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于融刚睁眼, 打开手机，就看到两个小时前肖时律给自己发的微信。
看了看表，才上午十点钟。
于融：嗯, 刚醒
“今天醒的好早，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于融：你也醒的好早
“一大早的就有人来查房打针换药的，不想醒也得醒了。”
“睡得好吗？”
于融：挺好的
“好不容意放假，前几天都没有怎么睡, 要不要再补补觉？”
于融：也行
肖时律：……
肖时律：小狗委屈表情包.JPG
于融：怎么了？
“眼巴巴的等了你两个小时才等到你的微信，说了两句话你就要去睡了……”
于融失笑：不是你让我去睡的吗？
“我让你睡你就去睡啊？这么听话？”
“那我让你接我电话, 你也听话吗？”
于融：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
肖时律一个语音电话又打了过来。
于融无奈，点了接听。
肖时律语气轻快：“终于舍得接我电话啦？”
于融：“……你有事吗？”
肖时律：“没事不能和你打电话啦？”
于融冷淡道：“没事你打什么电话。”
肖时律顿了一下：“……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于融：“我声音有什么好听的？”
肖时律：“好听的。”
于融：……
肖时律：“那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吗？”
于融：“你天天给我发的微信都是语音, 我不是天天都在听？”
肖时律：“好听吗？”
于融：……
肖时律：“问你呢，好听吗？”
于融：……
肖时律：“哥哥，我夹的好听吗？”
于融：“您能收敛点儿吗？”
肖时律笑了两声：“不要, 我不夹你就不理我，我以后天天夹着和你说话。”
于融：“为什么非要我理你？”
肖时律：“那你为什么非要不理我？”
于融：……
肖时律：“你看, 我没夹，你又不说话了吧。”
于融受不了了，他想破脑袋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肖时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不想再想了，再这样想下去, 他的脑细胞迟早要被自己烧完。
于融沉默了一会儿，直白地来了一句：“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弯？”
一个直球毫无防备的打了过来，直接把肖时律给打蒙了。
见肖时律不说话, 于融垂了垂眼, 又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肖时律没想好怎么回答, 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那你呢？”
反问，又是反问，这种从不正面回答问题反而又把问题推给自己的戏码于融真的是受够了。
于融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地道：“你是想在我这里试探一下你的撩人技术是不是男女通杀，来证明自己魅力无边吗？”
肖时律否定道：“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是吗？”于融轻笑一声，忍下难过，装作不走心的样子：“我虽然是gay，但也不是说只要是个男的就可以。”
于融这是在，委婉地拒绝自己吗？
肖时律愣了一会儿，追问道：“那你看我可以吗？”
于融心里泛酸，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笑道：“还撩呢？”
“撩不到吗？”
“你是gay我是gay？你撩我干什么？”
“如果是你，我可以是。”
“如果不是我呢？”
肖时律坦然道：“……我不知道。”
“我从来不相信，一个直了二十多年的人，会突然弯了。”
“我之前也不相信，”肖时律沉声道：“但是我现在相信了。”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表白吗？”
“如果你愿意，可以是。”
“我不愿意，”于融的声音淡淡的，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所有的情绪，显得他的语气疏离又淡漠：“我不愿意拿我自己去给你当试错的样品，等你真正的正视到自己的性取向之后，再告诉我你喜欢女生，我不接受。”
“我没有把你当做我试错的样品。”
“如果我们不在一个队里，你这样的，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一下，”于融语气很轻：“但是大家同在一个战队，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天分手了，多尴尬呀。”
“还没有在一起呢你为什么就考虑到分手了？”
“因为没有这个尝试的必要。”
“……你三十六度的体温是怎么说出来这么冰冷的话的？”
“我觉得你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不要因为自尊心和胜负欲，一时上头，拿暧昧当喜欢，产生什么不正确的错觉。”
“你是觉得我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吗？”
