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遗体并不是很体面,但对于很少能善终的巨狼族来说,那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
叶啸和胡志一同时愣住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还是胡志一先抱住叶啸的狼爪,问,“阿姨,您说,是谁的葬礼?”
“叶祺商,叶啸的爷爷,”柯娜的声音冷静到近乎残酷,“他因为围捕犯罪分子牺牲了。你父亲坚持要亲自来告诉你,我们希望你可以平静地接受爷爷的离去,就像所有巨狼族一样,他为这座城市奉献了一生。”
柯娜说完,朝胡志一点了点头,离开病房是关上了门。
“叶啸,”胡志一被巨大迷茫和痛苦笼罩,那是来自叶啸的情绪,他起身快速抱住巨狼的脑袋,“我知道,我在,想哭就哭吧。”
……一个小时候,
叶啸和胡志一同时走进告别仪式,身上包扎的伤被黑色西装遮盖,头发也都梳理成了成熟模样。
叶啸将手里的白菊花放在水晶棺材上,里面的遗体是一头巨狼,狼头掩盖在鲜花下,能看到脖颈处有撕裂的焦痕。
黑沉的狼眸盯着那处伤痕,叶啸突然上前,抬起的手被胡志一压住,“让老人家走得体面些吧。”
“我想看看他,”叶啸没有强行上前,全身弥漫着冷冽的气息,似乎随时会攻击周围的灵类,“他怎么就没了。”
一句陈述,是大家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还是柯娜上前,“去旁边谢礼,不要让爷爷走得不省心,这是你最后一次以族群身份参与。胡同学,麻烦你带他过去。”
巨狼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即便是血亲也不能轻易靠近,也只有结印的配偶不会被攻击。
胡志一拉着叶啸的手,将人带到一旁。
叶吟早就来了,不过他只能站在宾客中,与胡志一目光对视的时候,朝他点了点头。
胡志一也是第一次注意他身边的女性,黑色套裙,齐肩短发,五官秀气。
跟叶吟站在一起,身材有些娇小,散发着一股知性气质。
可能是叶吟情绪同样十分差,他的手也一直被妻子握着。
对方发现胡志一的视线,也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叶啸突然靠近,将脑袋完全放在胡志一肩上,闷闷地说:“你不要看别人。”
这不仅仅是来自巨狼族的占有欲,而是叶啸的情绪控制明显已经到了边沿,就怕哪一点刺激成为最后的稻草。
“好,你乖乖的,”胡志一抬手轻轻抚摸叶啸的头,低声道,“等告别仪式结束,我有办法让你看到他。”
“真的?”叶啸没离开,反而将脸全部埋进胡志一的脖颈间,声音带了鼻音。
胡志一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落在皮肤上,越发心疼这头将被族群抛弃,又没了亲人的狼。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刚成年,还不到二十的年纪。
告别仪式在继续,胡志一一心安抚叶啸的情绪,根本没在意那些或是探究,或是嘲讽的视线。
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注意到那几个一直注意他的灵类。
告别仪式结束后,遗体就要进入冷冻仓进行粉碎处理。
灵类对死后的身体并没有多少执念,毕竟在他们还是动物时,死亡后更大的几率是被别的动物吃了。
粉碎处理之后,家属可以拿走一部分作为纪念,其他的则回归自然。
叶家几兄妹本来打算结束之后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可当聚拢时,发现叶啸已经不在大厅,胡志一也不在。
叶寻冷笑一声,“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要离开,就怕我们弄死那只狐狸?”
这一句,换来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不用说,这时候还会揍他的也只有叶甜甜了。
“瞎说什么!他能坚持两小时已经不错了,下次挑战父亲就该是你了!”
叶寻脸色一白,看都不敢看向他们的父亲。
此时,胡志一已经拉着叶啸进冷冻仓外的房间。
遗体告别仪式结束之后,并不会马上进行冷冻。
“我查过,冷冻仓需要时间启动,但他们不确定告别仪式结束的准确时间,通常需要等到遗体过来之后再启动。”
胡志一扶着叶啸,他的腿上还夹着固定板,刚才在大厅里都是在咬牙坚持站着。
两人躲在一扇门后,等到工作人员运来遗体,去了隔壁之后,才出来。
这一次,胡胡志一没有阻止叶啸,如果不让他看一眼的话,恐怕这件事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别看叶啸平时对叶祺商说话没什么礼貌,可胡志一知道,他十分崇拜这个爷爷。
在两人相处的时间里,叶啸几乎没有提起过父亲叶阑,可每次说到七匹狼家族的过往,就要说一些叶祺商年轻时建立巨狼族群或是为风城做出贡献的事情。
虽然语气通常都是屌屌的,可掩藏的崇拜根本逃不过胡志一的眼睛。
叶啸拉开水晶棺的棺盖,手都在颤抖,干涩的喉咙动了几次才勉强说道,“你背过身去吧,可能不好看。”
“不,”胡志一伸出手,跟叶啸的手放在一起,“我们一起看,看到了,然后去找害死他的凶手。叶啸,这一次不管对方是谁,或是什么势力,我们一起为爷爷报仇。”
“……好,”两只手,一起拉开了覆盖的鲜花……
叶啸的伤好了一小半,医生建议出院休养。
胡志一开车将他接到叶祺商的湖畔木屋。
在老狼王的遗嘱中,湖畔的屋子和他名下的大部分遗产都给了叶啸和胡志一。
当然,这些遗产中并不包括属于族群的那部分。
叶啸现在已经不能回城堡里,出于巨狼族的体面,跟当初叶吟离开时一样,他得到了一套公寓和足够完成学业的资金。
袋鼠阿姨帮两人准备了晚饭,饭后两人待在二楼起居室里,胡志一将药物放在叶啸面前。
“谢谢,”叶啸吃了药,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陪我坐一会儿吧。”
胡志一放下杯子,顺从地坐到他身边。
叶啸心里不得劲,皱眉问,“你最近怎么这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