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
“老板好像醒不过来!”
‘嘭!’
“大家稳住!信号怎么样?!”
“还是不行!”
“油量也不多了!那些人究竟做了什么!”
“老板!老板……”
“……”
任姒半梦半醒的时候,觉得纳闷得很。
她很头疼,而且眼皮沉重得很,怎么也睁不开。
以前没有一次破境出来的时候有这种感觉。
而且周围晃晃当当的,好像在车里。
但等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她却感觉自己正躺在地面上。
她眨了眨眼……
眼前是雾霭沉沉的天空。
她动了动手……
很好,手被绑了。
任姒皱着眉扭头,然後慢慢挑眉,乐了。
只见她周围躺着几个和她一样的倒霉蛋,并且所有人的头恰巧在一个圈上,仿佛在cos太阳花。
她笑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头顶正好对着光哥的脑袋。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光哥:“我去!还没出境吗?!”
潘丰:“已经出了。”
光哥:“那咱们现在是在哪?!”
潘丰:“咱们被绑架了,你们听。”
周围议论声纷纷,发现他们醒了之後,村民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哎他们醒了。”
“终于能进行仪式了吧。”
“是啊,村长呢?”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大家让一让!”
躺在地上cos太阳花的几人闻言都坐了起来,但他们的手上绑的是铁链,而且链子还和身後一根嵌入地底不知多深的地钉连接着。
周围来的人并不多,有林阿姨和几个常来村长家的村民,似乎对这件事知情的也就他们几个。
任姒回头看地钉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什么,一抬头,发现自己六个保镖也呈同样的姿势绑在他们旁边。
其中一个保镖喊道:“老板!老板你没事吧?”
光哥踢了那保镖一脚,“你们怎么他妈当保镖的!”
保镖委屈道:“是一个叫常鸣的人来报信,说你们有危险,可他把我们引到这之後就叫了一堆人来偷袭我们,我们中了迷药,好不容易让两个还算清醒的兄弟带着老板逃了出去,可车子很快就没油了……”
“哎,这锅我们可不背。”
突然,他们身旁蹲下一个男子,正是常鸣。
“我只是把你们引过来,可没觉得你们还能逃走,你们的油可不是我们放的。”
保镖悲愤道:“那还能是谁!”
常鸣无所谓地耸耸肩,起身离开了。
潘丰问道:“姐,阿卫能出来吗?”
“你们也召不了偶对吧?”任姒无奈道,“我也不能,灵力都聚不起来。”
光哥:“肯定是咱们最後吃的那顿饭有问题!”
潘丰:“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家不要气馁。”
‘笃――’
一道拐杖拄在地面的声音响了起来。
村长的声音随之响起――“献祭仪式已经准备完毕……”
然後他们眼睁睁看着林阿姨推过来一板车的砍刀。
包括常鸣在内的几个年轻人开始挑选趁手的砍刀。
光哥:“……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咱们所以想炖骨头汤给咱们喝?”
潘丰:“……你要是非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任姒:“铁链是挂在地钉上的,我数一二三,先站起来再说。”
潘丰和光哥:“好!”
viper:“没,问题!”
“等等!”任姒道,“怎么总觉得少了什么?”
他们四处看了看,终于知道少什么了。
谢扶云和唐明安详地躺在他们身边,半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光哥:“我去?这俩人怎么还睡着呢?这么大动静都不醒?!!”
潘丰:“他们一个是普通人一个是无主的偶,迷药作用下醒得慢正常。”
光哥“啧”了一声,“看来唐明兄弟找的偶术师也不咋地啊,他这偶一到关键时刻不跟普通人没区别吗?!”
“村长!你听听他们说什么呢!”
“是啊,胡言乱语妖言惑众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村长道:“当然了,献祭之人必然是大恶之人,他们装神弄鬼肯定骗了不少人,本就该死,除掉他们之後,天神这次一定会给村子降临福报的。”
光哥:“啊喂!你们是不是脑子瓦特了?!!我们害你们什么了?!!你们有毛病吧!!!”
