的鼻子,眉头紧锁,“以后我再也不吃猪脑花了。”

  “咳咳。”

  谢九尘措不及防被这味道呛一口,结果下一秒一张祛味符就贴在了他手臂上。

  江楼弃盯着半空中的东西,蓦然问了一句:“不过他们要脑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