于融又笑：“也许你就是单身太久了，闲的，等你手伤好了能出院了，多出去走走，遇见心仪的女孩子了和人家多聊聊天，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帮你要微信，当聊机，你也老大不小了，给你找个良人把你收了，你也就安定了。”
肖时律被连续拒绝，也不再坚持。
他现在不管说什么，于融都不会相信。
话已至此，再争论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用，”肖时律拒绝道：“不用你帮我要微信，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会主动上的。”
“嗯，”话终于说开，于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那祝你早日觅得良缘。”
“急什么”肖时律语气平淡：“等有良缘了你再祝也不晚。”
“噢，好。”
电话挂断，于融攥紧了手机，深深地叹气。
肖时律刚刚表白了是吗？
自己还拒绝了他是吗？
自己拒绝了。
自己真的拒绝了……
于融捂着心口，喉咙发酸，心口疼的难受。
他刚刚真的很想，很想糊糊涂涂地就答应下来。
很想放肆一把，和肖时律试一试。
不就是谈一场很有可能马上就分手的恋爱吗，为什么就不敢拿得起放得下的试一次呢。
为什么就非要如此清醒如此悲观的拒绝掉呢。
万一呢，万一肖时律是真的喜欢自己呢……
于融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胸口很闷，闷得难受。
作为一名清醒的恋爱脑，他真的，太痛苦了。
-
肖时律挂完电话，趁着助教不在，换了身儿衣服直接从医院里溜了出来。
不相信是吧？直接拒绝是吧？口是心非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嘴到底是有多硬。
谁他妈的给你说的我直了二十多年突然弯了？！
早他妈的弯过了！
于融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还好今天休息，他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放空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用面对队友，更不用面对还没有出院的肖时律。
等过完今天，一切又会回到正轨。
恢复到最正常的状态。
他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好。
难过了五个小时后——
于融看着站在自己门口的肖时律，大脑一片空白。
“别动，给我抱抱。”
于融：？
“挂完电话到现在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于融：？
“水也不喝饭也不吃跟丢了魂儿似的，还说你不喜欢我？”
于融：？？？
“干嘛这么折磨自己呀，我又不是不喜欢你，嗯？”
于融：！！！
“傻啦？怎么不说话？是见到我太高兴了吗？”
于融眼眶一酸。
他突然觉得好委屈。
自己做了好几个小时的心理建设，自己默默地消化已经拒绝过肖时律的事实，自己在后悔清醒又难得糊涂的情绪中反复横跳，好不容易才刚刚接受现状。
却被站在自己面前的肖时律直接击碎，所有的心理防线瞬间坍塌，渣都不剩。
我去他妈的直男弯男要理智要清醒要保持冷静！
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可是多少人的梦中男神肖时律啊！
还他妈的要什么自行车？！
就算吃不到嘴里哪怕放到嘴边沾点儿油也好啊！
没事儿了上手摸摸抱着啃啃他不香吗？！
吃什么亏了！
于融一时冲动，揽着肖时律的腰就把自己埋在了人家怀里。
炸了毛的一头银发蹭在肖时律的颈边，脸抵在锁骨处，忍不住地深吸了一口。
肖时律哭笑不得：“你吸猫呢？”
于融的声音闷闷的：“好香。”
“嗯，为了见你，刚洗了澡。”
于融又蹭了蹭，“你的伤不能沾水啊……”
“没沾水，举着右手，拿左手洗得。”
于融抱不够，抱得紧紧地：“能出院了吗？不是说还得明天？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肖时律的笑声从于融的头顶处传了过来：“我怕我回来的再晚一点儿，我的宝贝就把自己给折磨死了。”
于融耳朵一热，没说话，默默地放开了肖时律。
“不抱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没洗澡……”
“便宜占完了知道害羞了？刚刚蹭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于融：……
“过来，再抱一会儿，”肖时律背靠在墙边，笑弯了眼，“你抱够了我还没抱够呢。”
“你刚赶回来，先躺下歇会儿吧，我先去洗澡……”
“那等你洗完澡了躺着抱。”
于融红着耳朵，把肖时律拽到床上躺着，火速逃到了洗漱间。
肖时律倚在于融的床头，看着团成一团的被子，皱巴巴的床单，和被扔在地上的枕头，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明明那么难过，又摔枕头又把自己揉到被子里的，怎么能在电话里拒绝的那么果断又无情呢。
真是个矛盾又别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