潘丰:“别费力气,他们已经魔怔了,只听自己想听的。”
“天降福报啊……”村长高举拐杖,双手作捧天状,“我们襄什村,终于要迎来这一天了。”
他看向手握砍刀的几个年轻人,眼神流露的意思仿佛他们就是村子未来的希望,“孩子们,你们要记住,你们手里握的不是屠人的凶器,你们也不是刽子手,你们是执行正义,为献祭天神而努力奉献自己的英雄,襄什村的未来,就交到你们手里了!”
常鸣等人攥紧砍刀把手,各个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光哥:“我在全妖委进行新人培训那段时间都没听过这么洗脑的词。”
潘丰:“我大学毕业後也没听到过了。”
顿了两秒,他又道:“最近一次还是在往生堂主那听到的。”
任姒道:“你们也有一二成灵力了吧,现在保命要紧,别管规矩了,动不动手?”
光哥:“可不是说这趟任务会长在全程监控吗?”
任姒:“……说不定我车上的油就是他放的。”
光哥:“啊这……他性格再怎么……也不能……这样吧……”
‘簌簌――’
骤然,在他们还在纠结要不要对普通人动手的时候,两条深色巨蟒拔地而出,地面皲裂,碎土飞溅,村民们一时吓傻了,直愣愣看着那如炼狱岩浆一样的黑金蟒纹从他们眼前缓缓滑过……
光哥惊叹道:“差点忘了,viper是毒术师哎。”
潘丰:“迷药或许对她有作用,但作用的效果肯定不强。”
任姒:“这回可省事了,妹妹加油!”
viper腼腆一笑,然後指挥着和她的恬静面容完全不符的两条巨蟒围绕着他们盘聚起来。
一条蛇盘着六个人,把他们保护得密不透风。
周围的村民终于反应过来,有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的尖叫着跑走。
拿着砍刀的几个年轻人咬了咬牙,不知是不是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自己是村子未来的希望’,竟然战胜恐惧举着砍刀就冲了上来。
蟒蛇扭了头,张开血盆大口,‘嘶’了他们一脸粘液。
“……啊啊啊啊啊啊!”
这几个年轻小伙终究放弃了对村子未来的守护,丢下砍刀也跑了。
viper双手一挣,断开铁链後便来帮其他人断开。
光哥试着站了起来,结果头晕了一下,只好趴在蟒蛇背上喘气,“哎呦我天,可算得救了。”
潘丰趴在蛇背上向外望去,突然指着一处道:“这里一直是开着的吗?”
其他人将目光移了过去――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围栏附近,但奇怪的是,围栏一角有一部分竟然空了一块,看断面像是被蛮力破开的。
“这是……村民弄的?”光哥疑惑道,“是想把咱们杀了之後从这塞进去放血吧?”
“对,对不起!”
任姒看向viper:“你道什么歉啊?”
viper抿了抿唇,抱着凑过来的巨蟒头,充满歉意道:“这是,它,它的尾巴,弄的。”
几人顿时恍然。
毕竟这围栏可是某位不知名同僚用屏障幻化的,普通人几斧子可砍不动,viper的蛇形偶刚才应该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用尾巴扫到了,这才使屏障破了个口子。
“反正咱们本来就是要来这一探究竟的,这不正好节省时间嘛。”光哥笑道,“这小蛇还挺有用。”
蟒蛇似乎听懂了,转过来贴了贴他的大光头,还伸出了信子。
“哎呀行行行!住住住……住嘴!别舔我脑门!”
任姒和潘丰都笑了起来,viper也眯着眼笑得甜美。
四人想趁村民搞出更大的幺蛾子之前赶紧把围栏里的东西摸清楚,所以任姒命令两个保镖把一直昏迷不醒的谢扶云和唐明送回市里,剩下的就留在这里随时待命,必要时候可以先报警。
保镖们纷纷应下。
四人便转身钻进了围栏底下的破口里。
进入围栏内部之後,扑面而来的腥臭血气令几人纷纷皱眉。
“臭死了。”任姒捂了捂嘴,“这些血藤是吸了多少人的血啊。”
“小心点,这阴炁太重。”光哥提醒道。
他们来到石像面前,发现底下有一个圆形的刻满符纹的祭台,祭台之上‘长’着一棵奇形怪状的神像,至于为什么用‘长’,因为这神像离近了瞧特别像一棵奇形怪状的树,像是枯死之後被人石化封印在此地。
石像之上布满荆棘血藤,如同在外面见到的一样,这些血藤正在蠕动。
“好像只是低级血妖。”潘丰道,“这些血藤应该不是本来就在这的,可能许多年前随封印不小心一同关在这里,又被村民用血祭供养,所以长成这么大规模。”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光哥拿出一张符纸,手腕一转,似乎想运火,但灵力一闪,火没运起来,符纸倒是烧了半个半。
光哥一瞪眼,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个,viper妹子,还是得靠你了。”
viper点头,伸手召出两张火印,翻转手腕时紫色灵力附着而上,猛地往前一推,一道暗紫毒火顺着骤然呈现的黑色法轮喷涌而出。
“嘶啊――”
爬覆在石像之上的粗壮血藤纷纷断裂缩避,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不过一分钟,石像之上便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石像底下的祭台也露出全貌,但大家的视线却统一移向了某个角落――
那里有一具非常完整的白骨,可能死的时间太长了,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辨别身份的东西。
光哥:“这不会是当初封印这个祭台的前辈吧?一个人死在这也太孤独了。”
任姒叹了一声:“人总是忌讳生来死去的过程是否合规何矩,生要裹襁褓,死要进棺材,可这对咱们这个行业的人来说都是一窍不通,咱们走着走着说不定就在哪个虚境里没了神魂,然後不知道死在离家多远的地方。”
光哥也颇为感慨,皱着脸应和道:“是啊,”
潘丰走到白骨面前看了一会儿,瞳孔一缩,震惊道:“有人是用这个前辈的身体做了阵心!”
“那怪不得。”光哥一拍手心,“这处封印是活的!一有阴炁出现就会被封印吸引进来锁住,所以那些鬼王阴炁才会落到这来!那这位前辈一定修为很高啊,竟然能支撑这么多年,还把鬼王阴炁压制得这么死。”
“是了,多亏前辈了。”潘丰起身道,“可咱们现在灵力被限,接下来怎么办?”
任姒道:“既然位置已经确认了,先把封印补好然後撤退,等有精力了再来试着净化,我能感觉到,这处鬼王阴炁也就那天攻击我们的程度,可能是因为被这位前辈的封印消耗了一部分的原因,咱们几个全力配合应该没问题。”
其他人应了一声好。
可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潘丰脚下被一棵断藤绊了一下,好像牵动了什么东西。
众人转身一看,只见本来好好靠在祭台边缘的白骨前辈竟然被潘丰那一下给带倒了,正缓缓摔向地面。
“别!”
光哥和潘丰离得最近,连忙伸手去护……
阵法与符咒不同,符咒一般都是写好画好的东西,用起来不会出差错,但阵法不同,除了用精血描绘固定纹路的,不少阵法都需要借助外物,能力强大的不尤人可以随手捏起几颗石子就摆出一个阵,但不论这几颗石子摆放的位置多随意,旁人也不能随意挪动,更别说有的大阵,还需要阵心阵眼,这些位置上的东西更加动不得。
但光哥和潘丰都慢了一步。
――那具白骨落地即碎,片刻只剩齑粉。
众人:“……”
面前的景象倏然变化起来,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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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蛋子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